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眼狼弟弟
雖然她的身體狀況表面上看起來沒有那麽嚴重,但是這些日子的确感覺到身子上的不适。
而且她的月事......
燕秋忽然意識到一種可能性,但是後怕的她立馬掐斷了自己的思緒,不敢多想。
“沒有,我沒有懷孕,只是這幾日身子不太爽利。”燕秋不敢看王璟書的眼神,嘴上強說道,但是她躲閃的模樣落到王璟書眼裏。
他什麽都沒說,眼神暗了暗。
“也好。”
如今這個時期,若是燕秋懷孕,也沒有時間好好養胎,但是如果燕秋有了他的孩子,他會歡喜到瘋的。
“裴玉卿不是出宮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提起裴玉卿,燕秋就滿心愧疚,“順安侯有動靜了,玉卿進宮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王璟書去看望過裴玉卿,見燕秋傷心的神色,不免也對裴玉卿有了幾分同情。
雖然裴玉卿算得上他的競争對手,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樣年輕貌美,而且還全心全意為燕秋。
若是燕秋沒有重生,沒有與他前世的情誼,說不準最後是選擇他,還是裴玉卿。
之前燕秋為了引誘順安侯露出馬腳,暴露出痕跡,确認自己對他的猜想。
放任他對裴玉卿下毒,卻沒想到那毒如此生猛,讓裴玉卿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就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睡顏和悅,長長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樣,卻沒有要動的痕跡,就好像在做一場夢。
但是燕秋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會這樣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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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如此辜負裴玉卿,裴家還是站在她這邊,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裴玉卿。
裴玉卿的情意來的太快,又太明顯,讓一向小心翼翼的她不相信,也不敢接受。
沒想到那碗毒藥,他早就識破了,可還要喝下去,只為試探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裴玉卿太傻了。
“順安侯是前世害死你的兇手?”
燕秋點點頭,想起前世王璟書的死因,咬牙切齒道:“胡族一戰,想必也是他。”
王璟書神色沉重,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我其實一直不明白,你在洛陽城裏名聲頗佳,而且你的馬術一向不錯,為何前世會墜馬受傷?”
“我也一直在調查,若我沒有猜錯,背後動手致我毀容的人,就是順安侯。”王璟書目光淩冽,帶着一絲厭惡
“他恨大魏皇室,所以才挑撥離間,但是為何會害你?”燕秋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因為我和他女兒有婚約。”王璟書沉吟道。
“在順安侯心裏,我只是一個丫鬟生的兒子,就算出身王家,也配不上他的金枝玉葉,而且他也看不上我的父親。”王璟書雖然憎惡他的行為,但更多的是無奈。
這世間能真心接納他的,也只有燕秋了。
“所以他害你,就是為了退婚?”燕秋現在覺得把王璟書搶過來真是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世人皆被皮相所迷惑,季櫻喜歡我,也是因為這幅皮囊,一般女子也不會願意嫁給一個毀了容的男子。”他骨節分明的手落到無暇的右臉上,勾起唇角,帶着幾分自嘲。
燕秋恨不得一口啐在順安侯臉上,“他的心思倒是歹毒至極。”
“不知何時,他背地裏接近燕詢,盡教導他一些姐弟間互相殘害的事情。”
“時機成熟了,要動手嗎?”王璟書低聲詢問,貼在她的耳朵,卻像是在說情話。
“自然。”
“以後做什麽事都要先告訴我,好嗎?再多來幾次,我怕我受不了。”王璟書的語氣裏滿是無奈。
就算是燕秋本質上是在利用他演戲給順安侯的細作看,雖然他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胡思亂想了很多。
甚至在想燕秋是不是真的變了心,移情別戀到其他人身上。
但是在燕秋将事情講給他聽之後,之前的不快全部煙消雲散。
燕秋身上好像有種魔力,讓他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淪陷,然後一次次被她吃定。
他王七郎靠着長相在洛陽城裏出名,兩世加起來,見過太多人驚嘆他的美貌,她們眼睛裏只有欲望和貪婪。
但是燕秋眼裏,含着對他的疼惜。
“七郎。”燕秋嘆了一口氣,撫上他如玉的面龐,手下的肌膚異常白嫩,這是屬于年輕兒郎特有的。
待上了年紀,經過一定歲月的打磨,曾經上揚的眼角會慢慢下垂,還會爬上一道又一道醜陋的皺紋,年華不在,猶如一頭困獸,無論如何也掙紮不出來,逃脫不了。
“我是長公主,以後,還會有更多的身不由己,你會明白我,體諒我的,對嗎?”
