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鳳凰的價值
巨大的軍艦平穩地飛行在廣袤無際太空中，天狼星圖案熠熠生輝，舷窗外瑰麗的恒星風劃過，浩瀚的宇宙如母親般包容、美麗而寧靜。
而軍艦上的VIP休息室卻響蕩着不平靜——
“你說什麽？！太子殿下？！！”林寒一蹦三尺高，他這段時間又蹿個頭了，一米九幾的身高險些頂到腦袋。
剩下三人齊刷刷點頭，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不好意思啊老林，我們不是故意騙你的。”
不久前才說過的話被四個人原封不動地還回來，沖擊力加倍。
林寒混亂的腦海中劃過一幕幕——給他補習的蕭學弟、被他勾肩搭背的蕭學弟、排食堂搶飯的蕭學弟、受他冷臉的蕭學弟、被叫去洗菜的蕭學弟......
現在要改成：太子給他補習、太子被他勾肩搭背、太子排食堂搶飯、太子受他冷臉、太子洗菜......
“你們就是故意的！！！”林寒哀嚎聲連VIP休息室的隔音門都擋不住。
“所以蕭......太子殿下人呢？”他顫抖着聲音說，“你們帝國的貴族都這麽接地氣的嗎？！”
“殿下已經先一步由親兵護送回帝國，等你到天狼星就能見到他了。至于另一個問題......”聞喻斟酌了下用詞，“老實說貴族裏安德烈公爵那樣的比較多，太子殿下确實......”比較奇葩。
“之前就讨論過要不要告訴你，畢竟接下來還要一起打半個月的聯賽，”趙野笑着說：“殿下說你以後叫他隊長或者蕭學弟都行。”
林寒整個人的三觀都被推倒重建了。
陸離拍拍他的肩膀，道：“整個學校知情的人兩只手就能數完，你可千萬不能洩漏了，不然隊長就要被元老院抓回皇家軍校讀書了。”
林寒想到那個嘴甜脾氣好的小學弟，剛要指天發誓時又想起什麽，老老實實地交代：“星河知道這件事嗎？我怕我瞞不住他。”
三人互看一眼，苦笑：“最先發現的就是曲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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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更加石化了。
聞喻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開始給他做心理輔導：“是這樣的，我們三個都是聯賽選拔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一開始也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我們分頭打聽了一下......”
打聽的結果不難想象，這些對太子有着極高期望的帝國學生比林寒現在還崩潰。
“後來想想，總好過跟安德烈公爵那樣的打交道吧？”聞喻說，“殿下接地氣都能獲得元老院的支持，我們有什麽不可的。”
趙野和陸離雙雙點頭。同學，你這個切入點很清奇啊......
林寒果然有被安慰到。是了，太子接地氣，帝國的學生都可，他一個聯盟學生有什麽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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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人很不可。
帝國雙子大樓高聳入雲，最頂端是一套複式豪華公寓，單層面積一千平方米，帶空中花園和無邊際泳池。
天狼星是帝國的首都，同時也是經濟中心，華燈初上時分，霍骁站在落地窗邊，自上而下俯瞰整個中心區，川流不息，廣告熒屏和霓虹燈交相輝映，低空飛艇的尾燈連城一條光河奔向遠方。
這座頂層公寓有價無市，是霍骁的生日禮物，具體哪一年的被他忘了，從前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布魯諾塞宮。
機器人管家端上一杯淺清的雞尾酒，冰塊上浮着細小的氣泡。
霍骁沒有去拿，他瞥一眼就知道酒精度數為零，皺着眉說：“我被禁酒了嗎？拿氣泡水忽悠我。”
機器人光腦說：“沒有，但您晚上還有關于聯賽的會議。”
“你很清楚沒有影響，會議在三小時之後。”
機器人重複道：“您晚上有關于聯賽的會議。”
霍骁冷笑一聲，揮手讓它下去。
機器人管家順從地退下了。
霍骁最近在加速推行第四代虛拟精神操控系統以徹底取代光腦，他讨厭這種東西。
元老院很忙，在他分化成3S級Alpha之前其實不怎麽召見他，這些機器人其實就是元老院的眼線。它們由一堆程序組成，機械地執行着限制太子的命令。
蕭薔王後罹患抑郁症多年，被禁足于美泉宮，她曾養過一只鴛鴦眼的波斯貓，十分有靈氣，經常跑到太子寝宮找霍骁玩。
人都說寵物的性格随主人，母親的狀态時好時壞，波斯貓的脾氣也一樣，時好時不好，有時粘人，有時兇巴巴還咬過他。年幼時的霍骁與母親長年無法相見，常常借撸貓的機會想象母親的近況。
後來那只貓被霍骁寝宮裏的機器人殺死，它們通過程序計算判定貓具備傷害太子的可能，于是拔槍擊殺了它。
那是霍骁第一次大發雷霆，拆解了幾百個機器人，結果是獲得帝國元老院的首次召見，并呵斥了一番。
當時霍骁十一歲，他就是從那時候明白，自己是沒有喜歡什麽東西的權利的。
不過那次之後太子身邊終于調來幾個人類侍從。
人工智能能計算出太子危險系數爆表，霍骁經常徒手拆解機器人，光腦跟他的關系越來越差，不過拆的拆的他就總結出了心得，後來幹脆研發新技術取締了光腦。
所以人機情深那套在他這不适用，他完全不能理解元帥的機甲鳳凰為什麽死活要留着一個光腦。
想到曲星河霍骁的臉就綠了一半。
時間回到幾天前——
少年強作鎮定地說：“什麽？”
曲星河走近，擡手挑起他脖子上的項鏈，輕輕一扯就落入到那只修長白皙的手中，霍骁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夕陽漸落，遠處的天空已經由金紅變得有些青白。
“信息素降級器，看來帝國也沒少黑聯盟的技術啊......”曲星河語氣感慨，霍骁的臉一下子燒得通紅。
“這，這，這該不會......”
