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對立
秋風蕭瑟, 落葉枯黃，獨立公寓花園內花草都凋落，黑色的大鐵門處站着兩排衛兵, 一動不動跟松樹似的，唯有呼吸時會冒出白煙。
江楓也在, 但他來回踱步，時不時停下來望一眼獨立公寓通向校園的那條道路。
行政樓的空間折疊設備原本是用于緊急情況而開設的，當時殿下的親兵都只能駐紮在校外, 所以學校給開了綠色通道。
如今親兵就在校園內, 銀河軍校還有許多其他星國的學生就讀, 太子殿下的身份正式公開後, 校董事會辦公室開會商讨後出面交涉, 希望帝國方面能夠體諒學校, 斷開空間折疊設備。
畢竟銀河軍校有自己的一套防禦裝置，空間折疊設備造成的空間扭曲還是存在不确定性，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安保漏洞。
霍骁沒意見，麒麟機甲就停在學校, 空間設備除了被他用來叫了幾次帝國外賣以外, 沒其他用處了。
結果才斷開不久就鬧出聶珊和薛瑤的事，霍骁連打包把他們兩個扔回去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叫帝國派人來接。
叫誰來就成為一個問題。
叛軍的問題還遠，Omega的問題比較迫在眉睫。
薛家在隔壁獵戶座有營帳駐紮，薛瑤得知聶珊被軟禁後, 死活要跟聶珊一起走，倆人就一起留下了。
太子殿下于是幹脆把司慎叫過來。
這時候在校處理政務的弊端就體現出來了，帝國但凡有官員需要正式參見太子殿下，必須要事先經過校方的許可。
即使去到校外, V-838星球的出入境記錄也會顯示帝國有哪些官員曾經入境過，保密性比帝國皇家軍校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好在司慎這個人，現在還沒什麽人知道，大部分銀河系民衆甚至連刑獄司是什麽都不清楚。
黑色的公務飛艇出現在衛兵們的視線內，經過機械掃描确認飛艇內的人的身份後，鐵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身穿黑色風衣的司慎從飛艇上下來，自他出現後，周圍的氣溫仿佛驟然又降低好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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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大人。”江楓客套地跟他打招呼，語氣有故意拉開距離的意思。
這一句“大人”多少帶點諷刺意味，司慎職級非常低，他們倆僅因為同屬太子親信，才勉強算是同僚。
司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江少将。”
客觀來說司慎生得俊美，但在刑獄司那種地方呆久了，周身氣場與普通人格格不入，連樣貌好壞都容易被忽略。
刑獄司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部門，他們從不招世家子弟，裏面的人甚至是帝國的底層階級，負責處理的事項也很雜——刺殺、刑訊、私獄甚至國家情報。
刑獄司裏沒有律法只有特權，他們只對帝王負責，能從這裏走出來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像江楓這種出身根正苗紅的軍人世家的Alpha，跟司慎算是天生合不來。
激烈的視線碰撞讓旁邊的親兵們睜大了猹眼，不過倆人沒有多一句寒暄，江楓徑直将人領到了三樓。
到了門外，江楓站定後轉向司慎：“老規矩，交出來吧。”
司慎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锃亮的刺刀扔給江楓。
刀不長，刀身只有15厘米左右，通身呈現出一道弧形，刀刃鋒利無比，在燈光下散發着瘆人的寒意，經管擦得很幹淨，還是散發出一種經久不散的血腥氣。
銀河紀元裏，軍人廣泛使用電弧刀，不用的時候還能折疊收起，占據空間較小，現在很少有人還使用純金屬刀具。
