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章節
屆的武考也在逐鹿城拉開了帷幕。
武考這幾日,闕聿宸忙得腳不沾地。往往是,她睡下了,他才回來;她還沒醒,他又出府了。
衛嫦心裏納悶。武考又不止他一個考官,真有那麽多事壓他頭上嗎?
闕老夫人倒是見怪不怪:“他就那副性子,只要是落實到他頭上的事,無論巨細,都力求做到最好。旁的倒是不擔心。就怕他太累。”
說到這裏,闕老夫人頓了頓,拉過衛嫦的手,試探性地問:“宸兒他,可有提過什麽時候走?上回問他,他只說武考結束,我這心呀,這幾日一直懸着這事兒,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每逢這個時候,我就心緒不寧……”
“娘!”衛嫦反握住闕老夫人的手,柔聲安撫:“夫君他,還沒與我提過。許是這幾日忙于武考的事,還未定下具體行程。等有了安排,自會與娘說的。”
衛嫦嘴裏如是勸,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不是不知道他要走,只是沒想到分別來得這麽快。
從東園出來,衛嫦沒急着乘坐軟轎回西園,而是沿着遮陰小道,扶着腰慢慢走着,順便整理紊亂的心緒。
道旁的石榴花相繼綻放,盛開的有如火焰,含苞的就像燈籠,瑰麗似錦。石榴樹下站久了,有種置身焰海的錯覺。加上晌午的日光透過斑駁的枝叢,灑上她的頭、她的肩,頓感暖意襲人,可又繁枝蔽日,倒也不覺得熱。
“小姐,您要是喜歡,不如就在這兒小歇會兒,奴婢去采幾支石榴花,回頭插到書房的花瓶去。”
沅玉見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石榴花叢發怔,還以為她是戀戀不舍眼前的美景,遂扶着她來到一棵建園時從別處移栽來的槐樹下,那裏有塊可供休憩的大石。
沅玉拿羅帕輕輕撣去大石上的落葉草屑,又将羅帕墊在石頭上,扶衛嫦坐下。
“奴婢去去就來。”
衛嫦點點頭,反正離午膳還早,不如在這兒賞會兒景。心裏思忖着離開東園前,闕老夫人打趣般的問題。
“宸兒不日就要離府,歌兒可有準備什麽,好讓宸兒在北關時可用來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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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
這個詞一躍上腦海,讓她的耳根隐隐發燙。
雖然百般不肯去正視,可她心裏再清楚不過:她,該是喜歡上他了。
想不起究竟是何時開始的心動。許是初聞懷孕、受他安胎丸相贈的時候,許是逃出青崖山、被他找到的時候,又或許,是八擡大轎擡入他家門、被他一路抱到拜堂處,又抱回洞房的時候……
她只知道,這些日子,見不到他,她心裏空空落落;想起他時,心裏又酸酸楚楚。腦海裏像放電影似的,時常閃過一些片段,每一幕都有他的身影。
可該死的,就在她明白自己已然深陷的同時,他卻不日就要啓程遠離。
此時的衛嫦,別提有多後悔。後悔當初沒将北關設得近些。譬如就在逐鹿城外,那該多好……
“小姐,奴婢回來了。”
沅玉捧着一束絢麗的石榴花,回到大槐樹下,“小姐想再坐會兒呢,還是這就回去?”
“回去吧。”衛嫦回過神,黯然起身。
離別既成定局,倒不如做些什麽來轉移酸楚的心境。
想起曾經看過的某些電影電視劇,丈夫臨出遠門前,做妻子的總會拿出親手縫制的衣袍或是鞋襪。既能多套換洗。又能睹物思人。
可是——
她不由肩頭一垮。有些洩氣。
不會女紅可咋整?丫鬟們做的衣物,箱子裏全新的不要太多。可要讓她從頭到尾、不假他人之手地做出一件衣袍或是納出雙鞋子,要了她老命也未必能完成啊。
唉——
“小姐……”
回西園的路上,沅玉見自家主子神色黯然。可又想不出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欲言又止了半天,弱弱地問:“小姐可是怪奴婢折了這些花?”想來想去,似乎也就這個原因了。
衛嫦悠悠地睇她一眼:“幹嘛怪你?”
“那小姐為何……”
“我沒事。”衛嫦心知她必定看出了什麽,心下沉嘆了一聲,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淡淡地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家小姐真的是一無是處,別說衣衫鞋襪。連個最簡單的帕子也未必繡得全……”
“小姐萬萬別這麽說!”沅玉急忙打斷衛嫦的自怨自艾,勸道:“這不有奴婢嘛!小姐想要什麽,與奴婢說就好。何況,小姐現在還懷着身子,宋嬷嬷不是說了嘛。最好別在待産時拿針線,容易傷眼睛……”
衛嫦聽丫鬟這麽一唠叨,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好好好!我不拿針線,我就這麽一說……那你倒是給我提個建議,你家姑爺不久後就要赴北關,我送他什麽好?”
