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告白
碧石算得上是一個水鄉了,它外圍青山環繞,鎮裏有一條很長的河似一條蛟龍盤旋着整個小鎮。
不少烏篷船在河上往來,河堤兩岸都載了不少桂花樹,雖說還在盛夏,但有些早桂已經開了,桂花香四溢,小鎮上被一股淡淡的清香籠罩着。
“看着這等美景,頗有一種煙花三月下揚州之感,碧波畫舫,清風朗朗,很是惬意。”
許嘉成很少出游,沒來過這種古鎮,一時間心情豁然開闊,尤其是佳人在伴,真真是人生快意之事。
“是很美,要不我們也去坐坐烏篷船?”陳芽猜測許嘉成應當沒坐過烏篷船。
“好。”許嘉成也有點躍躍欲試。
兩人坐在烏篷船的船頭,品着清茶,迎着涼風,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覺油然而生。陳芽伸手去清澈的河水裏撥弄,笑得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許嘉成看着她纖細如蔥,白嫩似玉的手臂,有些移不開眼。所謂垆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說的就是這般了。
撐船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他戴着一頂毛邊了的草帽,時不時呷兩口他的煙袋子,打量着二人,一臉皺紋笑得舒展開來。
“小夥子可得照顧好媳婦兒,這裏水深,不要掉下去了!”他這話明顯是對許嘉成說的。
“好。”許嘉成也未辯駁,反而點了點頭,笑得風朗月清。
陳芽頓時收了手,老實的坐着,低下了頭,露出一小截粉脖,欺霜賽雪,小臉呈現玫瑰色。
也不知是羞老人說她不老實玩水,還是羞老人說她是許嘉成媳婦,但許嘉成卻默許。
老人見陳芽一臉嬌羞,又接着打趣。
“你撿到寶啦,現在喜歡臉紅的小姑娘可不多見了。這姑娘長得俊,跟我老伴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拼!”
“嗯,我确實撿到寶了。”某人含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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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芽這下更是羞得不行了,只盼着趕緊下船。
無奈老人這一開腔就說個不停了,說他媳婦當年是十裏八村最俊的,當年追她可難追了,整整追了兩年。然後又問許嘉成陳芽好不好追,是不是也追了許久。
陳芽尖着耳朵聽,倘若許嘉成說自己好追,那就太氣人了。
要是說自己難追,好像也有點下不來臺。
“她不是個難伺候的姑娘。”許嘉成淡淡地說,目光轉向陳芽,眉眼似彎月。
他巧妙的避開了陳芽好不好追這個話題,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沒回答,讓人模棱兩可。
但這句回答老人明了,陳芽也明了。她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鑽破了土壤正在萌發。
下船的時候,許嘉成攙着陳芽,借機就牽着她的手,再也沒有松開。陳芽掙紮了一下沒掙開。許嘉成還假模假樣的問了句:“怎麽了?”
