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1

越知一直覺得，毛利是一軍裏被低估的那個。

當然，當然，以一年級的身份就進入了一軍前十，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可是……不是位次的問題，而是，雖說站穩了No.10，但前輩們對着毛利依然提不起多少警惕心。

這大概是因為毛利平時脾氣太好又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溫和樣子（至少懂禮貌又肯服軟），以至于在球場上流露出來的鋒芒也會被認作沉穩。

但要真說毛利脾氣好……

越知又覺得不是的。

這一方面只說明了小卷毛後輩的控制力好，另一方面……卻是這人本來就不太容易被情緒或者沖動等外界因素所影響。

發揮穩定并不是沒有爆發力的意思。

而看似銳意不足，也不是就沒有攻擊力的意思。

所以，不動怒不回嘴不惹事，也不是脾氣好的意思。

越知反而覺得，這家夥一筆一筆，算的清楚着呢。

整個球場都在那小子的心裏，這才是每次雙打配合，都顯得流暢的理由。

馬赫發球不出所料地扳回了一局，第三局的發球權則輪到了南非的那個偏向技術流的小子——看在他牙白的份上，喊他牙白少年好了，反正南非的名字他們也都記不住。

所謂的技術流也是相對的。南非的選手續航力足，打球多是直來直往，用力道加成速度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這對于毛利來說并不難解決。

網球在預計的落點落地，毛利後撤步後大臂畫了半個弧形。雖是單手持拍，但球拍拉球時悄無聲息就把球上的力道化去。就是最簡單的也最複雜的回球方法。

以硬碰硬固然也是一種解決方式，但技術流又不是拿力道流沒辦法。

原理……大概和千錘百煉的極致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基本功。

基本功的紮實，與基本功的精準，是完全的兩碼事。

從這個角度，毛利确實是立海大一貫的風格——刨除精神力的招數，幸村對敵也都是用的基本功，可就算是真田用盡了風林火山，幸村都有辦法輕松回擊。

這放在毛利身上，也是一樣的。

無招勝有招？

也可以這麽說。

“Game won by 日本隊，2-1！”

破發了。

輪到毛利的發球局後，南非的兩個選手相互對上了視線，又點了點頭。

這實在耿直的方式讓毛利挑了挑眉：要同調了？

他揮下球拍，網球如舊落在中場邊線處的同時，那邊的兩個黑皮膚少年身上，冒出了顯眼的白煙。

……果然是同調。

說到同調，毛利是研究過的。

他國二時和仁王打的第一場正選選拔賽，以對手的身份被強制同調後，他就對同調這個狀态，有着很深的疑惑。

按理來說，這是雙打搭檔之間默契很深才能達到的狀态吧？

可在完全沒了解的情況下……要怎麽同調？

“同調就是兩個人的精神力發生了共振。物理都學過的吧？共振以後振幅會增大，也就是兩個人的精神力強度會以同樣的頻率得到增強，而基本節奏不變。默契到了一定程度，精神力會愈發相似，這是一般搭檔進入同調的原因。但如果能夠利用精神力并且能夠自如控制精神力的話，在捕捉到對手的精神力波動數據之後改變自己的精神力強制共振的話……就可以同調了啊。就算不了解。”仁王如是解釋道。

“那我這時候從共振裏掙脫呢？”

“能量的消耗會很大的。基本和物理學原理差不多吧？雖然精神力這種東西确實挺玄乎的……還有前輩啊，我們現在是搭檔了啊，你沒必要掙脫同調啊。”仁王歪了歪頭。

“……那你就不要每次正選選拔賽都來這一出。你明明被幸村限制了上場比賽時不能用同調的吧？”毛利回應了一個白眼。

就是因為每次和仁王做對手的時候才會體會到同調的感覺，毛利對于同調這件事有着很強的警惕性。

他私下裏也研究過這一招——因為某人說“同調不算底牌就是普通的招數前輩你想看就看吧”。

他始終不知道仁王是怎麽改變自己精神力的狀态的，他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就只有被動抵抗和感知的作用，但研究過後，他也明白，同調并不是萬能的。

