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漫無邊際的黑暗

第三十一章

顧遠看着眼前的虛空屏，問道：“就憑這些數據，就能知道我媳婦兒哪出了問題？”

“不一定，我們只能分析出問題。你看這裏，這是言序剛剛到科研所的時候，我們記錄的精神波動。他的阈值是這個數，然後你再看這裏，這是他進來的第二天，這個阈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當時以為只是他的精神波不适應這裏的環境，現在來看，這應該是他發生變化的原因。從這一天之後，他的精神波的頻率日益減少。再看異能波動，也是，在這一天驟降，之後慢慢往零無線靠近。”維恩用手中的光電筆，一邊演示各類數據，一邊向顧遠解釋道。

“維恩你的意思是說，我媳婦兒進來的時候，因為不适應環境，精神波動出了一個我們不清楚的問題，所以，就有了現在這種情況？”

“他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發現自己的異能消失了嗎？”

顧遠回想了一下，說道：“他剛醒不就自己從這裏逃出去了嗎。盡管有人跟着，但那個時候，你不是跟我說，他的精神體不一定能适應新身體，叫我按兵不動嗎？沒有第一時間在他身邊，我怎麽知道他醒過來是什麽反應。後來咱們不是觀察了幾天，發現沒異常，你才叫我去接近的嗎！”那段日子曾是顧遠最煎熬的日子，原本以為自己熬到了頭，卻發現媳婦兒醒了，自己還是無法将他擁入懷中，內心激動又難受。不過，好在媳婦兒終于醒了。

“也是，我剛剛漏掉了這裏。你看，這是他醒過來的前一天，到這裏，他的精神波動和異能波動，都已經到了最弱的地方，所以，我們應該能肯定他在這一天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精神波小幅度地恢複了一些，所以，他逃出去了。之後，你再接近的時候，沒有發現他身上的異能波動嗎？”

“沒有。一開始真的什麽都沒有，特別微弱。不過，你也知道，我媳婦兒這種精神系異能，本來就少見。一千萬個人裏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我以為他自己藏起來了，我沒發現也是正常。不過，最近來看，異能波動好像是明顯了一些。”

“這是一個好現象，說明他的精神異能，跌到谷底之後，在緩慢地回歸。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複到從前那樣。”

“真的嗎？”顧遠欣喜的樣子，讓維恩有些不适應。真是好久沒看到這位好朋友這麽開心了。真讓人忍不住潑冷水啊：“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目前只是我們的推測，你回去之後，要真覺得言序還是不對勁，我建議你還是帶他來看看。”

顧遠點點頭，是不能讓媳婦兒這麽迷糊下去。雖然現在這樣日子也還好，但是媳婦兒想不起來自己，真是另一種煎熬。就在這時，顧遠的智腦顯示有人發來了一條通訊。點開看到竟然是言序的時候，顧遠的心裏激動的難以言喻。自從媳婦兒醒過來，跟自己發通訊，這還是第一次啊。

然而，一點開通訊內容，顧遠什麽都不管地直接沖了出去，留下維恩一個人呆愣在研究室。

發生了什麽？言序竟然會向自己求救？綠苗街，那裏離太陽花不是只有一條街嗎？言序在那裏遇到了什麽？明明安排了人跟着他啊，怎麽可能會出事？

顧遠一邊駕駛着飛行器，一邊理思路，好讓腦子不再像一團亂麻。可是，事情一牽扯到言序，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開啓了飛行器的小型電流設備，他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當他到達綠苗街的時候，街道上已經什麽都不剩。

一下來，顧遠就聯系了自己安排的那兩個人，當他們從巷子裏沖出來的時候，顧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強制自己不要發火，然而，嗓子裏發出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言序呢，我不是讓你們跟着他，确保他的安全嗎？”

那兩個大兵，卻跟摸不着頭腦一樣，說道：“少将，我們本來是跟着的，可是，一到這條街，言先生和小少爺就不見了。我們也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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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顧遠覺得自己心裏積壓已久的情緒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着急，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言序，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我們一開始以為是自己被言先生發現了，您也知道，言先生從前的警戒心就很好。于是，我們也沒敢輕舉妄動。也已經聯系了鋪子那邊的兄弟，但是還沒接到他們的回音。我們正準備跟您彙報時，您已經來了。”

