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審
原本夜空晴朗, 一望無雲，忽然間妖風大作，大片大片烏雲籠罩住銀河軍校, 擋住了漫天繁星。
獨立公寓內幽微的燈火，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瘆人。
月黑風高夜, 殺人放火天。
整座公寓連樓帶花園悄無聲息，仿佛進入無人之境。
三樓，房間。
“唔......唔唔唔......！”
漂亮的女人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 不斷掙紮着, 一雙美目先盯盯這個, 又盯盯那個。
她面前站着兩個高大的Alpha, 并且臉色不善。
場面還是有些吓人的。
聶珊心想。
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一個是帝國的皇帝, 另一個是聯盟的元帥，他們綁住了一個柔弱的Omega，關在一間屋子裏。
——小黃書都不敢這麽寫。
侍衛兵在外面站得跟木樁似的，江楓面上不動聲色, 實際上心急如焚。
殿下和那位姓曲的同學一回來就抓了聶小姐進房間, 居然還把門反鎖上了！
看這倆人一身傷，該不會為了聶小姐打起來了吧？
這是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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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楓一個寒顫，心裏把親兵宣誓默背了好幾遍。
不會的不會的，江楓，裏面的可是太子殿下啊！他沒有其他貴族的惡習, 也從不幹欺A霸O的事，你要對他有信心！
可是，可是——
再斯文冷靜的Alpha，骨子裏都有好鬥的基因, 信息素的吸引力是不可抗拒的，殿下與聶小姐的匹配度高達99.99%，根本就是天生一對！
好兄弟為O反目的例子銀河系數不勝數，關系再好又怎麽樣，難道還能好到分享同一個Omega？
安德烈公爵花名在外，曾傳出過“多人運動”的傳言，那也是一A多O，眼下這算個什麽情況？！
自動腦補出一場“婚約者とルームメイトの秘密.avi”的侍衛長，腳底下感覺像有一把火在燒，焦躁一個勁兒地往上蹿，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聶小姐是自願的嗎？他是不是該阻止？可他是太子親兵侍衛長啊！忠誠比生命還重要，一切必須以服從命令為先，哪怕真的鬧出醜聞了，帝國也只會幫助遮掩，事後再由元老院處置。
江楓處在忠誠與良知的人神交戰中，正要邁出艱難的一步時，門驀地從裏打開了——
秋天智能窗戶都是緊閉的，房間裏沒有飄出一絲暧昧的Alpha信息素。
幸好，果然殿下還是有原則的......
江楓忍不住心下一松，結果那一口氣松出去就再也沒能收回來，因為他聽見霍骁吩咐道：
“拿一支釋放劑來。”
江楓當場被一發天雷劈在了原地。
霍骁一手扶着門把，擋住屋裏的情形，但離得近的親兵還是眼尖地發現，裏面分明有一臺光腦在錄像！
不是吧不是吧？！
殿下平時是個十分冷淡克制又謹守禮法的少年人，沒想到玩起來這麽勁爆？
親兵掩飾住意味深長的表情呈上了釋放劑，霍骁二話不說就要關門，江楓趕緊上前道：“殿下，夜已深了，早些休息。”
“嗯。”
“等一下！那個......縱欲傷身。”
“神經病。”霍骁“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門剛一合上，曲星河就把塞在聶珊嘴裏的帕子扯出來。
“你們兩個變态！”聶珊恢複語言能力的第一件事就是罵人。
“別叫了，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變态皇帝把釋放劑往桌上一拍，沉着臉道：“這一針要是打下去，你自己想想你還走不走得出這座學校。”
曲星河默默地瞥了一眼那支針劑。
真要打下去，在場最先抓狂的就是霍骁了吧。
“我就是猜的！你們愛信不信！”
“你上哪兒猜一個病出來，憑空想象？”霍骁俯身，強大的Alpha信息素如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下，聶珊被信息素逼迫得無法呼吸。
這家夥給她打了幾倍的抑制劑，然後用3S信息素欺負人！
聶珊大腦裏氧氣稀缺，耳邊嗡嗡作響，臉卻憋得通紅，一時竟分不清到底是喘不過氣來比較難受，還是破罐子破摔進入發情期更難受。
要哭了。
Omega是水做的，動不動就跟水龍頭開關壞了似的根本停不下來，哭起來很麻煩，到時候話都講不明白了。曲星河走過去拉了拉霍骁，道：“我來吧。”
他指尖有些涼，霍骁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身調室內溫控設備去了。
聶珊察覺眼前兩個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小心翼翼地問：“你們該不會是......打架了吧？”
沒有人回答她。
聶珊自身條件優秀，從小到大為她打架的Alpha多不勝數，還是頭一次碰見她才是多餘的那個人的情況。
她面對着曲星河就不那麽害怕了，嘀咕道：“你還說你們沒關系。”
“就是沒關系，”曲星河淡淡道。
霍骁正板着臉調溫度，聽見他這話，表情都險些垮了。
朕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他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對！我倆沒關系！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用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曲星河有點想笑，默默垂下眼簾，避免被看出來。
人被綁成一顆粽子，危險還沒降臨卻莫名其妙被塞一嘴狗糧是怎麽肥四？
感覺自己成了個多餘的，聶珊翻了個白眼，說：“我說我是來棄暗投明的，你們信嗎？”
話剛說出口，氣氛陡然急轉直下，兩人的視線如同冰錐似的朝她射來，瞬間紮了個透心涼。
聶珊這回是真被吓着了：
“......我我我沒幹什麽壞事，就，就是覺得好玩......”