“原來小姐是想送姑爺禮物呀……”
沅玉偏着頭,認真思考了一番,忽而眼眸一亮,湊到衛嫦耳畔,神秘兮兮地咬起耳朵:“不如,小姐就……”
……
武考結束的當天,闕聿宸總算趕在晚膳前回了府。
進房換下麒麟補服,又用涼水抹了把臉,走出卧房,忍不住問正在布置晚膳的沅珠。
“你家小姐呢?”
“回姑爺的話,小姐在書房。”
書房?闕聿宸納悶地皺皺眉,随即一甩袍擺,三兩步來到衛嫦專用的書房門口。
雖說與他的書房僅一牆之隔,可卻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在迎嫁前,一幹嫁妝送入新房并鋪排妥當後。成親後,倒是還沒來過這兒。
書房內,衛嫦描完最後一部分,擱下手中自制的炭筆,拿濕布巾擦着手,問一旁的沅玉:“怎樣?還算過得去嗎?”
“奴婢瞧着像極了!姑爺一定會喜歡!”
衛嫦聽了撇撇嘴:“那可不一定……”
闕聿宸在門外聽得迷惑,遂象征性地叩叩房門,旋即推了進去。
“咦?你——你怎麽來了?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說,你今兒回來的怎麽這麽早?”
衛嫦見進來的竟是他,不由慌了手腳,想拿什麽蓋住畫紙,可又一時沒找到,慌亂中,竟把畫紙弄飛了,正好飄落在他腳旁。
闕聿宸眉頭一挑,朝她看了一眼。
“不許看——”衛嫦忍不住跳腳低吼。
可是來不及了!
他早已撿起彎腰就能夠到的紙張,并将它翻到了正面……
“噢——”
衛嫦羞赧地擡手蒙住了臉,不敢去看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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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執子之手同偕老
這是一幅畫。
比普通畫紙小一半的紙面上,用柳枝燒的炭筆描摹着他的肖像。
清俊的臉龐,棱角分明;深邃的黑眸,幽不可測;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就這樣靜靜望着畫外的人。
原來,在她的眼裏,看到的是這樣的他……
闕聿宸從畫上移開視線,擡眼望向她。
這一看,不禁哭笑不得。
書房裏,哪裏還有她的人,早在他怔怔看着自個兒的肖像時,她就已帶着丫鬟腳底抹油——溜了。
闕聿宸失笑地搖搖頭,将手中的畫紙小心翼翼地疊好,收入懷裏,貼身安放。繼而打量起平時難得踏入、今後想必也很少會來的專屬她的書房。
雖然只有他的書房的三分之一大,卻布置得很溫馨。
北面牆,貼牆放着兩組博古架,架格上擺着各式陶瓷擺件、新奇裝飾;博古架兩側的牆體上,各挂着一幅山景古畫;東側的古畫下方,是一張式樣簡潔的桌幾,只有一對裝瑣物用的抽屜,幾上擺着一組筆架和一個玉石雕琢的假山盆景。
東面牆,倚牆立着一組書架,架上收着她從娘家帶來的書籍畫冊,從這些書冊上,倒是能看出她的愛好。
與北牆的轉角口,是個青花的圓肚落地大花缸,缸裏收着幾幅書畫卷軸。
靠西牆,是個結實的八腿花架,架上擺着一盆茉莉,此時正值茉莉花開的時節,整個房間萦繞着散不盡的幽香。
書房居中,是一張寬大的書桌,桌後一張圓弧椅背的扶手椅,桌上擺着筆筒、硯臺,以及零散擱着幾支她方才作畫用的柳樹炭條。
書桌左腳的圓肚青花瓶裏,插着幾支鮮嫩的石榴花。
再看南窗下,擱着一張軟榻,榻旁是兩張圓凳。榻前一張矮幾,居中的細頸白玉瓶裏,插着一朵朱紅月季。旁邊一組紫砂茶具,以及幾碟成親時留下的喜糖喜果。
若是光看這些,倒也不能說有多溫馨。他的書房裏,除了色澤不同、個體或有差別,裝飾擺件一類的,倒也大同小異。
然而,一旦結合置于軟榻、圓凳、以及扶手椅上的花色一致的錦緞棉墊,就明顯襯托出了女子獨有的氣息。
一想到她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