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
精神力散發着影響人“忽視我”的暗示,他大咧咧的坐在能看清姐姐的地方,從兜裏掏出一袋巧克力栗米棒。
與夏奈對峙的男人,白色西服上濺滿了紅褐色的斑點。他是拉德·魯索,是個徹底的殺人狂。
他有自己的信念,但那也只不過是對美學的認識。在列車這種異常狀況下,他卻被自己的**沖昏了頭腦。
現在,他發現了最有趣的玩具。
寒風吹來,她的衣服飄了起來。
【“喂——寒風中,你穿着裙子不冷嗎?”
“你還好吧,我的小貓我不在,你很寂寞吧”
拉德臉上露出了卑鄙的笑容,看到他那張臉,夏奈默默無言地拔出了刀。
他好像沒有帶槍。明确了這一點後,夏奈放低姿勢,決定向他沖過去。
“夏奈,你可真無情呢”
“!”
夏奈停了下來。——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拉德看到她動作遲疑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
“關于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其他的人都不喜歡你,你也讨厭所有的人。你最得休伊.拉弗雷德的歡心,而你也是他的忠實信徒。”
拉德說出了一堆毫無意義的話。夏奈不想再聽下去了,于是再次壓低了身姿。
“還有,你的休伊是不死之身對吧”
夏奈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拉德好像很樂意看到這些。既然自己全部都知道了,那就在對方剛一準備行動的時候,就有意識地說出一句話來阻止行動。
但是夏奈不想再聽下去了,她第三次壓低姿勢,向拉德靠近。不管這個男的知道些什麽,現在都一定要把他殺掉。她的身姿壓得很低,瞄準拉德的腿,用刀砍将過去。
可是不知拉德怎麽想的,他居然也和夏奈一樣,壓低了身姿向夏奈靠過來,只是他的嘴依然不閑着。
“可是,我還真有些失望。”
拉德采取了意料之外的動作,讓夏奈一時有些困惑,出手晚了一步。
“你這個家夥。”
拉德的聲音越來越遠了。夏奈看到拉德的身體突然飛了起來,同時,她的下巴被踢了一腳。
原來,拉德走到了刀刺不到自己的位置,然後來了個像是特技表演似的動作。他姿勢放低,一口氣向後翻了個筋鬥,然後腳尖使勁踢向了夏奈的下巴。保持最低姿勢的夏奈一下子被踢了起來,滾向了車廂的後方。利用最後一次翻滾,夏奈重新站了起來。
“你呀,就像是被火星人附體了一樣不正常,只是狂熱的信徒。你簡直是個思春期的孩子。啊啊,實際上已經過了思春期了吧你被休伊欺騙了吧嗯”
這些話完全說錯了。夏奈沒有把休伊當成戀人,要是能夠那麽想的話,當然好了,可是她卻是休伊的女兒。她的心裏是不允許自己把休伊當成戀人的。實際上,她一直把休伊當成父親一樣愛戴。但是,在旁人看來,她和休伊的年齡差不多。要是讓有女兒的人來看的話,也許可以看出他們不是戀人關系,可是告訴拉德關于夏奈的事情的黑服人,卻連女朋友都還沒有。
夏奈圓睜雙眼,身體壓得更低,如同出膛炮彈一樣,向拉德猛沖過去。
“哈哈哈,生氣了嗎生氣了”
拉德看着夏奈的表情,注意到“啊啊,好像沒那麽簡單”。但是,他也不想更正自己的錯誤。沒準對方生起氣來,會更容易預測她的動作吧。
拉德嘻嘻地笑着,這次他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動。可是,夏奈也未見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按照最初的設想,這次她要去砍拉德的咽喉。當她的身體沖到拉德面前時,突然開始上升。她的身體就像直升飛機一樣急速上升,手中的刀子也在風中飛舞。
看着夏奈的動作,拉德也以異常快的動作和她交起手來。他大大曲起了自己的膝蓋,身體垂直壓低下去,然後向夏奈發起了拳擊。可是,夏奈的身體突然給人一種變大了的感覺,身體橫了過來,然後急速飛腿踢向拉德。就像剛才拉德的動作一樣,一個空翻,順勢踹了出去。
“真幼稚!”
