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七明五火扇
陸淮卿臉上慢慢紅了,輕聲道:“反正……為你做什麽我都願意。”他眼睛清亮,人也漸漸向溫瑢靠過去。
溫瑢伸出去摸頭的手僵住,他慣例只是逗兩句,結果被這記直球打懵了,這和直接告白好像也沒什麽區別了。
陸淮卿看着他的表情,目露懷疑,“你該不會只是把我當寵物養吧?”
溫瑢慈愛地摸摸他的頭,“當然不是。”
陸淮卿心滿意足。
……
步行街這邊的店鋪消費水準遠高于超市,溫瑢随意挑了一家男裝店,帶陸淮卿進去。
店員很冷淡,都站在角落裏玩手機,甚至都沒擡頭看一眼。
溫瑢問陸淮卿:“你喜歡什麽樣的衣服?”他随手拿起一件黑色風衣,裁剪利落,在陸淮卿身上比了比,很合适。
“你去試試這個,”溫瑢又挑了一整套衣服遞給陸淮卿,讓他去試衣間,還不放心地問一句,“會穿嗎?”
陸淮卿:“……這個會。”
溫瑢忍不住笑了。
聽到兩人談話的店員擡起頭,先是被溫瑢和陸淮卿的顏值震住,緊接着就目露鄙夷——長得這麽好看,居然是個巨嬰!
陸淮卿換好衣服,整理着袖口從試衣間走出來,黑色風衣更突顯了他的冷淡,越顯得眉目如畫,膚白如玉。
溫瑢欣賞片刻,上前替他整理領口。
陸淮卿低着頭,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溫瑢顫動的睫毛。他看見溫瑢密密的睫毛忽然掀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還沁着笑意。陸淮卿的表情就難以自禁地柔和下來,俯身在溫瑢頸窩蹭了蹭。
他們站在試衣間與衣架之間,這個地方十分隐秘,四面八方的視線都被阻擋,形成一個小小的私密空間。
“說真的,”溫瑢輕聲問道,“我到底忘了什麽事情,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
陸淮卿在溫瑢頸間眨眨眼睛,再次蹭蹭,不說話。
溫瑢摸着這個大腦袋,道:“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說?”
都不是。
陸淮卿道:“如果你願意的話,随時可以想起來。”他擡起頭,神情難得溫順,“既然是你願意忘記的,我就絕對不會多嘴提醒。”
“我希望你,萬事如願。而我,絕對不能是那個違背你意願的人。”陸淮卿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覆在溫瑢的手上,萬分憐愛。垂下的睫毛裏隐約可見漆黑的眼眸,浸着千珍萬重。
直到這個時候,溫瑢才意識到他面前這個并不是稚嫩莽撞的青年,而是不知年歲,得道已久的鳳凰。
……
置辦了生活用品,兩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店面。不想店前等了個人,背對着他們,身形高壯,肌肉的線條在衣裳下也清晰可見。
他聽到動靜回過身,抱拳行禮,“聖君。”肌肉随着他的動作起伏。
陸淮卿見到她之後也只是微微颔首,拎着兩床被子表情深沉。
溫瑢從他隆起的肌肉上挪開視線,放下東西打開門,“找淮卿是嗎?請進來吧。”
淮卿?他怎麽能這麽稱呼聖君?
男人眉心擰起,這才注意到溫瑢,一看之下,眉毛擰得更緊——難道聖君消失的這三百年裏就是和一個凡人待在一起?
陸淮卿拿過溫瑢手中瑣碎的東西,和溫瑢一起進了門,而後道:“進來。”
男人這才垂首進門。
溫瑢洗了手要泡茶,陸淮卿握住他的手腕,“不用招待他。”
溫瑢偏頭,看見男人垂手站着,身形筆直,也不敢坐。想來應該是陸淮卿的家臣,也難怪放不開,于是點頭進廚房做午飯了。
“聖君,”男人不動如山,等到溫瑢進入廚房,這才道,“屬下奉陛下之令,送兩壇夢生與聖君。”他伸手入袖,取出兩只巴掌大的酒壇,小心置于桌上。
這兩只小小的酒壇內裏的醇香酒液倒出來可以裝滿整個水缸,釀造夢生的雲米三百年才結穗,複又三百年才成熟,是鳳凰一族獨有的珍品。因此,由雲米釀造出的夢生在三界之中,千金難求。
陸淮卿點頭,正要起身,發現男人還立在原地,疑惑道:“你怎麽還不走?”
