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個美人擡水喝15

三人便坐下閑聊。

确實是閑聊,從風花雪月聊到江湖往事,從奇人異事聊到某地傳說,直至太陽西沉,衆人似乎都是很滿足地結束了話題。

王重葛喝了口茶,笑道:“今日才知與姐姐如此相合,以後可還要再多多親近才好。”

何所思現在有些頭昏腦漲,他本來以為常慧肯定會問的問題對方壓根沒問,以至于到了後來,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現在聽到王重葛這麽說,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回複,只能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王重葛突然問:“說起來,有件事情,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提。”

何所思精神一震:“什麽?”

王重葛便紅着臉道:“仙君今日卯時才離開姐姐房間,你們是否……”

這什麽鬼問題,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麽?雖然對這事本不太在意,這會兒何所思到吃起醋來,不過口中還是用着他自己都酸的慌的嬌羞聲音道:“妹妹在說什麽呢,我今日身體才大好的,昨日還起不來呢。”

她話音一落,常慧便接道:“是了,我昨日來的時候,還想着獻上我那靈參試試,沒成想到了晚上,蘭君姑娘便把東西退回來,說你已經好了——想必是仙君給了靈丹?”

——肉戲來了。

這會兒,何所思的腦子裏便刷出這麽一行字來。

常慧的耐心着實驚人啊,居然鋪墊了那麽久。

對方今天會來,必定是疑惑于自己為什麽能躲開奪舍和毒藥加害,因此何所思猜到,她總會問一下自己是怎麽康複的,而自己自然也要編一個像樣的謊言來。

何所思便說:“是了,仙君昨日前來,給了一枚藥丸,也不知道是什麽,吃下便好了。”他帶着自然的疑惑表情,隐約中又帶出對廣裕仙君的崇拜。

常慧柳眉一揚,道:“果然是仙君,竟一眼便看出仙子是生了什麽病。”

何所思笑的燦爛:“是啊,我從不知仙君在藥理方面也有所涉獵呢——不過仙君大能,又有什麽稀奇的。”這話說的他牙酸,但是為了看常慧的反應,他決定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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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慧微微斂眉,不置一詞。

又是一陣誇耀贊美,王重葛和常慧終于結伴離開。

何所思深深看了一眼常慧的背影,擡步走向了房間。

夕陽西下,層林盡染。

路過八角亭時,常慧突然驚叫了一聲。

王重葛疑惑地看着她:“怎麽了?”

常慧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帶着苦笑道:“我有一枚祖上傳下來的玉佩,似乎落在裴仙子那兒了。”

王重葛便道:“那我陪姐姐回去拿吧。”

常慧擺了擺手:“我自己去吧,本就是準備各自回去了,我也快去快回,你就先回去吧。”

王重葛微微一愣,很快她便想到此事有蹊跷,但是這是別人的事,自己自然是無權多做口舌的,當即道:“那重葛便失禮先走了,正巧有些事急着去處理呢。”

說完,微微垂首,先行一步。

待王重葛的背影消失在假山深處,常慧轉身回望,目光冷硬似鐵。

——裴霓裳,在撒謊。

——那麽,她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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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思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迎着從門縫漏進來的夕陽,翹着自己被淋上蜂蜜一般赤着的腳。

照理來說這不是他自己的身體,這實在太失禮了,但是時至今日,衣服也脫了澡也洗了,該摸的地方也都摸過了,何所思竟已經産生了一種軀體只是皮囊的大徹大悟之感,但更多的時候他也憂慮,以後自己回到自己的身體了,會不會變成性冷淡。

他亂七八糟地想着這些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金紅金黃的夕陽頓時如海潮般湧了進來,然而門口卻沒有人影,就仿佛是清風吹開了大門。

然而就算沒有人,何所思也知道進來的是誰。他知道對方終究會來,因為她總會猜到,自己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就好像嘆息着什麽,何所思輕輕舒了口氣,吐出一句話來:“欸,你終于來了。”

他話音剛落,門便“啪”的關上,然門關上時帶起的空氣流動剛剛蔓延到何所思的裙邊,平整的地板之上突然浮現起一道道幽藍色的線條,組成了一幅玄奧無比的陣法,下一秒,在常慧的眼中,整個房間便籠罩在了迷霧之中。

