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豈一個累字了得

唐越再一次落荒而逃,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眼光,不明白王子昭怎麽得罪這位小郎君了,竟然令他避如蛇蠍。

回到自己房間,唐越往床上一躺,手指下意識地摸上嘴唇,上頭還有幾個細微的小傷口,舔着有些刺痛。

“屬狗的吧?”他嘀咕了一句,翻個身,正對着胡金鵬瞪大的眼睛。

“啊……”唐越吓一跳,“胡哥,你別吓人啊,怎麽沒聲音?”

胡金鵬無辜地看着他,“小郎從進門後就未看過我一眼,叫了你兩聲也沒答應,自顧在那傻笑與自言自語,我還當你中邪了呢。”

“哪有這回事?”他怎麽可能傻笑?這太不科學了。

胡金鵬聳聳肩,“小郎這副春心蕩漾的模樣怕是和哪位郎君好上了吧?我猜猜,定然不會是趙三郎或者衡國公世子。”

“為什麽?”唐越也瞪大了眼睛,想問他從哪裏看出自己春心蕩漾了?

不就是久旱逄甘霖稍微滋潤了那麽一點點而己麽?還不到蕩漾的地步吧?

“趙三郎空有一張俊臉,實則滿腹草包,衡國公世子就不用提了,裏裏外外皆是敗絮,怕是難以令小郎激動若此。”

唐越抽了抽嘴角,“為什麽你覺得我一定是和誰好上了?也許是撿到金子了,也許是遇到美女了呢?”

“小郎喜歡女子?”胡金鵬表示不信:“小郎的雙眸從未對哪個女子專注過,年十六恐怕也沒接觸過女子的身體吧?”

“至于金子,呵呵……”胡金鵬用兩個字就完美回答了唐越撿到金子時會是什麽心情。

唐越心道:如果是上輩子,中了五百萬自己肯定也會躲起來瘋狂地笑幾聲,這輩子如果讓他撿到金子,似乎就真的沒那麽興奮了。

果然啊,人錢多了物質上的滿足感就弱了。

唐越盯着胡金鵬瞟了好幾眼,“胡哥,你成親了沒?”

對方投來一個戒備的眼神,“自然是成親了的,已有正妻一人,妾室十三人,育有兒女四個。”

解釋的真詳細!唐越翻了個白眼,這是怕自己惦記上他嗎?

可惜,自己偏好美男,對肌肉男喜歡不起來,以前交往的男友雖然不是娘娘腔,但一定都是俊美的大帥哥。

“你常年在外,家裏那麽多妻妾怎麽顧得過來?”唐越賊兮兮地盯着胡金鵬的下半身,“要不要本公子給你開幾副補腎的良方?”

胡金鵬連忙搖頭,“不必不必……”以他的體力,夜禦數女也不成問題,根本不需要再補了。

唐越成功将話題轉移開,和胡金鵬攀談起來,他也不涉及家族隠私,只問問他的個人問題,偶爾開兩句小黃腔,倒也聊的興致勃勃。

第二天,隊伍整頓回邺城,唐越讓王子昭多留一天,利用這一天時間和當地百姓講了些處理藥材的事情。

其實他懂得的并不透徹,只能教些簡單的,等他的藥鋪開起來,肯定要網羅一批中醫,他們才是這個時代醫學的靈魂。

忙碌了一天,唐越洗了澡鑽進被窩很快就睡着了,王子昭在夜裏進來過一次,給他掖了被子,坐在床邊看了他許久。

這詭異的畫面把胡金鵬吓得不輕,躲在被窩裏一直裝睡。

“表兄為何不問?”王子昭輕聲說。

胡金鵬睜開眼睛尴尬地笑笑,指了指睡熟的唐越,“您這是……?”

“就是表兄所見這般,本王想娶他為妻。”

“……”胡金鵬頓時覺得五雷轟頂,震的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王子昭只是說,想和唐越談談感情,發展一段婚前性行為,胡金鵬百分百舉雙手贊同,但要娶他為妻……這,有些不合适吧?

