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熬夜有風險秒睡需謹慎
一起回到家之後，葉森倒在沙發上對着外賣單糾結起了要吃什麽，黃少天蹲在旁邊看了她十分鐘，然後……
外賣單從她手中滑落下去。
這是？黃少天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看，葉森的眼簾已經阖上，呼吸均勻，只是睫毛一直在微微地抖動着。
這眼睫毛，簡直長地有點不講理。黃少天感嘆了一下，然後起身去關掉客廳的燈。他輕聲緩步走回來，随手拿起沙發上他的外套蓋在葉森身上，然後撿起地上的外賣單，拿了葉森的手機跑到自己房間裏小聲地叫了兩份外賣。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送外賣的小哥過來了。黃少天付了錢然後将外賣拎起來放在茶幾上，接着才打開客廳的燈又蹲到沙發前面，随手他伸手戳葉森的臉頰。
“小葉同學，快醒醒了，吃飯啦，不吃飯半夜你又要哀嚎着餓然後拖着我到黑黢黢的大街上找根本不存在的點心鋪要吃點心了。你是不是對興欣的點心另有所圖啊我們不要吃點好不好你快起來吃飯啊我給你叫了你最喜歡的呢……”黃少天喋喋不休地說道。
黃少天念叨了大約一分鐘，葉森終于忍無可忍地順手抄起身上黃少天的外套罩在他頭上：“你不要說話！”
“那你也別吃飯了。”黃少天胡亂地把外套扯下來，模糊不清地回答道。
葉森聞言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外賣，然後立刻坐直了身體：“不，我要吃。”
“吃你妹！”可能是藍雨多年的和尚廟生活導致了黃少天對于憐香惜玉這個詞知之甚少，他揮開外套後第一反應不是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地吃飯吧而是他要開開心心地揍葉森一頓——劍聖大大在ｐｋ這種事情上的熱情不是一般的高，又怎麽會因為對手是個妹子就手下留情？
于是這件外套就被黃少天砸在了葉森頭上，趁着葉森兩眼一抹黑的時候，黃少天開始了他的進攻。
這個戰鬥的過程，實在沒有半點夜雨聲煩犀利的風格，全程就是黃少天毫無質量的垃圾話和葉森偶爾一兩句質量很高的毒舌反駁地噎地氣短然後罵完一長溜的你妹又瞬間開啓了新的罵人話題。
等到黃少天被自己說的有點缺氧葉森也餓地有點頭暈眼花的時候，他們終于消停了下來，一人坐在茶幾的一邊，看着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對方然後笑出聲來。
“我先把外賣放到微波爐裏熱一熱，洗完澡再出來吃吧。”葉森打了個哈欠，然後順手給自己理了理頭發就站起來回到房間了。
她的長發剛好散下來遮住了滾燙的耳朵和臉，就算是以機會主義者聞名的黃少天，也沒能看出她明亮眼睛裏義無反顧的決絕。
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結局，卻仍忍阻止不了自己的本能。
洗澡的時候葉森終于沒忍住任眼淚流下來。
怎麽能不喜歡他呢？他那麽溫暖，只是稍微接觸了他眼裏的火焰，就舍不得再松開手。
但怎麽能留下他呢？他那麽強大，注定要為了藍雨擋住所有的攻擊，斬下所有的來敵。
溫熱的水從頭頂淋下來，葉森把唇咬地死緊才沒發出聲音。換好衣服看着鏡子裏通紅的眼眶，葉森嘆了口氣，想了想借口，然後就自然地從走了出去。黃少天已經在吃了，他電腦開着，似乎在看視頻。葉森從微波爐裏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咬着筷子看着向她笑的黃少天：“傻樂什麽呢，你在看啥？”
“十萬個冷笑話。”黃少天回答道，“我要被笑死了哈哈哈哈怎麽可愛啊我以前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可愛的國産動漫啊，簡直是吃飯的時候最好的消遣。”
因為在吃飯的原因，就算是黃少天，話也會少很多。
但悲劇是，他快吃完了。
葉森還在看他還有多久才會吃完，黃少天已經招了招手：“過來坐，一起看啊。”
慢悠悠地嚼着飯菜看了已經恢複精神的黃少天一眼，葉森淡定地道：“懶得動。”
“你到底是有多累啊？”黃少天看了她一眼，主動将筆記本電腦轉過去，然後自己也挪到了葉森這邊。
