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瘟疫
裴雲謙走後的第三天, 整個楚京城因疫情鬧得人心惶惶。與此同時,突如其來的瘟疫瞬間在楚京城的百姓中間迅速蔓延,迫于壓力, 防止疫情蔓延, 沈亭不得不下旨封城。
養心殿內,沈亭第五次因為疫情大發雷霆。
“朕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用!”說着,一疊奏折被沈亭擡手扔下來,直接砸到底下跪着的一群人頭頂上:“才一日的功夫就死了近百人!”
“臣該死。”
沈亭氣得随手摸到桌案上的茶杯, 擡手将茶杯也扔了出來:“你們是很該死, 太醫令呢?”
聞言,跪在後面的大臣身子一抖, 瞬間變了臉色,如臨大敵。他擡頭,看向沈亭, 聲音都有些發抖:“陛……陛下, 臣在。”
沈亭聞聲看過去,眼神陰狠,陰陽怪氣道:“呦, 在這兒呢,朕還以為朕的太醫令也染了瘟疫呢。”
太醫令吓出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擡手悄悄擦了擦額前的細汗, 道:“臣……臣還沒有。”
“沒有,就給朕去看診救人!要是疫情蔓延到宮裏,朕第一個摘了你的腦袋!”
太醫令一臉愁苦連聲稱是。
這太醫令看上去是個肥差, 平日裏就是配配藥,訓訓人,偶爾去給貴人們診診平安脈, 每個月的俸祿是普通太醫的好幾倍,可到這時候,他恨不得把太醫令這個官職白送出去,就算是扣他一年的俸祿,也比去接觸那些染了瘟疫的死人強。
自古以來瘟疫都是在初春二三月的時候多發,如今已是六月,這瘟疫來得無聲無息甚是蹊跷,經過他看診和詢問,有許多患者和死者都從未出現在同一場合,這就排除了互相傳染的可能,可為何并沒有互相傳染,卻都同樣得了瘟疫就成了解決疫情最大的難題。
而最難的差事就是他們太醫院,整個太醫院從昨日下午那個醫館報上來以後就沒休息過,一部分出去看診,一部分留下翻閱各種古籍制藥,還要被沈亭罵,真是苦不堪言。
而調查疫情自己負責管理染病的人的差事,便落在了蘇禦身上。
“蘇大人調查得如何?可有查到瘟疫的源頭?”
蘇禦躬身道:“回陛下,暫時還沒有。”
沒等沈亭說話,蘇禦接着道:“不過臣已經限制了百姓出行,避免大面積感染,也派重兵把守了宮門,只出不進,盡量避免疫情蔓延。”
聞言,沈亭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幾分,他傾了傾身子,靠在身後的龍椅上:“既然如此蘇大人就繼續調查吧,城門只進不出,若有必要染病的人可以殺了活埋。”
蘇禦臉色微變,當即開口道:“陛下不可!”
沈亭冷冷擡眼:“有何不可?朕昨日命人翻閱過從前的檔案,前朝也出現過瘟疫,當時的解決方法就是将所以染了瘟疫的人全部活埋,不到半月瘟疫就消失了。”
說着,沈亭的語氣不着痕跡得冷了幾分:“你倒是告訴告訴朕為何不可?”
聞言,蘇禦微微斂了斂眸子,前朝這事他有所耳聞,可正因為前朝皇帝暴虐無道,而這一事也加速了前朝的滅亡。
須臾,蘇禦躬身道:“求陛下再給臣一些時間。”
沈亭冷笑:“疫情擴散誰來負責?你麽?”
沒等蘇禦說話,沈亭接着道:“朕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你解決不了,就按朕的辦法解決!行了,都別在朕面前礙眼了,都出去吧。”
說完,沈亭起身,由身旁的小太監扶着進了後殿。
沈亭走後地上跪着的人才換換松了口氣,紛紛擡起手臂擦額頭上的冷汗,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頗有劫後餘生之感。
太醫令站起身來朝着蘇禦走過去,嘆了口氣道:“蘇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蘇禦眉頭緊鎖:“陳大人可有看過那第一個發現染病的男童?”
陳大人點頭:“看過了,只是……”
“陳大人但說無妨。”
“在下翻閱古籍和太醫院現有的醫書,裏面記載治療瘟疫的只有雖寥寥幾筆,但依舊可以判斷病情,可大人給在下送來的那個男童身上的病症卻與古籍上記載的大不相同。”
默了默,太醫令又道:“或許是在下學藝不精。”
須臾,蘇禦開口道:“陳大人的醫術大家有目共睹,不必妄自菲薄。”
他也覺得這瘟疫來得蹊跷。他這幾日走訪調查,發現許多染病的人都未曾見過,這就排除了互相傳染的可能,既然并沒有互相傳染,那他們是如何染病的?
