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扔到床下

游戲提示音響起,程謂被薛尋野抓了雙手在身前環緊。

占據角落整塊牆面的裸眼3D屏裏浮現一條逼真的繁華夜路,設備兩端噴出涼風模拟路上擦過耳畔的晚風,胯下的機車竟随着薛尋野的動作而震動側傾,程謂挨得緊了點,雙臂在薛尋野腰上攬瓷實,微眯着眼看看兩邊。

圍繞周身的環境被投射出虛拟街景,程謂縮着肩膀躲避擦身而過的大貨車,耳朵貼在薛尋野後背以減少輪子碾過地面的刺耳聲響對聽覺的入侵。

“陳喂喂,看前面。”薛尋野一飙車就興奮,側了下臉大聲對他說。

——陳喂喂,看前面。

讀書時他實際并不像師長口中說的品學兼優,他也翹過晚修,不是發情期躲廁所找薛尋野解決完就匆匆提褲子回教室自習的那種,而是被薛尋野牽着手避開有光照有監控的路,踩着枯枝爛葉跨上停在校外樹下的Vul。

少年被風揚起的校服外套有股特殊的淡香,像是一塊丢進篝火裏烘烤的香皂所散發的氣味,程謂用自己的雙臂壓緊薛尋野的衣服,臉埋在對方後背不敢亂看。

這alpha比他小兩歲,就敢在川流不息的夜路裏闖,而他只是聽着呼嘯的車聲和雜亂的鳴笛就吓得大腿打顫夾緊對方的身子,害自己被對方笑話:“帶你回家再夾好不好?”

他說不好,薛尋野就騰出手拍他大腿:“陳喂喂,看前面。”

Vul滑出密集車流,駛上另一條人煙稀少的公路,公路延伸的盡頭與繁星灑落的夜空相接,好像下一秒就能碰到星星,又好像這段路怎麽走也走不到末端。

薛尋野擰盡油門,沉重的馬達聲響徹公路,聲聲砸在程謂心頭。

那時的薛尋野還沒學會收斂自己的腺體能量,喜歡一個人就在涼風蕭瑟的深夜用自己的烈焰信息素織成無形的大衣罩在程謂肩頭:“你對我來說也像那些星星,看着很近,但好像怎麽追也抓不住你。”

程謂趴在薛尋野的肩頭,側目欣賞這個alpha比許多人優越的長相,腺體等級的進化并沒讓薛尋野的外貌改變多少,除了臉部線條硬朗了些,那雙眼睛還跟十年前一樣藏着孩子氣。

3D屏裏的場景跟現實有所區別,車子闖進了夜空,程謂裸露在外的皮膚像是能感受到不同于地面的涼意。

車輪下的升降裝置将機車浮空托起,薛尋野樂得無意識地釋放着烈焰信息素:“陳喂喂你摸摸星星,能摸到嗎?”

程謂沒有松開環在薛尋野腰上的手,反而摟得更緊了點,手掌探入薛尋野的衣服,描摹緊實的肌肉線條:“嗯,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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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ul,你也追上來了。”

薛尋野捏車把的力道陡然一松,十餘年車齡首次遭遇滑鐵盧,失控的車子随着受到感應而急速下降的升降臺而搖晃摔下,屏幕裏的畫面晃成虛影,最後彈出個發出桀桀笑聲的咧嘴骷髅頭。

車身猛然傾翻,巨大的沖擊力将他們甩出車座,得虧兩人有足夠能力化險為夷,薛尋野一手護住程謂的尾椎一手托住程謂的後腦勺,兩人相擁着滾了幾遭才穩住身子,程謂及時用手肘撐起身子,才沒讓整個人的重量壓在薛尋野身上。

“你,”薛尋野呼吸急促起來,胸腔震蕩得厲害,急躁的信息素纏緊程謂的身子,右手像鐵鉗牢牢鉗制在程謂支在地面的手臂上,“你記起來了?”

“記起來什麽。”程謂勾去薛尋野挂在鼻尖的汗,好笑地看着薛尋野因他而失神的雙眼,有意再逗弄一下他的野狗子。

果然薛尋野的眼神黯淡下去了:“算了,也指望不了你這破腦子能想起什麽。”

程謂将防咬器罩到他臉上:“給你三秒鐘更正你說的話。”

“這破腦子是怎麽回回考試排前三的,”薛尋野撈着他的後腰翻了個身,跪伏在他上方摸他皮帶前端的平滑扣,“煩死了煩死了。”

“反了你!”程謂拿手推他,反被薛尋野将手腕壓到地上,俯首就要親他。

然後壓在程謂嘴上的是冰涼的金屬口籠,防咬器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

“不好意思,兩位先生,”工作人員抵擋着攻擊力強猛的烈焰信息素小碎步靠近打鬥的兩人,一頭卷毛差點被alpha的腺體能量給燒焦,“在你們不合規定的使用下,仿真機車也遭到了磨損,請問現在方便談一談賠償事宜嗎?”

