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移情別戀

她嘴角噙着柔和笑意,吐出的言語卻是那麽誅心,讓他整個人沁入了涼水裏,血液停止了流動。

“我不信,”秦默然艱難的擠出這三個字,心裏鈍痛,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心裏仍然不願相信她此刻的無情,聲音帶着連他都沒有發現的祈求:“昭兒,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是不是有人逼你?是老師還是世子?”

前世,秦默然對自己不屑一顧,她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她一直小心翼翼,他才能容忍她在身邊蹦跶,一直到最後被人設計,兩個女人之中,他毅然選擇了方晴柔,她才真正看清了他的內心有多麽的冷,多麽的厭惡她。

“沒有人逼我,我就是很讨厭你,”慕昭面無表情的對上秦默然痛苦的雙眼,“秦默然,看見你這個人我就倒胃口,所以請你離我遠點!”

秦默然身子晃了晃,臉色血色消失殆盡,一身素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沒有平時的爾雅,反而多了幾分凄然。

慕昭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身後的秦默然不甘心的吼了一聲:“慕昭,你真狠!”

她的腳步沒有任何停留,直接離去。

秦默然虛脫的後退了幾步,靠在院牆上,望着湛藍的天空,慘淡的笑了一聲。

“現在你應該看清了,她移情別戀,喜歡上了那位高權重的厲世子了。”慕良夏從隐蔽處走了出來,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諷。

秦默然瞳孔縮了縮,雙拳緊握,不想再聽她接下來的話,穩了穩身子,直接繞過她打算離開。

慕良夏豈能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她要的就是最後給他沉重的一擊,斷了他的念頭。

她伸手拉住他的袖口,望着他僵硬的身體,她輕柔了笑了笑,身子随之貼了上去,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環住他結實的腰身,柔軟的身子輕輕蹭着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默然哥哥,這個世界上可不止我大姐一個女人,她不喜歡你,還有我喜歡你,我可不比她差!”

慕府幾位小姐,年齡相差不大,此時的慕良夏已經十五了,她的身子已經長開,有着年輕女子的豐滿嬌嫩,這樣惹火的動作,讓秦默然煩悶的心突然有了一陣火熱,秦默然當然知道這是什麽,頓時感覺有幾分難堪。

他伸手拽住她細嫩的手,将她強制拉開,眸帶厭惡,冷聲道:“男女有別,請五小姐自重!”

慕良夏聞言,看着他急于撇清的模樣,心裏閃過一抹難堪,不過只是短暫的,她又再次貼了上去,伸手撫上他俊俏的臉:“我一向都是自重的,只不過在默然哥哥面前例外,默然哥哥何必自欺欺人,你對我也是有反應的。”

她自然能看出他身體的變化,所以她有幾分的得意,更加大膽的撩撥着他:“如果今日是我大姐這樣對你,你會這麽快推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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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慕昭這樣對自己?秦默然自嘲的勾了勾嘴,對上慕良夏妩媚的雙眼:“她不會這麽做!”他所認識的慕昭,頂多會撒嬌,牽個小手,要個擁抱,連親吻都不會,怎麽會做出這樣膽大放浪的動作?想到五姨娘和小厮偷情的場面,秦默然突然有了幾分惡心。

慕良夏感受到了他的異樣,以為他是想到了慕昭,才對自己沒有了欲望,心裏更加不甘不忿,伸手壓住秦默然的臉,強行的索吻,卻被秦默然再次嫌棄的推開。

“秦默然,慕昭都不愛你了,你到底還為她守什麽節?”她憤恨的質問,眼裏多了一份屈辱,更多是嫉妒:“她不會像我這麽做,是因為她不夠愛你,如果是厲世子,她肯定恨不得脫光衣服直接上去伺候!”

“住口!”秦默然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瞪了過去,伸手鉗住她的脖子,語氣帶着警告:“不準你這麽說她,她不是這種人,慕良夏,別把所有人都認為和你們母女一樣!”

