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吹、吹雪姐, 我有點緊張……”
中島少年像鼹鼠一樣緊跟在我身後走過賓客通道,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緊張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緊張!”小老虎恨不得伸手攥住我的裙擺。站在旁邊支棱腦袋四處亂看的太宰治一把拉着他的肩膀随便走向一處人不太多的賭桌:“來嘛, 玩一會兒就不緊張了。”
作為引薦人的千小姐從上前接待的侍應盤中取了一只香槟杯沖我舉起抿了一口:“親愛的你先随便玩點什麽, 我去見幾個老熟人,等下見。”
同樣抿了口起泡葡萄酒回應, 我趕在游戲開始前坐在賭桌最後一個位置上。
“吹吹吹吹雪姐!我看到最小的籌碼十萬一個……”阿敦努力咽了口口水:“咱們帶夠錢了麽?”
關于這個問題,我扭頭看向太宰治, 就見他從黑西裝側袋摸出一張黑卡揮揮:“放心, 贏了算吹雪醬的, 輸了算我的。”
“哈?你哪有錢?別忘了你的工資卡還在我這裏!”
我對這張卡真正的主人深表同情, 太宰卻翹腳哼了一聲:“這就是吹雪醬你的知識盲區了,男人怎麽會把私房錢都放在同一個地方呢!除了工資卡難道我就不能有些零花錢了嗎?”
中島敦差點沒把脖子擰斷那樣驚悚的飛速轉過來看着我:“吹雪姐?”
——能把工資卡交給對方, 這是什麽同事情!
“別聽他胡說,那是為了降低他頻繁入水帶來的損失, 工資卡上的錢主要用于消掉這家夥四處欠下的賒賬。不然你去還?”我看着侍應接走黑卡反問阿敦,少年差點沒把頭搖出殘影。
會餓死的,才不要!
沒一會兒專人端了兩個籌碼盒又将卡送回來, 太宰人模狗樣的将卡收進側袋, 随手抓起一把籌碼任其散落,仿佛那叮叮當當的敲擊聲讓他回憶起了什麽。
“你透支了多少?”我盯着盒子裏花花綠綠的籌碼非常好奇。
這兩盒子加起來都快夠買阿敦一條虎腿了,這輩子我也沒見過這麽多錢。
侍應及時低聲提醒:“其中一盒是千小姐專門交代送過來的。”
太宰治松開手:“上限。”
“這張卡本身沒有上限,我說的上限是賭場單次兌換上限。所以完全沒必要有負擔呦~”
阿敦已經石化開裂,整個人都褪了色似的坐在原地呆若木雞。
我探身拿起一枚握在掌心捏捏:“這是怎麽玩的?”
“沒玩兒過?我教你……”
他打了個響指示意侍應上前服務,很快一摞小餅幹一樣的圓型籌碼被推到指定位置:“多輸幾次就學會喽。”
“明白了。”我将手指壓在嘴唇前盯着侍應動作:“但總得有人告訴我規則?”
“嘛……反正手裏的牌加起來點數不超過二十一,但又要越大越好,差不多就這樣。”
“原來如此, 聽上去不太難?”
“确實不難,在這麽多游戲裏還算有趣,主要是對手們的表情很有趣。撒,現在我可是吹雪醬你的對手了哦!”
中島敦:“……”
你們這些前輩有沒有搞錯?這是最低十萬一枚的籌碼啊不是蛋奶小餅幹!吹雪姐你連規則都不知道為什麽還一臉淡定?以及為什麽太宰先生刷別人的信用卡刷得如此理直氣壯!
難道……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可惜無論他在內心深處如何尖叫,坐在賭桌旁的兩位前輩都聽不見,一個吊兒郎當拿籌碼玩疊疊樂,一個掰着手指加來減去。
啊……這種情況怎麽看一落地都會被黑卡的主人堵上門追殺吧,別問他怎麽知道。
話說回來,太宰先生和吹雪姐為什麽要突然帶他搭乘飛機跑來這個“天空賭場”見世面呢?為什麽偵探社其他人還都一臉贊同的通過了這個決定?
第一局,純新手矢田吹雪兩輪爆出“bckjack”,新手運氣是很常見的一件事,其他人紛紛鼓掌以示祝賀。
第二局,新手早早棄權,圍觀“大前輩”太宰治調戲莊家和剩下的幾位玩家。
從第三局開始,事情就向着超出掌控的方向一路狂奔。
掰手指算加減法的新手矢田吹雪完全不管其他人擺出何種姿态,注意力始終集中在那五個手指上頭也不擡,哪怕同事在旁邊哼哼唧唧唠唠叨叨大呼小叫尋死覓活,統統拒絕接收信號。
然後她就被越堆越高的籌碼徹底掩埋……
賭場不允許玩家攜帶計算器進入,正常情況下也沒人能像計算機一樣處理如此龐大的數據。那個女人,明明傻乎乎的像小孩子計算加減法那樣撥動手指,卻能精準算出每張牌出現的概率。
站在旁邊的侍應擡頭看向荷官微微搖頭——她沒有作弊,确實是個連接牌碼牌都不會的純新手,而且光裸的肩膀和手臂藏不了任何東西,她單純就是那種非常罕見的“數學家”。
桌上的玩家換了幾輪越來越少,圍觀的游客越來越多。最終只有和她一起來的高瘦黑發青年還坐在椅子上有一張沒一張接牌做個陪客。
“小姐,您要不要試試看其他游戲?”
