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種草
“李豪你少說幾句!多大的人了怎麽亂講呢!”吳嬸數落着,又對喬咿道, “你姨夫肯定是喝的酒還沒醒, 胡言亂語你別多想, 趕緊回學校吧。”
“我沒喝酒!”李豪手指了一圈, “你們敢說不知道?”
陳伯鄙夷地哼口氣, 臉轉向一邊:“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對,從沒聽說。”
“……”
見鄰裏們都有意偏袒, 李豪手掐着腰,挺着油肚質問:“你們看着喬咿從小長大的, 說不知道,行!那總知道她從小就沒爹沒媽吧?”
衆人面面相觑, 面色都很複雜。
“你今天怎麽了!”季芳拉住李豪的胳膊,“快別說了!”
李豪眼睛一亮:“诶呦,我還忘了你這個親小姨呢!別人不清楚,你總清楚吧,你來說說, 你姐季菲是不是跟人私生的喬咿?”
季芳斬釘截鐵:“不是!”
“那人家現在的老婆找上門的時候, 怎麽孩子比喬咿還大?”李豪舌頭抵了抵後齒槽,“當我不知道季芳你怎麽願意嫁給我的嗎,還不是你姐的事傳到你當時未婚夫家, 人家父母嫌棄你們家風不好, 退了婚,你賭氣……”
“李豪!當着孩子面,你說什麽呢!”季芳眼裏含着淚, 悲憤吼道。
喬咿不想跟李豪多說一句話,因為外公說過,跟不講理的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而且她也不想讓周予白跟着她難堪。
像他那樣養尊處優的人,應該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
“學長,我們走吧。”喬咿小聲說。
李豪占了上風,洋洋得意地笑起來,看着周予白:“诶!我看你家裏應該挺有錢的吧?小心點,別被小丫頭纏上。”
周予白從剛剛起就只是冷眼站着,聽到這句勾了勾唇:“我還真希望她能黏點人。”
李豪愣了愣:“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我剛說的?!這可是私生女!名聲很差的!”
“哦。”周予白慢條斯理地走到李豪面前。
李豪往後退着:“你想幹什麽?我可沒動手,你還想打架不成?”
周予白輕笑:“我就是想問問你,法律有沒有規定我不能追私生女?”
李豪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可以眼神冷到讓人害怕,嘴角還勾着漫不經心的笑。他抖了抖,愣是沒說出來話。
“要是沒,我就繼續追了。”周予白拿出手機,對着李豪,“勞煩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李豪梗着脖子:“你……你想幹什麽?”
“你說的要不是事實,就告你侵犯名譽權。”周予白緩緩擡着眉眶,“不想說也無所謂,這周圍都是人證。”
李豪啞口無言了。
那些陳年的事就算是事實,他哪裏會有證據。
周予白個子比他高很多,收回手機,慢慢彎下身子。
男人的高大身影遮住了陽光,帶着強有力的震懾感。
“那你就閉上嘴。”周予白沉着聲,“尤其是人這麽多的時候。”
一直以來,李豪的無賴嚣張都是因為季家沒有個能撐腰的人,現在這人出現了,他就底氣不足了。
喬咿本不想計較的,她見家門開着,跑了進去,打開外公屋裏的那個小箱子翻找着。
很快,她跑了回來,将一個小紅本子扔到李豪身上,拉着周予白的手,說:“學長,我們走吧。”
那個紅本子是季菲跟喬松柏離婚時沒有交上去的結婚證。
李豪翻看,在場人都看見了。
包括周予白。
兩人牽着手,慢慢往巷子外走。
吳嬸看着兩人背影,感慨道:“季家早該有個這樣能頂事的人了。”
從巷子裏出來,兩人默契地沿着馬路走着。
南方的植物跟北方有很大的不同,現在也沒有任何凋零的感覺,樹木反倒是郁郁蔥蔥。
下午的陽光照着,懶懶的。
走了半天,喬咿鼻尖涔出了汗,就走得更慢了。她想把手抽出來,剛有動作,周予白用力反握住。
喬咿側頭看着他:“學長。”
周予白目視前方:“好像粘住了。”
“……”喬咿有點無語,“你怎麽這麽無賴呢。”
周予白剛想笑,聽見她又說:“對不起。”
周予白知道她指的什麽,停下步子,轉身面對着她,問:“你一直知道有結婚證,為什麽剛剛才拿出來?”
為什麽從不辯解。
“因為我沒覺得私生女有什麽。”微風一直吹着,頭頂的樹葉晃動,女孩臉上的光影也跟着閃爍。喬咿說這話時,平平靜靜的,“但我不想連累你。”
那些外人給的名聲,她可以不在乎。
但不能讓他受傷。
“剛才也謝謝你。”喬咿說。
“不用謝,也不用對不起。”周予白說,“我剛才那樣做,是因為想的跟你一樣。”
是不是私生女,和她本人無關。
喬咿擡起頭。
周予白眼睛深邃迷蒙,修長睫毛落下一片陰影。老天爺就是這麽不公平,能讓一個人長得這麽好看。
馬路上,車輛駛過,攆着地面發出嗡嗡的聲音。
那距離像是遙不可及,但喬咿想試試靠近。她踮起腳,還牽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地發抖。
她獻上她的吻,心甘情願,也同時悸動着。
但幾秒鐘後,那顆帶着全部少女心的初吻落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喬咿漲紅着臉,低着頭,半晌問,“學長,你到底多高。”
周予白壓着笑意:“一米八……多吧。”
“多多少?”
“……”
“多少?”