兩人回到客房時屋裏就檀宥伏在茶幾旁整理晚上從免稅店買的東西,程謂心情不錯,刷卡賠給電玩城的那部分金額還不足在賭場贏回來的百分之一,反倒看野狗子氣哼哼摔門進卧室的模樣感覺比倒貼錢了還值。

“邢嚣上哪快活了?”程謂抄兜在檀宥面前停住,皮鞋踩着地毯的邊角。

檀宥抵着下巴想想,說嚣哥去教堂旁觀別人的婚禮了,聽說等寶寶出生後要給他的omega補個婚禮來着。

程謂摳着右手紙提袋的挂繩若有所思,片刻後将袋子輕放在檀宥面前:“送你的,獎勵你今天的及格表現。”

程謂鮮少誇人,在檀宥聽來及格等于不錯,還有獎勵四舍五入就是非常棒,他歡欣地收下禮物,程謂讓他打開看看,檀宥就從袋子裏拿出一副無線頭戴式耳機。

這耳機是用游戲票換回來的,雖然破壞了人家兩臺設備,但工作人員也沒資格剝奪他們用最多的票換取最昂貴禮物的權利。

“試試。音質怎樣?”程謂手肘搭着茶幾蹲下。

檀宥連上手機藍牙,随便放了個曲子,然後比了個大拇指。

“能聽見我說話嗎?”程謂問。

檀宥看不懂嘴型,摘下耳機問:“程先生你說什麽?”

程謂挺滿意這副耳機的隔音效果:“我說,耳機今晚別摘了,你就聽着歌睡覺,我起夜要是發現你摘了立馬将你扔海裏。”

說完,他貼心地幫檀宥将耳機戴回去,虛推了把對方的後背:“去,睡覺。”

卧室的燈光分三檔色溫,橘黃、暖白和正白,薛尋野側靠在牆上拍打着開關發呆,眼看着燈光跳到了最暗的橘黃色,程謂按住薛尋野的手:“消停會。”

那只手很快就撤開了,薛尋野氣惱地坐到床尾凳上,一腔躁悶找不到缺口發洩,為了只剩他自己記得那段往事他已經逼問過程謂好多次,他不想再引起程謂的反感。

“今晚在這裏睡嗎?”程謂摘下腕表放在床頭櫃,餘光瞥了眼時間,九點十三分。

“嗯,我的床讓給韓雲了。”薛尋野找借口。

程謂解開皮帶扣挂衣帽架上,站在穿衣鏡前将西褲褪下一點,低頭對付箍着大腿的束腿腰帶。

橘黃燈光往他的皮膚塗上蜜色,黑色子彈褲完美凸顯男性的優點,程謂作為一名omega,其條件一點都不比alpha的平均水平差。

當然和薛尋野相比還是處于劣勢,程謂挑開腰帶的暗扣時心想,小野狗這種的就是佼佼者過頭了。

“我行李箱裏有雙還沒穿過的皮鞋,你幫我拿出來,”程謂重新把褲子提好,邊拉鏈邊轉身支使人,“我去洗個臉。”

“穿新鞋子幹嘛?”薛尋野問。

程謂沉吟半晌,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出席一場重要的晚會,想吸引主角的注意。”

薛尋野以為他那麽晚還要去變裝舞會,氣得踹倒了床腳邊貼滿小狗貼紙的行李箱:“我也要去。”

“本來就打算帶上你。”程謂說。

不來往號的浴室櫃為旅客提供随時派得上用場的東西,并保證是全新一次性用品。

程謂折起袖子,開櫃拿了瓶潤滑,拆開一條新的細軟管研究了一會兒,跟家裏那副不太一樣,用起來也沒那麽方便。

他對這種事沒那麽熱衷主動,平時薛尋野半強制性地纏着他要,他就半推半就地給,眼下這個想哄自家小野狗高興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主動的前提下提起興致。

櫃子裏有相關藥物,程謂拿起來看看,還是放了回去。

回卧室時薛尋野已經把皮鞋碼在床邊的絨毛地毯上了,鞋子一塵不染,連鞋幫的金屬商标挂牌都還沒剪。

程謂套上新鞋子直接就爬上了床,拍掉薛尋野手裏的德語:“看得懂嗎?”

書本啪嗒落在枕邊,薛尋野靠着床頭不服氣:“總不能連你寫的筆記都看不懂。你拉什麽啊擱廁所拉那麽久,怎麽一身的香味兒?”

程謂不答反問:“看懂哪句了?”

今晚的程謂有點溫柔過頭了,薛尋野總感覺他藏着一刀子,實在想不到自己哪裏惹毛了程謂,薛尋野只好乖乖回答問題:“‘先生很愛那只他親自撿回家的小野狗。’”

“和我獨處的時候,你不用戴防咬器。”程謂跨到薛尋野腿上,細心地幫野狗子解開環在腦後的綁帶。

雖然薛尋野是最高等級的alpha,但他相信薛尋野和他一樣怕疼,這不關等級的事,這是人類的通病。

所以薛尋野擔心被夾到頭發,他就盡量不讓綁帶的卡扣扯到了對方的頭發。

“寶貝兒,如果不是那句德語,你會承認愛小野狗嗎?”十年間薛尋野從沒在程謂嘴裏聽過一句心意,他想聽。

哪成想程謂突然從另一只枕頭底下摸出把匕首——那把捅過白骼的三刃螺旋匕首,以前薛尋野在殺戮基地用它捅過無數挑戰者。

刀口的血跡已經被清洗幹淨了,程謂手起刀落,利落地在兩人的褲子上分別割破一道十多公分長的裂縫,揚手将匕首扔到床下。

匕首剛好摔在防咬器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程謂撐着薛尋野身後的床頭靠板,低頭親了親小野狗的鼻尖:“我不是因為看到那句德語,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你。”

再親親小野狗的嘴巴:“而是因為早就想承認,所以才特意做了這句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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