慕良夏這一生最大的恥辱就是從黎如歌的肚子裏生出來,她自問樣樣不差,可是就因為她有一個可恥的母親,就得被人看不起,甚至被她喜歡的男人嫌棄。

“她不是這種人,昨天晚上你不是看到了嗎?”慕良夏嗤笑一聲,眼裏帶着濃濃的不屑:“昨晚上她是多麽小鳥依人,依偎在世子的懷裏,即使他們已經解除了婚約,可是她依舊在努力争取世子的青眼,依舊想坐上世子妃的位置,我這個大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閉嘴,我讓你別說了,別說了!”秦默然真的無比後悔昨晚上留在這裏,他聽聞慕昭受傷,心裏擔心,明知道她會讨厭自己,卻挨不住心裏的相思,昨日他從早等到晚,卻看到的是心愛的女孩被另外一個男子擁在懷中,令他失望的是,慕昭并沒有反抗。

慕良夏突然感覺有了幾分呼吸困難,脖子間的手沒有絲毫的憐惜,讓她心裏湧起了一抹悲哀。

她伸出手包裹着她脖頸間的手,輕輕撫摸,眼角處留下了委屈的淚水:“默然哥哥,如果你覺得這樣好受,就掐死我好了。”

脖頸間的手突然一松,慕良夏得到自由,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喘着粗氣,猛咳了幾聲,雙頰通紅。

秦默然逃也似的邁開腳,慕良夏急忙喊出聲:“默然哥哥,如果你不甘,就應該好好努力給她看,讓她知道你的優秀,讓她後悔對你的抛棄……”

看着那越來越遠的身影,慕良夏勾了勾嘴角,眼裏漾起一抹得逞的光。

雲錦園,慕昭将幾瓶藥膏整理好,然後走到床前,用剪刀剪開了紗布,重新給厲璟琛上藥。

此時的厲璟琛倚靠在床頭,上身光着,這是慕昭第一次看見除了秦默然以外男人的身子,不可自己的臉紅了。

但是她的動作卻毫不馬虎,神情很認真,将他傷口都細細塗了個遍,而且動作極其小心,仿佛貓爪一樣舒服。

“你身上的傷口可真多!”慕昭突然看到他身下其它幾處,雖然只有年代久遠了,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淡淡的痕跡,有一條更是貫穿了他的整個背部,可以想象出當時是多麽痛。

她的手不知不覺的撫摸了上去,眼裏蠕動的關心和心疼,彷如一束陽光,射進了厲璟琛陰霾的心裏。

厲璟琛眼底閃過不知名的情緒,并沒有如往常一樣越矩,而是靜靜的看着她。

空氣安靜,彌漫着一股溫馨,很快上藥完後,慕昭繼續用紗布包住傷口,然後清理東西。

“你讨厭秦默然?”厲璟琛突然開口。

慕昭的手一頓,随後淡淡一笑:“我倒沒想到厲世子還要聽牆角的習慣。”

厲璟琛眉頭一蹙,知道她不高興,緊接着道:“我是無意中聽到的。”

這算是解釋?慕昭收拾好東西,轉過身,狐疑的看着對面的男人,竟然隐約能看到他臉上的一抹緋色。

她難得的沒有生氣,将剛才送進來的衣服扔了過去,“穿上!”

厲璟琛拿起衣服,走到屏風後換衣,他依舊心裏記得剛才聽到的。

“我和你也沒有任何關系!”

“秦默然,我再說一遍,我不愛你,甚至……”

“甚至我還十分讨厭你!”

