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種草
“蛇?!剛才那是蛇!”喬咿一邊往周予白懷裏縮了縮,一邊掰着他的掌心, “外公說草叢裏是會有小蛇, 這麽多年也沒見過, 還以為他騙我的!”
懷裏的人嬌小, 夕陽餘光下嫩白皮膚映出柔和的紅暈。
周予白低下頭, 剛吻在她頭頂發絲上,懷裏的人就仰起臉, 眼裏滿是擔憂:“學長!我們去醫院吧!”
“……不礙事。”
不由分說,喬咿已經伸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拉開車門就推着周予白往裏進:“師傅,去中心醫院!”
G市中心醫院醫療水平最高。
“在附近藥店停, 買個創口貼貼着就行。”周予白本身連創口貼都覺得沒必要,但血還在滲,染到衣服上他不舒服。
喬咿不同意:“那怎麽行!你可是受傷了的!”
司機師傅剛發動汽車,詢問道:“哪受傷了?”
喬咿煞有介事道:“他手被蛇咬了一口!”
“怎麽會有蛇?”
“草叢裏突然竄出來的!”
“還是上醫院吧,傷口處理不好容易落疤的。”師傅挺熱心, 越說越起勁, “況且草地裏竄出來的野生蛇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要是有毒就麻煩了,我之前拉過個人也是被蛇咬, 還沒到醫院就毒發死了, 幾分鐘的時間……”
“師傅。”周予白剛要說話,手掌驀地一暖。
他擰眉低下頭。
喬咿唇瓣貼着傷口,吮吸着。
很輕微的疼, 和濕乎乎的水珠抵在上面的感覺。
“喬咿?”周予白愣了。
喬咿擡起頭時嘴上染着一點血,眼角的淚往外淌,哽咽道:“學長,你忍忍,我先幫你把毒吸出來。”
周予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手上的疼好像牽連到了心口。他湊過去,輕輕吻了她的眼角:“傻瓜,這是玻璃紮到的。”
喬咿:“……啊?”
司機師傅的反應比喬咿快,車子明顯顫抖了一下。
後來兩個人坐在車上,喬咿一直抿着唇不肯講話。
過了會兒,司機師傅憋不住,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你倆……還去中心醫院嗎?”
喬咿把臉別向窗外。
師傅小心翼翼道:“還是去藥店?”
周予白揉了揉額角:“前面商場停吧。”
下車時,師傅覺得自己有責任圓兩句,說:“小姑娘,別生氣哦!你男朋友跟你開玩笑呢!”
喬咿扯了扯唇角,還在氣:“他就是故意的。”
周予白付着錢,動作一頓。喬咿似乎也意識到了,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夜色降臨,商場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人。
下車後,周予白也不說話,喬咿只好幹巴巴地問:“為什麽要在這裏下車?”
周予白指着商場外廣場上擺着的一排娃娃機:“男朋友帶你抓娃娃。”
喬咿:“……”
“哄哄女朋友。”
“……”
剛才那句話還是被他聽到了!喬咿羞地想立刻鑽進娃娃機裏!
“我口誤!”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哦——”周予白挑眉,“你們學播音口誤是不是要罰錢?”
“……”
周予白忍不出笑了幾聲:“不罰你錢。”他湊她耳邊,“喬咿同學,将錯就錯可不可以?”
喬咿別過臉,不過這次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上揚的唇角。
好像關系就這麽确定了。
誰也沒明說,但都明了。
廣場人很多,有跳廣場舞的,還有電動玩偶車的。
喬咿的目光被玩偶車吸引,周予白問:“想坐嗎?”
“小孩子玩的,成年人不讓坐。”喬咿收回視線,“算了。”
周予白徑直走了過去,對老板指了指喬咿,不知道說了什麽,老板笑着點點頭。周予白招手:“過來吧。”
他真給喬咿弄到輛小熊貓玩偶車。
喬咿從小就想玩,但是知道家裏情況,也就心裏想想,不會跟外公吵着坐,等大了,發現自己也不能坐了。
她在廣場上轉着玩,周予白換了硬幣,在娃娃機上抓娃娃。
一把硬幣只剩下兩枚時,周予白一回頭,喬咿不見了。他打了電話也沒人接,想起今天李豪的事,就開始着急了。
正慌着,聽到熊貓車的音樂。喬咿騎在電動小車上,慢吞吞地過來了。
“去哪了?!”剛才提着的心還沒落下,周予白的語氣自然也不太好。
“我去那邊藥店了。”喬咿的車把上挂着一個袋子,她說,“你手不是受傷了。”
周予白一怔。
酒精消過毒,又包紮了傷口。兩人把剩下的幣抓完,一個娃娃也沒抓到。最後還是旁邊一個小孩高價賣給他們了一個自己剛抓出來的娃娃。
喬咿拿着耳朵歪歪扭扭的小熊貓玩偶,有點無語:“學長,好像有點醜。”
周予白緩緩點頭:“是醜。”
說完,兩人相視,都笑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周予白想找個地方帶喬咿吃飯,這時電話響了。
他走到旁邊說了幾句,回來問喬咿:“有幾個朋友約,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喬咿吶吶點頭。
她萬萬沒想到,周予白朋友約的地方是在商場附近的一家夜店。
喬咿在G市這麽多年,都不知道這旁邊有這種地方。
包間裏,一桌人正在玩牌,見兩人進來都愣了。周予白不喜歡夜店,素來很少來,只是這次G市之行,桦市商界也來了不少人,同齡幾個都是跟着長輩來漲閱歷的,前幾天已經見過,謝遠便撺了今天的局。
周予白本想推了,但周秦瑞今天交代了,該有的應酬還是要有。
但誰都沒想到他會帶着個女孩來。
謝遠在照片裏見過喬咿,現下眼都快直了:“兄弟!你這是……?”