“非常累，我一年份的查克拉都被消耗完了。”葉森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黃少天因為她的比喻笑出聲來：“小葉同學你說話真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
“還好？”葉森想了想，自己也沒講笑話有什麽好笑的。
“相當好，”黃少天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忽然覺得你真的很有趣啊，和你這樣的人過日子大概怎麽着都不會膩吧？你說你人這麽好你為什麽沒有男朋友呢，簡直無法理解。現在的男人腦子都被門夾了嗎？這麽好的妹子都沒人要簡直不科學。”
葉森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有人要你現在還能住在這裏嗎？我就算有人要你現在住在這裏我們肯定也早分了。”
黃少天想了半天，快速地吞完最後一口飯，他說道：“首先，你得，有，一個男，朋友。”
“有過。”葉森面不改色地吐出兩個字。“你有過？”
“我……”黃少天差點拍案而起，他一口氣沒上來，等緩過來了爆了語速：“次奧小葉妹子你說這個有意思嗎？我那是為了戰隊奉獻了一切業餘時間哪有時間去談戀愛啊我要是想還能找不到人啊我告訴你本劍聖的粉絲都可以從藍雨排到微草呢……”
“那你就有時間去給葉神刷埋骨之地的副本記錄呢。”葉森漫不經心地打斷了他，“再說了，微草那邊的都是等着給你一掃把的真、愛、粉吧。”
黃少天又一次被噎到了，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他被噎了兩次，而且還是被同一個人。這感覺，簡直比和葉修吵架還憋屈。不過他又實在找不出什麽有力的例子來反駁，最後咬牙切齒地道：“肯定不如你真、愛！”
和葉森一樣，他也強調了真愛粉這個梗。
沒想到葉森居然極其自然地一挑眉：“那是，我肯定是全世界最喜歡你的人，不管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你原來的世界。”
這句話她說的那叫一個流暢自然，沒有絲毫心虛。
“……”黃少天第三次沉默無言以對，他不知道如何回應——确切來說，是不知道該不該不回應。
他喜歡葉森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此刻看來并沒那麽重要，是的，喜歡一個人對自己對彼此都是很重要的事情，然而在這個光怪陸離的次元夾縫中，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結局都已經定論。
黃少天當然不甘心。
其實怎麽會不喜歡呢？她或許不夠優秀，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但是喜歡一個人很多時候并不是因為她很好，而是因為她對你很好。而你不覺得這份付出是負擔，也想回應相同的感情，所以一切順理成章。
黃少天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波瀾不驚的純黑的雙眸，想起她提起過去時毫無防備的疲倦的神情，想起她對看着自己時随意自然卻又可以察覺隐在眼底的認真。一個人的感情真的能跨越次元嗎？
黃少天不知道，但他自己穿越了次元。
他甚至覺得，如果說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出現在這個地方真的有什麽意義的話，那無疑是為了和這個人相遇。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如果不甘心就可以改變一切，那麽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那麽多遺憾了。他能怎麽說呢，順應自己的心意然後在一個猝不及防的時刻給對方最深的傷害嗎？看似自由的問題，答案，卻在一開始就注定。
黃少天扯出了一個笑容：“這麽喜歡本劍聖啊那你求求我啊求求我我就再給你簽個夜雨聲煩。”
也不過幾秒鐘的事情，葉森也眯起眼睛笑起來：“誰稀罕啊，我可是有葉神給簽的君莫笑呢，這個可比你的夜雨聲煩值錢多了。”
“是啊等他退役了就更值錢了你可以買個好價錢。”黃少天接着說道。
葉森擺出嫌棄的眼神：“怎麽會賣，我要一生珍藏。”
“看不出來你還挺浪漫的啊，”黃少天挑眉，“為什麽你對別人都這麽好啊對我就這麽不待見啊我真的是你本命啊我看不出來啊我覺得我每天都在被你黑從我叫你起床到我催你睡覺無時無刻不在被你黑。你別喜歡我了，你去喜歡微草吧。”