男人緊握着拳頭,沉聲道:“聖君,小神要……”
陸淮卿聽到這個開頭就挑起眉,道:“直言勸谏是不是?本座告訴你,你有什麽忠言去找我兄長谏言去,別仗着自己侍奉過父親就到本座面前放肆,本座可沒有兄長的好脾氣。”
他心裏不悅,臉上便也露出來,一拂袖收起酒壇,轉身就走。
男人直挺挺跪下,雙膝與地板重重接觸後發出悶響,聲音之大連在廚房的溫瑢都聽見了,疑惑地向外面瞄了一眼。
男人頂着陸淮卿的威壓仍舊面不改色,提高了聲音道:“聖君!您乃先鳳帝嫡子,延續着先鳳帝的血脈,是鳳凰一族的顏面所在!怎麽能……怎麽能和一個凡人厮混在一起?”他說着眼角的餘光瞥着從廚房探出頭的溫瑢。
溫瑢淡定地看回去,他不是偷聽,而是防止陸淮卿脾氣上來發生什麽流血事件。他瞥見陸淮卿的臉色,就知道可能要遭。
“應晝!”陸淮卿果真動怒,回身的時候神色格外冷厲。
應晝面不改色,甚至昂起頭毫不退讓地與陸淮卿對視,“聖君!切莫讓一介凡人玷污了您!如果先鳳帝知道了,也定然會對您失望的!”
陸淮卿輕輕眯起眼睛,不答話,修長的手指握起,赤紅流光閃過七明五火扇已經被他握在手中。溫瑢多次見過這把扇子,正面七道霞光,反面五種神火,一旦展開,尋常妖魔見了便會魂飛魄散,是件極厲害的法器。
這時取了扇子出來,陸淮卿是動了真怒。
“淮卿。”溫瑢在廚房裏叫了他一聲。
陸淮卿回頭,在溫瑢平靜的目光中,不情不願合攏扇子。
應晝倏然回頭,淩厲目光直射溫瑢——他何曾見陸淮卿這麽聽話過?鳳凰族的聖君怎麽能屈服于人族?
溫瑢見陸淮卿收起扇子就縮回廚房了,只要不出現惡性殺鳥事件,他也不願意管陸淮卿怎麽處理家臣,這畢竟是陸淮卿的事。
陸淮卿聽到溫瑢關上廚房門,立刻擡扇一指,應晝來不及反應,只覺得熱風撲面,天旋地轉後面前的所有東西都變得龐大。
應晝揮揮翅膀發出驚恐的叫聲:“叽?!”
地上巴掌大的小鳥扇着翅膀,卻連撲騰都撲騰不起來。原地跳了跳,最高離地兩厘米。應晝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形,翅膀發顫——他的原形是一只矛隼,更廣為人知的名號是玉爪海東青,曾是先鳳帝麾下猛将,而現在,他居然退回了幼年的模樣!不僅如此,連神力都被封住了!
應晝萬萬想不到陸淮卿為了一個凡人,居然會對他下此毒手,眼睛裏頓時充滿了驚愕。
陸淮卿趕緊回頭,廚房門還關着,溫瑢沒聽到動靜,于是扭頭開扇,一扇将應晝送回了天界鳳族。
溫瑢炖上湯,擦着手出來,發現應晝已經不見了,驚訝道:“他走了?”
陸淮卿背過手,扇子藏在身後,愉悅地晃了晃,點頭,“嗯,走了。”至于是自己走的還是被送走的……有什麽區別嗎?
……
天界鳳凰宮
一道白色流光撞開鳳凰宮玉清殿大門,直直投向鳳帝的玉案。
鳳帝伸手輕托,流光的速度才慢下來,砸落在玉案上,流光散去,露出其中羽毛剛剛豐滿的幼鳥。
應晝面對鳳帝吃驚的眼神,發出屈辱的聲音:“叽——”
鳳帝:“……”他遲緩道:“應晝?”
應晝自覺無言面對鳳帝,撲騰起來滾下桌子,絕望地想:“罷了,還是摔死得好,一了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淮卿:為什麽總喜歡摸我頭?
溫瑢(慈愛):因為父愛如山。
陸淮卿:??我想睡你你卻想讓我叫你爸爸?
寶貝們,年下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