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鬥文會

如此一來,王子清算是徹底地安頓下來,他有秋霜這個頭牌照應着,豔詞又寫得好,再憑着秦淮河裏手段,不出幾天就把鼎香閣的一幹姐妹哄得心花怒放,小日子要多滋潤有多滋潤。反觀懷王王府,白獻禮過得可謂水深火熱。白家夫人早逝,白老爺至今未再續妻,後院之事甚少管。白夫人逝時白二小姐已有十一歲,且母常年多病,弟弟基本是被她看大的,懷王妃自小疼愛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弟弟,奈何悉心教導卻教出了個不着調的,愛之深恨之切,白三公子自然沒少受王妃二姐的教訓。原本白獻禮身在揚州,白二姐在京都,遠水解不了近火。如今到了身邊,更是嚴加管教,希望白獻禮能在春闱上取個名次,占個功名,光耀門楣。

就在王子清喝花酒,享受溫香軟玉的同時,白獻禮正在懷王府裏跪着。

“你還與那混小子閑混,留戀煙花,像什麽樣子,再幾日就是春闱,你就不能讓我寬些心麽!”懷王妃痛心疾首,旁邊丫鬟急忙端上菊花茶,讓王妃去去火。

“是啊是啊,你就讓你姐姐少操點心,她還懷着你外甥呢!”懷王急忙扶着自家掌櫃的坐下,還讨好的用扇子扇了兩下。

“你也是個不争氣的,整天就會帶着他出去厮混,別以為我不知道!”矛頭指向懷王。

“弟弟難得來一次,總要帶他見見京都的風土人情。”懷王陪着笑臉,“也不全是帶他去玩,我還在古墨齋定了不少去年的文章卷子”

“是啊是啊,姐夫帶我去了不少詩會,認識了不少文人呢。”一直跪在一旁軟墊上的白獻禮連忙出聲支援自家姐夫。

見懷王妃臉色稍緩,懷王立刻借驢下坡:“這也下午了,娘子也到了睡午覺的時候了,你現在可是千金之軀,凡事兒少費心,獻禮由我管教呢”

“就是有你管教我才不放心,一個兩個都這麽不着調,我命怎麽就這麽苦”懷王妃作拭淚狀。

“娘子寬心娘子寬心,我定好好管着他,這次再不放縱他你可要小心肚子裏那個啊”懷王扶着自家老婆,點頭哈腰,要多谄媚有多谄媚,看的白獻禮一臉慘不忍睹。

懷王妃雷聲大沒雨點的哭訴了一番,也着實乏了。見這兩個一個嬉皮笑臉{懷王},一個一臉哭喪{白獻禮},也煩得很,小手一揮:

“看書的看書,鬥鳥的鬥鳥去,別在我眼前晃,煩得很。”

“是是是。”懷王拽着小舅子的袖子向後撤,“娘子”

“什麽事兒?”懷王妃挺着肚子站起來,準備回房睡個午覺,語氣懶懶的。

“古墨齋到了批新的文集都是些新作不早些去怕是”

“去罷,晚膳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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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娘子!”

出了王府,懷王一改卑躬屈膝的摸樣,像是換了個人,風流倜傥,姿态翩翩,一身我是權貴我怕誰的氣派,看得白獻禮咋舌。想姐夫這人後奴才,人前大爺的變臉功夫,自己是幾輩子都學不來。

懷王啪的一聲打開紙扇,

“今日有個文人會,送了幾張請帖過來,姐夫帶你去。”

“都是那些纨绔們附庸風雅的玩意兒,我又不會那些,去那兒做什麽。”白獻禮一臉意味闌珊。

“文人會開在城外三裏桃花莊,雖然桃花已落,賞不得桃花,然而桃花酒卻窖藏二個月,剛好開封,香氣四溢,配上海棠酥,人間極品”

白獻禮的口水快掉下來了:

“我去我去”

“叫上子清。”

“為什麽?他一向不愛這些”

“咱們兩個要去白吃白喝,總得找個人作掩護”

“姐夫英明”

當今風氣是重武輕文,開國容易守國難,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黃衣裳的那位更是深知其理。開國需武,治國卻是要文的。文人多如牦牛,武人卻是極少。據說是因為十年前武林六一堂勾結邪教妄想改朝換代,朝廷一怒之下發兵将其剿滅,從此練武之人愈見減少,再加上朝廷有意指引,故而形成了當前的局面。可是無論如何,當今聖上确實是個明君,雖不放松對文人的培養和重視,卻也致力于拓展邊境,穩固疆土,雖然輕武重文,但守候邊疆的武将的地位并不低下,甚至還高于文官。

