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跌入塵埃

那時沈宴沉已經完全掌控海市沈家,外人對他的評價大多是性格陰沉為人極端做事心狠手辣眼裏容不下半分沙子,是極為不好相處的一個人。

他身邊的人怕他畏懼他,這些沈宴沉都無所謂。

自打他的雙腿殘廢後,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被争權奪勢占據,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留給了韓子奕。他不知道如果自己雙腿沒有殘廢,他身邊會不會有別人,韓子奕會不會成為他人生的一個過客。

當時的情況是韓子奕已是他心中白月光心口朱砂痣,他默默關注過韓子奕,知道他和周文航在一起,他心中羨慕過也嫉妒過,但從來沒有去打擾過他的生活,更沒有讓人在暗中監視韓子奕。

他有這個能力,可他不會這麽做。

他喜歡韓子奕,甚至這人在商場上遇到什麽特別難擺平的事時,他會不動聲色出手幫點小忙,無意中察覺到韓氏內部出現問題也會讓人暗中提醒韓子奕,但他從不會去觸碰別人心中的底線。

沒有人喜歡被人在暗中注視着一切,韓子奕也不例外。

更何況那時他需要在海市坐鎮,偶然回江城休養,韓子奕在江城韓氏意氣風發,身邊又有喜歡之人陪伴着,他沒有自虐傾向一直關注這些讓自己難受。

比起韓家這種新貴,沈家這種政商都涉足的家族可以說是絕頂的豪門。沈宴沉的身份決定了他所站的高度,韓氏對普通人來說很龐大,對沈家來說不過是一個涉及房地産的一個公司而已。

他偶爾關注一下确定那個人好不好就可以了,并不需要特殊對待,以免給韓子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世上每天都有失業的人每天都有破産的公司,所以韓氏易主韓子奕背負巨額債務的事情,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知道。

沈宴沉聽聞這事時,他人在國外,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國,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韓文洛給韓子奕留下的唯一值錢的東西是他和李婉常年居住的那套別墅,那是韓文洛不願意要甚至想要斬斷的東西,可以說是舍棄下的。

如同他毫不猶豫的舍棄了李婉和韓子奕,他想要斬斷過往。

沈宴沉匆匆趕到時,別墅早在韓氏出事不久就被拿出去抵債了,韓子奕帶着瘋癫掉的李婉不知道去了哪裏。

好在關注韓子奕的是沈宴沉,他想找一個人還是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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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方打聽知道韓子奕帶着李婉在醫院看病。

當時天已入秋,沈宴沉打理了下自己穿着很正式的西裝去了醫院。

在沈宴沉前往醫院的路上,韓子奕正被護士堵在病房門口催促着他去交費。

護士背地裏受人所托,說出的話很紮心,她語氣不屑且輕蔑:“要是沒有錢就趕快把人拉回家,別在這裏耽誤事,我們這裏是醫院不是收留乞丐的救助站。”

韓子奕這些日子歷經了人生最黑暗的時光,比這更難聽的話他不知道聽過多少。

李婉在病號房內一會兒哭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柔情的喊着韓文洛的名字,一會兒惡毒的詛咒沈秀不得好死。

房內吵吵鬧鬧,韓子奕在門外對着護士平靜的說道:“我會盡快把費用交清。”

護士白了他一眼,臨走時說了句有錢就趕快交,病人今天的藥已經停了,再沒錢他們就要攆人了。

沈宴沉被人推着下車往醫院裏面走時,周文航站在韓子奕面前。

他是陪韓念君來檢查身體的,順道來看看如今的韓子奕。

比起韓子奕的落魄,周文航稱得上春風得意。

誰也沒想到,以前風光無限的韓子奕,有天會背負着巨額債務,連給母親看病的錢都沒有。

周文航看着眼前的韓子奕,不知怎麽的心裏有種扭曲的快意,同時夾雜着的還有些許不安。他覺得韓子奕應該落到這樣的境地,又覺得不應該。

周文航沉默了下拿出一張卡遞給韓子奕:“這裏面有十萬塊錢,給伯母看病用,密碼是你的生日。”

韓子奕冷漠的看着他,看都沒看一眼那張卡。

周文航看他這态度,就想到了自己被韓子奕掩蓋光芒的日子。

校園時期,韓子奕常年第一永遠是衆人眼中的焦點,畢了業,他們站在一起,大家眼裏永遠只有韓子奕。提起他,知情的人會說,原來他就是韓子奕的男朋友,不知情的人只會把他當做韓子奕的跟班。

韓子奕永遠不會像韓念君那樣用崇拜的眼神看他,有韓子奕在,他永遠都是黯然無光的存在。學生時代,因為感情純真他不在乎,可入了社會經過磨打,他心裏開始不痛快。

可有時他也會心生得意,因為韓子奕喜歡他。

可強勢的喜歡比起同韓念君在一起的溫柔,周文航越發覺得韓子奕的喜歡是高高在上的,是對他無言的嘲諷。

周文航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韓子奕冷傲的樣子,以前他比不上韓子奕,現在他完全可以把韓子奕這份高傲給狠狠踩在腳下。

在這一刻周文航的自尊心強到了極點,他的手那麽一滑,卡緩緩落在地上。

他用腳踩着半邊,那麽挑起眉慢聲說道:“韓子奕,伯母的病耽誤不得,你現在的身份到底不是韓氏總裁,你現在一無所有,恐怕都沒有好好吃上幾頓熱乎飯了。看在你真心喜歡我的份上,這卡裏的錢你拿去用。”

