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是小偷!
江野還沒說話,江父和江母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江父眉頭一皺,随即撂下筷子,呵斥道:“你在做什麽,走路都走不穩嗎!”
角度問題,江父沒有看到李桂花專門的動作,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是李桂花沒站穩撞到了程伊川。
李桂花看見江野的表情,本來還有點害怕,但是一聽到江父的話,就知道對方根本沒看到她的動作。
心裏突然有了底,李桂花得意得撐起腰,朝江父抱怨道:“江總,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說着,眼帶惡意的看了還埋在江野懷裏的程伊川一眼。
“今天要不是程小少爺在外面故意撞了我一下,也不會把腰給閃了,害得我下午還去醫院去了一遭,”李桂花又擡起綁着繃帶的手肘,表示她身上還有一些傷。
江父表情不動,仿佛在思考她話語的真實性,李桂花注意到他看了程伊川一眼,于是又說道:
“剛才也是沒站穩,唉,我真的老了,要是在以前,這點傷算什麽,就是斷了條腿,我也能站得穩穩的。”
李桂花說完,心底對自己的演技頗為滿意,還裝着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她不僅是江父的親戚,還在這家裏待了十幾年,就是養條狗都有感情吧,一個才來一年半的程伊川算什麽。
還沒程伊川掉得多,江野嫌惡的看着她,“你說小川推了你?你說沒說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剛才是你故意撞到的小川。”
李桂花沒想到他真的會這麽多管閑事,她以為江野很讨厭程伊川,應該不會揭穿她才對,難道不應該在旁邊偷着笑嗎?
接到江父嚴厲仿佛利刃的目光,李桂花連忙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這老婆子腰又不好,撞他這麽個年輕人做什麽。”
江父言語淡淡:“是這樣嗎。”
江母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兒,懷疑的目光落到李桂花身上,這個傭人給她還是留下了點印象的,她記得是江父的一個窮親戚,來了家裏之後,經常偷懶。
江父沒說什麽,她也就眼不見心不煩。
但對于對方的人品,江母是非常懷疑的。
小川這麽單純的孩子,怎麽做的出故意推人摔倒的事情,就李桂花那個一百五六十斤的身材,和程伊川對比起來,堪稱魁梧。
你告訴她一只小兔子能推翻一頭大象?
江母也不避諱誰,把自己的想法跟江父如實說了說,李桂花臉都綠了,這對母子今天是中了邪還是怎麽的,以前不都無視這個小雜種嗎,今天怎麽又做出這幅樣子。
江母看到她的表情,細長的柳眉一挑,跟江父說道:“你看她這個表情,我覺得她肯定在說謊!”
江父握了握她的手,目光似刀一般刮在李桂花身上,他對這個親戚本來就沒什麽感情,反正他有錢,養一個人吃飯也不成問題。
但如果這個人變成了蛀蟲,那就只有踩死了。
在妻子的說法下,江父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他們,對李桂花說道:“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吧,對了,先跟小川道個歉。”
李桂花很不可置信,怎麽就因為她小小的撞了程伊川一下,就要丢掉這份工作,還要被趕出去。
幾乎天旋地轉,一想到這麽便宜好賺錢的工作要沒了,李桂花覺得自己要暈倒了。
李桂花的視線慌亂的掃過一直沒有說話就成功的快把她趕出去了的程伊川,靈機一動,立馬指着他對江父說道:“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這個小雜種有秘密!”
江野一聽,臉色一沉:“嘴巴放幹淨點,他有秘密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多嘴!”
李桂花咬牙說道:“那不是普通的秘密,他狼子野心,從家裏偷東西!”
其他人都滿臉不相信的看着她,李桂花扶着腰站起來,着急地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
江野發現懷裏的人微微一顫,似乎被吓到了,頓時看李桂花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打一頓直接丢出去一樣。
江母聽着也很生氣,氣沖沖的說道:“你不要亂說,小川不是這種人!”
江父安撫地拍拍江母的手背,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妙了,淡淡說道:“既然你這麽說,那證據呢?”
李桂花連忙說道:“我有證據!他偷偷把東西藏到了後面的那間房子裏,我真的看見了,裏面有好多東西!”