曲星河摩挲着圖騰上的暗紋，“聯盟有需求，我就做了這個。”他指了指耳垂上的紅寶石耳釘，“因為涉及到生物科技領域，所以用了一點聯盟的技術，你這個還挺好認。”
霍骁沒想到自己黑聯盟科技結果遇到了正主，險些當場淚奔。他四下望了一眼，操場空空蕩蕩，連個能躲的地方都沒有。
曲星河你故意的吧！
等等！霍骁快速回想了一圈，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搬進宿舍的第一天就暴露了項鏈——
霍骁當即聲音顫變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故意騙我！”
“沒有，我其實......”曲星河頓時有些慌神。
皇帝一百多年與元老院鬥智鬥勇攢下的演技瞬間集中爆發：“你明知道我是誰，居然還任由Omega放信息素欺負我，你還咬我，使喚我幹活，還在黑拳場上——”親我！
元帥大人被打得節節敗退：“不是的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你敢說沒親到嗎？！做過的事都不承認了？你太過分了！！！”
曲星河完全沒想到會被倒打一耙，霍骁眼看就要嘤出來了，他必須在太子暴走之前穩住他——
“其實我是想跟帝國借筆錢！”
未來的帝國皇帝和未來的聯盟元帥在夕陽中對望。
霍骁：......
曲星河：......
“談錢是嗎，早說啊。”
霍骁瞬間換了副談生意的嘴臉，帝國土財主的氣勢看得曲星河眼角直抽搐。
“要多少、用來幹什麽、怎麽還，交代清楚了我再考慮一下利息。”
好端端突然要用錢，霍骁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弄清曲星河在搞什麽鬼的機會。
自從上次追查到地下拳場，事後曲星河反追蹤技能更上一層樓，只要他想躲，太子親兵都跟不上人，霍骁只得放棄跟蹤這條路。
“六千億銀河幣。”
霍骁：“......你是打算買下一個獨立星國自立門戶嗎？”
曲星河還是拿出了該有的誠意——老實交代。
“我在做機甲，學校的二級液态合金太脆，連酸液都扛不住，我打算用五維合金重做。”
“五維合金？”霍骁明知故問。
曲星河摘下耳釘，不起眼的金屬在他手裏不斷延展變形，最終化成一把鋒利的匕首。
五維合金的密度特別大，延展性和堅硬度都是最高級別的。這是聯盟剛研發的技術，現在還不太成熟，但百年後這種材料廣泛應用于機甲軍艦。
鳳凰原本就是用五維合金做成的，既然找到帝國的太子，最好資金能一步到位。
霍骁自然知道曲星河是要做鳳凰，機甲鳳凰本來就是元帥學生時期的作品，随着科技的進步一路改進。除了光腦這一點以外，霍骁對鳳凰的其他參數都十分滿意，然而鳳凰四百多萬個零件，數據只有曲星河一個人知道，聯盟都無法複制。
要是能讓鳳凰機甲配上帝國的第五代虛拟精神操控器，那麽機甲的強度會拔高到一個新高度。
“可以。”霍骁幹脆地說，“但是金額這麽大，錢你怎麽還？”
曲星河陷入了難題中。他總不能告訴太子以後我是聯盟的三軍元帥，這筆錢肯定能還得上吧？更何況他不打算讓鳳凰跟聯盟扯上關系，自然不會讓聯盟幫忙還錢。
皇帝陛下稍作沉吟，道：“如果我要求控股，你能不能接受？”
曲星河眼睛一亮，霍骁心道看來有戲。
“你提供技術，我提供資金，五五分不算過分吧？”
曲星河不太願意，畢竟鳳凰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最親近的東西，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雖然他搞不清楚霍家到底多有錢，但誰都知道帝國土豪，且除霍骁以外，他也不認識其他能拿得出錢的人了。
“三七，多出來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
“成交。”
曲星河訝異地看向他。
霍骁要的是鳳凰的技術而不是鳳凰本身。機甲鳳凰的技術價值極高，從聯盟革去曲星河職務後還下密令要求完好無損地帶回鳳凰就能看出來。
未來的帝國皇帝和未來的聯盟元帥就此達成共識。
沒人知道一個六千億的大項目就這麽在軍校的操場上談成了。
繁華的夜燈照在霍骁面容上，他穿着材質高檔的合身襯衫，深邃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上去堅毅無比。
六千億銀河幣。
霍骁有這麽多錢嗎？
沒有。
太子名下有一些産業，但帝國還沒腐敗到一個未成年貴族能随随便便買下一顆星國的地步。
空手套白狼誰不會啊。
皇帝陛下暗搓搓地想，但是一想到要是被狼發現......
霍骁打了個寒顫。
好在曲星河不是馬上要，如果用五維合金，之前的數據遠遠不夠，而且梁超一個人也搞不定，人力物力都還需要時間，資金方面不用那麽快到位。
公寓內的總控光腦提示太子殿下該出發了。
霍骁收回遠眺的視線。
天涼了，是時候打打元老院的秋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