蘇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即開口道:“陳大人,随我再去安置染病百姓的街口去一趟,大人心中所疑也正是在下心中懷疑的。”
太醫令微微颔首随着蘇禦出了養心殿,趕往城東安置患者的街口。
此時,城東街口的地上橫七豎八躺着染了瘟疫的百姓,個個臉色蒼白,手腳潰爛,街口重兵把守,生怕有人跑出來危及皇宮。
蘇禦和太醫令到達的時候剛剛死了兩個人,門口守着的侍衛正在用擔架将人擡出來。
蘇禦和太醫令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擡手從衣袖裏掏出遮面的絲巾,戴好以後才邁步走進去。
陳太醫過去給染了瘟疫的人看診,蘇禦則是詢問染病的人最近去過的地方,吃過的東西。
“大嬸您最近可有去過什麽地方?”
聞言,地上坐着的大嬸掩面輕咳了幾聲後才緩緩開口道:“沒有,哪裏都沒有去過,我一個腿腳不好的老婆子能去哪裏。”
蘇禦微微皺了皺眉,接着道:“那您可有吃過什麽平日裏不常吃的東西?”
“沒有,就吃平日裏吃的五谷雜糧,一年也吃不上幾次好的,家裏條件不好,有吃的就已經不錯了。”
說着,那人有捂着嘴咳了幾聲。
蘇禦沒再過多與她交談,站起身轉身去找下一個人問話,期間蘇禦與陳大人兩人每每對視都是神色無奈地搖頭,大半天下來毫無進展。
經過多番詢問,蘇禦了解到,第一個染病的男童和他母親是近幾日才從外地來楚京的乞丐,而後來接連染病的人有些是接觸過那對母子的,有些人從未見過那對母子,更有甚者是從未出過家門便染了病。
一直到暮色四合兩人才離開街口的巷子,皆是一無所獲。
入夜以後,周遭靜谧,鳳鸾宮偏殿燈火通明。
金絲榻上兩人纏綿過後,馮太後依偎在男人懷裏,男人嘴角帶笑手上把玩着女子的發絲。
“外頭的疫情怎麽樣了?”
馮尚書輕笑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麽,這時候外頭亂着呢,聽說已經死了近百人了。”
馮太後動了動身子,毫不在意地攏了攏頭發:“不過是幾個平民百姓的命罷了,死了便死了,能為我們大業犧牲也算是死得其所,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聞言,馮尚書笑了一聲,擡手勾了勾馮太後的下巴,低下頭道:“我的筝兒還是這麽狠毒,跟從前一模一樣。”
馮太後擡眼看了他一眼,擡頭拍掉馮尚書的手:“知道哀家狠毒還敢與哀家厮混?”
說着,馮太後語氣故意冷了幾分:“不怕哀家什麽時候心情不好一瓶鶴頂紅毒死你?”
聞言,馮尚書低下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舍得?”
馮太後冷哼一聲收回目光,擡手将他推開。她傾了傾身子,坐起身來,淡聲道:“解藥可備好了?哀家可不想讓皇宮裏也出現外面那種怪病。”
“當然,早就備好了,已經派人放在皇宮的水井裏了,因為外頭有瘟疫,近來宮裏的人都不敢出去采購,更不敢去運後山的山泉水,都是用宮裏的井水,放心。”
聞言,馮太後才放下心來,她擡手攏了攏頭發道:“你找的那對母子如何了?”
馮尚書擡手勾了勾馮太後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早就死透了,況且就算他們沒死也不會說出什麽來的。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算蘇禦怎麽查也不會查到你我身上來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才接着道:“說到底還是筝兒你的計劃好,先在城中的水源下了毒,再讓人送那對母子進城,別人就算是查也是先查到那對母子,斷不會想到是水源的問題。”
馮太後擡了擡眸子瞧了他一眼,重新靠回馮尚書身上,淡淡“嗯”了一聲,接着道:“我讓你找的另一個人你可找好了?”
“自然,不出三日就會有眉目,那人是我從終南山請來的,只要給銀子給到位他什麽都肯做,再說還有你我這樣的靠山,放心好了,這個計劃天衣無縫,這次定能除了你的眼中釘。”
說着,馮尚書嚴重閃婚一絲陰狠:“沒準還能重傷裴雲謙以洩心頭之恨。”
上個月因為裴雲謙的打壓和從中作梗讓他不止賠了不少銀子,更折損了許多手下,如今有機會定完從他手裏連本帶利讨回來不可!
聞言,馮太後輕笑一聲,寬慰道:“知道你恨不得除了裴雲謙而後快,哀家又何嘗不是。”
說着,馮太後鳳眸微眯,眼中盡是陰毒,等她這一次弄死沈姝那個小賤人,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裴雲謙從蜀地回來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