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殿下了

“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槲栎喉結微動,不解道。

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

燕秋勾起唇角,一下子收斂起方才的冷意,鳳眼裏堆滿了笑意,有些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吓你的。”

“這些年我的性子好像越來越冷了,完全沒有少女時的天真快樂。”

她又坐了回去,仿佛剛才只是她一時心起的惡作劇,“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如外界所言,心狠手辣,注定要孤獨一世。”

槲栎暗地裏松了一口氣,卻還是挺直背,緊繃着神經,生怕自己觸怒燕秋。

燕秋本來打算好好質問槲栎一番,但是好歹是跟在自己身邊十多年的侍衛,這些年來為自己擋了不知多少明槍暗箭,若只是因為一點懷疑就當面質問,恐怕會寒了屬下的心。

而且槲栎前世為她而死,她願意暫時相信他。

但若是他真的背叛了自己,那她也不會手軟。

燕秋的演技一向很好,只要是她想騙人,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槲栎看見她如十多年前的那個小姑娘般,揚起尖尖的下巴,精致的面龐上是失落的神情,仿佛真的為此苦惱。

“殿下是人中龍鳳,一般人配不上您的身份,您遲早會找到合意的心上人的。”槲栎的中原話已經非常流利,一雙冰冷懾人的藍眼睛在看向燕秋時不自覺的柔了下來,似乎生怕自己眼中的冰會刺到她如玉的面龐。

“如果有一天,有人威脅到我的地位,你會為了保護我殺掉那個人嗎?”燕秋佯裝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聲音也忍不住帶了一絲顫抖。

她突然抓住了槲栎的手,因為長時間的習武,槲栎的手掌裏都是老繭,跟她那雙精心保養的芊芊玉手截然相反,摸起來粗糙至極。

槲栎屏住了呼吸,“殿下...”

“槲栎,我想親自聽你說,我這幾日都夢到有人要殺我,我真的很害怕。”燕秋湊近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剛毅的臉上,灼熱得讓槲栎不敢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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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挂着幾滴晶瑩的淚珠,像只受了傷的小鹿,驚慌中有幾分害怕。

“殿下,槲栎會保護您的。”槲栎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手上感覺到一陣柔軟,心中多了幾分貪戀。

燕秋輕輕搖了搖頭,“真的嗎?”

燕秋一副女兒家的姿态,另外一只手還抓着他,脆弱中卻緊緊依賴着他。

殿下已經多少年沒有露出這樣的神情了?十年前玉門關初見,是劫也是緣。

若不是那個穿着紅衣的小姑娘救了自己,他可能也沒有這十年的光陰,也許早跟自己的家人和故國一樣長眠于地下,或者在這世間最黑暗的角落裏了此殘生。

“那公主怎麽樣才能相信屬下?”槲栎以前是喚她公主的,只是自從她攝政,人人都恭敬的喚她殿下。

“我這幾日頭疼的厲害。”燕秋揉了揉太陽穴,沒有正面回答他,“你能抱我回房嗎?我走不了了。”

女子的鳳眼裏沒有情愫和漣漪,眼底純淨無比,面上帶了一絲疲憊,槲栎怔了怔。

他拉進與燕秋距離,一把将她打橫抱起,一張俊臉帶了幾分淡淡的紅,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胸口明顯的起伏着,大步走向屋內。

燕秋躺在他的懷裏,看着他那張充滿異族特征的臉,那雙藍眼睛直視着前方,似乎不敢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她揪住男人的衣角,心安理得的閉着眼睛。

而被小侍引來的裴玉卿看到這一幕,一雙眼睛淬滿了嫉妒,看着男人離去的高大身影,還有他懷中的那個穿着紅衣的嬌小女子,面色陰沉的可怕,仿佛要滴出血一樣。

燕秋被槲栎輕輕的放到床上,男人有條不紊的為她蓋上棉被,關上窗戶,查看地龍,一看便是做慣了的。

燕秋斜着眼睛看他,再看了眼華麗的床簾,心嘆還是房間裏溫暖舒服。

她留給槲栎一個後腦勺,開始閉目養神,槲栎在她身邊守了一會兒,等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才出去。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燕秋才緩緩睜開一雙美目,面色平靜,眼神冰冷,誰沒事會在室外披着大氅寫字呢?

她喜歡将一切掌握在手裏的感覺,無論是權謀還是感情。

王仁盛親自登門順安侯府,最後成功将這門婚事退了,順安侯知道王璟書并非王夫人親子,而是一個卑賤的丫鬟所出,王家的一個庶子原本就配不上他的獨女,只是一時苦于女兒的糾纏,才無奈定下了這門婚事。

如今王仁盛起了将兒子送到長公主身邊的念頭,正好合了他的意,也能絕了女兒對這個王家七郎的念想。

他堂堂順安侯的女婿不做,偏偏去吃長公主的軟飯,可見也是個眼皮子淺薄的。

長公主再風光無限,還能持續幾年呢,到頭來還不是幼帝掌權。

不過他也知道王仁盛做了兩頭準備,就憑着與寧朔郡公的姻親關系,到時候幼帝也不會動他。

王仁盛這邊退了與順安侯府的親事,一回到府就開始準備将王璟書送到長公主身邊的事情。

如今許多官員都進獻了家中貌美的公子到公主府,長公主也一律照單全收,全都安排到偏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卻沒有寵幸過一個。

