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鈍行篇

1932.12 芝加哥 “尼布羅”研究大廈

對生命的敬重,就算你那麽說了,知意,我還是不懂啊。

如今我毫無愧疚的侵占着這個男孩的身體,侵占着這個男孩擁有的一切。

知意,你說的敬重,是這樣認真的取代這個這個存在嗎?如果是這樣,那我應該是做到了。這就算是敬重生命嗎?

躺在實驗床上的路卡·巴爾美狄斯布蘭威列在進行着這樣的思考,雖然她的外表是黑發金眼的俊美少年,但是靈魂卻有着另外的稱呼——歌洛雅,雲雀水鬼,黑夜姬。

不過這些對路卡而言都是無所謂的,路卡·巴爾美狄斯布蘭威列,這個長到讓舌頭打結的名字就是她,不,他的新名字。他同時是這些稱呼的主人,又可以在随時抛棄這些名字。有些說法說名字是言靈,但在他心裏,名字是言靈也好,是詛咒也罷,無所謂的,這都是無所謂的。自我這個東西,他沒有脆弱到需要姓名來依托。只要自己還存在,叫什麽都無所謂。

他不樂意被一個名字束縛着變得有限,也不介意有着七八個名字。

同樣的,性別對他而言,也是無所謂的。他很好的适應着男性的身體。

身體從麻痹中逐漸蘇醒,露妮媽媽把各式各樣的管子線路從路卡身上取下來。

穿着西服的部下敲了敲實驗室的門,有些無奈又有些憐憫的望着實驗臺上的路卡——

“露妮部長,您怎麽又抓着兒子做實驗了?”

露妮把用掉的針管收進托盤裏,把實驗數據收進文件袋裏。

“有什麽關系,這是我生産的。”

生産,過着說是制造的實驗成果。

西服部下接着說:“您完全可以用那些實驗品啊。”

他說的實驗品,是通過各種渠道弄來的人類,由于人體試驗。

“那些啊,那些都是我買來的。”

“沒錯啊,叔叔,我是露妮媽媽的,這跟那些實驗體沒什麽兩樣。”

母子兩個幾乎用同樣天真的表情斬釘截鐵的回答。

西服部下感到一陣微妙的寒意,盡管已經知道這兩人是什麽樣的。但他還是适應不了。

他們兩個,都擁有着同樣的天真,天真的殘忍。

露妮毫無心理壓力的用着“買來的”實驗品做着實驗。當然,她可能毫不猶豫對自己出手。

而路卡也認為作為露妮兒子的存在,同時為母親對不死藥的研究處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

他們兩個都沒有對與人體試驗的所謂罪惡感。

沒錯,露妮在進行着有關不死藥的研究,作為兒子的路卡展現了天分之後,也加入了母親所在的“尼布羅”公司謀職。

不過由于他的身手也很好,于是他既作為露妮的助手,又作為公司的暴力工作着。

“今天就到這裏,露妮媽媽,我要請假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姐姐了!”

“路卡,你長的這麽像休伊,她見了一定會吃驚的。”

“休伊?休伊·拉布雷德?我身體基因上的父親嗎?我很像他?”把實驗穿的白衣換下來,他過上慣穿的黑色風衣,對着玻璃映照自己的摸樣。

濃黑的夜色似的發,腦後炸成一束,黑色劉海下金色的眼眸,雖然有些稚氣,但是也是完美級別的天使面容。

“那姐姐看了會高興嗎?”

沒有糾結于父親,而是直接關注着姐姐的反應。

“那孩子也是我的得意門生,也是與我相似的熱衷于研究的研究者。不過,你大概見不到他呢,他現在在黑牢裏關着呢。”

戴上風衣上的兜帽,遮掩上顯眼的面容,戴上護手的黑色手套,路卡從窗口垂下繩子,打算直接從窗口滑下去。

“我走啦!露妮媽媽!”

留下這句告別,盧卡連回音都沒聽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路卡這孩子這麽想要見姐姐嗎?”露妮要把敞開的窗子虛掩上,卻因為腳被線路絆倒差點摔倒。

習以為常的西服部下冷靜的吐槽:“有您這樣的母親,他期待着姐姐也無可厚非。”

他無比期待着“姐姐”,當然并不是因為露妮媽媽的不好。他很喜歡露妮媽媽,即使她是為了實驗目的的創造了他,他也喜歡着她,因為她有個像姐姐那種天真與可愛。

但他還是無比期待着“姐姐”,也許是愛屋及烏吧,因為曾經有個世界第一可愛的姐姐,所以對“姐姐”這樣的存在也期待無比。

新世界的他,雖然改變了名字和性別,他還是絲毫沒有什麽改變的。世界規則限制了他的實力,把他壓制在人類能有的标準,當然家教世界的死氣之炎不能在這個世界使用,但他還是擁有着站在人類頂尖标準的強大。而幻術不能用了,他又根據幻術摸索出使用精神力的幻惑催眠暗示之法。

這個辦法,讓身無分文的路卡能夠逃票乘坐上這班縱貫大陸的特快列車——經由芝加哥開往紐約的飛翔·禁酒屋號。

芝加哥聯合車站,月臺。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身穿白服的奇特團體,身着異服的演員似的情侶,上流社會的母女,以及黑衣樂團是的團體……各種各樣的人攜帶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打算踏上這趟特快列車列車開始自己的旅途。