“沒什麽。”陳芽也不好再說,就任由他牽着。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大手包裹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很有安全感。
午飯時間他們在一家建築如古代客棧的餐館吃飯,那家食物偏辣,偏偏陳芽又是個怕辣的,吃得她熱汗淋漓,許嘉成一直在給她倒茶水剝蝦。本想說換一家,但陳芽覺得太麻煩,況且那家飯菜确實美味就是辣了些。
陳芽張着小嘴,嘴上被辣紅了,似是塗了朱色口紅,她伸出丁香般的小舌,一直在呼着熱氣。
許嘉成眼前就是這樣一番美景,美眸紅唇,小舌吐豔,白嫩的皮膚上水珠瑩潤,她微微蹙着黛眉,秋水般的眼眸一片水盈盈。自帶一股柔情妖嬈,真真是勾人心魄,攝人心魂。
許嘉成遞過一張濕紙巾,無奈陳芽當時正在剝蝦,無手可接。說不清是故意還是無意,他竟伸手輕輕的為她拭去汗水。眉眼裏滿是寵溺,足以将人溺斃。
陳芽被他這一舉動怔住了,一時間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木木的看着許嘉成。許嘉成也毫不避諱,擦完汗也靜靜的看着陳芽。
陳芽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了,眼前許嘉成一副郎才豔豔的模樣,她怕看多了會流鼻血。
只好埋頭痛吃,不再看他。
吃完飯後,兩人漫步在青石板路上,微風中夾雜着陣陣桂花香,好不惬意舒爽。
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吵雜的人聲,近前一看才發現那裏竟搭了戲臺子。
臺上人在唱什麽陳芽聽不大懂,只覺得場景華麗非常,那旦角臉裝精致,紅紅白白,衣服也甚是華美。
再說那唱腔陳芽雖不在行,倒也聽得出各種精彩,旦角音色清澈,語調悠揚婉轉。
身段也是極好,婀娜多姿,動作柔美。只聽旁邊人一陣喝彩,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又出來一個男人,約莫是生,但她也分不清是老生還是小生亦或是武生。
轉眸去看許嘉成,沒想到他卻看得極其專注,嘴角微勾,聽得極其享受。
“你還懂戲?”陳芽一聲訝嘆。
“略懂些皮毛,這場是貴妃醉酒,唱的是京劇,那旦角唱得比生角好。也有許些年沒聽戲了。”許嘉成說的不徐不疾。
陳芽真沒料到他竟然還愛好這些,畢竟怎麽看都看不出他喜歡聽戲,一時間對他刮目相看。
許嘉成怕陳芽不太喜歡這些,沒聽多久,就拉着她的手走了。
“為什麽不多聽一會兒?”陳芽有些疑惑。
“天色不早了,再聽今晚就回不去了。”許嘉成指了指天空。
陳芽看着灰蒙蒙的天,再看了下手機,這才發覺時間真的很晚了。
如果再不走,只能夜間開車了,那樣不太安全。
況且也不知道許嘉成明天還有沒有班。
回去的時候許嘉成車開得快了些,但卻從不超速。
陳芽真沒想到自己會和許嘉成就這樣出來玩了一天,而且重游碧石,竟絲毫沒有再憶起從前跟周航來這的情景。
一個小時後她們就到了市區,許嘉成執意要送陳芽到家,陳芽也推脫不開。
下車後,夜色已經降臨,天上疏星點點,晚間微風徐徐。
陳芽跟許嘉成擺了擺手,想做道別。
“許醫生,今天很開心,我回去了,你路上開車小心。”
陳芽嫣然一笑,關上車門,彎着腰對着車裏的許嘉成道別。
不料許嘉成長臂一伸,透過車窗将陳芽的粉脖一勾,一吻輕附,舌頭一下子就滑進了陳芽驚愕的小嘴,開始吸允品嘗着她嘴裏的甘甜。
陳芽只覺腦袋一下炸開了,一時間竟忘了推開他。
許嘉成趁着陳芽還在發懵之際,又是一番攻城略地,細細密密的吻着她的唇舌,漸漸溫柔缱绻,似在安撫那受驚的靈魂。
良久他放開了她,在她耳畔輕聲呢喃:“我想這樣子已經很久了,陳芽,做我女朋友吧,嗯?”