周予白沒理他,牽住喬咿的手,走過去,介紹道:“喬咿。”
大家跟她打招呼。
表情裏有探究,有驚訝,也有隐隐的嫉妒。
喬咿并未看出來,亦或是根本不在意,她也大大方方跟大家打招呼,然後坐到周予白旁邊。
“你先吃點東西,坐一會兒就走。”周予白給她點了粥。
“好。”喬咿沒想到這裏不僅有粥,還挺好喝。她本來就不餓,挖着小口小口吃。
周予白沒摸牌,跟一圈朋友聊了幾句。喬咿才發現他的世界自己并不了解,也發現他不論到哪裏,都是衆人的焦點。
熠熠閃光的天之驕子。
很快,周予白便回來了,手撐着膝蓋與她平視,說:“無聊吧?帶你走。”他剛沒喝酒,但身上染了桌上的酒氣,淡淡的,在室內的燈光下顯得眼神也更深邃勾人了。
“這麽快就走?兄弟你能不能別這麽重色輕友!”謝遠跟着過來,對喬咿伸出手,“剛才也沒跟你正式認識,我是謝遠。”
喬咿把碗放到一邊,剛要伸出手,周予白擋開了:“不用理他。”
謝遠“啧”了聲:“兄弟,占有欲不要這麽強,握手是國際禮儀,可以的。”
喬咿忍不住想笑,周予白還是冷冷的那句話:“不用理他。”
謝遠調笑道:“你這我可就委屈了啊!怎麽說我也算紅娘吧?”
周予白斜了他一眼。
謝遠撓撓臉:“我剛喝得可能有點多……內什麽,兄弟你陪我出去抽根煙吧。”
包間外的走廊,謝遠心有餘悸道:“吓死我了,剛差點說漏!”
周予白沒吭聲,停了幾秒說:“你注意點。”
“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吧。”謝遠盯了他一會兒,問,“你到底怎麽想的?”
周予白轉過身,手搭在欄杆上,露出腕間的手表。
見他不表态,謝遠顧自感慨道:“周少名不虛傳,沒想到這麽純個妞還是被你追上了。”
這裏環境很好,沒有浮誇的音效,也沒有勁歌熱舞。有些金醉金迷是在內裏的,并不張揚。
半支煙不到的時間,周予白興致缺缺,說:“回去吧,我怕她等急。”
謝遠碾滅煙,品出這話裏的意味,笑了笑:“兄弟,你還記得你最初的想法嗎?”
周予白腳步一頓,然後沒回頭,擺了擺手。
不知道這是不記得了,還是什麽意思。
包間裏,喬咿旁邊還坐着兩個女孩,在聊天。不知是熱還是怎麽,她的臉特別紅。
周予白絕得不對勁,走過去抽走她手裏的杯子:“誰給你喝的?”
旁邊兩個女孩趕緊解釋:“度數不高,就喝了幾口,沒想到就這樣了。”
“予白哥,你別生氣,我們是想跟她一起玩的。”
周予白看都沒看她倆,蹲下去問:“喬咿?怎麽樣?”
喬咿鼓着嘴,雙手拍拍他的臉:“學長,你別亂晃。”
“……”周予白掐了掐眉心。
那兩個女孩怕他發火,趕緊走開。周予白想把喬咿弄起來,剛碰到手臂,她就一巴掌把他手打開了。
清亮一聲,包間裏都安靜了。幾秒後在謝遠地催促下,大家又佯裝着開始打牌。
喬咿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抿着唇,戳了戳周予白發紅的手背:“再騙我,我就親自咬你,知道了嗎?”