李桂花這些年在江家,還是練出來點眼力勁的,什麽是好東西壞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間房子她趁着程伊川不在悄悄進去過,裏面竟然還有好些昂貴的首飾。
程伊川只是一個小孩,還是個男孩,他哪裏有錢買這些,有錢也不會買,所以只能是從江母的房間裏偷拿的。
李桂花現在很慶幸,當時沒有悄悄把首飾塞幾個回去,不然現在這種情況,哪裏還能證明程伊川是個小偷!
程伊川卻是從江野懷裏擡起頭,臉色陰沉,眼睛裏像是猝了毒一般的盯着她。
江野相信程伊川有秘密基地,但覺不相信他會幹出什麽小偷小摸的事情。
他嚴聲厲色的呵斥道:“你在放屁!”
李桂花看他完全是一副保護着程伊川的模樣,緊張得朝江父喊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和我一起去看了就知道了!”
江父卻是看向程伊川,臉色看起來很吓人,語氣卻比較溫和,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江野:“肯定是假的啊,小川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他看着李桂花,嗤笑一聲:“她只是不想讓小川好過而已,這麽盯着一個人,真是惡毒。”
李桂花這個人在原著裏根本就沒有提到,原著裏更沒有什麽男主偷江家東西被發現這種情節,江野寧願相信這只是他不小心煽動的翅膀,才冒出這麽個污蔑程伊川的人。
江野這麽一想,歉意的摸了摸程伊川的腦袋。
程伊川沒有回答江父的問題,先是看了下他們臉上的表情,江父依舊是那副要吓死人的兇惡表情,江母眉頭輕蹙,依舊很假惺惺的擔憂着。
放在以前,程伊川還會在心裏嘲諷,這對夫妻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還很假的那種。
但現在,程伊川莫名覺得他們剛才維護自己的話都是真的。
程伊川擡頭看江野,正好對上江野充滿擔憂的眼睛,心裏一動,紅着眼眶朝他搖了搖頭。
江野看到他搖頭,放下心,溫柔的按按他紅紅的眼尾,冷冷的對李桂花說:“小川說了不是,你就是在說謊。”
李桂花要被他突然轉變陣營的做法氣死了,尖聲喊叫:“我說的真的是真的!我有證據!”
江野:“呵,證據?說不定是你放進去的,那又怎麽說。”
李桂花氣得白眼直翻。
江父才淡淡的說了句,“行了,既然有證據,就帶我們去看一看,看完了還來得及回來吃飯。”
江野握住程伊川的肩膀,彎腰拿額頭碰了碰他的額頭,安慰道:“我相信你,我們快去快回。”
李桂花沒轍,氣勢洶洶的往前帶路,惡狠狠的想着,她不能在江家待了,那程伊川那個小雜種憑什麽待下去,她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天已經黑了大半,這個時候外面的燈還沒亮,一行人走得急,連電筒都沒拿,江野把手機拿出來照亮,一邊攬着程伊川的肩膀往前走。
李桂花走在前面,手機也沒帶,好幾次差點被絆倒,幸好憋着一口氣站穩了,終于來到後面這間荒掉了很久的房子。
旁邊雜草叢生,房子面前卻比較幹淨,明顯被人好生收拾過。
江野也是第一次知道別墅後面還有這麽一間房子,借着微弱的燈光打量了一下。
突然感覺到程伊川往他懷裏縮了縮。
江野熟練地拍拍他的背。
江父看到這個房子,眉頭微皺,這個房子最開始只是修來他和江母偶爾住住的,後來江母對這種只有幾十平的溫馨小家失去了興趣,又拉着他回去住了別墅。
這間房子就荒了下來,傭人估計也沒有打理。
他看了一眼,門把上幹幹淨淨,說明經常有人開門,李桂花說的也不完全是假的。
所以程伊川拿這個房子來做什麽了,江父有點好奇。
李桂花還想說兩句,又對上江父催促的眼神,吓得話也不敢說,連忙推開門,啪地一聲打開燈,一邊說一邊跑進去。
“房子裏除了這些家具是原來的,很多東西以前都沒有,肯定是他在別墅裏拿的,還有一些首飾!”
