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金熙城可以說自家人,但是清萱卻不會順着他的話說下去,自己妹妹再怎麽嫌棄那都是親妹妹,這是善意的批評,若是這話從外人口中說出來,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天資愚笨,自然是要在時間上多下功夫了。令妹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計劃,勞逸結合,也不可能所有學習的時間都能被旁人看到呢!”清萱輕聲細語地說道。

金熙城淡淡一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金熙媛的性格他還能不了解嘛,明明用了五分力,也要表現出用了十分力。若真的學了,那還不得天天在媽那裏裝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刻苦人。“也許吧!”

金熙城不是蠢人,也看出了對方并不想在自己妹妹的問題上提出看法,自然而然地轉移餓了話題,随意地聊了點其他的事情。

“冒昧問一句,你去首都學什麽呢?”

“學醫。”清萱回答道。

聽到這個回答,金熙城一怔,在首都學醫?首都最好的大學是首都醫科大學,可是這個時間?“在大學嗎?似乎現在大學沒放假吧?今年也不是周末啊!”

這個時期,是沒有高考的,自然也談不上通過考試進入大學。因此很多學校被停辦,但是那些沒有停辦的學校是招收工農兵學員的。大學新生直接從工人、農民和士兵中推薦産生,而不是通過高考。報名者必須當過三年以上工人、農民或士兵。政府把新生名額分配給各部,各省,和部隊,再由它們逐級向下分配名額,一級一級地分到工廠、縣、和師。

這樣一想,金熙城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的小身板,不由得有些奇怪,以她的年紀,也不像是能被推薦去上大學的啊!而且有一個情況就是,雖然首都醫科大學并不屬于被停辦的大學,但是那些工農兵學員選擇學醫的相對來說也是比較少的,畢竟學醫不比其他,不是可以混混日子就行的。

清萱耐心地解釋道:“不是在大學,我是拜師,跟着老師學一下醫術的。”

“原來是這樣啊!”金熙城了然地點點頭,“拜師也挺好的,一對一輔導,學習起來可比那種多人一起學習來的效率高。”

一問一答,相處得也是比較和諧的,幸虧金熙城問的都是一些簡單的問題,聊天的方式頗有種熟悉的感覺,沒有讓清萱産生反感,故而兩個人聊得還算投機。

金熙城除了關心一下清萱,還聊了一下其他,比如時事文學之類的,不管是哪個話題,清萱都可以對答如流,而且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

話題契合,聊天投機,讓金熙城恨不得當場和清萱結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聊着聊着,火車也進站了。金熙城還特別熱情地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歡迎清萱下次去首都到他家做客。

清萱同他道別,提着行李就下火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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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熙城則是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他本身并不是一個特別八卦的人,但是碰見清萱,總覺得想要了解更多,想知道她生活得好不好,那種感覺就像是與君初相見猶如故人歸。

可是這種上心的感覺,又不是那種男女之情。

金熙城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莫不是老頭子在外面留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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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自家老頭子那是什麽人啊,不說多潔身自好,單單就是愛面子這一項,就決定了他不會在外面四處留情的。

在德州站停留了十分鐘,火車繼續轟隆着啓動了,金熙城活動了一下手腕,随便翻了幾頁随身帶着的書,不再胡思亂想。

清萱下了火車,就快步朝出站口走去。

那裏站着很多人,在往裏面的方向張望,等待歸家的親人。

陸維東也站在那裏,只不過沒有四處張望,眼睛卻是一直緊盯着出站口,時不時看一下表盤的指針,在大多數時間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來往的人流。

在清萱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看到了,趕緊小跑上前,“晚晚,在這裏!”

清萱眉眼含笑,迎着他的方向走過去,他順手接過行李,牽起她的手。

清萱乖乖地把手放在他的大掌中,他感受道那微涼的觸感,忍不住皺起眉頭,“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穿得有些少?”

“沒有呀,我穿得也不少了!”清萱語氣嬌軟。

說起手冷的問題,就不得不提今天的天氣了,刮的風有些大,還攜帶着空氣中的塵土,地面的沙礫,人在外面多站一會兒,身上就要被吹上些灰塵。

好巧不巧,陸維東肩頭身後都被吹上了許多浮塵。

清萱眼睛又沒有問題,當然是看到了。

她柔聲問道:“你等了多久了?這列火車的時間還是很準的,不用提前過來的,是不用提前到這裏的。”

“也沒有很久,我也剛到。”陸維東絕口不提,他其實已經在這裏了等了一個多小時,就是怕這列車會提前到站,然後清萱要一個人在火車站等很久。

“是嗎?這都要等半個時辰以上吧?看被風吹的。”清萱嬌嗔道:“咱們趕快回家吧!”