王璟書知道她的抱負,他的眼睛裏帶着疼惜,聲音輕柔卻又堅定,“無論如何,我都會相信你。”
燕秋心裏一暖,指尖在他手心一點,看向他的眼神缱绻,含着充分的信任,“驸馬,當與我共掌皇城護衛軍。”
燕詢之前下毒被燕秋識破,還差點被逼着喝下帶毒的酒,被活生生的吓了一頓。
他還只是個年歲不大的孩子,晚上睡覺時擔驚受怕,得宮人在一旁守着才肯入睡。
他到現在才明白,燕秋的眼神,是真的存了對他的殺意。
以前先生總是對他說,長公主是女子之身,若一意孤行繼續攝政,恐怕會遭受到許多不必要的非議,會傷害到他。
他心疼阿姐,所以一直聽命先生的教導與安排。
就這樣一步步走下去,他鏟除燕秋身邊的親信,對她的枕邊人下毒,還意圖喂她喝下有毒的酒。
阿姐從小教導他,帝王當仁慈慎殺,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如今這雙手沾的血恐怕不必燕秋少。
順安侯如今進宣和殿也不遮掩面孔了,反正在他眼裏,如今權勢最盛的長公主時日無多,自身難保,還妄圖更疊帝王人選,早就沒有了威脅。
“先生,朕忽然覺得,朕做錯了。”燕詢看到順安侯,小臉上帶着憂傷,用悲痛的口吻說。
“陛下何錯之有?”順安侯的語氣很不客氣。
他對于大魏王室的人都懷有一種恨意,只是礙于表面才隐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燕詢只是一個被推上來的野種,當他的身世被揭發,注定要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如今勝券在握,連表面上的恭敬都懶得裝了。
燕詢皺了皺眉,覺得先生這樣的态度不太妥當。
以往是他出于師徒之情,才以禮相待。
但是他是大魏朝的皇帝,地位尊貴,順安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侯爺,這樣的态度就是以下犯上。
“先生的态度似有不妥。”燕詢拿出皇帝的威嚴,對着順安侯,這在平常,他是不敢的,可是偏偏今天,他覺得順安侯好像有些不同。
“陛下還真覺得自己是大魏朝的天子,天生就該受朝臣尊敬嗎?”順安侯冷笑一聲,眼眸泛着寒光,不把他放在眼裏。
“順安侯!你莫不是想以下犯上!”提起這個,燕詢就被戳中了痛點,他五歲登基,如今人人都覺得他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連他的阿姐都想把他拉下這個位置。
如今連教導自己多年的先生,也認為自己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嗎?
他是先皇後的嫡子,如今皇室唯一的嫡系男丁,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陛下是覺得自己不該對長公主下手,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錯的,現在感覺到愧疚了?”
這話說中了燕詢的心思。
可順安侯下一句卻是,“若是先帝知道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兒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迫害多年,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神情呢。”
他的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嘲笑燕詢這麽多年來的天真。
“陛下啊陛下,其實你只是一個宮女所生的孩子,若不是先帝擔心長公主以女子之身登基會受到阻力,也不會推你上去。”
“長公主才是皇室嫡系唯一的血脈,你只是一個卑賤的宮女與人通奸生出的野種。”
狠毒的話狠狠砸在燕詢的心上,他低頭看到明黃色的龍袍挂在他單薄的身子上,顯得松松垮垮,此刻卻分外刺眼。
“你胡說!你在騙我!”
“說起來你也只是一個白眼狼,若我是長公主,一定早就殺了你,以絕後患。”
順安侯居高臨下的看着燕詢,“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可憐人,看在多年師徒情誼,我就暫且不殺你,我要讓你親眼看着,這大魏的江山毀在你的手裏。”
燕詢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不甘心的捶着地板,眼淚順着臉頰不斷的滴到地上,模糊了他的雙眼。
原來,原來他根本就不是燕秋的親弟弟,可她卻如此悉心照料他。
原來多年的師徒,季堂自始至終都把他當成了傷害燕秋的一把刀。
他所做的那些事,皆是對燕秋不利的。
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麽啊......
燕秋是他敬愛的阿姐啊。
季堂又添了一把火,“對了,長公主早就知道你非她的親生弟弟,不過也沒關系了,陛下還不知道吧,長公主已經挑選好了一位宗室子弟,打算推他坐上皇位。”
“你在她眼裏,也不過一個滿身心都想害她騙她欺他的白眼狼。”季堂滿臉笑容,說出來後心情十分舒暢,與滿臉淚痕的燕詢截然相反。
說到底燕詢只是一個野種,不是真正的大魏王室,若是燕秋此刻淚流滿面的哭着求他,這會讓他更加興奮。
季堂邁着大步離開了宣和殿,他不擔心燕詢會去告狀,外面有長公主的侍衛守着,自會幫他攔着。
而且燕詢的話,燕秋肯定是不會相信了。
“阿姐,我要告訴阿姐!”
燕詢從地上爬起來,衣服上也沾上了灰塵,龍袍上的金龍染上了幾分黑色,去了幾分肅穆和威嚴。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這三天留評的寶貝我都會發紅包(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