拉德馬上把握住了當前狀況,用力踢向了還在空中的夏奈。夏奈再次翻滾着掉到了列車外側。
“哎呀呀這就結束了嗎真沒意思,你不覺得無聊嗎”
拉德心情很好地說道。
“什麽”
拉德向下看去,接下來的情景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夏奈兩手握着插入車廂的刀子,挂在列車外側。然後,她兩手交替拔刀插入,在車壁上攀爬起來。
眶哐眶哐哐哐眶
夏奈逐漸加快速度,就像是在車壁上跑似的,飛快地攀了上來。
“唔啊啊!”
拉德根本沒有時間躲閃,夏奈的身體就像火箭一樣從側面飛了起來,穿過拉德的身旁。關鍵時刻拉德沒有躲閃開,右耳被劃了一刀,血一下子噴了出來。
“可惡,你果然是火星人呢,你是不是有八只腳啊”
拉德第一次冷汗直流,他用力地握緊拳頭,以輕快的步伐彈跳起來。夏奈重新握好刀,尋找着進攻的時機。
就在這時,異常現象出現了。
目前,兩人是在尾部有着乘務室和備用貨物室的列車上交戰,而且,乘務室裏應該有兩具屍體。可是——
乘務室旁的信號燈,突然閃了幾下。
那是通知列車沒有異常狀況的信號燈。——究竟是誰發的信號呢
信號燈熄滅以後,兩人在沉默中對峙着。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拉德做出了如下判斷,為了使對方失去冷靜,他又開始說話。
“夏奈,黑服人正在找你,你知道嗎他們打算趁着忙亂将你殺死呢”
夏奈聽了他的話,一點也沒有動搖。這件事她已經知道了,而她也正想借機把古斯他們殺掉呢。
“你真的反對這一作戰計劃嗎你不喜歡劫持人質,殺死小孩吧你這個家夥還挺善良的。是休伊那家夥不喜歡做這樣的事情吧真有些說不過去呢。黑服人背叛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夏奈靜靜地聽着拉德的話,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拼命壓制自己的感情,不要沖動。
“進行革命,向政府發起挑戰,可是既不能表現得懦弱,又不想殺死平民百姓,他未免有些太天真了。什麽休伊那個白癡真的能強悍到不打仗就奪取別人的性命嗎雖然那樣的話我還能理解,不過我可是最讨厭這樣的家夥的!他是為了自身的安全才那麽做的吧,可惡!決不能放過他!”
拉德情感有些激動,突然,他抿嘴笑了一下,說道:
“知道我下車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嗎”
他撇了撇嘴,盯着夏奈不慌不忙地說道:
“就是要殺了休伊·拉弗雷德!”
拉德那簡單又威脅的話,讓夏奈的心有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這不是很奇怪嗎恐怖分子應該不怕死的。可是你的同夥黑服人卻只會狂妄地說‘自己絕對不會死的’。為什麽呢想必是因為這項工作完成以後,就能得到永生不死的身體了吧。”
拉德說話的節奏雖然不快,可是他的氣勢和:旨量都在逐步提高。
“坦白的說,我對殺死你還不是那麽感興趣。雖然腦子轉的很慢,但是你有托付自己生命的地方。所以,我考慮了一下,如果殺死你最重要的人——休伊·拉弗雷德的話,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拉德突然停了下來,面向夏奈喊了起來。他非常興奮,因為自己的話動搖了夏奈的心,從那裏他獲得了極大的快感。
“我一定要殺了他,即使他是永生不死也要殺了他。要是不死的話,就把他的頭和身體分開,一個扔到北極,一個扔到南極。我要在你的面前,教訓那個混蛋。讓他嘗嘗人生的痛苦,別以為自己死不了就很安全了。當然,即使他厭倦了,我也不會停手的,你會怎麽辦呢夏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拉德知道這些只是陳詞濫調。他也知道這些陳詞濫調對這個女人很有效。
夏奈的身體和心靈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如果前面說的話是引擎裝置的話,那麽現在的話就是起爆裝置了。她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刀刃上,瞄準拉德,準備沖過去。
可是,刀卻動不了。
她兩手握着的刀,不知被什麽人的手指牢牢夾住,動不了了。她在這一瞬間沒有注意到周圍情況。
她的面前正站着一個紅衣男子。但是,對她來說,這似乎不可能。現在的她滿腔憤怒,眼前只有白服人,确實沒有注意到其他人。
出現了。
與那句話非常相符的狀況。
在他們面前,怪物終于出現了。
紅衣惡魔——“鐵路追蹤者”!