出鼎香閣去見些不相幹的人,王子清自是不願,但禁不住懷王将那桃花酒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一時忍不住,就中了圈套,被強行剃了面,換了身衣裳,一路押着到了桃花莊。進了莊子一看,才知道上了大當,滿眼的珠光寶氣,雲錦絲綢,都是王子清不想招惹的一類人,王子清本想就此回去,無奈那桃花酒不負虛名,一開封,酒香四溢,明明已是夏日,卻因酒在冰窖裏藏的,再加桃花香,涼風拂面,叫人不忍離開。于是三人找了個地方落座,肆無忌憚的大吃大喝。

可畢竟是鬥文會,小白公子與王浪蕩又是新面孔,雖說一旁有懷王,但有些王孫公子們家世也差不到哪兒去,又都有些屬于文人的傲氣,因此早有些人看這胡吃海喝的三人不順眼,有因有懷王,不好當面教訓,因而一個機靈的想了個法子,要玩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即大家坐在河渠兩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取杯飲酒。文人都講究雅興,庭院之內雖無溝渠,卻用鵝卵石切了個小渠,彎彎曲曲,一端與庭院之內的人工湖相連,一端由侍從注水,杯在哪裏停,哪裏的文人就要吟詩一首,題由放杯的人出。

這游戲玩得多了,侍從們早熟悉了,水量多少,酒杯快慢,都可以控制,想讓杯在哪兒停就在哪停。假意的玩了幾局,一個穿紫衣的華服公子接過酒杯,向小厮使了個眼色,笑道:

“可輪到我了。”

便把酒杯放入渠中。

小厮十分機靈,掌握好水量,一點點的倒,不多不少,酒杯晃晃悠悠,剛剛好停在王子清身邊,不動了。

王子清酒至半酣,已有六分醉了,看着酒杯停在自己身邊,還愣愣的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那紫衣公子冷冷一笑,他就是故意等他喝得醉了,思維鈍澀,好讓他出醜,如今這粉頭白面男寵模樣的窮酸公子話都說不清了,可有得讓他們奚落了,懷王及其小舅子不敢捉弄,捉弄個無名小卒,有一千種法子來使。

那紫衣公子也不看他,站了起來。

“如今□□正好,不如以桃花為題,贊這春光如何?”

周圍人都說好,懷王和白獻禮卻皺起眉來。誰都知這桃花已謝,哪來的桃花可贊?何況這作詩時間只有半盞茶的時間(10分鐘左右),這已經是分明難為人了。

明擺着的事情,王子清也不可能不清楚,他心裏把懷王和小白公子罵了個通透,有些踉跄的站了起來,尋思了一陣,周邊的風騷文人們都小聲起哄,說些不自量力,土雞掉進了鳳凰窩之類的話語,也不避着懷王,聽得懷王和白獻禮直皺眉頭,暗自愧疚此次不應該帶王子清來。

正在大家以為這女人樣的浪蕩子會被他們逼得離席而去的時候,一道因喝了酒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綠濃水暖睡鴛鴦,去年桃花入酒槳

百花逼得桃花去,唇齒卻留桃花香。”

一詩作罷,在座的文人們都愣住了,誰都聽得出詩裏明嘲暗諷衆人擠兌他之事,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懷王白獻禮心裏暗笑,立刻鼓掌說好,一幹王孫們都沒了言語,紫衣公子摸摸鼻子,說了句好詩,便坐下了。衆人說好便是承認了自己強人所難,說不好又着實沒臉,便都表現得若無其事,好像剛才的一幕都未發生。從此也不再找王子清的麻煩。

如此相安無事,直到宴會将畢,王子清三人與一幹人等各喝各的,也算和諧,恰巧王子清想要解手,便一個人去了茅房,回來路過花園,不巧聽到一側花叢中兩個宴會上的人在竊竊私語,本不想理睬,卻聽到似乎在談論自己,便停了腳步,倚在花叢畔偷聽。

“那人是誰,倒是有些文采。”

“巴結着懷王,怎麽也要有點本事。”

“看着孤傲,指不定是白家公子的那個”

“看着倒有些像,白頭粉面的,還有些脂粉氣嘻嘻”

“如以後他不跟那白公子,咱們讨了去,也是豔福一場”

王子清氣得肝膽欲裂,大聲咳了一下,拿起一塊石頭向那花叢一抛,聽得“哎呦”一聲,也不知道砸了誰。王子清也不管人的死活,轉身便走,也不跟懷王與白獻禮打招呼,一個人回了鼎香閣。

此後幾天,白獻禮來找,王子清連面都不見就将人趕回去,白獻禮深知他個性,知道可能在宴會上受了委屈,見他在氣頭上,便想着隔幾日再來找他。

作者有話要說: 聲明:文中所有詩詞都是作者自己所作,故而有時會有文采缺陷的地方,希望各位親們原諒則個。

另有相關文:變美,已完結,大家有興趣可以去看。可以到作者專欄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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