第38章 37

跡部會不會生氣,毛利是不知道了。

也不在意。

他關心的,從頭到尾都是仁王。

毛利作為前輩的責任心大部分都給了仁王,這也是天時地利人和三種因素作用下的結果。

如果不是那一年他升入國二正好想要把剛轉學來到立海大時得到的關照投桃報李回報給後輩又正好被森川前輩“分配”給了仁王;如果不是那一場奇怪的後來想起來多少帶着“傳承”意味的正選選拔賽後他又出于種種原因和仁王一起配合組起了雙打;如果不是在組了一年多穩定的雙打之後莫名其妙被抛棄(仁王:都說了不是抛棄了,噗哩!);如果不是即使升到了高中也因為冥冥中的原因而保持着頻繁的聯絡(仁王:難道不是因為前輩你吐槽的欲望無從抒發才找到了我嗎……)。

這麽多的如果,才達成了今天這樣的毛利和仁王的關系。

況且後輩那麽多,被稱為三巨頭的那三個顯然不需要別人操心,丸井和桑原關系好也可以相互抱團取暖(桑原:嗚嗚嗚嗚可是文太已經抛棄了我嗚嗚嗚嗚……),切原似乎是個天然呆但對三巨頭有the one關系也被其他幾個前輩寵愛着。這樣左看右看,立海大的正選中,就只有仁王最需要別人操心了。

柳生:……前輩你是忘了我嗎?

回到場上,進入搶七局,形勢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跡部依然為“精神暗殺”所影響。

而被限制了六成力的毛利在場上還算輕松,他甚至還有餘力去欣賞跡部陷在精神暗殺裏的嚴肅到快猙獰的表情,和跡部身後的仁王肉眼可見的無奈情緒。

白毛的少年甚至都懶得繼續用幻影了。

有着嚴肅表情和茶色微翹發型的戴眼鏡的少年不再出現。

“1-0”

“2-0”

“3-0”

……

“6-0”

終于輪到仁王的發球局。

兩球兩球的替換,眼看着就要輸掉搶七了。

但是發球局的話……

仁王把網球放在手指間揉了揉,搓着上抛,揮拍,拉球。

啪!

不再是零式發球的軌跡了。

但是……

越知揮拍回擊了網球——

“OUT!1-6!”

手冢魅影。

毛利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地發現,小仁王的鬥志,比他想的要高昂一些。

他好像從這一球裏看出了仁王的決心。

手冢魅影這種招數,就是在球上加上旋轉以至于讓球不得不出界。

而毛利從這一球裏看出的,是仁王在說——

“噗哩,我是不介意一直用‘手冢魅影’讓球出界,不過跡部,你還是冷靜一點比較好。”

那頭的仁王正好對跡部說出了這樣的話。

毛利笑了起來。

一直讓球出界嗎?

真的是,難得看到小仁王這麽拼的樣子啊。手臂已經開始酸痛了吧?卻還是決定繼續打下去。就算受傷也無所謂的心情吧?

在立海大那麽久,毛利見過的仁王,大多保持着游刃有餘的姿态。

就算是最初體力和力量都不足的時候,有着精湛技術和龐大精神力的少年也會用獨特的方式來保持他的“神秘”。欺詐師的名號一旦叫出,任何人都不覺得有哪裏不對。

根本是太符合了一點。

上一次看到仁王拼到山窮水盡是什麽時候?

……當時帶着負重打球以至于被所有對手當做弱點圍攻的時候?

不記得了。

我今天能看到被小仁王隐藏許久的東西嗎?

毛利開始有些期待了。

就算見不到壓箱底的那些招數,能見到仁王表露出類似于“我會做你最堅實的壁壘和屏障保護你”的态度……

啪!

球拍擊球的聲音。

還有網球落地的聲音。

比分艱難地攀升到了6-6。

雖說跡部還是會因為精神力攻擊而被迫出現失誤,但只要把失誤控制在可控範圍,也就不是一失誤就出界或者未過網的話,仁王都可以把握住機會一層層往球上面加旋轉。

這是很精細的活兒,但仁王表示他連針線活兒都能做得很好,這種一次次調整球上的旋轉增加或者減少或者通過角度而改變的活計,也不會更難的。

六球之後他再一次拿到了發球權。

這是轉折點。

握着球拍的仁王另一只手撚着自己的辮子,似乎在想些什麽。

“小仁王,再不發球就要違規了喲~”毛利揮了揮手提醒道。

“pupina。”仁王抿了抿唇。

他估摸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情況,扔起了網球,屈膝,揮拍。

啪!

咻~噠,嘶——

網球最後停在了中網的底端。

“7-6!”

零式發球。

下一個——

手冢魅影!

“8-6!”

“Game won by跡部,仁王,7-6!”