紅衣人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夏奈的刀,靜靜地說道:
“別在乘務室挖洞啊,都劃破我的耳朵了。”
拉德和夏奈一時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稍微想了一下,終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剛才夏奈用刀子插到列車側面攀登的時候,正好這個男人在車廂裏面。
“明白了就快點向我道歉!”
聽到紅衣人的話,夏奈不由得點了點頭。她忘記了剛才對拉德的憤怒,垂下兩手,低下了頭。要是其他黑服人在場的話,都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吧。當然,拉德也是其中的一個。
“至少也要說一聲對不起啊!”
這時,夏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她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隐而不能說出來。
“那就不好意思了,對不起。”
紅衣人道完歉後,啪嗒啪嗒爬上了車頂,在貨物車廂的連結部,猛地回過頭來說道:
“你們繼續吧!”
就這樣——拉德和夏奈的戰鬥中,紅衣怪物硬插了進來。
“打勝的一方,我來把他幹掉。”
璐雅想讓人殺掉自己。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為什麽要死了。自殺的話她覺得不光彩,所以她在尋找能夠把自己殺死的人。她想找到很樂意殺死她的人。她希望在最後,既能夠死掉,又能夠使別人獲得快樂。
這個時候,她遇到了拉德,他可能會很樂意殺死她。
“我要把世上求生**很強的人全部殺掉,最後,我要用我的一生把你殺掉。所以,在我殺你之前,你就跟我走吧。行嗎”
這些話是在向她求婚。她知道那不是拉德為了延長她的生命的詭辯,而是他心裏所想的。而且,她也相信拉德會實現她的願望。拉德殺人從來沒有失敗過,實際上也根本想象不到他會被誰殺死。
在見到紅衣人前她一直是這麽想的。
剛才她在房間的車窗那裏看到了紅衣人。當時他們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給璐雅的心靈帶來了很大的震動。那并不是恐怖或者愛慕之類的感覺。那是一種極其的不安。拉德肯定會被那個有着一雙恐怖眼睛的怪物殺死的。拉德是不可能戰勝那個怪物的!那個怪物的眼中充滿了令人不舒服的光芒。
殺意。他的眼中充滿了殺意。璐雅馬上注意到了這一點,為什麽會注意到呢,是因為她已經看慣了——拉德殺人時的眼神,怪物的眼神和他完全一樣。只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他眼中的意志很強,那是拉德無法比拟的。
她強烈地意識到了,怪物很明顯和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他的意志力遠遠超過了人類,更加恐怖的是,紅衣怪物最終沒有殺掉她們就離開了。她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她知道怪物只不過将自己的殺意暫時藏了起來,他是能夠控制自己的殺意的。
拉德和人打的話是無敵的,可是如果對手是怪物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拉德肯定會被殺死的——
“你沒事吧,小姐!”