陸維東還惦記着清萱是不是穿得少呢,當然是忙不疊地答應,“好!”

兩個人坐到了溫暖的車上,陸維東想到了一件事,“晚晚,秦姐生了。”

“已經生了嗎?”清萱驚訝道:“什麽時候的事?”

“上周。”陸維東言簡意赅,上次打電話只聊了清萱何時回來的事,至于其他事,他也沒提。

“現在雲姐在哪裏?醫院嘛?”好姐妹生孩子了,當然要去看望啊!

“應該在醫院的。”陸維東說。

當時他把東西給了林建國之後,後期就沒見過林建國了,猜測是在醫院。這段時間他也比較忙,沒時間去打聽。

“那我們還是先回家吧!等明天再去看雲姐。”清萱果斷地做了決定,她這才從火車上下來,需要洗漱一下,不然怎麽去見一個産婦以及一個沒出生多久的小孩子呢?

在火車上坐了幾個小時,是必須洗漱的。

而且,萬一別人是在家裏呢?

“好,咱們先回家。”他握緊了她的手。

返程的路上,此刻是沒有太多來往的車輛,一路狂飙,很快就到家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進家門,清萱就先去洗漱換衣服,陸維東也把落滿浮塵的外套脫下,去做飯。

夫妻倆吃完一頓熱騰騰的晚午餐,便一起窩到墊得軟軟的木質沙發上。

清萱把頭靠在陸維東的肩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講話。

“我前幾天在醫院碰見了一對母女,好巧不巧今天居然在火車上遇見了那個女兒的哥哥。我和雲姐第一次來德州坐火車的時候,就碰見過這對兄妹。”

清萱認出金熙城是誰,與此同時,也想起來在門診碰見的那對母女,女兒可不就是這個性情不錯的青年人的妹妹。

“那還真巧。”他說。

“是的呢!說起來這對兄妹倒是不太相似呢,兄長為人處事尚可,妹妹就相對遜色了。”清萱有些惋惜地說道。

倒不是清萱記仇,記恨金熙媛說她醫術不行不靠譜,只是單純對這個女孩的感觀不太好,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就是這種嬌蠻任性,且十分擅長窩裏橫的角色。

“是嗎?”陸維東對清萱口中的妹妹倒是不感興趣,反而是哥哥讓他更為在意,“那位兄長人尚可?”

空氣中似乎彌漫了些許酸味。

清萱還沒有發覺,自顧自地說道:“脾性溫和,所學涉獵廣泛,是個不錯的人。”

陸維東同志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他還沒聽清萱這麽誇過人呢。

“嗯?”清萱疑惑地看着陸維東,“你這什麽表情?”

莫名覺得他這副表情有些哀怨呢,額,這似乎是她的錯覺吧?

“晚晚,你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第一次!”他重點強調,語氣非常之酸,仿佛打翻了幾十年的老陳醋。

是他不夠吸引人麽?絕對不是!(劃掉!陸維東同志你的人設要崩掉了咩?!)

“所以呢?”清萱無辜地擡眼,結果陸維東正往下看,兩人這麽一碰,他的唇直接聞到了她的額頭。

孩子都有了,都是老夫老妻的,還用害羞嘛?陸維東順勢攬住清萱的肩膀,唇角下移,吻過額頭鼻尖再到那柔軟的櫻唇。

一曲終了,清萱輕喘着,眼角紅紅的,似乎含了一汪清泉,粉嫩的櫻唇愈發顯得嫣紅。

“人家話還沒說完呢!”少女控訴地望着他。

他卻大笑出聲,劍眉舒展,眼中含,“晚晚,打算說什麽呢?”

“哼!看你剛才的表情,那意思不是要我和你講那個兄長的問題嘛!”她微微嘟嘴,嬌哼道。

“對呢,晚晚以前可沒在我面前誇過別人呢!”

他就是單純逗逗她,哪裏會真的覺得醋什麽的。

“有嗎?我沒誇過嗎?”她無辜地說道。

他笑道:“是的。”

“那大概是你忘記了吧,我一向很會發現別人的長處的呢!”她理直氣壯地說道。

她向來會記得別人的好處,而不會心心念念對方的缺陷和不足。

陸維東啞然失笑,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

沒過一會兒,她還是把在醫院見到的一幕說了說來,感慨道:“我就是覺得他們兄妹兩個區別還挺大的,一時感慨而已。”

“人就算是一母同胞也會有不同的性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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