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所謂流言
聊八卦,本來只是一個消遣時間的方式而已。胡彩見李小霞說得過分才會反駁,沒想到對方又在說些有的沒的,當即反唇相譏,“李小霞,你有完沒完啊?我收別人什麽好處了?還真是會胡咧咧!天天不想着好好上班,嚼舌頭倒是有一套啊!虧你還是個新時代的女性,思想覺悟怎麽這麽低啊?看見兩個年輕男女有接觸就要想象別人有一腿?是不是看到兩個異性說兩句話就要把別人造謠成奸夫□□啊?我上次還看見你和一個男同志出去吃飯了,我是不是可以說你跟人家孩子都有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胡彩刻意壓低了聲音,除了離得近的,也沒別人聽見。胡彩不是那種不知分寸的人,也不會刻意把這種事情嚷嚷出去。吐槽了別人造謠,自己肯定不會幹這種事情的。說這話,就是氣氣李小霞而已。
“胡彩!你太過分了!我跟誰出去吃飯了?你怎麽能憑空污蔑我?你這個賤人!”李小霞一聽就炸了,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中帶一點花邊話傳出來,名聲還不得壞了,以後還怎麽找個好人家。人道是三人成虎,衆口铄金,人人都在傳,即便你是清白的,到最後大家都默認你做了某件事,那是解釋也解釋不清的。李小霞上去就要扯胡彩的頭發,雙目赤紅,“我讓你胡說八道!”
女人打架嘛,用的最多的招式,就是扯頭發扇耳光之類的。然而,胡彩剪的是齊耳短發,頭發是扯不住了,李小霞伸出去的手也沒往回縮直接高高舉起,就要往胡彩的臉上扇過去。
旁邊的人見勢不妙,趕緊拉住了李小霞,兩個女孩子拉都拉不住,還要往前沖,得,是沒打到胡彩,拉李小霞的兩個小護士遭殃了,在別人胳膊上抓了好長一道,也幸虧天氣冷了,沒抓出血痕什麽的。
“李小霞,你幹什麽?大家都是同事,你怎麽能打人?”
“我——”李小霞表示很委屈,她這不是還沒打到人就被攔下來了嘛,胡彩那個賤人故意污蔑她,她們怎麽不說?
胡彩被眼前這一變弄得一愣,冷冷一笑,直接摁住李小霞的手腕,“我說了一句,你就這麽生氣,你在背後說別人壞話,怎麽不想想別人聽到後會怎麽對你?別人是招你惹你了,能讓你聽見一兩句話就惡意诋毀別人?”
在白甜甜沒有來護士站幫忙之前,負責陸維東那個病區的就有胡彩,胡彩和清萱接觸的也多一些,就看對方的言談舉止,胡彩就可以看出來對方是一個家教極好,溫柔謙和的姑娘,年紀還沒有她大呢,行事已經很周全了,也不會像有些家屬照顧病人心情不好時沖她們發脾氣,有時候見她們忙,還把自己的飯分給她們吃呢。要是她在得知自己丈夫重傷昏迷還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當場天還不得塌下來。人家過得已經很艱難了,要是再聽到什麽風言風語的,那心裏該有多難受!
“我說的是實話!都結婚了,還不安分!還吊着別的男人,這種女人就是狐貍精!”李小霞依然嘴硬,手腕被摁得生疼,呲牙咧嘴地往外掙脫。李小霞越說越過分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八卦,也不是被激起了好勝心。
而是因為,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中午。沈從興同志拎着飯盒從光源飯店出發,到達軍區醫院,但由于是第一次輪到他,對醫院的布局還不是太清楚,随便找了一個護士問路,美色當前,小護士不僅指了路,還熱心地把他送到了病房門口。他真誠地給小護士道了謝,還給了一塊糖。
人長得好看,說話又溫溫柔柔的,看起來就像是知識分子的那種,一個春心萌動的小姑娘可不就上了心。
接下來幾次,沈從興來送飯,李小霞都找借口跟他聊上幾句,礙于禮節,沈從興也會禮貌性地回幾句。但他只是來送飯,還着急回去工作當然不會那麽熱情跟她聊天,就很委婉地表示自己還要上班,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裏逗留。單單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沈從興對清萱的态度就很好,李小霞當時就心理不平衡了,憑什麽對一個已經結了婚的女人這麽好?這個女人居然還敢接受,一定是不安分沒跑了。
無辜背鍋的沈從興同志:那是我老板啊!我還能對我老板臭着一張臉?結果老板遭受了無妄之災?
護士站這邊吵吵嚷嚷的可熱鬧了,護士長剛過來就看見幾個人站在那裏,形成了一個對峙的局面,李小霞還嘴裏叫罵着。護士長原本臉上挂着的淡淡笑意立刻下去了,臉色登時一沉,厲聲道:“你們幾個這是怎麽回事?是太閑了?還有工夫吵架?”