周予白:“……”
“你怎麽不回答?”喬咿又戳了戳。
“先起來。”周予白哄着她,“乖。”
可是喬咿跟沒聽到一樣,繼續對着他的手認真地發問:“你為什麽不理我?是覺得我蠢嗎?”
她指着自己:“我可是大學生呢!我……我連有沒有蛇都分辨不出來!”
周予白是真後悔拿蛇騙她,他當時就是覺得逗她好玩。
人也不給拉,周予白沒辦法,直接打橫抱起喬咿往外走。
兩人一走,包間裏一個女孩就問謝遠:“那女孩誰啊?我怎麽覺得予白挺上心的。”
另一個說:“剛不是說桦大的,大學生嘛,玩玩圖個新鮮感喽。”
“我覺得予白那樣可不像是玩,他走的時候還給人女孩拿着娃娃呢!而且剛剛看見那女孩被灌醉了,表情多吓人,我都怕他真發火了。”
女孩不屑哼了一聲:“那能怎麽樣,他可是周予白,不可能随随便便跟哪個女人訂下來。”
有人搭腔:“你怎麽知道?”
“他家老爺子準備推他上位的,現在就是覺得他太年輕,資歷不夠……”女孩說到這,覺得自己話說多了,笑了笑,“诶!我瞎說的。”
謝遠把牌甩桌上:“知道瞎說就閉上嘴,玩不玩,不玩都撤。”
那頭,周予白帶着喬咿打了輛車,直接到了酒店。
大堂管家老遠看見他就跑過來,看清他抱着個姑娘,表情變得很複雜。
“我那一層,再開個房間。”周予白道。
管家深吸了一口氣:“這……”
周予白看過去:“有問題?”
管家果斷說:“沒!”
少東家說要房間,他敢說有問題麽。
不過周予白住那一層都是常年預留的vip套間,就那麽幾套,這兩天住的全是貴客。只有一間空房,還是客人剛離開,打掃整理房間需要時間。周予白只得先把喬咿先抱到了自己那間。
他在玄關處把人放下,扶着她站好,又蹲下給她換拖鞋。
喬咿睡了一路,這會兒醒了,拍了拍周予白頭頂:“诶?這個矮。”
周予白無語地擡起頭,喬咿略有些憨厚地沖他笑:“我男朋友很高。”
“……”
“但我才一米六二。”喬咿吸了吸鼻子,有些悲怆,“他親我的時候,我都心疼他的腰!”
周予白在心裏發誓,再也不會讓她碰到酒精了。
“先坐下。”周予白讓她坐在沙發上,去給她接了杯溫水。
這酒店裝修非常講究,喬咿茫然望着周圍。
周予白喂她喝水,問:“知道這裏是哪嗎?”
喬咿搖搖頭。
“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嗎?”
喬咿看着杯子裏的水,搖搖頭。
“記得剛才去了哪嗎?”
還是搖頭。
周予白氣笑了:“那知道我是誰嗎?”
喬咿仰着頭,認真看着他:“周予白,男朋友。”
什麽都不記得了,還記得他。周予白捏了捏她的臉:“真是傻。”
喬咿順勢捉住他的手,像抱娃娃一樣捂在胸口,說:“不傻。”
“嗯。”周予白敷衍地點點頭。
“真的,我想起來了,剛才我去喝酒了。”喬咿小聲說,“還有兩個姐姐問了我話呢!”
應該就是她旁邊坐着的兩個。
周予白勾了勾手指:“跟男朋友說,她們問你什麽了?”
喬咿跪坐在沙發上,抱住彎腰盯着他看的周予白的脖子。兩人離得很近,能感受到說話是噴灑的熱氣。
她小聲說:“她們問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說着她手指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一下,“咱倆。”
周予白沒有喝酒,人很清醒,他眸色發沉,問:“我們喬咿怎麽回答的?”
少女臉頰像擦着胭脂,竊喜着:“我沒跟她們說這樣了。”
說完,她在他嘴上舔了一口。
周予白只是怔了一秒,然後扣住她的頭,吻了上去。
喬咿人不穩,抱住周予白的腰,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耳邊、頸肩。
周予白的呼吸加重,在失控前抵開了她,啞聲道:“乖乖先休息,我去看看房間好了嗎?”
喬咿的反應出于本能,拉住了他。
“喬咿?”周予白語調上揚,是個問句。
喬咿的手松送,“嗯”了一聲。
周予白看着她,那眼神讓喬咿混亂的腦子裏想到一個詞——“勾魂攝魄”。
周予白打橫抱着她,大步往卧室走。
喬咿事後回憶起這晚,都覺得無論是什麽樣的境地,再重來多少次,她可能都躲不過去他的勾引。
作者有話要說:啊!蘑菇努力在淩晨四點寫出了肥章。
今天收到了出版社的合同,有底氣地跟大家分享一件事,我們周狗也是簽了實體書的男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