“糟糕,是陣法。”常慧在霧氣中顯出身形,眉頭微蹙,她從腰間拔出一把刀來,在濃霧中揮了揮,見霧氣絲毫不散,便直接盤腿坐下,默念清心咒,維持靈臺清明。

很快濃霧散去,房間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然而她一睜眼,便吓了一跳。

裴霓裳就在她的面前,蹲在地上撐着面孔,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她下意識就想拔刀,然而她一有動作,濃霧又籠罩上來,轉眼便是沒有方向的白茫茫一片。

她便只好繼續盤腿坐定。

這一次霧氣散光後,她便看到裴霓裳就貼在她的臉邊,用手摸她的臉。

“你幹什麽?”常慧不耐道,“別以為我現在不能動,你便能為所欲為,你若得寸進尺,就別怪我破釜沉舟。”

何所思捏了捏常慧的下巴,又戳了戳她的臉頰,疑惑道:“你真長這樣?應該是易容了吧?”

常慧氣的差點沒嘔出血來,她覺得裴霓裳這舉動,是一種赤裸裸的蔑視,她當即憤怒地看着她道:“你就只關心這點?”

何所思想,要是裴霓裳的話,當然不會關心這,但是自己既然已經在你的師父面前說不傷你,自然沒其他事做了。

他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便從筆架上拿了之毛筆,沾了些墨水,提筆走到了常慧的身前,道:“那我問你些問題,你不回答的話,我就在你臉上畫王八,怎麽樣?”

常慧簡直想吐裴霓裳一臉口水。

她心想,對方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怎麽跟個流氓無賴似的?就、就跟某人似的。

她瞪着裴霓裳,怒道:“你是三歲小孩兒麽!”

她此時生起氣來,鼻尖發紅,鳳眸如水波般流轉,竟好像跳脫了這副平淡的皮囊,令人有驚豔之感。

何所思仔細看了好幾眼,斷然道:“我一定見過你。”

這麽說着,手中的毛筆已經落下,在常慧的鼻尖留下一個墨點。

常慧似是不可置信,張着嘴看着他:“你、你是在戲弄我麽?”她感覺到對方身上沒有一絲殺氣,一時之間,連自己原本要做什麽都忘記了。

何所思便道:“你應該有很多疑問吧?比如說,你們老祖去哪兒了啊,我為什麽會發現你啊,我會什麽會那麽厲害的陣法啊……之類的。”

他微微歪頭,青絲如瀑般垂落在胸前。

“不過我要先問,你到底有沒有易容?”

這麽說着,他又伸手捏了捏常慧的臉頰,攥了攥她的頭發。

常慧忍無可忍,高聲道:“你根本不是裴霓裳,你就不怕廣裕仙君知道?”

事到如今,就算常慧和裴霓裳不熟悉,也發現這件事了。

真正的裴霓裳絕不可能是這樣子的無賴,她是長于深閨的閨秀,就算豪放不羁,也不會豪放成這個樣子,要說這幅樣子,倒有點像那個人。

何所思不擔心常慧知道,他将手按住常慧的肩膀,親昵地靠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知道什麽?知道我們那麽親密麽?放心吧,是男人,就一定喜歡百合。”

何所思本意只是調戲一下常慧,說完這句便想直起身來哈哈大笑,沒想到沒等他直起身來,門,就被打開了。

原至公黑着臉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後将如寒冰般尖銳的目光,投向了何所思。

何所思:“……”

——抓、抓奸?

手上的毛筆不自覺落了下來,正落在何所思,赤裸着的腳面。

然而事情還沒有那麽簡單,常慧突然伸出手來,攬住了何所思的脖子。

何所思正看着原至公,沒發現常慧居然能動了,剛吃了一驚,便發現對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已經變得透明。

而溫熱的吐息像霧氣般在耳邊萦繞,如情人低語般響起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姐啊,這次算我大意了,不過,我也留給你一個驚喜吧。”

這麽說着,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只在地上落下了一個穿着華服的小小人偶。

脖子上沒了重量,何所思沉着地站了起來,他看着原至公,發現雖然他的面孔上看不出什麽神情,然而向來光風霁月仙姿卓然的廣裕仙君,正緊緊捏着拳頭。

這個時候,一切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作為一個總歸看狗血言情劇的現代人,何所思深深地知道這一點。

他思索了一下,下一秒,一行清淚已經從他眼中湧出,他癱倒在地上,哀哀怯怯地将一句話說成了好幾個音調:“仙~君~我好怕。”

原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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