“你別先拒絕,你背負着上億的債務,手裏以後都沒辦法有這麽多錢,住哪裏都是問題。日子都過不下去,你又怎麽給伯母看病?”周文航聲音滿含惡意:“你要是願意求我幫忙,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個住的地方……”

他話音未落就被韓子奕一拳打在肚子上,在周文航雙手抱着肚子疼的臉都皺在一起時,韓子奕聲音寒入骨道:“滾。”

周文航臉色蒼白的後退兩步避開他拳頭範圍,這時韓念君從樓上下來,在看到被打的周文航時他滿臉驚訝和心疼,他把人扶起來對着韓子奕憤然指責:“文航哥避着來給你們送錢是想看在曾經的份上幫你一把,你怎麽還打人呢?”

“文航哥,我就說你不要來,你偏不聽,現在知道什麽叫做狗咬呂洞賓了吧。”

面對他的溫柔和關心,周文航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沒事,人家不領情,我們走就是了。”

韓念君扶着周文航離開,臨走時他挑釁的看了韓子奕一眼。

那張滿帶羞辱的卡靜靜的躺在地上,只要韓子奕彎下腰就能撿起來就能交齊欠下的費用,甚至能暫時解決他眼前的一些問題。

韓子奕的十指死死扣在手心裏,心裏麻木的沒有一點感覺。

就那麽過了兩分鐘又或者是很長一段時間,韓子奕轉身時忽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一道悅耳的聲音。

韓子奕擡頭,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穿戴幹淨整齊像是要參加什麽重要宴會的沈宴沉。

沈宴沉操控着輪椅緩緩走到韓子奕面前自我介紹:“我是沈宴沉。”

韓子奕靜靜的望着他沒有說話,沈家沈宴沉常年深居不愛在人前出現,他聽說過但并不熟悉,沈家和韓家沒什麽生意來往。

不過想來沈宴沉這個時候出現,肯定是有所圖。

沈宴沉拿出一根煙并未點燃,他擡眼看向它處道:“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們高中是校友。”

“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個瘸子後半輩子只能做輪椅。”沈宴沉睫毛輕顫,聲音平靜克制聽起來有幾分僵冷:“我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頭,活着沒什麽波瀾也挺沒意思的。你不知道吧,高中時我就喜歡你,現在也喜歡。以前你有男朋友,我沒立場開口,現在我覺得自己應該任性一次。”

“我想和你談一場戀愛,不需要上床的那種。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圓一個年輕時的夢。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簽訂一份絕對正規的契約書。”

“你和我談個一年合約的戀愛,你想做什麽,沈家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如何?”

等待回應的時間總是格外壓抑和漫長,而卷在被筒裏的沈宴沉終于被氣醒了。許是夢境太過真實的緣故,他睜開眼時腦子是懵的,心是難受憋屈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處在何方。

夢中周文航對韓子奕的羞辱他在拐角處聽得清清楚楚,他沒上前,就坐在那裏聽着。

夢裏的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那麽後悔,他對韓子奕就不該那麽紳士,他應該時時刻刻派人監視着韓子奕,了解他的一切,監視着他身邊所有人。

這樣周文航和韓文洛的事他肯定會早早得到消息,他肯定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觸犯了底線又如何,韓子奕害怕他恨他又如何,也好過那一刻。

想到周文航在夢裏說的那些話,沈宴沉用力搖了搖頭,想把周文航那張可惡的臉從腦中搖走。

随後,他想到夢裏的自己對韓子奕提出的要求。

他渾身一僵,心道自己這是牛逼大發了。

先是實話實說的點出自己身體殘疾的事實,無形中博取韓子奕的同情,随後把自己暗戀的心思說的坦坦然然,又把自己想要談戀愛的想法說的明明白白,最後把兩人在一起只是合約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那個時候的韓子奕雖然已經走投無路,但他肯定不會輕易接受自己直接遞過去的金錢,那樣就多了一絲別的意味在裏面。

他在最短的時間琢磨出了這些又堂堂正正的說了出來。以韓子奕的聰慧肯定明白他是真心想幫他一把,而且他有底線,沒有讓韓子奕非要愛上他同他上床。

一個人在被人背叛時是最脆弱的,他喜歡韓子奕那麽久,他了解韓子奕這個人。他示弱也好,把想要幫他的事變成這樣也罷,不過是給自己留一個機會罷了。

沈宴沉分析着夢裏自己的所作所為,只覺得自己果真牛逼。

就是可惜夢沒做到最後,不知道韓子奕答應了沒。

想到這,沈宴沉從床頭櫃上摸出手機,打開微信,第一眼就看到了韓子奕通過好友申請的消息。

他還沉浸在夢裏,不由的發了條信息過去。

消息發過去後,他才發現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沈宴沉冷靜下來,一瞬間他已經分清了夢境和現實,他手忙腳亂的第一時間把消息撤了回來。

那麽幾秒後,他的手機震動了下。

只見對話框內。

韓子奕發來個問號。

沈宴沉眨了眨眼,用手指戳了戳對話框中韓子奕發來的那個問號。

随後手機又是一震。

韓子奕:這麽晚了還沒睡?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一個能準時更新的存稿箱,很驕傲。

文名廢,感覺《籠中鳥》太空洞了,把文名改成《不好好學習是會被親的》怎麽樣?

感謝在2020-10-07 14:50:15~2020-10-08 14:09: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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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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