他知道這個丫頭的習慣,竟然說出這麽絕情的話,看來她和秦默然是真的沒有關系了。

他很快的換上了衣服,然後出來。

慕昭眼睛一亮,這個衣服的尺寸可是她随意估的,沒想到穿在他身上這麽的合适。

一襲烏黑的發絲随意的披在身後,眼睛黑沉,從窗外斜射的陽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五官硬挺分明,神色靜寧祥和,他的眼裏含着笑意,靜靜的迎上了她打量的目光。

“很合适!”慕昭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将梳子塞在他手中,示意的看了一眼:“将頭發整理一下。”

厲璟琛捏着手中小巧的梳子,檀香木的梳子上面綴着好幾個五顏六色的寶石,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專用的,他眼中閃過一抹嫌棄,将它往桌上一扔:“換一把。”

慕昭瞪了他一眼,幾步上去将梳子拿在手裏,寶貝似的檢查了一番,然後擡起頭不滿:“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把,你不用就算了,還給我就行,怎麽用扔的?扔壞了,你可得賠的!”

“最喜歡的?”厲璟琛輕輕溢出這個詞,看着眼前氣鼓鼓的女孩。

“當然!這個可是我娘送的,從小到大陪着我一起長大的,”她揚了揚手中的梳子,得意的揚了揚頭。

厲璟琛黑色的眸子湧動了一下,心裏覺得那把花哨的梳子也不是那麽讨厭了,然後擡腳坐到了梳妝鏡旁:“來吧。”

慕昭怔了怔,“來什麽?”

“你不說要用那把梳子給我束發嗎?快點!”厲璟琛身子坐得筆直,聲音仔細聽有些許緊張。

慕昭看了一眼手掌心的梳子,然後将它放到鏡臺上:“自己來。”

然後她抱着胸,惬意的看着一個大男人突兀的坐在梳妝鏡旁,銅鏡中能映出他面無表情的俊臉,明明是那麽不情願,偏偏裝出一抹嚴肅的模樣,真的很滑稽,讓人有幾分想笑。

厲璟琛看了一眼眼前女人想笑不敢笑的模樣,示意自己放輕松,別生氣,然後吐出一句:“我不會!”

慕昭瞪大眼睛,不過想着眼前的男子是王府世子,日常打理應該有丫鬟小厮負責,倒也能勉強理解,輕輕嘆了口氣:“你等着,我讓雨濃給你束發!”

“不要其他人,你來就行,”厲璟琛站起身,拉住慕昭的手臂,将梳子塞回她的手裏,然後将她拉到鏡臺前,他重新坐下:“開始吧。”

慕昭不情願的嘟起嘴,不過看着他有些白的臉色,倒放下了捉弄他的心思,伸手撫上了那一頭黑絲。

厲璟琛輕輕閉上眼,享受着她的‘侍候’。

慕昭一手拿着梳子,一手輕輕挽起他一縷黑發,有序的給他梳理着:“厲璟琛,你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還記得嗎?”

厲璟琛身子略微有些僵硬了一下,沉默片刻,在慕昭以為他不想回答之後,他卻意外開口:“一對怨偶。”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慕昭感覺到一陣沉重,應該也是一對不幸福的男女,和她不幸的娘親一樣。

每個人都有心口的傷,慕昭很知趣的沒有繼續再問。

她雖然平常的頭發都是雨濃打理的,但是男子的束發對她沒有多少難度,很快便弄好了。

厲璟琛睜開眼,看着鏡中還算過得去的束發,勾了勾嘴:“謝謝!”

拂菱園裏,萦繞着一股低氣壓,自從那日大小姐受傷後,侯爺便宿在了書房,再也沒有踏入過一步。

三姨娘臉色陰郁的望着窗外,雙手死死的絞着手中的帕子。

“娘,爹還在生我的氣嗎?”慕良菱小心的詢問,聲音帶着幾分讨好。

三姨娘收回視線,看向女兒的臉,眼神晦暗,沒有任何的溫柔之色。

慕良菱被這樣冰冷的目光緊盯着,心裏有了幾分害怕,試探道:“娘,你別……別生氣……我這就去請爹回來!”

“站住!”三姨娘冷冷開口,阻止了慕良菱前去的腳步,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別去了,讓他好好冷靜一下!”

