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現場唯一能夠和緩氣氛消弭戰争的人一離開,蘇格拉底就和小陽不約而同弓起背**互相叫罵。這會兒倒是能看出來他不怎麽和女孩子計較,從頭到尾除了罵罵咧咧外最多**手毛腳擡起來,不等揮出就又重新放下,反而被小陽吼得飛平兩只**耳朵。
一點也沒有之前攻擊太宰治時表現得那麽彪悍。
“小陽……不要欺負弟弟。”作為飼養者,三日月老師在貓咪面前的權威低到令人無語的程度。他猶猶豫豫勸了貓一句,不但沒能中止**反而被貓咪回頭吼了一聲。
我想那大概是“閉嘴”的意思。
“蘇格拉底?回來。”我也來了一句。果然男孩子更黏媽媽,橘白小貓迅速收爪轉身,跳上膝蓋由着我給他順**。
三日月老師的表情看上去別提有多羨慕。
這時河濑編輯拉開門回來了,臉上帶着腼腆笑容:“這裏的湯豆腐看上去非常好吃,不比東京遜色呢。”
說着服務員魚貫而入,很快桌面上就擺滿各種菜肴以及餐具。
因為是秋天,餐點都是與季節相關的固定搭配,論起味道自然不可能與京都那邊開了幾百年的老店相提并論。倒是最後的栗子泥和果子深得我心,忙又請服務員再準備一份打包好,等散席後帶回去請與謝野醫生品嘗。
我喝光了她整整一瓶大吟釀,又不是養樂多喝就喝了,總該還禮。
結賬當然AA,考慮到太宰先生此刻實際上的“護衛”工作,我順手替他買掉賬單。
“合作愉快,三日月老師。”總體而言我只是孤僻但并不社恐,所以表現也比另一位男士要自在大方得多。
“嗯!”他抱着貓鞠了一躬,鬧得我不得不急忙跟着還禮。
河濑編輯開了車來,我站在外面向他道別時試探性問了一句:“不知道貴社是否接納自行印刷出版書籍的業務?啊,并不是什麽理論宣傳類,也和**無關,是我一位已故友人的遺稿。”
一聽與那兩個大坑界限清晰,河濑編輯稍微提了些興致:“詩歌?”
嗯……要說文學作品中比純文學市場面還窄些的,莫過于詩歌。即是王者又屬孤獨,很多詩人都窮到去世後才由親朋好友将作品整理發表,進而廣為世人矚目。
織田作之助的文學造詣嘛……還沒達到書寫詩歌的程度。
“,純文學類。勘誤、校對、插畫都已經自行完成,只需排版印刷裝幀即可。”我的态度可比讨論自己的畫稿時要積極熱情多了,河濑編輯沒好意思直接拒絕,停頓片刻勉強道:“這樣啊,您回頭發一部分文稿給我看一下,行麽?”
管他是不是委婉的拒絕呢,總之只要沒被人把“不”字甩在臉上就算是個機會。我相信織田作之助的水平,真正能看懂的人不可能不喜歡他的作品。
“好啊好啊,回去就把前五章發給您,拜托了。”
我慌忙鞠躬,吓得河濑編輯一腳踩在油門上,轎車瞬間跑出去老遠。
有那麽可怕嗎?
全程保持沉默不怎麽說話的太宰先生一直目送訪客身影徹底消失,這才擡手伸了個懶腰:“哈啊~社會人的工作可真辛苦啊!”
說着他從我手中接過電腦和畫稿,唯獨避開裝着蘇格拉底的貓包。
“感謝您的招待,反正也出來了……昨天不是還打算拜托國木田給軍警們帶盆布丁麽,他今天恐怕沒空。不如我們現在過去?”他從背後“變”出一只袋子,裏面正是我昨天做好凍在冰箱裏的盆布丁——叫盆布丁就是因為這只布丁個頭很大,足足占據了一只小號不鏽鋼金屬盆。
“……”
“什麽時候拿的”這種問題我懶得問,反正結果已經出現在面前,接不接受這就是事實。
“今天這個時候,軍警們不在軍部就在內務省,二選一。”他上下掂了掂那只布丁,我選擇取出手機打電話。
為什麽要猜?猜猜樂很有趣嗎?