“八七。”
喬咿聽到了這個紮心的數字,吸了吸鼻子。
周予白看了她一會兒,單手托着她的下巴往上擡。
喬咿還沉浸在剛才的數字裏,茫然擡起頭。周予白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彎下.身吻了上去。
溫熱柔軟的唇瓣相貼,喬咿像觸了電,脊背顫栗發着麻,連眼睛都忘了閉上。
周予白的吻很溫柔,舌尖輕輕舔舐着往裏探,撬開她的貝齒,襲卷着殘餘的理智。
溫柔,卻也不給任何回旋的餘地。留戀着少女的生澀回饋,帶着她感受從未有過的悸動。
完全沒了時間的概念,不知過了多久,周予白放開她,擡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接吻要這樣。”
喬咿嘴唇櫻紅,腦袋發蒙,不好意思擡頭看他,努力故作鎮定地好似剛剛什麽都沒發生,半晌指着不遠處的站臺:“去那裏坐車吧,我……我請你吃飯。”
在下午時分。
喬咿往前走,周予白跟在後面,壞壞地道:“剛接完吻就帶我吃飯,你這樣是打算要開始包養我了吧?”
喬咿:“……”
喬咿帶着周予白坐了十幾分鐘的公交,在一處小學前下車。
周予白在學校的鐵門前駐足,望着裏面的教學樓,問:“你以前在這裏上學?”
喬咿點點頭:“對這裏比初中和高中感情還深呢。”
“為什麽?”
“待了六年呀,時間久。”
周予白覺得好笑:“你對什麽感情深,是按年數算的?”
“對呀,時間久了看着塊木頭也會有感情嘛。”喬咿轉過身,看着他,手捂在嘴邊,悄聲說,“而且這裏的腸粉最好吃了!”
學校門口的小店,不是飯點根本沒有顧客。
喬咿帶周予白進去,跟老板點了兩份腸粉,又問他:“你還想吃什麽,随便點。”
周予白午飯是用來應酬的,沒吃多少,聞着飯香有了食欲,托着下巴看着她,問:“你們小學生都喜歡吃這裏什麽?”
“……你才小學生。”
最後,喬咿還是按着她的喜好,又點了叉燒包、薄皮蝦餃和皮蛋瘦肉粥。
周予白吃飯很安靜,話也不多,吃完了喬咿面前的那份腸粉還有一大半沒動。
“怎麽不吃了?”周予白問。
“我不餓。”這時間吃飯确實尴尬。
周予白沒吭聲,端起她那一份放到自己面前,筷子夾起來往嘴裏送。
“你沒吃飽我再給你點一份吧。”喬咿說,“這個我吃過了。”
周予白看着她,嘴角勾着:“吻都接了,我不嫌你的。”
喬咿:“……”
他這人為什麽要提這個!
吃了飯時間尚早,喬咿帶着周予白在小學附近的精品店逛,不時地看着手機。
周予白對一家店門口賣的五毛錢的粘牙糖産生的興趣,買了兩根,問喬咿要不要吃。
喬咿果斷拒絕了這個它在小學時期都看不上的東西。
“太膩了,我不吃。”
周予白仰頭把兩根都丢進嘴裏,嚼了一會兒,突然嚴肅地板起臉。
喬咿:“怎麽了?”
周予白:“你騙我,并不膩。”
“是嗎?”喬咿天真地撓撓臉。
“是甜的,很好吃。”周予白低下頭,“要嘗嘗嗎?”
喬咿:“……”紅着臉跑開了。
逛完了小學,喬咿又把周予白帶到了初中,然後是高中。
拖拖拉拉到了快六點,她腿都走酸了。
喬咿又看手機。
周予白問:“怎麽老看它啊?比學長好看?”
那自然是沒有。
喬咿支支吾吾說:“我小姨問我坐上火車沒有。”
周予白:“嗯。”
喬咿:“我騙她說坐上了。”
周予白:“嗯。”
喬咿想讓他說點什麽,但他只是“嗯”,在這男人眼中,她好像真像是個小學生。
此刻的沉默猶如折磨。
周予白把時間拿捏的非常好,在喬咿快繃不住的時候說:“周日你們沒課。”
喬咿咬着下唇。
“今天別走,明天我帶你回去。”周予白說。
喬咿剛要開心,想起他家的飛機,眼神突生出局促感。
周予白像是早就料到,說:“身份證給我,我跟咱倆訂明天下午的高鐵。”
喬咿松口氣,打開書包。
周予白沒擡眼地劃着手機,說:“晚上住一起可以吧?”
喬咿手抖了一下。
她只是想跟他多待一會兒,但并沒有想開房啊!
她使勁搖頭:“我,我,我……”
“我什麽?”周予白慢條斯理問她。
“我自己找家快捷酒店住就好。”喬咿聲音發顫,“你家人不是來了嗎,你晚上不回去家裏人會着急的。”
周予白舔了舔唇,說:“真不住一起?”
喬咿搖頭。
“住一家酒店行不行?”
喬咿還是搖頭。
正說着,他們站的花叢裏邊竄出一條黑影,沖着喬咿溜過來。一瞬之間,周予白把她抱進懷裏,轉身擋住。
兩人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
喬咿被護着,沒傷到,但是周予白悶哼了一聲。
“受傷了嗎?”喬咿焦急地檢查,“給我看看!”
周予白緩緩翻開手,一個血口子。
“呀!你流血了!怎麽回事啊?”喬咿拿紙巾想給他捂上。
周予白看了眼地上的玻璃碴,不動聲色踩在鞋底,說:“可能是剛才摔倒時被蛇咬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咿,周狗的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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