“東西就在裏面!”
她跑得快,所以沒發現江父看到鞋櫃上的相框,一瞬間凝滞的雙眼。
李桂花很快拿了東西跑出來,把一個首飾盒子捧到他們面前,裏面放了一個翡翠镯子,好幾對耳環,還有一對鑽戒。
她殷勤的注視着江父,眼睜睜看着他的臉上逐漸蔓延上一股血紅,仿佛被氣到極致。
李桂花心裏得意,心想這個小雜種肯定會被趕出去了,連忙往前踏一步,讓江父和江母看得更清楚。
江母把首飾盒接過來,疑惑的看着裏面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是我的呀,”她拿起一對耳環,看着熟悉的款式,更疑惑了。
“這對耳環還在我那裏啊,這裏怎麽還會有一對?”這個耳環是獨家定制的,全世界只有兩對,江母一對,另一對在程伊川的母親那裏。
可是程伊川母親的東西又怎麽會在這裏,而不在程大伯家?
江父把手裏的相框輕輕的放在櫃子上,眼神未至,耳光先行,啪地一聲,狠狠地打在李桂花的臉上。
李桂花被這股大力掼倒在地,一邊的臉迅速的紅腫起來,她吓得全身直發抖,都不敢再辯解什麽,更不敢問江父為什麽打她。
江父直接打了個電話,讓人直接把李桂花提走,滾到她那個山溝溝裏去享受下輩子。
李桂花連句話都不敢說,痛得一個勁的流眼淚。
把人弄走了,江父還是氣得不行,胸膛一起一伏,臉色前所未有的吓人。
江野也被眼前的變故驚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父這麽氣憤的模樣,更別說動手打人了。
他松開程伊川,往前看了看,房間裏很普通的擺設,有一種很平淡的溫馨,看不出什麽,于是江野看向櫃子上的相框。
一對夫妻牽着他們的孩子站在橋邊,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小孩才幾歲,被父親抱在懷裏,隐約能看出以後精致挺拔的眉眼。
江野一眼就認出來,這不就是小幾版的程伊川嗎,那另外兩個人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
怪不得江父這麽生氣,程伊川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現在不過是偷偷把父母的一些東西藏在一個地方,就被人這麽指責陷害。
看到程伊川低着頭不吭聲的身影,李桂花越發面目可憎,早知道這樣,一巴掌哪裏夠。
江父手抖了好一會兒,心情才稍微平複下來,揮手把程伊川招過來。
程伊川今晚一句話沒說,卻已經足夠可憐。
江父當然不會計較他偷偷把東西放在這裏的事,相比之下,他覺得這個孩子真的受了太多委屈。
這是他友人唯一留下來的孩子,江父好不容易把他從豺狼虎豹堆裏撈出來,卻沒考慮到程伊川的感受,沒想到他會不會思念逝去的父母。
他難得揉了揉程伊川的發頂,啞聲問道:“這些東西……是你悄悄從程宅那邊拿過來的?”
程伊川點點頭。
江父憐惜地看着他,收回手,“你想把你父母的東西拿過來,我沒意見,你不用這麽——”
他想了想,澀聲道:“這麽小心翼翼。”
程伊川兩只手握在一起,小幅度的點點頭。
江父本來也不是這麽感情外露的人,忍了一會兒,便叫江野把程伊川帶回去吃飯睡覺。
江野沒有一點異議,攬着程伊川往回走,程伊川走了幾步,突然跑回去,把相框抱在懷裏,跟着江野一起走了。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江父才忍不住低頭靠在江母的肩膀上,兇着臉掉眼淚。
“我對不起程譯。”
程譯就是程伊川的父親,也是當初和江父最好的兄弟,江母知道他很愧疚,小心的拍着他的脊背,邊說着話安慰他。
他們回去的時候,江野和程伊川剛吃完。
江野迫不及待拉着程伊川上樓,回到房間門一關,他和程伊川面對面站着,看他低着頭抱着相框,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急得江野直摸後腦勺,等他決定憋也要憋出雞湯來安慰他時。
程伊川的眼淚突然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