一個低低的聲音将她的意識拉了回來。這裏是二等客房,自
己的房間。
眼前,穿着灰色衣服的魔術師剛剛給一個男子治療完畢。
“你剛才眼中充滿了活力,和以前不同呢。”
“……嗯”
璐雅回答的聲音非常小,她看着魔術師的臉,注意到一件事情。
——這個人,和我一樣,都想死——
他好像讀懂了璐雅眼神中的意思,靜靜地說道: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我作為軍醫參加了戰争,行軍方向是凡爾登。敵人和自己人都死了很多。當我注意到這個的時候,放眼望去,只有我一個人還活着。”
他沒有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只是淡淡地繼續說道:
“啊啊,我覺得這可能是對我的懲罰吧。我當時想,如果我能夠治療更多的人的話,就不會再遇到這種情景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之後我無論去什麽樣的戰場,直到大戰結束,我也沒有死掉。當然,我也沒有臨陣脫逃過。不管受什麽重傷也好,總之生命都沒什麽大礙。”
璐雅聽着他的話,就像是在聽不同世界的故事一樣。受傷男子臉上的繃帶稍微有些錯位,露出了燒傷腐爛的肉,恐怕他的體內也受了那樣的傷吧。
“如果那是神對我的懲罰的話,如果我選擇自殺逃避,恐舊還會受到更重的懲罰。所以,我義務給人看病,想多救助一些希望繼續活下去的人,直到神允許我死去為止。”
說到這裏,他看向璐雅的臉。
“你好像是找到了要做的事情吧。你剛才的眼睛和以往不同,充滿了生氣。雖然我不知道那是恐懼、憤怒還是悲傷。”
聽完他的話,璐雅慢慢站了起來。
“喂,璐雅,你去哪兒”
“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你們在這等着……,,
他對夥伴白服人如此說道,然後走出了房間。背後傳來了灰衣男子了無生氣的聲音。
“你做完該做的事情後,繼續回到原來的狀态就行了。不,還是忘了吧。感覺和自己擁有同樣眼神的人就要離開了,稍微有點寂寞呢……”
璐雅聽完醫生說的話,就出去尋找拉德了。那個醫生的話決不是在鼓勵人。他的話讓人感到更加不安。醫生好像在喋喋不休地說自己的事情,我又怎麽會不安起來了呢這個醫生簡直就是個死神。
她當時對紅衣人的感覺是對的。她對這種感覺一點也不懷疑。所以她更加相信自己的感覺。拉德決不能和紅衣人打起來,絕對不能違抗他,最好不要見到他。那個紅衣人會給拉德帶來不幸的。
璐雅一邊想着紅衣男子的眼神,一邊在車廂內靜靜地跑了起來。
面對突然的闖入者,拉德和夏奈都呆住了,無法動彈。當時天空還有些昏暗,看不清男子的表情。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男子穿着一身被染紅的衣服。拉德的衣服只是有些“紅斑點”,可這個人的衣服卻是“全紅”的。
拉德打破了長時間的沉默,開口說話。
“你是誰”
說話的口氣有些不像拉德,充滿了戒心。他的身體姿勢開始轉向紅衣男子。
“你不用介意。”
紅衣男子的回答也很簡單。但是,拉德可以确信,殺死丁的人,應該就是他。
他是從紅衣人穿的衣服做出了這個判斷。他的衣服雖然被鮮血染紅了,但是式樣卻可以看出是列車乘務員的制服。而且他的衣服上沾染了那麽多的血,可以看出紅衣人殺人方法的殘忍。這些條件加在一起,他可以推斷出紅衣人就是殺死自己同伴的兇犯。
他雖然不知道殺死丁的這個乘務員是什麽人,但是一看就知
道他絕不是簡單人物.不簡單的人嘴裏說出的話也很怪。
“你就把我當成說話的空氣吧。”
“哦,是嗎”
對于他的回答,拉德也用同樣的口氣做出了回答。面對殺死
自己同伴的敵人,拉德的殺意已經達到了極限。
他決定先殺死仇人。他從懷裏掏出了還沾有血的飛刀,毫不猶豫地朝紅衣男子射去。沾有血的銀色飛刀,朝紅衣男子的咽喉
飛去。
“空氣可不會說話!”
“你還挺嚴肅的!”