黃少天最後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
“不。”葉森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她轉頭看着黃少天，一雙眼睛在燈光下明若秋水：“你可以黑的點比較多。”
黃少天覺得，心很累。
各種意義上的。
他默默轉頭去看十萬個冷笑話，一集看完以後葉森已經吃完了。兩個人都蹲坐在茶幾面前哈哈哈地看着這個動漫，看完第一部之後黃少天爆了手速就去點第二部。
“今天不上游戲嗎？”葉森問道。
“今天這麽累了，再說上游戲也沒什麽事兒，你又不上，我不上了也沒什麽好玩的。”黃少天順口回答道，“不知道第二季怎麽樣。”
“還不錯。”葉森看了看，指了哪吒篇告訴黃少天：“媽蛋這個當初讓我看哭了。”
“哈哈哈哈看這個動漫你也能看哭你淚點是有多低啊？！”黃少天直接就點了進去，他一邊笑一邊吐槽葉森，等到哪吒自殺的時候他扭頭看着身邊神色淡定的妹子：“這有什麽好哭的啊你到底多喜歡哭啊……”
他話沒說完《寫給父親》的背景音樂就響起來，黃少天的表情頓時就不太對了，他默默轉頭看着屏幕，最後扭頭不看葉森：“補得一手好刀啊。”
“這就是人生啊。”
葉森也覺得，心很累。
各種意義上的。
今天逛展子也好，走路回家也好，正視自己也好，回答對方也好，還是現在的僞裝也好，簡直讓人覺得不會再愛了。
“媽蛋簡直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說好的搞笑治愈呢就這麽變成致郁系合适嗎我不要看這個了！這年頭連個泡面番都要騙人感情何必呢，多大仇啊我要看恐怖片報複世界！”黃少天憤憤地道。
誰和你說好了？葉森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吐槽這個了，她歪頭看了看身邊的黃少天，試探性地問道：“要不我推薦個恐怖片？”
“好啊你平時都看些什麽樣的恐怖片呢小葉同學？”黃少天立刻笑着回答道，好像剛剛郁悶的不是他。
“嗯，都是不太恐怖的。”葉森說着點開了梅林傳奇第一集。
黃少天相當期待，他還跑去關了燈。當然期間他郁悶了一下為什麽這個恐怖片有這麽多集分這麽多集，但看了一會兒他發現實在沒什麽恐怖的地方，他剛想開口，葉神就伸出手指着旁邊黑黢黢的格溫說：“這是女主角。”
“……”黃少天覺得自己着實受到了驚吓，他看了看萌萌的男主梅林又看了看美麗的男主亞瑟，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一會兒，他嚴肅認真地看着葉森被電腦屏幕不那麽強的光芒籠罩的側臉道：“小葉同學，我忽然覺得其實你還是很漂亮的。”
葉森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還有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兩個人就這麽看着梅林傳奇輕松的劇情，期間夾雜着黃少天各種吐槽以及葉森偶爾的回應，黃少天還是那麽精神抖擻，但葉森的回應卻越來越少。看到第三集的時候黃少天已經聽不到葉森的回應了，他扭頭一看，葉森正靠着沙發睡的舒服。
黃少天一下子停住了話頭。
他想了想，輕手輕腳地去拿了床上的空調被給葉森蓋上，然後自己縮了半截腿進去，靠着沙發繼續看這部英劇。
到了淩晨四五點的時候，他終于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等到他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早上八點，他打了個哈欠，看着不熟悉的晨景，忽然覺得那裏不對。
比如搭在他胸膛上那只手是怎麽回事？
黃少天慢慢地扭過頭去，然後看到了從被子裏只露出個頭來的葉森。
同床（地板）共枕（沙發）一輩（被）子。
簡直不能更糟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感情線×
其實很早也就想這樣寫了
用這樣的方式告知彼此自己的心意
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期待
戀愛中的人，都是最勇敢的也是最膽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