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喀納斯公爵......溫迪.喀納斯
庫斯一個大跨步上前,直接上手摟住了白楊的腰,硬是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點笑意來,狀似不經意實則很刻意地問道:“普萊米斯陛下這是在和小楊聊些什麽?聊得這麽開心?”
“……庫斯。”白楊不自在地掙了掙,想從庫斯鉗制中掙出來。
不想——
庫斯摟着他腰際的手卻越發用力了起來。
“沒什麽,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普萊米斯眸光從庫斯摟着白楊腰際的手上掃過,唇角不自覺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來:“……朕忽然有點好奇太子殿下和白楊中校是怎麽走到一起的?你們看上去似乎不太像一個世界的人。”
不待白楊開口。
庫斯就已占有欲十足的摟着白楊的腰際,搶答道:“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管看上去像不像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都是屬于彼此的一部分,從來沒有人可以插足到我們之間來。”
沒有一個Alpha容忍得了自己的Omega遭人觊觎。
他受不了普萊米斯看白楊的眼神。
“……從小一起長大啊,聽上去真的是不可分割的一對兒啊。”皇帝有些欣羨的喃喃重複。
庫斯肯定道:“當然。”
“你們簡直就像是家人手足一樣了,從小一起長大,長大後,因為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就順其自然的在一起了……看上去真是般配極了。只是,朕很困惑,你們能夠分得清對彼此的究竟是什麽感情嗎?親情,友情,愛情?還是全部混合在一起……”皇帝摸了摸下巴,饒有深意道:“你們是因為愛走到一起,還是僅僅是因為習慣才在一起呢?往後……要是真正各自遇到了你們情不自禁,命中注定的愛人,又會怎麽樣呢?”
“是分道揚镳,一刀兩斷,還是做回朋友呢?”頓了一下,皇帝含笑望着庫斯。
大有唯恐天下不亂的苗頭。
生怕将庫斯同白楊的這盆清水攪得不夠渾。
庫斯臉色鐵青的打斷他:“不用陛下操心……我百分之百深信小楊就是我情不自禁,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們會一直一直走下去。”
“是嗎?”皇帝唇畔笑意漸濃。
庫斯的回答毫不猶豫:“當然——”
“太子殿下這麽自信固然很好。”皇帝用眼角餘光意味深長的掃過白楊,繼而又道:“可是,你能确定白楊中校也如此作想嗎?”
庫斯放在白楊腰際的手不自覺開始顫抖:“……當然。”
可他話音尚未落下,普萊米斯就已施施然端着酒杯,打了個手勢向他們示了個意,在點明了他們這段關系的要害症結以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楊掙開庫斯懷抱,不悅的皺起了眉,正想讓他不要再繼續這麽光明正大的丢人了,顧着點帝國的顏面:“……庫斯。”
可還不等白楊将話出口,庫斯就已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拖到了廁所。
“他怎麽總是看着你啊?你們剛才在說些什麽……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庫斯直接把他按在了廁所的牆上,開口質問道。
白楊一把推開他:“你有病啊?怎麽是個人和我說幾句話,你就要覺得別人對我有意思?”
雖然皇帝對他的态度很詭異,但白楊真心不覺得普萊米斯大帝對他有意思。
“屁話,你這種情商懂什麽?就連當初我對你有意思,你不也是沒看出來,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嘛……我的直覺就從來沒錯過,之前那個安德烈,埃爾文……哪個不是真的對你有意思。”庫斯總覺得自己能被白楊氣死,他丫的情商太低了。
白楊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只能說:“他們是他們,奧斯菲亞皇帝是奧斯菲亞皇帝……”
“算了,我不想跟你争了,也不指望你能漲點情商……我們今年幹脆就把事兒辦了吧,一了百了,我以後也能放心。”庫斯懶得和他争辯,只覺得心累。
白楊不明所以然:“什麽事?”
“結婚啊,還能有什麽事。”庫斯理所當然道。
白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話題是怎麽跳到這兒的,想也不想的損道:“結的什麽婚啊?我現在還沒做好結婚的準備,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沒結婚呢,你就拿我當牲口使了……我要是跟你結婚了還能有命在嗎?”
他們在成為情侶之前曾當了許多年的兄弟。
互損,無話不說,打架,鬥毆,打完又和好,一樣不落下,在青春期的時候白楊甚至幫庫斯給心儀的女孩送過情書,給他出謀劃策怎麽奪得心儀姑娘的芳心。所以,白楊直到現在和庫斯說話都是想說什麽說什麽,在一起以後,庫斯偶爾想膩歪兩把跟他說兩句情話……白楊都會一把推開他,問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以至于,庫斯沒法子只得又把相處模式調整回了兄弟模式。
兄弟間的互損擱在平時倒也算是情趣了——
可有的時候吧……
放在情侶身上卻還是不免會傷人。
“我保證,只要你跟我結婚,結婚以後我什麽事都不會再讓你替我做的,就算換我幫你做都行,我會每一天都讓你過的很開心的。”庫斯抓着他的手,信誓旦旦道。
白楊下意識回他:“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啊?”