一看見護士長,李小霞立刻就慫了,随便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要哭不哭地開始惡人先告狀模式,“護士長,你都不知道她們有多過分!胡彩她居然說我偷偷出去跟男同志單獨出去吃飯!她這可是敗壞我名聲,我以後可怎麽嫁得出去啊?還有她們,胡彩當着大家的面欺負我,她們居然還幫着胡彩,都不幫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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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霞以為另外兩個人都聽見了的,可以幫她作證,事實上那句話是胡彩特地壓低聲音說給她聽的。
拉着李小霞的那兩個小護士目瞪口呆,居然還有這種操作,默默地松開了手,剛才胡彩跟李小霞最後說了什麽,她們可沒聽見,不要亂給她們扣屎盆子啊!
等等,原來李小霞居然還單獨跟男同志吃飯,哎,不對,吃飯就吃飯嘛,單獨是個什麽意思?看李小霞那麽大反應,是不是真事啊?要不然假的,她幹嘛那麽生氣啊?
頓時,兩個小護士看李小霞的眼神都不對了。
護士長怎麽可能聽信一面之詞,看了看胡彩還有另外兩個小護士,“你們怎麽說?”
“護士長,李小霞她說謊!”個子嬌小的小護士想了想還是決定幫胡彩算了,李小霞這種一說就要炸毛上手打人的,實在是有些可怕。“胡彩根本沒說她什麽,是她先說人家陸同志的愛人,胡彩看不下去了,才反駁她,她就跟胡彩吵,還要打人!”
另一個小護士也是一樣的說法。
胡彩也跟着點了點頭,“護士長的确是這樣的,李小霞說的話也太難聽了。人家李同志又沒得罪了,她張口就說什麽不安分什麽的,還說人家懷孕日子不對什麽的。這不是造謠嘛!人家李同志懷着孕,還要照顧一個病人,已經夠辛苦了,再聽見這些不幹不淨的話,還不傷心壞了?人家的愛人是一名光榮的軍人,現如今還在病床上躺着呢,我們軍區醫院的內部人說軍屬壞話?這不是讓人寒心嗎?”
“我們在軍區醫院工作,代表的也是軍區醫院的影響,這要是叫別人知道了,還不得誤會我們軍區醫院的人都是像是愛嚼舌根的碎嘴婆子?”胡彩又淡定地補充了一句。
護士長對胡彩的話十分贊同,可不能壞了軍區醫院的形象。
“李小霞同志,你的思想覺悟不夠高啊,怎麽可以造謠污蔑別人?我平時教你們,就是讓你閑着沒事的時候,在背後說病人家屬壞話的嗎?”
“對,護士長,我們說這種事肯定不可能了,李小霞還特別肯定說人家就是那種人不安分守己什麽的,還說什麽秦同志也不是什麽正經人。我看人家秦同志挺好的,都懷孕好幾個月了,在家裏照顧骨折的愛人不說,還過來幫忙呢,怎麽就不正經了?”
另外兩個小護士七嘴八舌地補充道。
“護士長,我也是聽別人講的……”在面對護士長的時候,李小霞的底氣就不是那麽足了,那些自以為言之鑿鑿的話,也不敢亂說出口,再加上兩個小護士又把她說的話抖落了個幹淨,急忙給自己辯解,“護士長,沒有那麽嚴重的,只是聊天的時候随便說了兩句,我也不是故意的。”
理清了原委,護士長頗為頭疼,這都叫什麽事啊。感情是李小霞自己先說別人壞話,還要倒打一耙的。但是自己手下的人,總是要更偏向一點的,既然是聽別人講的,那就不是而已造謠,只是傳播謠言而已。護士長眼神淩厲地盯着李小霞,“你是從哪裏聽到的?”
“好像……”李小霞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她并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正臉,就是聽她們聊得挺火熱的,說得又跟真真的似的。至于聲音,醫院裏那麽多醫生,她還真不知道是那哪個。李小霞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好像是兩個女醫生,天都黑了,我也沒看清楚她們長什麽樣子。”
這話聽着倒像是推脫之詞,護士長的臉色更難看了,“小霞,撒謊可是不對的!”
“護士長,我真的沒撒謊!”李小霞急了,怎麽護士長就不相信她呢!
“你都不知道是誰說的,那怎麽就能把這件事當作跟自己親眼看見一樣說的那麽肯定?”胡彩意味不明地看着李小霞,總不能是她看別人不順眼就要壞別人的名聲吧?
“我是看見沈同志和她有說有笑的,沈同志跟她講話可有耐心了,還經常過來送飯,又不是親戚什麽的,幹什麽這麽上心啊?”李小霞嘀咕道。
“沈同志?就是偶爾回來醫院的那個小夥子?”護士長扭頭問胡彩。
胡彩知道啊,她也遇見過,跟清萱聊天時,知道沈從興是廣源飯店的員工,人家給老板送東西,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是的,護士長。李同志和秦同志他們兩個在德州開了一家店,沈同志就是店裏的員工,經常來送飯,人家李同志是給了工錢的呢!”
弄明白了所有事情,護士長嚴厲地批評了李小霞,并讓她寫了一份千字檢讨,在和小護士們開會的時候當衆念出來,并被要求保證,堅決貫徹黨的路線方針,真心實意地為人民群衆謀福利,絕對不允許學習那種背後議論人作搬弄是非的人。
李小霞丢了一個大臉,又被嚴肅批評後,也不敢在醫院胡說八道了。本該傳出來的流言,當然也不會如某些人的願流傳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