“能......先解開我嗎......”
起碼萬一情況不對頭她還能跑啊！
霍骁的視線和曲星河的在半空中交彙碰撞了一下。
旋即元帥過去松綁。
霍骁走到書桌邊，拉過皮質椅子坐下，兩條長腿自然分開，身體前傾雙肘撐在膝上，十指交叉，沉默不語——這是皇帝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現在可以說了嗎？”曲星河的語氣還算平靜。
霍骁補充：“胡說八道就把你嘴巴縫起來！”
“先說說你是怎麽進去的，誰聯系的你？”元帥聲音雖然冷靜，但眉眼間那種溫潤的流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鋒利的棱銳。
最近的網絡清剿遇到了瓶頸，主神就像突然宇宙蒸發了一樣消失在星網中，先前大規模撤離的痕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帝國成立了國安局第七處特別小組，由帝國太子作為組長，專門追查有關于暗盟的線索。
聶珊是暗盟的人？
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如果是這樣，那麽當年帝國邊境的要塞星球被反叛軍攻破，其實根本就是裏應外合？
聶珊揉着發酸發痛的胳膊，咽了咽唾沫，道：“我在河外星系留學時，有人上門傳教，我當時覺得新鮮，就去參加了幾次禮拜。”
Omega的信息素亂飄會引發暴動，實在不利于社會穩定，但他們可以就讀非A類學校，也就是只招收Beta和Omega的那種綜合型學校。
“出于某些原因，我似乎很得主教的賞識，他将我引薦給了更高一級的人，那個人代號叫'塔納托斯'。”
曲星河目光一凜：“他們給你安排了什麽任務？”
“沒有。”聶珊頓了頓，搖頭道。
撒謊。曲星河淺色的瞳仁像琉璃珠一樣，冷淡而又嘲諷，聶珊被他看得心一驚，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一開始是沒有的。”她小聲地說。
“每周的禮拜就是最普通的那些環節，結束後大家交流談心，一起聚餐，沒什麽異常。”
“但是見到塔納托斯後，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那是在一間漂亮剔透的玻璃房裏，繁花綻放，莺鳥鳴啼，穿着牧師黑袍的Beta男人問她：“你想不想像一個Alpha那樣生活？”
想去哪就去哪，愛從事什麽行業就從事什麽行業，不需要定期注射抑制劑，不用受到Omega保護協會的監控，能自如地控制肌肉和力量，爆發潛力不可預計。
Omega是着涼感冒都能致命的柔弱體質，聶珊從小被當成公主一樣養着，她養尊處優慣了，更不希望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有期限。
然而帝國的貴族Omega一畢業就要回家政治聯姻，結婚生子，誰也逃不掉這個命運。
運氣好能遇到個不錯的人，但誰願意把一輩子交給運氣呢。
所以聶珊同意了。
“我被他們帶到一個大型實驗基地，裏面男女老少什麽性別都有，那些人被分隔在不同的隔間，腺體上都貼了生物愈合膠帶，應該是做完手術不久。”
聶珊回憶起這些內容時并沒有很害怕，似乎就是普普通通參觀了一間觀察室一樣。
“他們本來想給我打個針，但是我退縮了。”
Omega天性中懦弱和嬌氣讓聶珊選擇臨陣脫逃，不過對方并沒有任何不高興或者強迫她的意思。
帝國方面傳來解剖結果，前陣子他送過去的幾個喪屍就是腺體被植入了機甲芯片，他們本人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死後還會像行屍走肉一樣完成任務。
那些人應該就是生物機甲的實驗體。
生物機甲的技術相當不完善，一旦宿主大腦死亡，就只會執行簡單的指令，所以喪屍要殺霍骁時，連曲星河的性命都不顧了，對着倆人就開槍。
霍骁看了一眼曲星河。
對方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雙手交疊在膝上，前段時間見到主神時詫異還掩飾不住，現在聽見這些話好像完全無動于衷。
這是主神最完美的載體對象。
或者說其實霍骁也是，但是弄走帝國太子比弄走曲星河難度要大得多。