就庫斯這尿性……不天天壓榨他就算不錯了。
庫斯定定看着他。
白楊瞬間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白楊,我有時候真覺得,你根本就一點兒也不喜歡我。你只是習慣了和我在一起,我真害怕你有一天遇上一個人……然後,突然就告訴我,你根本一點也不喜歡我,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因為之前你情商太低而造成的誤會。”庫斯扣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道。
白楊不自在地掙開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和他把話題繼續下去,只能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
他心裏有點慌——
下意識扭頭就想逃離庫斯。
可他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庫斯抓着手臂一把拖了回去,沒等他掙紮,就感到後頸一陣刺痛,鋒利的犬牙刺穿了他的腺體,觸電般的感覺讓他整個人瞬間軟倒在了庫斯懷裏。
白楊一直知道庫斯身上流有瘋子世家‘亞沙曼’家的血統——
但他只是一味的覺得庫斯又懶又蠢,卻從沒覺得過庫斯瘋,但到了今天他才發覺庫斯不單又懶又蠢……而且還瘋,只是,之前一直沒什麽人刺激他。
畢竟——
迪亞斯少有人有這種膽子來刺激皇太子,意圖挖他牆角。
庫斯的犬牙刺破了白楊的腺體,他嘴裏全是白楊血液的甜腥味,他卻仍不知足,直到他Alpha信息素的氣味順着血液流遍白楊全身,讓他周身都被自己的氣味所充斥,包裹,讓人再嗅不出內裏屬于白楊一絲一毫的甜美的Omega信息素味道……
能夠聞到的人都知道這個Omega已被他标記過——
才善罷甘休。
白楊恢複知覺的那一刻,頭一個反應就是把庫斯臭罵一頓,問他是不是頭腦有問題,這樣讓他還怎麽出去見人。可在轉過頭,對上庫斯那雙已被紅血絲布滿的眼睛時,心不自覺的顫了下,莫名對他生出了種憐惜之情來,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白楊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了,最好就不要想和我分手,你要是和我分手的話,我一定會瘋的,肯定的會瘋的……”庫斯死死抱住了白楊,恨不得将其嵌入自己的身體裏,将頭埋進了他頸窩裏,邊吸吮着他頸上的肌膚,邊喃喃道。
白楊的手微微顫了顫,然後,擡手摟住了庫斯的脊背。
庫斯一路從他脖頸上吻了上來,對上他的唇與他深深的舌。吻。白楊被他舌頭伸進嘴裏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直到對上了庫斯近乎瘋狂的眸子,才慢慢回吻了他起來。
讓自己平靜的喘息變得火熱起來——
庫斯直接将他拖進了廁所隔間,再将門給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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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行國宴的外間仍是一片喧鬧,溫迪放下手中端着的酒杯,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只聽‘嘭——’得一聲響,溫迪先是驚了一下,不待反應過來,就見整個宮殿的燈一下子全滅了,周遭一片漆黑,什麽東西都看不清,耳畔傳來的唯有人們的喧嘩和驚呼聲。
溫迪當即警醒了起來,知道情況怕是不太妙了。
這裏是兩國和談的宴會,突然停電熄燈極有可能是有什麽‘反動組織’組織起來行刺的恐怖行動造成的……
“救命,救命啊——”
“……星際海盜,是星際海盜。”不待溫迪将事件原委想個清楚明白,不遠處的黑暗裏就傳來了幾名貴族的驚呼聲。
人流一下子在黑暗中慌亂擁擠了起來。
正當這時,宮殿中央的吊燈似乎是被人動了手腳開始往下直砸,響聲震天,黑暗中的人們似乎更加慌亂害怕了,桌子被掀翻了,酒杯打斷的聲音叮叮當當的響成一片,溫迪被人推推搡搡着,腳下一絆,立時就要往地上摔去:“……啊~”
可還不等他驚呼聲徹底出口——
他就被人從身後握住腰際,穩穩接在了懷裏:“當心……沒事吧。”
“……我沒事。”他嗅到了一個極其熟悉的Alpha信息素味道。
站直身子,溫迪下意識就要掙脫對方的懷抱,可對方卻死死扣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是以,溫迪只得開口:“謝謝您的幫助……我已經站穩了,請您放開我,尊敬的奧斯菲亞皇帝陛下——”
“喀納斯公爵……”對方卻在一片漆黑當中不容抗拒的硬生生用兩根手指板起了溫迪的下巴,用低沉悅耳的嗓音念出了他的名字:“……溫迪。喀納斯。”
溫迪頓時心跳如鼓。
連下巴上被捏出疼痛也幾乎要被他忽略。
“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這個名字有所牽連,都不會再聽到,再叫出這個名字……”他沒有用朕,用得是我,說話的語氣也嘆惋極了。
幾乎讓溫迪有了種又可以回到了從前的錯覺。
但溫迪出口的回答卻是:“……偉大的奧斯菲亞皇帝陛下能夠記得區區在下的名字,是我這個渺小的人物莫大的榮幸。”
“你不是讓我記住你的名字,永遠都不要忘嗎?我又怎麽敢忘呢?我的主人——”對方的嗓音裏透出了絲絲諷意:“……溫迪。喀納斯。”
兩人之間的時光似乎在這一片漆黑當中被回溯到了九十一年前的那一天,回到迪亞斯那個舊式的奴隸拍賣場。那時的溫迪被一大幫人前呼後擁着,居高臨下的站在塞特。約翰遜面前。
塞特着着一身破破爛爛的奴隸制服,鼻青臉腫,生無可戀宛如行屍走肉般的被迫跪在一大幹貴族面前任由他們挑選,但腰板卻挺得筆直筆直的,仿若在堅守着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與不羁,他身前放着一塊标牌标注着他的身份姓名……以及價格。
雖淪為奴隸任人買賣挑選——
但曾為貴族的他心中卻仍是倨傲的,就連眼角的餘光都不願擡起一下施舍給正在挑選自己的人。
“是他啊,真是可憐。沒想到一個家族的落敗竟是如此可怖的一件事,就連昔日的天之驕子也淪為了奴隸,物件任人挑揀了起來。”十一歲的少年微微皺起了纖細的眉,對身側的人說:“命運吶,還真是會作弄人。”
拍賣場的主人跟在少年面前賠笑:“誰說不是呢?”