顧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繼續問道：“他消失多久了？”

“報告準将，言先生消失了不到十分鐘。”

十分鐘？自己從科研所過來，都花了快五分鐘，那麽，言序就是在十分鐘之前消失不見，之後他發現有什麽不對，像自己求救。可是，自己花了五分鐘過來，竟然什麽都沒了。不，不可能，再高明的對手，也做不到不留痕跡。

把那兩個士兵晾在一邊，顧遠開始自己四處找線索。他強迫自己靜下心，憑借着身體本能，顧遠發現了這個街區的異能波動。這，應該是空間異能。

有空間異能者，隔斷了這個街區的空間區域？言序帶着達達，一點一點走進了對方布的局？進入了一開始就張好的開閉空間，于是，士兵就發現他消失了？會是什麽人？竟然一開始就在這裏布好局？

言序醒過來的事情，一開始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就算他最近在星際網上小火了一把，但會有什麽人這樣處心積慮地要對付言序？這時，一個人名出線在了顧遠的腦子裏。會是他嗎？顧遠地心又亂了，他發現，一旦沒有了言序的行蹤，他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另一邊，言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的黑暗。這是哪裏？

“達達，你在哪裏？聽得到爸爸說話嗎？”然而回應他的是寂靜無聲的沒有光的世界。

勉強适應了一會，言序用手在身上四處摸索着。他得先檢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傷，他記得，面對那幾個人的時候，自己的體能簡直沒得看。把達達護在身後的時候，他好像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頭。身上別的傷倒是沒什麽。确定自己沒有流血的傷口之後，言序開始往前爬行。這樣的黑暗，實在叫人難以忍受。沒爬多遠，他就摸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那是一種冰涼的質感。會是什麽？

言序心裏的疑問太多，下意識地，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紅寶石，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什麽空間都進不去了？自己怎麽會在這裏？達達又去了哪裏？一連串的問題充斥着他的心。在摸到那個冰涼地東西之後，言序靠了上去。無意間，手上的機甲鑰匙，碰到了身後那個東西，發出了光。

言序驚訝地看着鑰匙上淡藍色的光，難道，這東西，是原主的機甲雪翼？借着微弱的藍光，言序看清了，果然是雪翼。雪翼怎麽會在這裏，這究竟是哪裏？

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個虛空的影子。朝雪翼這邊飄過來。這畫面着實詭異，要換做是一般人，早就被吓得忘了言語。然而，言序自認心裏素質還是可以的。懷着好奇，言序看清了那個影子的樣子。

就連他也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這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觸摸不到身後的機甲了。那個影子也越來越清晰，有什麽比自己正在變成虛空更讓人害怕？這樣的畫面，實在有些挑戰人的內心。

因為，言序看到的那個影子。俨然是原主自己的臉。透着鑰匙的一點點藍光，那個影子越靠越近。直到，他終于靠近了雪翼。也就是說，影子離言序非常近，近到只要言序願意，他就可以觸摸到那個影子。

可是，言序發現，就像他覺得自己正在變成虛空一樣詭異，那個影子竟然看不見自己一般。他靠近了雪翼，臉上的表情特別複雜，就像是見到了久違的朋友。

他甚至開始對着雪翼喃喃自語。盡管聲音很低，言序卻能聽得很清楚。他看着影子臉上的表情，從那種激動變為平靜，從平靜又變得煎熬。跟影子自言自語說的內容搭起來，言序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原主之前的記憶。

鑰匙的光越來越弱，直到世界又恢複到了黑暗。影子的話語一直在言序心頭徘徊。那是什麽意思？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第一次，言序慌了，比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還要慌。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認知。怎麽可能呢？

黑暗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言序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實體。他還想再去觸碰鑰匙的時候，發現，雪翼的鑰匙已經亮不起來了。是能量用完了嗎？随即言序又開始向雪翼摸索，卻發現，雪翼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而，黑暗也在一點一點褪去。

在天色漸漸亮起來的時候，言序看到了一片荒地。滿眼都是黃土，風裏也竟是風沙。這場景讓人覺得有些熟悉，跟做夢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次，言序依舊觸碰不到風中的塵土。他越發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