前者有血緣關系，別人努力贏在起跑線上時，他已經生在了終點線上，他只要平安長大就能坐擁整個帝國。
而後者自養父母死後就遭到聯盟的懷疑，假如聯盟放棄這個3S Alpha，為避免他以後成為難纏的敵人，議會一定會想方設法殺掉曲星河。
許珈的目的就是要曲星河在聯盟毫無立足之地，這樣暗盟接手時才能減少阻礙。
只是計劃了百年，結果曲星河掉蟲洞時，暗盟甚至都沒來及狗熊救美一下。
曲星河說朕來到這裏不是意外，那他自己呢？
皇帝心中隐隐不安。
聶珊還在說：“......塔納托斯沒有勉強我，他說我永遠可以選擇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
這一承諾不僅讓當時緊張的聶珊大松一口氣，也讓她對暗盟的人好感倍增。
因此聶珊愉快地加入他們，積極參加每周的禮拜，并且因自身活潑善于交往的優勢，還吸引了不少朋友同學加入進來，包括她的愛慕者們。
“塔納托斯說他們想要建立'自由國度'，打破現在這種由Alpha主導的政|治局面，”聶珊說起這事時理直氣壯：“我覺得沒什麽不好，宇宙這麽大，居然連一個Omega政客都沒有，這又不是打仗，為什麽Omega不能從政？”
銀河系許多政黨都是從小型集會發展起來的，元老院是帝國人民選舉的德高望重的長輩，如果那十二個人裏能有一個Omega那該有多好。
聶珊雖然覺得以帝國的體制很難實現，但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老天瞎了眼呢？
霍骁：......
朕在洗腦這一方面終于棋逢敵手了。
曲星河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天真活潑善于交際的Omega把這個當成實現自己政治抱負的一個途徑，活躍在各種集會上，最終引起了“主神”的注意。
“所以你成了傳銷組織的一個小頭目？”
皇帝真想撬開她的天靈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
他當皇帝快兩百年，自認除婚姻大事出現某些不可抗力之外，無一例外都是将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大小姐，向夢想邁出的第一步就是加入星際恐怖組織？！
別跟那個唱詩班玩了，朕給你們開個Omega政治學院好不好？
進入元老院就別想了，人家那是人民普選結果，你們看看Omega現在的總體數量，都不夠你們突破第一輪選舉的。
“你在暗盟到了什麽級別？”曲星河眼皮都沒擡地問。
就在那一瞬間，聶珊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她頓了頓，說：“我有一個代號，叫'厄裏斯'。”
傳說中的紛争女神，善于挑起争端，能控制人們的邪惡情緒，又稱為複仇女神。
霍骁呼吸一滞。
姑娘你可以啊，許珈在曲星河身邊成天提心吊膽，你年紀輕輕靠參加社交活動就混成跟塔納托斯一個級別了！
“你見過主神？什麽形式？在什麽地方？”曲星河咄咄逼人地連問好幾個問題。
“沒有！”聶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聶珊，你說的每一個字都被錄下來了，之後會有人專門去查證，你是聶家的女兒，又背叛帝國進入暗盟，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嗎？”霍骁沉聲說。
聶家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及時止損，棄車保帥，聶珊會同時被家族和暗盟遺棄，死無葬身之地。
聶珊臉色變得慘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顫着聲說：“所以我不敢跟家裏說，我......”
曲星河冷冷地說：“你說你只負責幫他們籠絡人，能做這件事的人太多了，憑什麽主神信你而不是其他人？”
聶珊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她掃了一眼霍骁，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做這些事情也不是為了複仇......”