第一場比賽結束。

短暫的休息時間裏,雙方各自在場邊的休息椅子上交換戰術喝水補充體力。

比起國中生二人組,毛利和越知在第一局并沒有怎麽發力。

光是對比他們和那邊兩個國中生的狀态就可以看出了——深秋,毛利和越知甚至沒怎麽出汗,但仁王和跡部就……

跡部一直被困在精神暗殺的屏障裏,而仁王則是一整局幾乎都在使用手冢魅影和零式發球。

相比起來,他和越知在這局比賽裏的表現才算是正經的“雙打”。

交替接球,使用自己有把握的招數并打出各種配合,之類的。

當然毛利知道仁王是有在努力想要打出配合的,只是另一個被“精神暗殺”困住的家夥完全沒法做出相應的應對。

哎喲,突然有點心疼小仁王了呢?

毛利想着想着就笑了。

越知:“……你今天狀态怪怪的。”

“怎麽了?”

越知微微皺了皺眉,遲疑道:“有點興奮,又有點……”

他沒找到适合的形容詞。

毛利歪了歪頭,神奇地了解了越知的意思。他微笑道:“前輩也有這種時候吧?對比賽有期待,但不是那種方面的期待……總之我現在心情很不錯呢?”

能見到小仁王鬥志高昂的一面。

以及,盡管一年多沒見,但小仁王打球時掌控節奏的習慣和閱讀比賽的習慣,還是和原來一樣嘛。欺詐師的網球其他人或許完全看不明白,但只要找準了正确的節奏,一樣能在某種程度上達成“預知”的效果。

毛利是不會強制性的同調,也确實沒有和仁王進入過真正的同調的狀态。

但同調,實質上是建立在搭檔雙方相互了解的基礎上的精神力共通共鳴的狀态,以此來達到類似于“合擊技”一樣的效果。

毛利和仁王的相互了解,在這場比賽中是把雙刃劍。

就看他們兩個,誰更敏銳,又誰更機靈一點了。

越知看着毛利:“你這樣狀态不對。即使是後輩,也要全力以赴地去拼。”

毛利愣了愣:“不是說好了用六成力嗎?”

越知:……

可以,這很毛利。

平時那麽敏銳,和一軍裏那麽多前輩都關系很好,結果在這種事情上格外遲鈍嗎……

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呆啊?

算了。

越知面無表情:就當做是給這家夥上一堂課了,在一軍裏呆了那麽久居然還對那些心黑的家夥心懷幻想。哦,雖然一米九的大個子但這家夥也只是個高一生呢,從經驗和時間上看與那邊的國中生并沒有太大的差別,最多是在訓練營裏多呆了幾個月,依然是屬于“第一次參加U17訓練營”的菜鳥狀态。

毛利:月光桑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我說錯什麽了嗎?

不,你什麽都沒有說錯,只是越知突然明白了就算你平日與一軍們能夠自如往來,但依然是屬于“會被騙被坑被欺負”的“新人”陣營的人。

很快第二場比賽就開始了。

這也是雙方對戰時對國中生那方更不利的條件——跡部擅長拉鋸戰,仁王也集中鍛煉了體能,但他們之前的所有比賽都還是一場制的比賽。

三場制比賽的節奏——

“小仁王你累了嗎?”毛利歪過頭笑道。

“前輩是想說,你們在第一場留力了嗎?”仁王挑了挑眉。

“我可沒這麽說。”毛利将手指豎在唇邊,“我就是覺得……你汗流的不少呀,小仁王。”

“噗哩,太陽太大了而已。”仁王随口抱怨道。

太陽确實很大。

正好的豔陽天,又是臨近午時的時段,甚至連風都沒有一絲。好在是十二月,又是山間。這樣的陽光帶給運動少年們的與其說是負擔,不如說是能讓他們更快活動開的推力。

“他們”不包括仁王。

拉着小辮子的銀發少年表示,不管是春夏秋冬,只要出太陽我都讨厭!

毛利啼笑皆非:“你也還是老樣子啊。”

他說完以後對上了仁王說不清含義的眼神。

帶了一點懷念一點惆悵一點釋懷,完全不像一個玩世不恭的欺詐師的眼神。

毛利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小仁王這是怎麽了?在球場上多愁善感?