英俊的侍應彎腰小聲詢問,這個漂亮到有些過分的女人擡頭楚楚可憐道:“可是其他的我都不會玩,你能告訴我該怎麽玩嗎?”
侍應:“……”
我不敢,我怕今天教會你明天就得被老板給炒鱿魚。
“哎呀,親愛的,我就在這裏你為什麽要去問別人?”
千小姐端着香槟杯和熟人打過招呼走回來看了有一會兒,彎腰靠近身前女人耳邊。她轉過頭仰起臉笑得溫柔:“不知道千尋你什麽時候回來嘛!”
橘色氣泡噎得游客們一個趔趄,就見那個比男人還潇灑帥氣的高個子美女拉起矮個子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今天你就是這裏的女神,我聽憑差遣。”
“啧!”被有錢小姐姐反複嫌棄的太宰治發出不和諧的聲音:“總感覺被比下去了,有點火大。”
“太宰先生?”全場最單純的寶寶中島少年一臉迷茫:“您說什麽?”
“我是遺憾為什麽我的道德底線有那——麽高。”他摸着下巴低語:“是不是該改變下策略?”
“太宰先生!”老實孩子中島敦都快被他吓死了:“我們現在可是飄在天上,要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被人扔下去可怎麽辦!”
“那就扔下去呗。”他起身靠近仍舊散發着橘色光波的同事向她伸出手:“吹雪醬想玩什麽?我也可以告訴你哦,無論怎麽想還是我這個曾經的Port Mafia幹部更合适教你這些?”
圍觀游客瞬間少了大半。
千小姐眯起眼睛:“吼?曾經的雙黑之一,Port Mafia最年輕的幹部,人稱森鷗外的懷刀……終于要露出獠牙了麽。”
太宰治甩了下亂糟糟的劉海:“不比千小姐您天生貴胄,我們只不過是在泥潭裏打滾求生的野犬罷了。”
剩下的游客也跑了。
所以你們什麽時候突然針鋒相對起來?中島敦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就不知道吹雪姐作為視線中心還能不能堅持住……
好吧,她看上去對各種各樣的“游戲”更感興趣,以至于身邊波詭雲谲的氣氛都被忽略掉了。
白色裙裝看上去溫柔虛弱的女子收回手撐着桌子站起來:“那就随便走走看看?”
不給另外兩人争執的機會,她走到俄羅斯□□前胡亂撒了把籌碼,果然在這種純靠運氣的游戲上慘敗。
這下再沒有任何人對她投以關注。
矢田吹雪沿着大廳轉了一整圈幾乎沒有停頓,花掉的籌碼恰好是她一開始贏得部分的二分之一。最後她再次回到俄羅斯□□前,将二分之一的二分之一全部扔進去……
——驚呼與尖叫擴散開去,無數游客的視線再次被聚攏。
“啊……我以為會輸掉?按照常理難道不應該輸掉嗎?”有些手足無措的女人看着鋼球停留在她随手砸中的號碼上,帶着幾分求救之意看向身邊的“戀人”,後者聳聳肩膀毫不在意:“有什麽關系?敢開賭場就要做好被人贏錢的心理準備,玩不起別玩。”
“就是嘛,吹雪醬又沒有作弊,運氣也好算力也好,堂堂正正全無指摘之處。”站在她另一側的男人緊跟着發出聲音,谄媚得令人發指。
唯有墜在最後小尾巴一樣的白發少年靈魂出竅反應更趨近正常——這後面到底有幾個零來着?
這麽大的動靜與數額,必定驚動賭場上層。幾個正裝保镖上前鞠躬擡手:“小姐,經理請您這邊來喝茶休息一會兒。”
“啊,好的!我可以和女朋友一起上去嗎?”她挽起高個子女人的手臂整個人愛嬌的挂在上面,後者低頭垂眸滿目寵溺:“淘氣,我肯定會陪着你,無論去哪裏。”
“千尋總是這樣哄着人家。”瓷器一般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一絲紅暈,越發襯得她眉目如畫,完完全全一副沉浸在戀情中的小女人模樣。
保镖……保镖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好對得起工資,又鞠了一躬:“另外兩位随從當然可以跟着,不必擔心安全問題。我們賭場的信譽一向都很有保證,不然也不會得到大家青睐。”
他說的正是太宰治和中島敦兩位男士。
游客逐漸向這裏靠攏想要看看幸運兒長什麽模樣,一道溫厚醇和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這麽可愛的客人,會有疑慮也是很正常的事,應該由我親自來請您,對吧?吹雪。”
更多工作人員出現,人工分出一條通道,雙色長發臉型與她有些相似的青年越衆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看點
計數工具
中島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