“可是,他的父母呢?雖說陛下判了他們家的刑,子孫後代皆被判充為奴隸,但他的父母不都是逃了嗎?還有他的長兄和弟妹……為什麽不帶他走……”溫迪年紀雖然小,但知道的事情卻真真是一點也不少。
寥寥幾語就已戳中了塞特的痛處。
拍賣場主人恭恭敬敬地解釋道:“就算長老會默許他們家族罪刑不重的人可以私下逃跑免罰,以示恩寵,但這名額到底還是有限制的。所以,他的父母選擇帶走了他的一位Alpha長兄和族中其他幾名Omega弟妹,而他和他的另外幾個Alpha兄姐就……”
對于大家族來說Alpha算不得什麽珍貴資源,只要留下一個留後就夠——
Omega才算得上珍稀財産。
所以——
大難當頭他就這樣毫無疑問成了被抛棄的那一個。
“……原來如此。”溫迪理解地點了點頭,眼神匆匆自塞特身上掃過:“這麽說來他也是一個被命運遺棄的可憐人了。”
拍賣場主人點頭哈腰:“是,是……”
“我決定了,就是他了。”溫迪對身側的随從說道。
随從不贊同的皺了皺眉:“可是少爺,他是個Alpha啊……”天底下哪裏能有Omega找Alpha當奴隸的道理,這要是往後發情期到了,放一個Alpha在身側侍候,不就等同于放一顆随時會炸傷自己的定時。炸彈在身側……
“怎麽?不可以嗎?”溫迪打斷他。
盯着塞特看了會兒,繼而又道:“誰說Omega就不能找Alpha做奴隸呢?爺爺說了,在我十二歲生日以前,可以讓我随意挑選一個奴隸,作為我的生日禮物。我就挑他了,我就是要一個Alpha做我的奴隸又怎麽樣?”
“可是……”随從還想說些什麽。
拍賣場場主作為老板,連忙上前作為和事老打起了圓場:“奴隸不過就是貓貓狗狗,大人何必為了這個讓少爺不高興呢?只要少爺想,我們完全可以給這個奴隸做個手術,修剪完枝桠,再把他毫無隐患的送到少爺身邊去侍奉的……不會影響到什麽的。”
“這樣的話……”随從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
聽了這話,本來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塞特不由得脊背一僵,他已經淪為了奴隸,難不成他們還想剝奪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權利。
這樣的話——
他就是拼死也不會再屈服下去的。
“什麽這樣那樣,我就是想要一個Alpha奴隸,一個完完整整的。你們是想要閹了他嗎?我要是想找閹人做奴隸的話,直接去閹伶館就好,根本就不需要來這裏……”還沒等塞特奮起拼死反抗,溫迪便已不耐煩的打斷了随從和老板的交流。
他的随從又皺起了眉:“可是少爺……”
“沒什麽可是的,我是少爺我說了算,還是你根本就不把我這個少爺放在眼裏呢?”溫迪的脾氣被激起了暴躁來。
随從只得道:“屬下不敢!”
“那就馬上付錢,我現在馬上就要帶他走。”溫迪分外堅決。
“是——”随從無奈只能縱容起溫迪的任性。
溫迪滿意的站到塞特跟前,伸出了他白皙如玉,晶瑩剔透的手,态度強硬而又不可抗拒的板起了那個站起身比他還要高上大半個頭的Alpha的下巴,一動不動的凝視着他,而後親手給他烙上了那個代表屈辱的奴隸烙印,一字一頓道:“聽着,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奴隸了,記住你主人的名字,永遠記住,我的名字叫做……溫迪,溫迪。喀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