“殿下深思熟慮過了?”胡金鵬坐起身,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表兄何曾見本王胡亂下過決定?”

這倒是沒有,可是……“雖說男子之間結伴同居的不少,可您的身份不一般,若正室無所出,将來太子之位不好确定啊。”

“這是将來的事情,言之尚早。”

“王上和王後不會同意的吧?”

王子昭嘴角勾了勾,“母後會同意的,至于父王,他如今自覺虧欠本王,只要有人與他道明利益關系,他也會同意的。”

“何等利益關系?”胡金鵬是一名猛将,但政治上的敏感度就低了許多。

“母後出自安國公胡家,本王若是被封為太子,便有安國公府相助,若是娶妻,首選必然也是某國公府之女,或郡王之女,兩方協助,你覺得父王能容忍如此強勢的太子存在嗎?”

這大概是每一任帝王都會糾結的問題。

兒子不優秀,愁,兒子太優秀,也愁,兒子如果太優秀,還有一大班支持者,就更愁了。

胡金鵬點點頭,“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若你娶了唐越,太子妃出身侯府,身份不高不低,大王便會少了幾分忌憚?”

“正是如此。”王子昭回頭看了唐越一眼,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想要娶一個人,肯定是經過各方面綜合考慮後,覺得合适才下的決定。

當然,這些的前提是他不反感這個人,而且對唐越,也有淡淡的歡喜在內。

想起之前與他的口舌交纏,王子昭更加确定這個人适合成為自己的妻,還有誰比他更合适呢?

胡金鵬想了想,覺得這樣也挺好,整個南晉要想找出比王子昭更優秀的男子幾乎不可能,而唐越又只喜歡男的,這樣的結合真正是互惠互利,再好不過的。

只是他們都忽略了,唐越這麽個怕麻煩的人,是否會願意參與到王族的鬥争中。

如果他嫁給王子昭,整個栎陽侯府都會被卷入其中,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第二天辰時,隊伍啓程,回程的人數比來時多了不少,除了他們帶來的人,還有上百名俘虜和幾輛囚車。

唐越依舊騎着他的小馬駒,這馬兒被他照料了一陣子已經和他很親近了,跑起來撒歡似的,在隊伍裏亂鑽。

偏偏他的主人地位非比尋常,也沒有人敢呵斥這匹活潑的小馬。

趙三郎自從被封了個小官後忙的不可開交,上路後總算能找到時間和唐越說話了。

“本公子未曾想到,一支上千規模的隊伍,糧草竟然如此複雜。”趙三郎和唐越并排走着。

“感覺如何?”

“豈一個累字了得!”趙三郎嘆了口氣,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不少。

唐越早知道管糧草還有減肥效果,肯定推薦平順去了。

他在人群裏找了一番,沒有看到平順,便抓着個人問:“見過世子爺了嗎?”別是被他們丢下了吧?

那小兵恭恭敬敬地回答:“禀公子,世子爺在後頭囚車上和人玩丢石子呢。”

“什麽?囚車?”唐越和趙三郎大驚,兩人最近都忙,一時間忘了平順這小子,怎麽就跑到囚車上去了。

能有囚車這待遇的只有秦陽城副城主一家,王子昭不僅把副城主拿下了,連帶他一家老小都抄了幹淨,一起運回邺城發落。

唐越曾經問過這些家屬會被判什麽刑,王子昭告訴他,按照南晉律法,直系家屬獲連帶責任,那副城主要死他們跟着死,要流放跟着流放。

反正就是所有利益生死都和那位副城主綁定了。

唐越沒有去評判這樣的連帶責任合不合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律法,何況南晉重法,提倡依法治國,儒家思想在這裏并不普遍。

不過在唐越看來,這麽重的法典也只能約束一部分人,貴族階層往往是游移于法律之外的。

這裏還有着許多唐越無法想象的酷刑和死刑,唐越都是盡可能地避開這一塊。

兩人策馬調頭,往後頭的囚車趕去。

他們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發了什麽癫,怎麽和犯人扯上了。

唐越還多了一層顧慮,這小子不會是看中了犯人裏的漂亮小娘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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