“可是娘,我們不去找,爹他會不會覺得我們不關心他?”慕良菱知道安陽侯可是這個侯府正經的主子,她的親生父親,她必須巴結好,那日的事情,她雖然生氣,但是也知道适可而止,她讨厭慕昭,以後可以有許多辦法弄死她,萬萬不能因為這一次惹了父親對她冷了心。

“你以為我沒去找他?他根本不願意見我!”三姨娘沒好氣的瞪了這個女兒一眼,心裏也是更多的憂愁。

“怎麽會?”慕良菱杏目圓睜,不可置信,心裏更加的惶然,還有些氣憤:“娘,爹怎麽可以這樣?他這是要為了一個慕昭,冷淡我們兩嗎?那件事本來我就是沒錯的,我拿她兩樣頭面怎麽了,爹都給了她三間鋪子,還是最賺錢的三家,我也是他的女兒,卻什麽都沒有,娘,我不甘心,憑什麽,就憑她是嫡女嗎?”

她心裏別提有多委屈了,從水兒嘴裏聽說,玉寶閣她拿去的三件首飾不用還了,但是安陽侯,她所謂的爹,竟然拿出了三千兩彌補給了慕昭。

三千兩!她拿的那個首飾加起來才五百兩,也就是說慕昭還是争贏了,這讓她怎麽甘心?對她來說,安陽侯現在花的這些銀子,就是在扣她未來的嫁妝,給慕昭的越多,給她留下的就越少!

“菱兒,這件事是你的不對,再怎麽生氣,你不該打人!”三姨娘聽着女兒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沒看到她當時全身是血的模樣嗎?你就沒有半分的歉意?菱兒,你讓娘太失望了!”

“娘,到底誰是你的女兒?她受傷,女兒也受傷了,她拿簪子刺女兒,我只不過是用拳頭還了兩下,論心思,她更惡毒,為什麽你和爹都是這麽不公平,只看到了她的痛,沒有看到女兒的傷?”慕良菱眼眶微紅,噙着委屈的淚水:“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在西苑的時候,你只關心我,可是來安陽侯府全變了,你的眼裏只有慕昭,她做什麽都是對,我做什麽都是錯的!”

“因為你現在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三姨娘眸光冷了冷,仿佛沒有看見女兒身上的不滿,她繼續冷聲開口:“良菱,娘最後警告你一句,不要去惹慕昭,安陽侯府三小姐該有的東西都會給你,但是你不要肖想不屬于自己的。”

這樣冷酷的母親,慕良菱是頭一次看見,她的心裏恨極了,“娘,你到底在怕什麽?是在怕厲王妃?還是怕爹不喜你?”

三姨娘目光閃了下,腦海中閃過那日厲王妃滿目的憤怒,還有慕懷仁的出神,她心裏有些不安。

“娘,你馬上要做安陽後府的主母了,根本不需要懼怕厲王妃,她的手再長也管不了安陽侯府,至于爹,你陪了他這麽長時間,慕昭是她的女兒,你是他的女人,你比慕昭更加的關心了解他,爹這次幫着慕昭,難道你不生氣嗎?”

“他表面上是關心慕昭,實際上真正在意的是大夫人秦雲錦,娘,你代替那個女人陪了爹這麽久,還不能讓爹全心全意的只有你,你難道不恨嗎?”

“如果沒有慕昭就好了,那樣就只有我們一家三口,爹也不會一直從慕昭的臉上看到大夫人的影子,他會一心一意的愛我們,對我們好的,所以娘,我們不能留下慕昭這個禍害!”

慕良菱看着三姨娘出神,不甘心的将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只要慕昭還在,爹就永遠不可能忘記大夫人!”

三姨娘身子怔了怔,心裏鈍鈍的疼蔓延開,她走到鏡子前,撫摸着這張和秦雲錦相似的臉,這些年她以為可以不求回報,只要能讓自己一心一意守着這個男人就行,可是相處時間越長,她就越沉迷在他的柔情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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