江楓一點下巴，立馬有兩名親兵過來搜身。
這是擺明的不信任，司慎危險地眯起眼看他，卻站在原地沒有阻攔親兵搜身。
“江哥，沒有。”親兵搜完後回禀道。
“職責所在，司大人還請見諒。”江楓挑釁地直視他的眼睛道。
司慎什麽都沒說，不過在經過江楓身邊時特意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輕飄飄的，淡漠得跟看死人一樣，江楓頓時有股寒意自腳底蹿起，忍不住握緊刀柄。
門一關上，親兵們的眼睛全都黏在那把刀上了。
“這就是'法醫'的那把刀？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嘛！”
“現在連家用刀具都是智能型的了，誰還用純金屬刀啊？多費力。”
“這把刀名叫'不問因果'，司慎進入刑獄司時就在了，除了見殿下，其餘時間從不離身。”
“還真是符合刑獄司的作風！”
江楓盯着那把刀，緊緊皺起了眉頭。
**
司慎進屋時，霍骁剛結束通訊會議。
面見時間定的都是完全卡好的，一點縫隙都沒有，盡可能節約太子的時間。
司慎朝着沙發椅中的少年單膝跪下，行了一個帝國禮。
霍骁一揮手示意他起來，他瞟了一眼司慎，笑道：“江楓又把你的刀收走了？”
司慎立得跟塊木頭似的，就是默認。
這倆人一百多年來一直不合，都是老毛病了。
其實江楓盡忠職守，禦下有方，重要的是他口風很緊，霍骁安排下去的事一句都不會多問就能辦得漂漂亮亮。
他出身良好，受過高等教育，不過也有弱勢的一面：見過的陰暗面不多，為人不夠心狠，嗯......還有想象力豐富。
總的來說是一個稱職的親兵。
司慎祖上是戰争犯，按照帝國的法律，子孫後代都屬帝國的奴隸階層。他還有一個植物人妹妹，假如醫療條件跟不上，她無法繼續活下去。
只要能脫離現有階層，司慎什麽都可以做，刑獄司就是他唯一的路。
太子答應幫他把他妹妹轉到禦醫院，司慎就跟了他。
“事情都清楚了？”
“是。”
“聶珊是Omega，你悠着點。”霍骁提醒他。
司慎皺了皺眉。
“怎麽了？”
“麻煩。”司慎說：“既然背叛帝國，就讓她把該吐的東西都吐出來，然後殺一儆百，留着她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再背地裏使一刀。”
“那聶家呢？”
“誅九族。”
霍骁嘆了口氣。
其實皇帝不是沒有考慮過。
七年後聶家全族死在戰場，按聶珊的意思她早就跟暗盟勾結在一起了，那麽當年叛軍造反是否也和主神的計劃有關？
聶珊只是暗盟的一顆棋子，用完随時可以丢棄，但如果聶家忠勇，帝國不能可能就這麽放棄他們。
霍骁沒法跟他解釋以後的事情，他說：“就照我說的做吧，聶珊沒有做間諜的經驗，膽子也小，你多教教她，其他事有我擔着。”
司慎雖然不動聲色，還是細致地打量了一下太子殿下。
他還很年輕，剛剛通過成年考試，聲音、神态都帶着少年感，但思考問題時，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卻透出一種與年紀不符的深沉。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矛盾與和諧的平衡。
星網上的事跡司慎也聽過幾句，這位殿下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結果卻都是令人滿意的，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心思深沉還是當真天生運氣好。
盡管司慎認為霍骁過于心慈手軟，但他不是個糾結的人，當即領命就要退下。
“等一下！”
霍骁叫住了人。
司慎站了回來。
按照他過往的經驗來看，通常這種被叫住的事情，才是上頭真正重視的事。
霍骁伸手比劃出一個形狀：“我要一顆......”話沒說完聲音就變小了。
這種事也是上頭不願被其他人知曉的。
司慎了然道：“——殿下想要誰的人頭？”
“不是的，”霍骁睜大了眼告訴他：“我要一顆這麽大的鑽石。”
“用來做戒指的。”
“但是好像很難找。”
“你能幫我找到嗎？”
突然多出其他業務的法醫：......