紅衣男子——克雷亞一下子抓住了射過來的飛刀,靜靜地笑了笑。
一瞬間的沉默。
“等等,剛才你的做法很反常呢”
“沒那回事。你看,我正好抓在了刀把上,手沒有劃到。不是很自然嗎”
克雷亞嘿嘿地笑了笑,說了這些挑撥拉德的話。拉德的殺意瞬間超出了界限。他不知道紅衣人想要幹什麽。——他最不滿意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令人害怕。普通人的話,肯定不敢看他的眼睛。究竟是什麽人,這個混蛋!他剛才阻止夏奈的刀時,接住我投過去的刀時,眼裏的神色都沒有變,這是我最讨厭的地方。這和通過收音機、報紙了解到一些戰争情況。就忽略關鍵所在的假和平主義者是一樣的。這和讓部下去過危險的橋,自己卻什麽都不做只知道搶錢的黑手黨老板是一樣的。和剛才那個小孩是一樣的——不,應該更甚于那些人!拉德突然氣得瞪大眼睛,向克蕾亞跑去。
他弓身入懷,快速連續地揮出了拳頭。通常情況下,他認為克雷亞是不可能躲開的,但是第一拳唰的一下打出去的瞬間——
“怎麽回事”
拉德的眼前,克雷亞的身體離他越來越遠。只見他大大地張開雙手,身體大幅度向後仰去。不,并不是向後仰那樣的程度,而是直接向後倒下去了,雙腳已經離開了車頂。
拉德以為對手已經掉到鐵軌上了。沒有東西支撐克雷亞的身體,當然會消失在下面了。可是一瞬間的工夫,克雷亞消失的上半身又從列車外側彈了回來。
克雷亞自膝蓋以下部分倒挂在車頂上,倒立的身體緊貼在列車的側面。然後,他的手抓住了一部分裝飾物,迅速地将上半身彈了起來。就像是裝有彈簧的人偶一樣,克雷亞的上半身又回到了車頂,同時用頭猛地頂了一下拉德的下巴。
拉德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立即準備反擊。但是,只見眼前銀光一閃,他慌忙蹲了下去,就在這時,刀刃掠過他的頭頂,幾根頭發飄到了空中。
“還真有你的,你這個□!”
拉德又向後退了幾步,瞪視着揮着刀的夏奈。現在的夏奈已經不再關注紅衣人,只是一心想要殺掉拉德。可是,克雷亞的聲音卻将她的注意力轉移了。雖然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字裏行間卻充斥着一種威嚴。
“你是叫夏奈嗎剛才他說的話全是真的嗎”
克雷亞的話不帶有任何感□彩,只是靜靜地诘問夏奈。
“嗯……其實你并不贊成這一作戰計劃,也不想殺人,休伊那家夥也不喜歡殺人!”
突然被眼前的紅衣人這麽問,夏奈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他。能不回答當然好了,可是如果不回答的話,那不是對自己和休伊的否定嗎所以夏奈使勁地點了點頭。
“是嗎那樣也好。那樣的話,我來幫你吧。”
“啊”
克雷亞的話太突然了,拉德吃驚地大叫了一聲,夏奈也瞪大了雙眼。
“等等,你這紅衣怪物!你這樣做太奇陉了!我有些不明白,你不是已經殺死很多黑服人和我的同夥了嗎!!”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那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突然又說出要幫夏奈的話呢!明明是你殺死了我的同夥。”
拉德這麽說,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克雷亞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啊可是,我剛才聽到你說的話……那個女人似乎是個好人呢。”
對于他的回答,拉德也不得不沉默了一會兒。
“我聽到你說的話了。她為了救對她很重要的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比起散漫的你來說,我還是比較同情她的,覺得她挺可憐的。”
這時,拉德更加憤怒了。
“別開玩笑了,怪物!什麽你是在同情那個女人你哪根神經不對勁了吧!哈!我還以為你是個多麽可怕的魔鬼呢!你為什麽不回答!你可真是個讓人惡心的僞善者!你是不是在戰場上遇見拿槍的小孩,不但不會殺他,還要同情他幫助他!你是這個意思嗎傻瓜!”