聽聞就算連裴正的兒子都見不了長公主幾面。

所以王仁盛不打算直接把兒子送進公主府,反而是要尋找一個契機,讓長公主對王璟書起了心思,就此将人留在宮中,常伴左右,水到渠成。

四月初七,瓊華宴,世家大族到時會攜家眷一同入宮赴宴,長公主屆時也會出席,是個好機會。

王仁盛将計劃告訴了王璟書,王璟書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到時候也會配合,只是心裏打鼓,燕秋到時候會作何反應。

那日相遇,她好像對他并不感興趣。

一些人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可沒想到他們私底下的動作早已經被燕秋窺視的一幹二淨。

燕秋想着晾了府裏那些人許久了,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裴玉卿知道燕秋回公主府的消息後急忙想換件幹淨的衣服,可剛起身就有人通報長公主已經到門口了。

他只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個笑容上前迎接燕秋。

燕秋眸子含着淡笑,細膩的肌膚裏透着白,穿着雍容華貴的宮裝,一看便是剛從宮裏出來,身上沒有半分灰塵。

裴玉卿行禮,“參見殿下。”

“玉卿免禮。”燕秋邊走邊說,“在公主府可還待的慣,下人伺候的周到嗎?有什麽想要的盡管跟我說。”

燕秋言語中充滿關切,讓裴玉卿忍不住鼻子一酸。

他想着燕秋喜歡像王璟書那樣清冷的性子,原本想着裝作對她淡淡的模樣,可當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時,所有的心思便都土崩瓦解。

他低下頭,小聲道:“玉卿在公主府挺好的,就是時常見不到殿下,玉卿想殿下想的緊。”

燕秋坐了下來,順便也将裴玉卿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聲音帶着幾分笑意,似乎是在挪揄他,“玉卿原來那麽小性子的嗎?”

燕秋看他的耳朵也跟着紅了,頭低的更低了,聲音悶悶的,“這幾日府內住進了許多公子,玉卿原本以為殿下早就忘了我,被溫柔鄉拌了腳步。”

裴玉卿的話說的大膽了一些,燕秋卻勾起嘴角,“醋了?那日不是當衆求入公主府嗎?怎麽現在膽子那麽小了,聲音怎麽那麽小?”

燕秋握着他的手,悅耳的聲音在裴玉卿耳邊響起,“确定不擡頭看看本宮嗎?”

裴玉卿好像中了蠱惑一樣擡起頭,露出他那張白皙的面龐,嘴上不悅道:“玉卿卻是醋了,本來因為殿下同意我入府高興了好幾日,沒想到殿下之後還迎了那麽多人入府,原來玉卿不是唯一的...”

“玉卿想要成為本宮的唯一?”

裴玉卿點點頭,大膽的握住燕秋的手,想将人帶進他的懷抱,“殿下,玉卿想何時才能侍...”

燕秋推開了他,“不急。”

裴玉卿心中酸澀,強壓下自己的占有欲,像一只受了傷的小獸,楚楚可憐,“殿下...”

“府中的人是太多了,免不了會生出什麽事,何況本宮也不常回公主府,玉卿可願随我入宮?”

燕秋在宮內有自己的宮殿,平日裏商談要事和批閱奏折也都是在江華殿,若是他能入宮,日日陪伴在燕秋身旁,何愁不能侍寝?

“玉卿自然願意。”裴玉卿眉眼舒展,“只是殿下是不是只帶我一個,不會帶其他人?”

“醋味還挺大,自然是只帶你一人。”燕秋笑出了聲,聲音溫柔,“還不去收拾東西?晚了我可就帶別人了。”

“不要不要,我東西不多,殿下只要把我的人帶進去就好了,反正在宮裏殿下也會給我添置的。”裴玉卿撅起嘴,嬌氣道。

燕秋心中一動,“好了,本宮就坐在這裏等着你,”

“那殿下不要走。”裴玉卿戀戀不舍府一步三回頭,咬着柔軟的唇,生怕一轉身燕秋就走了。

“本宮答應你不走。”燕秋承諾道。

得了燕秋的承諾,裴玉卿如釋重負的放心開始收拾,他本來也沒有多少東西,無非是幾件衣服和一根素淨的發簪。

他沒有叫小侍幫忙,還存了想和燕秋獨處的想法。

他長那麽大,該經歷過的都經歷過了,如今只想用自己現有的一切來換能在燕秋身旁久伴的一個機會。

裴玉卿小心翼翼的的将發簪收進懷裏,如實珍寶,臉上帶着雀躍的笑容。

燕秋捧起茶盞喝了一口,跟前瘦弱的身影在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動作輕松的能讓燕秋清楚的感覺到他明顯的愉悅。

裴玉卿,你所圖的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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