空氣裏都是期待的氣息。連腳步聲,都充滿了期待的韻律。

非常容易的,路卡發現了“姐姐”,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黑發金眼,還有相似的美麗容顏,身上穿着品位類似的同色的黑色洋裝——果然那個就是姐姐夏奈·拉布雷德了。

“真漂亮啊,一想到這麽美麗的人也在這列列車上,我就頓時變得幹勁十足。”

年輕乘務員有着一頭酒紅色的頭發,他望着夏奈消失的方向發出了感嘆。

“那是當然的了,那可是我可愛的姐姐啊。”

路卡忍不住充滿自豪感的搭話。

乘務員有點意外的向着聲音出處看去,但是看過去之後卻沒有人影。

路卡一上車就上了餐車,在餐車上,乘務員是不會檢票的。而今天的餐車蠻熱鬧的。

那對奇裝異服的情侶,臉上紋着刺青的青年,戴着眼罩的女性,一對蘿莉正太,上流社會的母親……齊聚了一桌愉快的進行着用餐活動。

那個叫切斯的男孩子很敏銳的發現了坐在角落裏收斂了存在感的他,他們雙眼相對了一瞬,那男孩好似吓了一跳似的就挪開了視線,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不停打量着他。

啜飲這甘甜的葡萄汁,路卡欣賞着軌道兩側路過的自然風景,開始思索起有關姐姐夏奈的事情。

夏奈雖也是母親的造物,但交予了休伊撫養,雖然他們是“父母”,但路卡毫不懷疑他們沒有超過友誼的感情,不,可能還沒有超過實驗研究的感情。所以夏奈也是為了試驗而誕生的。也是實驗的素材。

并非是要用她做人體試驗,而要觀測她的成長與機遇,這樣的試驗。

休伊與露妮都是不死者,他與她都是實驗的素材,這他很清楚。

夏奈愛着她的父親休伊,即使自己生命有限,也把自己的一切都準備着奉獻給父親。休伊在準備傳授她知識時,詢問她有什麽願望,她的回答是——

“消去——消去我的聲音與語言能力。”

借此在保護父親不死的秘密與他機遇的知識。

失去了語言能力的虔誠的姐姐,這是多麽的可愛啊。

他發出愉快的嘆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尋找姐姐,注視着可愛美麗的她了。

可愛的姐姐啊。

于是當切斯再次注意那個角落,那雙金色的似曾相識的眼睛時,令他脊背發涼的是,那裏空蕩蕩的,大開的窗子前,微微揚起了窗簾。

在尋找姐姐的旅途中,他好像一只靈巧的黑色蜘蛛,游走在各個車窗之間。

随着不斷地尋找,他發現這列裏車被血腥的詛咒詛咒了似的,一個一個的房間,都被鮮紅的血液弄髒了。

在混亂中的姐姐,會大顯身手的吧。

他非常期待看着姐姐幹淨利落的切斷敵人的喉管的樣子,強大又美麗的樣子。

聽着一聲凄厲的,屬于孩童的慘烈悲鳴,路卡有點不忿的闖入那個房間。

渾身被血沐浴染紅的男人用鋒利的刀鋒向着那個男孩的身體切割者,施與着各種可怕的酷刑。

“虐待兒童是……犯罪的!”雖然因為看到落下的血肉蠕動着猶如活物似地回歸着男孩的本體,路卡語氣停頓了一下,但他還是想正義使者一樣把話說完了。

那是不死者,除了露妮之外的不死者。不死者的特征如下:

一,長生不老,無論**受到何種程度的傷害,都會以頭部為中心完全重生;二,唯一的例外就是被其他不死者殺死。如果此時能夠用右手抓住對方的頭部,許願将對方吃掉的話,對方就會被殺死,并且會被吸進右手;三,進行吸收的一方可以将對方所有的知識據為己有;四,在不死者同伴及公共注冊中,不得使用假名。

切斯如同一個孩子摸樣,卻也是個不死者。有着二百多歲的年齡。

“這樣的怪物你也要維護嗎?”那個紅色的男人,叫做克雷亞·斯坦菲爾德,是被稱作“葡萄酒”的強大殺手。

路卡用平靜無波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與他無關,這麽弱的他被你抓住怎麽對待都是理所當然的。我只是想要對虐待可愛孩子的你的厭惡而已。”

“那麽我就讓厭惡我的你,從我的生活消失吧。”血肉消失後锃亮嶄新的小刀沖向了少年的咽喉。

路卡身子後仰讓過了刀鋒,但蓋住了面容的兜帽落了下來。

“休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痛苦不堪而精神有點恍惚的切斯男孩扯開嗓子尖叫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在求救呢還是在恐懼。

被這聲刺耳的尖叫耳膜刺痛的路卡,借由這對手的愣神奪路而走,留下了一句話澄清了事實——

“我不是休伊啊,孩子。”

馬上撤離了。

雖然那是個強者,但這裏不是打架的地方。他不樂意別人見他的面容,他帶着兜帽,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何況他還是尼布羅的秘密殺手,這時候也是請假外出。

剛爬出車廂,命運一般,他看見了美麗可愛的姐姐。

在車廂頂上,她在與人對峙。

可愛的姐姐,請讓我看看你那美麗而強大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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