接電話的是條野先生,我告訴他有關于布丁以及感謝的事,軍警先生笑着讓我站在原地不要動:“末廣剛好會從您附近的區域路過,那家夥最喜歡布丁會願意去一趟,不麻煩您冒着危險來回跑。”
“明白了,就在紅磚廣場旁邊的橘堂門口等。”
發了個定位出去,我背着蘇格拉底找了張長凳坐下,太宰先生百無聊賴圍着我轉圈,轉了一會兒突然說肚子痛要去洗手間。
當然只能催他快去快回,我獨自坐着,腳邊堆了一堆東西,看上去就像是要搬家一樣狼狽。
末廣先生幾乎趕在太宰治消失的下一秒出現,我把裝有盆布丁的袋子遞給他:“如果遇到柯南的父母,麻煩替我向他們道謝。以及,謝謝你們及時救援。”
沒什麽表情的青年推了下軍帽,盯着布丁的眼神直白又熱烈,布丁臉都快被他盯紅了:“保護公民是我們軍警的責任,以後記住不需要專門感謝。”
“……”
這人怎麽能耿直憨厚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唯有強行尬笑。
兩邊都沒能找到話題打開局面。
末廣先生提了袋子,沖我點點頭轉身就走,看上去時間非常緊張的樣子。我想安吾工作時會不會也這樣,邁開腳步幾乎随時都要跑起來似的匆忙。
坐回長椅無所事事,抽出勾線筆在紙上畫了付眼鏡,又故意惡搞似的“忘記”畫眼鏡子的頭發。
也就只能這麽出出郁氣,但凡我能稍微有一點點戰鬥力,今天都非得挽起袖子大鬧內務省一場不可。不就是進局子蹲一天接受教育麽,人要學會勇于嘗試。
“咦?我居然錯過了軍警先生?”
神出鬼沒的太宰治不知道從哪個洗手間裏冒出來,我擡頭朝他抿嘴微笑:“需要外出處理的事都辦完了,回宿舍吧?”
明明是刻意躲開軍警,偏要說得跟意外似的。這個人……是因為有什麽需要避諱的過去才不得不如此呢,還是純粹嫌麻煩索性避開?
他飛速提起畫稿和電腦走在前面,絮絮叨叨語速奇快:“話說吹雪醬,會為了已故友人費盡心思,真是個不錯的好女人啊。”
——太便宜安吾了。
我走在他身後,不太明白這份感嘆從何而來:“被人幫助了會想着要回報,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按照常理去做而已。既然友人如此信任,随随便便辜負逝者期待的話,百年之後地獄再見難道不會很尴尬!?”
他似乎想到什麽,一陣難言的沉默後黑發青年單手四下往口袋裏摸,摸來摸去沒能找到想要的東西,最後嘆了口氣:“說得也是,既然答應了就得做到。”
本打算摸根煙出來,結果卻突然想起離開港口黑手黨時順便就把那玩意兒給戒了。
我們沉默着一路從紅磚倉庫走回社員宿舍,太宰先生只露出風衣下擺就被堵在門口的國木田先生看見,進而怒氣沖沖奔出來:“你又不老實,四處亂跑,萬一害得矢田小姐遭遇危險怎麽辦!”
“欸?我只是陪矢田小姐出門工作而已,偵探社難道會為被保護人發工資?”被揪住領子的人努力發出聲音自救。
偵探社發工資給我什麽的就是個笑話,必然不可能。所以我向前站了一步點頭作證:“太宰先生沒有說謊,确實是我有點工作上的事需要去見甲方。”
“啊——?原來是這樣,我錯怪這家夥了。”國木田先生立刻松開搭檔的領子,他舉着那本封面寫有“理想”二字的收賬翻開看了一眼:“福澤社長專門請您辦公室一敘,您真的沒有其他關于那個異能力**的細節記憶了嗎?”
原來是為這件事……
“可以試着努力再回想一下。到是您,今天看上去非常忙碌,真辛苦啊!”
我感嘆了一句上樓開門,電腦和畫稿放在桌子上斜出半邊身子詢問:“社長先生會介意我把貓帶進辦公室嗎?”
國木田先生深吸一口氣:“當然不會,只要您的愛寵對此沒有意見……”
事實上,武裝偵探社社長實乃愛貓人士,可惜貓緣慘淡。別人都是貓薄荷成精,他大概是與此正好相反,連小魚幹也無法挽救的那種終極貓厭體質。
——此時我還不知道這件事。
背着貓包,在兩位男士護送着步行了十五分鐘,我赫然發現那棟紅磚大樓出現在面前。員工宿舍距離工作地點這麽近,想來那位福澤先生是位體貼的好心人。
電梯門關閉再開啓,幾乎對面就是偵探社的大門。這回我被人請了進去,得以一探真面目。
“社長已經在辦公室了,您請。”
國木田先生用眼神示意我跟上,辦公室內部結構一覽無餘。
幾張辦工桌安放在通道左邊,右邊則是辦事員們的地盤。
“我帶矢田小姐去見社長。太宰,如果我出來時不能看到桌子上有你遞交來的文件,今天咱們就沒完。”他惡狠狠的瞪了搭檔一眼,領着我徑直走到通道盡頭敲響一扇樸素到極點的木門:“社長,我帶矢田小姐過來了。”
“請進。”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出來,國木田先生這才握緊門把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