“別扯遠了，回答問題！”
嘤，這個人比太子殿下可怕多了。
她眨着水潤的大眼睛，咬着嘴唇不說話了，曲星河面含冰霜，霍骁轉過去按下呼叫健，江楓幾乎是立刻就推門進來了。
他很緊張地環視一圈，發現這三人坐在三個不同的方位，臉上神情各異。
侍衛長的擔心頓時轉變成了疑惑——這是在幹什麽？深夜讨論劇本？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繩索，瞳孔驟縮！
“叫人送茶進來，”霍骁吩咐道，江楓還沒退出去，他又補充一句：“紅茶。”
幾分鐘後，聶珊捧着熱茶，啜了一小口，說：“我不知道主神到底怎麽想的，可能因為我是聶家的女兒，以後能......”
成為太子妃，甚至帝國的皇後。
“我知道許珈，他以Alpha的身份生活，再過幾年就能從軍校畢業，如果順利的話他會是第一個進入議會的Omega，雖然是以Alpha的身份，但已經很了不起了。”
綠茶在這些人眼裏真可謂是個業界楷模。
霍骁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
假如許珈靠自己的本事上位，即便他O裝A霍骁也敬他是個人才。
可實際上呢？
他踩着曲星河一步一步上位，靠的是聯盟元帥伴侶這個身份。
真是一提起綠茶就生氣——等等，許珈都用伴侶的身份上位了，元帥卻還說他跟朕之間沒關系？！
真是豈有此理！
他看了一眼曲星河，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杯壁上，特地給他叫的養胃的紅茶卻不見他喝一口。
是不是受傷了？霍骁心裏泛起一絲不安。
可他自己下那麽重的手，朕還特地卸了力氣的！
霍骁這段時間全都是超額加訓，3S的天賦加上有經驗有針對性的訓練，成長程度堪稱恐怖，這一記重拳要是全力擊中，肋骨都要斷幾根。
“許珈出事後我知道你們在追查暗盟，我也沒別的路可走了，主神讓我嫁給太子為其他人謀求更大的利益，但是，但是這不就是卧底嗎？”
她說完後，屋內出現了良久的寂靜。
霍骁的目光慢慢地從聶珊身上移到曲星河那裏。
曲星河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無所謂地問道：“霍骁，你信嗎？”
霍骁說：“不信。”
“不不不，是真的你們信我！”聶珊猛地眨着她的卡姿蘭大眼睛，“我說的每一個字都可以查證！”
“算了吧，費那麽大勁，”曲星河站起身，整個人舒展開來，“直接把你交給刑獄司可能結果來得更快。”
“你立場搖擺不定，還是先關起來吧。”
什麽？！
聶珊整個人彈了起來：“我我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呀！我一個Omega我能跑得了多遠！”
不，Omega太能跑了，你們勞模許珈跑得朕到最後都沒找見影子。霍骁也站了起來，說：“這些親兵跟聶家人熟，怕不太方便，你那邊有沒有人選。”
“交給明煥吧，她O類信息素過敏，”曲星河慢悠悠說，“誰要是讓她過敏起疹，她那脾氣絕對能劃花對方的臉。”
**
江楓送茶進去後再出來就一直沉默不語，神色晦暗不明，門外訓練有素的太子親兵們站得跟一排雕像一樣，其實心裏已經跑滿了飛艇。
忠臣、審慎、克己！皇室秘聞是你們能亂想的嗎？！
雖然但是，真的很難不令人誤會啊......吃瓜難道不是人類本能嗎？
這時薛瑤打着哈欠走上臺階，問：“你們看見聶珊沒有？”
親兵趕緊将人攔住，“聶小姐不在，太子已經休息了，請回吧。”
薛瑤不明就裏，正準備再去別的地方找人時，卧室門開了——
太子殿下剛出現在陰影處，一道身影猛地撲過來，在碰到霍骁的前一秒，另一個人閃過來擋在他前面。
聶珊抓住了曲星河的胳膊，央求道：“求求你們別走......我什麽都說！”
“我知道未來的事情！”
薛瑤仰着頭，嘴微張，無語望着卧室門口擠着的那三個人。
他們在說什麽？
親兵們則一臉的呆滞。
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是狗血三角戀還是禁忌PLAY.avi？
這集沒看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前萌沒想過自己是感情流還是劇情流開文後吧，已經發現了是個偏科選手#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給BOSS增加點排面*
感謝在2020-06-29 23:44:22~2020-07-01 17:2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漣川 2個；teng、戒、吃飯睡覺打豆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亭閣 5瓶；漣川、不在冬天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