話畢又在她粉色的臉頰輕啄了一口,似是意猶未盡。
陳芽想過千萬種許嘉成再次詢問她是否願意和他在一起的情景,唯獨沒算到這一種。
她口中還有他濃烈的氣息,帶有一種涼涼的薄荷味,清晰的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千算萬算,硬是沒算出他會耍流氓,對,就是耍流氓。
他一向溫文儒雅,待人有禮,衣冠楚楚,陳芽一直以為他是個紳士。
可今晚,他卻,他卻換了張邪魅的面孔,直接而熱烈的表達愛意。
陳芽有些消化不良,很不良。
已經被他吻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的陳芽,唇色越發的豔麗,眼眸裏竟帶了些媚骨的溫柔。
他附身又是一陣激吻,抱着她的頭也不由她反抗,只覺得嘗不夠她的滋味。
最後陳芽竟咬了他的舌頭,那一口可真叫狠,他只覺嘴裏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
但陳芽越這樣他越喜歡,總覺得平日裏的陳芽并非是她,這樣的她像小獸一樣伸出利爪的她才是真實,這樣生氣的陳芽他越發的愛不釋手。
陳芽沒料到他嘴都被自己咬破了依然不放開她,他吻得更洶湧更熱烈了,她只覺得舌根發麻,一陣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
“陳芽,和我在一起吧,我會給你幸福的。”
這一句他說得極其真誠,眼裏波光粼粼,似是一輩子不變的承諾。
又像是蠱惑,蠱惑着陳芽一步步掉進他溫柔的陷阱。
陳芽猛地擦了擦嘴,想說幾句狠話,最後看着男子誠摯的眼神卻一句狠話都放不出來。
“許嘉成,我們不可能的,我一點都不适合你!
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的過去嗎!我不僅離婚過,還流産過,更自殺過。
這樣的我太殘敗,不适合你,真的不适合。
你應該找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一起過日子,而不是我。”
陳芽緊閉雙眸,眼角竟滲出一絲晶瑩。
她語調凄涼而又哀傷,像是認定了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一樣。
許嘉成沒想過陳芽還流過産,她自殺過他早就知曉。
但流産,對于一個女性而言決然不是什麽光榮事跡,她能在此刻以揭露自己傷疤的方式來逼走他,可見她并非對他無意。
許嘉成二話沒說,下車走到陳芽跟前,高大的身子罩住小身子。一雙修長的手強而有力的緊抱着陳芽,一寸寸收緊。
“陳芽,我是不太了解你的過去,但不代表我和你就沒有未來。
你過去不幸福,不代表你未來就得不到幸福。
我現在告訴你,我喜歡你,怎樣都喜歡你。
就算你殺過人放過火,我也喜歡你。
我不要什麽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只要你,在我眼裏你就是最最清白世上最最好的女孩子。
你什麽都不用想,只需要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就行了。”
陳芽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話語給吓到了,他說得這般好,但她卻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最後陳芽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一把推開許嘉成。
她硬着聲音,冷着強調。
“那好,許嘉成,我不喜歡你,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她目光絲毫沒有躲閃,說得跟真的一樣,但內心卻有萬千只螞蟻在食其肉,啃其骨,鑿其心。
許嘉成面對這樣的陳芽,束手無策,無從下手。
她眸色太亮,話語間沒有一絲猶疑,想必是真的不喜歡才會說得這樣坦然。
許嘉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注視了她幾十秒,目光像是要竭力記住她的一寸寸面容。
良久之後,他肩膀無力低垂,像洩了氣的皮球。
沒有說一句告別就走了,背影孤單料峭,像一把生鏽的劍。
車子跑得飛快,一個遛彎就不見了,似是極力逃脫一般。
陳芽見車子不見後,慢慢的蹲下來,嚎啕大哭,她将頭深埋在腿間,身子不住的在顫抖。
痛,無法言及的痛充斥着四肢百骸。
一大股悲傷兜頭洶湧而來,如箭镞一般射穿皮肉,連骨頭縫都疼得快要裂開了。
當初遭遇周航的背叛,她痛得絕望了。
如今卻是遭遇這般的情深不壽,她痛得快死了。
明明離家只有幾步之遙,她卻一步都動不了。
嘴裏還有那人的氣息,剛剛被擁抱過的身體也是溫熱的。
一下子所有的情緒都如大樓崩頹,眼淚在塵土中飛揚。
突然一層毯子蓋在她單薄的小身骨上,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着。
“我沒走,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別哭了啊,我在這呢,在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就喜歡許嘉成這種走了還能回來的!為他怒點個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