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卿是中了毒才發瘋的,挽芙特地請他來為少卿醫治。”季挽芙上前對馮總管解釋。
馮總管不敢置信地望向花滿樓,“那就是說,卿兒有救了?”他對着花滿樓連連鞠躬致謝,“謝謝公子,謝謝公子,請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
老人的聲音聽起來那麽激動,不住地顫抖,像是再也無法承受多餘拉力的弦。
“馮總管不必多利,花某自然會竭盡全力救治令郎。”花滿樓允諾。
因為要替馮少卿醫治,花滿樓要求所有人都出去,讓他能全神貫注。
離開之前,陸小鳳鄭重地叮囑花滿樓,“馮少卿中毒已久,如果你要像救司空摘星一樣把毒逼出來,就叫我,不要一個人強撐,需要幫忙的時候也叫我,知道嗎?”他是真的擔心,花滿樓一旦投入很可能會勉強自己。
花滿樓點頭,這才關上了房門。
季挽芙堅持在小院中等,屏退了所有的家仆。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因為擔憂花滿樓,也就陪着。
陸小鳳站在那一小片花田前,這片花田被重新翻過,平整了許多,還有幾株“夜瞳”在。陸小鳳皺起了眉。
“季小姐,上次這些花不是都被馮少卿毀了嗎?你是如何如期如量地把‘夜瞳’賣給花商的?”陸小鳳百思不得其解。
季挽芙回答,“這花栽培不易,但是一旦成活,生命力倒是頑強。馮叔将幾株看起來還完好的種回了土裏,過了幾天之後它們還是活了下來。”
季挽芙想要伸手撫摸花葉,但是陸小鳳當時的話炸響,與馮少卿一聲聲“妖花”交疊,有如驚雷。她驀地縮回了手,“陸公子,為什麽你會說‘夜瞳’是不祥的花?你們當時為何私闖我季家後院。”
陸小鳳也不隐瞞季挽芙了,“季姑娘,我們就是為了‘夜瞳’而來。根據我們的猜測,‘夜瞳’帶有劇毒。”
陸小鳳的話讓季挽芙無法站穩,她季家苦心十年終得的“夜瞳”,竟然含有劇毒。這叫她怎麽相信?“不可能!”她失去了冷靜。
“季小姐,我沒有騙你。還記得鬥花會上那盆被摔毀的‘夜瞳’嗎?那是司空摘星因為好奇深夜近看,不小心被花托刺傷,中毒毒發後誤摔的。你那名叫連順的仆人,還有馮少卿,都是中了這“夜瞳”之毒。“
“不可能!”季挽芙連連後退,“怎麽會,怎麽會!這可是……這可是……這可是少卿親自栽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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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夜瞳”花的出現,起源與十年前,年少無知,滿心創造奇跡的激情。
季挽芙和馮少卿是青梅竹馬,馮總管和馮少卿是在季挽芙五歲的時候來到季家的。季挽芙的父親對待下人态度一直很溫和,季挽芙也沒什麽大小姐脾氣。
女孩子,雖然沒有被養在深閨之中,但是也不能常常出門。季挽芙自小喪母,父親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馮少卿來了季家之後,季挽芙的生活變得豐富了起來,因為她多了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玩伴。
馮少卿也很疼季挽芙,兩人青梅竹馬,自小便在季家在後山上的大片花田裏跑來跑去,種花,識花。
孩子的世界總是天馬行空,他們見過了漫山遍野的花,紅的,粉的,黃的,藍的,紫的,白的,他們的世界充滿了花香。
有一次,季父和馮總管在後山停留得太久,夜都深了。季挽芙和馮少卿還是乖巧地在一邊玩耍,也沒有鬧脾氣。
那晚季挽芙和馮少卿爬上了樹,一起看着夜空。那晚天上的星星很少,雲也很少,兩人借着燈籠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的夜空,季挽芙忽然發現,那漫山遍野的話,她從未見過一朵黑色的花。
“少卿,爹爹跟我說這世上沒有黑色的花。”季挽芙咬着嘴唇,期望地說,“可是我好想看黑色的花。”
季挽芙望着馮少卿,馮少卿也看着她,看着這漆黑夜晚唯一的燭光在季挽芙的眼底閃耀,夜色融入季挽芙如墨的眼睛,她的眼底映着整片夜空。
“那我來種出來,我要把黑色的話送給你!”小小的少年鄭重地允諾,一朵黑色的話,圓季挽芙一個心願。