沒等他發問,仁王就收起了能被看穿的表情。

他恢複了慣用的帶了一點惡意的微笑,松開了自己的辮子:“也請認真一點吧,毛利前輩。”

毛利轉了轉手裏的球拍,沒有回話而是擺好了姿勢。

第二場比賽的開局是國中生組的發球局。

并沒有再使用幻影的仁王重新回到了前場的位置上。

擅長拉鋸戰的跡部固然是一個超攻擊型選手,但喜好和擅長是兩回事,他确實更擅長底線攻防。而仁王嘛……仁王也擅長底線攻防,但他獨特的節奏感,在前場進行攻擊防守時往往能造成奇異的效果。

跡部開球用的是最基礎的發球方法。

高速發球,網球并沒有瞄準中線或者邊角這類刁鑽的角度,而只是普普通通地砸在了場內不會違規的位置。

他原本可以用唐懷瑟,但大概是怕用出唐懷瑟會因為精神暗殺的餘韻而繼續雙發失誤,便選擇了最普通的發球。

事實上離得近就能看出跡部确實還在受影響。

手指輕微的戰栗,和身體肌肉些微的不受控制。

意志力讓他幾乎能夠脫離精神力的影響了,卻也只是“幾乎”。

如果越知的“精神暗殺”是那麽容易就可以克服的招數,那當初越知也不會對毛利另眼相看而選擇和毛利一起組雙打;世界杯比賽上那麽多受困于這一招的其他國家的選手,也就都是草包了。

不可能其他國家的精英都是草包的。

并且事實就是越知對毛利另眼相看了,兩個人也組起了雙打。

這對國中生組是一個劣勢。

而另一個劣勢,就和毛利與仁王本人所認為的完全一樣。

“了解”。

這把雙刃劍,目前來看,用的更好的,是毛利。

在U17訓練了大半年的毛利,在身體的基礎數值上的進步,要比仁王高許多。大強度的基礎訓練雖然機械,但對于體能和力量這類并不能一蹴而就的技能來說是最有用的提升途徑。

這就造成了,仁王雖然能“預測”出毛利擊球時的可能落點和旋轉方式,但他趕不上。

從實力的紙面對比上,有關于身體素質的數值,高中生組都要比國中生組高。身高上的優勢不僅僅體現在擊球時的高度落差産生的勢能差(勢能轉化為動能時球速會更快),還體現在了為了接球做出的反應速度(臂展和步距更大)。

所以仁王趕不上。

而反過來,毛利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了。

擊球的風格和習慣性動作是長期養成的。

仁王當然是美其名曰“無法收集數據”的人,但是他起手揮拍的角度和布置旋轉的方式其實是有跡可循的。他的球風多變,即使不處于“幻影”的狀态也可以肆意使用着“別人的”招數。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說“仁王的網球”是不存在的。

沒有人能說出“仁王的網球”是什麽樣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仁王的網球”就是欺詐師的網球。

與其說是窺破,更恰當的詞……是習慣。

啪!

網球被球拍擊打,就算是突然改變擊球節奏,把削球換成了反手抽擊,面對着這樣回球的毛利也并沒有一點“出乎意料”的驚訝神情。

大跨步趕到落點,回擊!

旋風真空斬!

“喲~”揮拍擊打過回球的毛利對着仁王眨了眨眼,“小仁王,我好像比想象中的還要了解你呢。”

“噗哩。”仁王看了一眼跡部,确認金發的少年還沒完全恢複過來。

他擡手就是一個飛燕還巢。

趕在球落地之前接到了網球的毛利輕輕挑腕:“趕上了~”

啪!

後場穿越球。

越智擡手就是一個底線截擊。

提前開始奔跑的跡部看準了球飛行的軌跡(居然比想象的還要高!),咬着牙助跑後跳起。

洞察力讓他明白,越智那226厘米的身高,讓普通的底線截擊也有了比吊高球還要高很多的弧度。他用盡全力跳起才抓準擊球點——

破滅的圓舞曲!

咚。

“Game won by跡部,仁王,1-0!”

毛利挑了挑眉:精神暗殺的效果快要過去了嗎?

而且在一局比賽結束以後,終于開始進行像樣的配合了啊。

不過到目前為止,都還在控制範圍之內。

姑且算是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但是更多的就……

看着對面大汗淋漓的兩個人,特別是那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白毛,毛利勾着唇角用力揮拍:“小仁王你是沒有進步嗎?給前輩我展示一些新的東西嘛。”

作者有話要說:

唉呀媽呀,要寫到送外套了,有點激動……

越寫越像在打指導賽怎麽破……

果然角度不一樣差別就很大,毛利和仁王打我真的很難寫出那種很熱血的感覺,滿腦子都是“爸爸好感動”“爸爸快要哭了”……

請無視我,讓我自由的長蘑菇吧。

莫名其妙讓毛利多了“好爸爸”的人設呢……

這也就是我始終無法寫毛利仁的理由,就算是腦補的情節,他們給我的感覺也更像是兄弟而和其他無關吧。果然前後輩的關系是很牢固的。

但很奇怪如果是柳切,明明也很父子(真田也是),但我就……嗯,柳切和真切我都吃的,完全不會消化不良。

果然是因為仁王是和切原不一樣的後輩類型的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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