拉德的話應該是正确的,可是克雷亞卻絲毫沒有動搖。
“我是要幫忙的,怎麽了”
“啊”
“不過,那也要看那孩子是不是讓人讨厭呢。”
克雷亞一副“想當然”的表情,他很平靜地對有着不同想法的拉德繼續說道:
“同情別人,也是要有餘力才能做到的。這一點我是沒問題的。所以,要是夏奈從後面向我砍過來的話,我也有餘力阻擋得了。那個小孩,如果在我幫他的時候,他突然向我開槍的話,我也有餘力避開。他們可能會生氣地說,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過那也是我所知道的。”
他面對拉德,誇張地伸開雙手,又說出了一些狂妄的話。
“殺不死別人就要被殺死。這句話對我根本就沒有用。這是因為我是不會被殺死的。你最好能夠記住——”
停頓了一會,他的嘴角咧了一下,繼續說道:
“——姑息、同情,這都是強者所有的特權。而且一我就是強者。”
完全超出了拉德的想象。對于拉德來說,這個男子讓他充滿了殺意,遠遠超過了可以想象的程度。
一度很緊張的拉德已經不再緊張。他用充滿憎惡的語氣,對面前的紅衣人說道:
“混蛋……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死不了嗎……”
然後,克雷亞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一樣。
“不錯。因為整個世界都是我的。”
他狂妄的話令拉德張口結舌,克雷亞接着淡淡地說道:
“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也許,整個世界都是我長長的夢。所以,你們也許就是幻影,因為我根本無法證明你們是否真的存在。總之,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以我為中心。如果我相信能夠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在我陽壽已盡,就要死的時候,不死藥一定會出現的。如果我現在的夢醒來,我就會去做別的夢。總之,我是永存的。”
“……你說什麽你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我缺乏想象力。我想象不出我死後将會是什麽樣子,根本無法想象。‘無’這樣的世界,我一點也想象不出來。人們常說‘死了之後就是永遠的黑暗’。這樣的黑暗能夠感覺得到嗎我想象不出來,也想象不出我會消失。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無’。但是,除了我以外的家夥死了就會消失。從這一結論往後推的話,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會消失。所以,整個世界都是我的,其他人只不過是我做的夢罷了。”
拉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家夥簡直太狂妄了。
“一言以蔽之,只要是我相信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
克雷亞說出這樣的話,又提高了現場的緊張氣氛。拉德一邊笑着一邊說道:
“原來如此。這也是你決定幫那個女人的理由吧那樣的話,接受你幫助的人也會覺得很為難的,對吧”
他想獲得夏奈的贊成,可是夏奈只是默默地盯着克雷亞看。
看到這種情形,克雷亞小聲嘆了口氣,回答道:
“我決定幫她還有一個理由。她只要不打乘客的主意,我就沒
有理由殺她……可是你們白服人就該另當別論了。我要你們給托
尼償命!”
“托尼……”
拉德一開始不知道他在說誰,稍加思考,他終于明白了。那個人是丁在搶乘務員制服時殺死的一個乘務員,制服的名牌上寫着托尼的名字。
“……這有些自相矛盾吧,怪物。你不是說別人都是你做的夢嗎那樣的話,你對別人的事也就沒必要那麽上心了吧”
“即使托尼是虛構的存在,我和他的友情和恩義也有錯嗎破壞我的夢想的噩夢我也會懷恨在心,讓它消失的。”
“你真是出爾反爾……啊啊,真讓人感到惡心!去死吧!我要讓你以死償命!就為了那莫名奇妙的感情,你竟把我的同伴殺死了! ”
已經沒有時間了。拉德一邊說着這些話,一邊氣勢洶洶地向克雷亞沖了過去。然後,他以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連發了幾個刺拳。
“最初殺死托尼的是你們吧!”
克雷亞一邊做好防守,一邊揣摩着拉德的攻勢。這是一種有反常規的做法。
“什麽!”
拉德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面對拉德那如機關槍一樣迅猛的刺拳,克雷亞卻向拉德飛了過來。正如字面的意思,他從車頂直接跳到了空中,兩手抓住拉德的手腕,利用這一沖勁,在拉德的上方倒立了起來。
拉德盡量不讓自己摔倒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而克雷亞則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在拉德背後落了地。
“可惡!”