季挽芙欣喜地點頭,“好,那你一定要送給我。”
那一天,是季挽芙重要的一天,也是季挽芙最快樂的一天,她牽着父親和馮少卿的手,回家的一路上都在說着馮少卿要送給自己的,在夜晚綻放的黑色的花。
自此之後,馮少卿苦心地鑽研,只為了種出黑色的花。
這朵花,是在少年的單純無知的美好心願下誕生的,但是現如今,這朵花竟然被親自栽培出它的人稱為妖花,又被指含有劇毒,它被罪惡染黑了。
罪惡……不幸……妖花……
季挽芙凝視着“夜瞳”,忽然說:“或許,少卿稱它為妖花也是對的,我季家,遭受了太多。”
“什麽意思?”陸小鳳聽出了季挽芙話裏的悲切,季家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麽。
季挽芙苦澀地說:“要種出黑色的花,談何容易。少卿從小識花,黑色的話是不存在的,所以他想出用深色的花将雜合。後來他找到了一株顏色極紅的野花,一株株分種,一株株雜合。這個過程是極慢的,少卿也不會采用催熟。”
十年前,他開始嘗試。直到五年前,“夜瞳”花終于成形,顏色如墨漆黑,只在陽光下,轉眼之間依稀能看出深紅。
馮少卿只種出了一株,當時季挽芙看到馮少卿的桌上擺着這樣的一盆花。季挽芙驚喜地問他是不是成功了,可惜的是馮少卿并沒有季挽芙所想象得那麽激動,反而是沉郁,他不想多談,甚至不肯讓季挽芙在他身邊多呆。
季挽芙當時只是以為“夜瞳”還有什麽問題,沒想到就是當夜,馮少卿在大雨中神色癫狂,一睡就是多日,再次醒來,就變得瘋癫。
“除了他瘋了,還有我爹……”季挽芙的淚水決堤,五年前的痛苦如同雷電擊中了她,“我爹也失蹤了。起初我們以為他是外出了,但是後來我發現爹爹根本沒有去見那位買家,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段時間是季挽芙最痛苦的歲月,當年她才只有十五歲,少不更事,在父親的羽翼下的她雖不是無知,但是從未經歷過這樣的風雨。
自小護着她的父親失蹤,陪伴她的青梅竹馬瘋癫,季挽芙一夕之間堕天。若非是馮總管幫助年幼的她,季挽芙都不知道那段時間要怎麽過來。
還好,馮少卿種出的“夜瞳”活了下來。雖然只是種滿她的小院,但是這也足夠了。她不求太多,有時候盯着這些花,她會迷失。
而現在,季挽芙更确定了這“夜瞳”的不同。身帶劇毒的花……季挽芙忍不住想,若是當年自己沒有提出這個要求,是不是一切都不會變。
“那季小姐,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你的父親?”司空摘星問。
季挽芙搖頭,已經五年了,她派人搜遍了季家,也在父親會去的地方反複搜索了無數遍,也報了官,最終都沒有結果。
其實季挽芙不是沒想過,父親已經死了。但是她不敢去細想,若真的是這樣,她心底最大的支持就會消失,她不知要如何面對。只要不去想,那麽父親就還活着,還在某個地方活着。
三人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季挽芙的房門緊閉,花滿樓和馮少卿就這麽在裏面,沒有出現。三人從天明等到天黑,終于,房門被推開了。
花滿樓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就連腳步也有些虛浮。
“花滿樓,你怎麽樣?”陸小鳳急忙迎上去扶住了花滿樓,他看得出來,花滿樓心神消耗極大,現在疲憊到了極點。
花滿樓握着陸小鳳的手腕,借着陸小鳳的支持站穩,對司空摘星說:“你現在進去,我把馮少卿體內的毒聚到了胸口。我在他的喉頭紮了一枚銀針,你看到銀針發黑的時候就把針拔出來,用內力讓他把毒血吐出來。”
司空摘星可不敢怠慢這件事,連忙鑽進了屋子,盯着馮少卿喉頭的銀針直瞧,生怕錯過了時機。
陸小鳳扶着花滿樓在石凳上坐下,單手貼上花滿樓的後背,向花滿樓傳輸內力。花滿樓也不拒絕,而是寧神加快調息,只有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也不會讓陸小鳳疲憊。
一盞茶的功夫,花滿樓和陸小鳳同時停止運功。“陸小鳳,我已經沒事了。”花滿樓告訴陸小鳳。
“這次這麽久?”上次花滿樓給司空摘星醫治的時候沒有花那麽長的時間。
花滿樓揉了揉額頭,“馮少卿和司空摘星的情況不一樣。司空摘星有內力護體,雖然中了屍毒,但是時間短,去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