首先，精神力共振以後，兩個人的精神力都按照同樣的頻率波動了，如果有哪裏的節奏突然被打斷，那麽同調的狀态就會直接斷開。

其次，同調對精神力的消耗作用，還是很明顯的。

還有就是，要兩個人一起進入同調的狀态，其實不容易。

要不就是關系确實非常好，默契度也非常足夠。

要不就是，兩個人都是能夠精準控制精神力的選手。

這對南非的搭檔顯然是前者——論精神力的控制，确實只能用粗糙來形容了。

既然如此，那江湖傳言的能力共鳴，也是默契所致了。

這當然是攻擊力很大的招數，但也在同時有了不可避免的弱點。

毛利彎了彎嘴角，微揚起下巴，表情是比賽時才會有的冷漠。

他微微眯了眯眼，踩着步伐與越知錯身而過。

在已經中了“精神力暗殺”的情況下進入同調？

真是天真。

就再加一把火好了，方才一直拉快節奏都不成功，而此時兩個人進入同調反而無法準确控制節奏……

啪！

前後場交換。

飛快轉換的陣型卻并沒有帶來任何漏洞。

攻防交換的時候節奏的頓點很自然地改變了，毛利落地後往前一竄，越知在他身後高高躍起。

原本應該直落在底線的截擊球被越知直接在空中攔截。

理論上沒有人能夠觸碰的高度，可惜——

“兩米二六的身高加上垂直起跳一米的距離，要接這個球，綽綽有餘了。”毛利輕聲道。

況且，節奏錯拍以後，這個球也過了最高點，在下落的途中了。

又不是加上了強旋轉的那種直落的網球。

“Game won by 日本隊，3-1！”

在越知和毛利的搭檔中，主導權，到底在誰手上呢？

大概很多人疑惑着這個問題。

确實很多搭檔之間的關聯是平等的，但既然是越知主動選擇的毛利，又是前輩和後輩的關系，很多人便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對搭檔之間的主導權歸屬于越知。

這是錯的。

越知從未看輕過毛利。

他始終認為，毛利是最适合他的搭檔，也不僅僅能在雙打上大放光彩。

他們之間，确實有着指導與被指導的關系。

但到現在，越知自己都不确定，如果雙方都全力以赴的話，兩個人作為對手的勝負，會是怎樣的。

這可是讓他感到自豪的成果啊。

啪！

網球落在地面。

又一次交換前後場的時候他和毛利對上了視線。

兩個人相互點了點頭。

是時候了。

精神力暗殺。

第二次。

第一次的精神力暗殺，看似沒有效果……

真的沒有效果？

咚！

網球落在底線上，而本該接球的黑人少年卻僵住了。

動不了。

全身在瞬間都出了汗。

明明應該奔跑揮拍的，手裏的球拍卻似乎握都握不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

“啊，我還說月光的精神暗殺怎麽不管用的，原來是這樣。”休息室裏的種島噙着笑托着腮看着屏幕彎着眉眼，而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他旁邊的入江則微笑着推了推眼鏡：“果然是‘暗殺’，直接打斷了同調的共鳴嗎？”

“同調是這麽容易打斷的？”

“卡在關鍵的節奏點上了。”種島笑道，“烏龜殼都有縫呢，大概是同調的加成作用讓那對搭檔太大意了。”

“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同調可以中途打斷的，也是越知和毛利的個人實力能扛得住同調的攻勢。”入江道，“恰好是理論上相克的關系，就看誰能把握住機會了。我們的隊友，還是很敏銳的。”

“Game won by 日本隊，5-1！”

比想象的要流暢，也比想象的要一面倒的比賽。

耿直的黑人少年一頭霧水，滿頭大汗卻無法抵禦精神力的威壓。

怎麽就到5-1了？

同調為什麽用不了了？

不不不，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麽動不了？

雙發失誤！

為什麽？！

出界了！

等等，之前的小組賽錄像……有那個高個子的看不見臉的亞洲人的比賽的那場雙打，希臘的選手裏是不是也有一個是這樣的情況？

這是……這是那家夥的招數？！

對，比賽前是好像說過要小心不要看那家夥的眼睛……

他們沒有看啊！

不，不對，是看到的只有一個人！為什麽兩個人都變成……而且之前看到的時候并沒有作用啊？！

這還是可控的？！

越知：不可控的招數，練來有什麽用？

至于為什麽作用于兩個人……

這不就是因為，你們處在同調當中嗎？

這并不是一種戰術。

“Game won by 日本隊，6-1！”

什麽啊，打敗他們，比教練說的要容易多了。

越知站直了身體，默默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收尾。最近寫東西沒什麽感覺……編不出好的句子，都是流水賬ORZ

腦子裏都是矩陣……

這篇完結以後會斷網的，等考研結束以後看心情開文。

忍仁兩篇應該在十二月底開。

仁丸的那個短篇……我會抽空撸完的。

嗯。

然後就沒有了。

要認真念書了。……其實就是抱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