**
晔火進入高速發展期後，就能自行根據前期曲星河提供的機甲數據進行自動化處理，元帥恢複了上課。
今天下午是射擊課。
“哦嚯，稀客。”林寒幾個一看見他就笑了，“還以為你跳級直接畢業了。”
曲星河道：“我來準備期末考試。”
“我信了你的邪，”葉纏湊過來說：“你那課題連我都聽說了，這要真的造出來什麽2S級，豈不是比軍用還高！別光帶技術系玩啊，也帶我們玩玩呗！”
“得了吧，就說學校哪一條八卦消息你不知道。”另一個同學說，“你在戰術指揮系太屈才，就該去隔壁通訊系！”
普通的學生生活就是上課吃飯睡覺加上互相吐槽。
“太子今天好像也會來，你們別是約好的吧？”
曲星河說：“我都幾天沒見到人了。”
林寒認真說道：“說實話前段時間你倆總是吵架，我跟葉纏兩個可擔心了。”
“有什麽擔心的，”曲星河笑道：“我們不是也吵過。”
“那不一樣，太子是一年級的小萌新啊，當然要多照顧着點！”
葉纏吐槽道：“萌新那麽多，怎麽不見你各個都照顧，林寒你偏心偏得不要太厲害，新生比試可是年年都有你的大名！”
葉纏想了想，突然疑惑道：“你該不會......又讓人家給你補理論課了吧？！”
林寒赧然一笑，腦袋上支棱的呆毛晃了晃。
“找太子開小竈不帶上我，你還是不是兄弟啊！”兩個人很快又打鬧成一團。
旁邊的同學朝曲星河開玩笑道：“你看他倆是不是A裏A氣的？”
曲星河笑而不語，過了會兒才揚聲說：“林寒你們再不收斂就要匿名貼見了。”
“怕個屁啊，”林寒迅速蹿了過來，說：“開學那會兒老子在匿名貼裏一人大戰三百層，罵遍學校無敵手！”
那時林寒剛因為星際聯賽參賽名額的事跟曲星河鬧掰，論壇的事一出來，他就把矛盾抛到九霄雲外去了，披着小馬甲在帖子裏上蹿下跳，差點被打成曲星河腦殘粉。
元帥當時剛清完血液裏的致幻劑，人還處在昏迷中，對此一點不知情。
按照原本的打算，聯賽後他徹底“叛國”，自然不會再回到銀河軍校。
但他現在還站在這裏參加期末考試，不得不說是某人頭鐵的功勞。
本來曲星河還很擔心他和霍骁的關系暴露，讓晔火在學校論壇一轉，結果發現八卦板塊帖子的畫風非常清奇：
【每日一問：曲神Omega伴侶的身份公布了嗎？】
【今日占蔔：太子殿下究竟該如何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抉擇。】
【破除迷信：複習完了嗎？重點劃了嗎？考試能過嗎？】
連他們打一架的事都沒有掀起多少讨論度——Alpha打架太正常了吧。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人關注：
【投票：曲神和太子誰贏了（已截止）。】
底下一溜的投曲星河贏。
有負衆望的元帥默默地把網頁關了。
霍骁也看到這張帖子，心裏五味陳雜。
不過不管怎樣，陛下是個務實的人，元帥都已經被吃幹抹淨了，這點誤會算得了什麽。
小風小浪，不足為懼。
陛下心态超好地來到射擊訓練場，一眼看見那個躲了自己好幾天的人。
其實陛下還是挺理解元帥的心态的，剛輸了架又失了身，換誰都扛不住。
陛下覺得自己有義務要哄好崩壞心态的另一半。
于是他雄赳赳氣昂昂地過去了。
曲星河正幫同學調試加特林電磁槍，擡眼就看見霍骁跟只開屏的孔雀似的朝他走來。
曲星河：又吃錯藥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媽作者：崽你想多了，元帥心态可穩了，你現在裝的x都會成為知道真相後流的淚（不是發刀）
學校地圖無法滿足打boss需要過幾章會推時間線到五年級兩年時間基本完成鳳凰（中期）
要把前面挖的坑全都填了校園戀愛日常應該就只剩這幾章了後面要轉星際背景麽麽噠～
感謝在2020-07-10 20:58:53~2020-07-11 20:5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漣川、teng、霧裏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漣川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