拉德想轉過身繼續出拳,可是耳邊卻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拉德右耳的一部分被打掉了。
“!”
拉德感到了一陣鑽心般的疼痛,他還沒來得及呻吟出聲,克雷亞就已經拿着手槍站在了眼前。他用還冒着煙的槍口對着拉德的額頭,靜靜地開口說道:
“你感到屈辱了嗎”
沒等拉德回答,克雷亞又冷冷地說道:
“我對赤手空拳格鬥沒有十足信心,也不認為那是最強的。按情況來說,還是劍要比空手強多了,而槍又要比劍強多了。”
克雷亞也經常用槍工作,對于槍的威力和使用,他比常人更加熟悉。雖然他身上一直帶有手槍,可是卻很少使用。
“我要是開槍的話,你馬上就會死掉,所以我沒有那麽做。因為我覺得對付你,赤手空拳就足夠了。你不覺得這是屈辱嗎”
不知克雷亞怎麽想的,他又把槍裝進了懷裏。
“我故意打中了你的耳朵,你覺得羞愧嗎”
拉德不知道克雷亞的意圖,正如克雷亞所說,他感到了無比的羞辱。
“我要讓你在屈辱中死去。那是對托尼的補償……不,是為我的世界失去托尼而補償。”
拉德确實感到了羞辱。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現在,拉德已經不再計較**和算計了,他只是想殺死這個男人。不需要什麽快感和利益,只是要把眼前這個病态的□者殺掉,讓他進入未知的世界中去。
想到這裏,他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自稱世界的支配者……你打算怎樣殺死我呢啊啊,不如我将你殺掉來證明你說的話根本就行不通。讓你知道‘無’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吧!”
克雷亞稍微考慮了一下他的話,不經意間向連結部看去。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笑了笑對拉德說道:
“在這之前我要問一下,和你一起的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嗎”
拉德對他突然的質問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皺緊了眉頭,但還是直接地回答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連別人的女朋友也不放過嗎”
“不是……我只是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女朋友。”
“你是說我這樣的殺人狂就不能擁有純粹的愛情嗎’’
其實他們的愛情并不是“純粹的愛情”,而是一種扭曲的愛情。拉德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雖然對話有些和情況不符,可是拉德的殺氣卻逐步在上升,那氣勢馬上就要趕上克雷亞了。即使這樣,克雷亞也不為所動,而是開始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是這樣啊,聽到這些,我就更加确信你之後會怎麽樣了。”
克雷亞很高興地撇了撇嘴。那張臉早在乘務員的時候就充滿了兇氣,那個笑容,用“邪惡”這個詞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
“我會讓你從這列車上跳下去的。”
他一邊說着,視線一邊朝旁邊看去。拉德也無意識地追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轉向了旁邊。就在這時,拉德看見連結部有一個女人露出了上半身。他驚呆了,那個女人穿着白色的連衣裙,正是拉德最熟悉的女人,拉德最愛的女人,也是拉德最想殺的女人。
“璐雅!你怎麽這麽笨呢,我不是讓你休息嗎”
拉德的臉上冷汗直流。
——為什麽偏偏怪物離她最近呢!混蛋!
在那一瞬間,克雷亞完全明白拉德表情的意義了.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那件東西他曾經有些迷惑不知用在什麽地方。他興趣盎然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從懷裏掏出的是看起來很普通的繩子,可不知為什麽兩端各系了個圈,好像是兩條拴牛的繩子綁在了一起。
“我剛才說過吧會讓你從車上跳下去的。”
“璐雅!你快點從那下去逃跑吧。”
“……!…………!”
璐雅好像在拼命說着什麽,可是從這裏他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拉德咂了下嘴,向紅衣怪物跑了過去。
拉德氣勢洶洶地沖了上去,可是紅衣人卻一步也沒有動。只是在一直解着手中的長繩子。機會來了,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你的,但是我要讓你的世界整個結束。
還有一步他的拳頭就要打過去了。這個時候,他終于聽到璐雅在喊什麽了。
“——不要!不要和他作戰!你會被殺死的!快逃——”
笨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