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和熙這只兔子在傍晚的時候,終于被劉知府守到了。他剛進王府,看門的小厮就過來禀報,說劉知府已經在王府內等了小半個下午。
折騰了一天沈和熙有些疲憊,雖他早就預料到敦良城的官員,會在知道沈周被處死的時候有所行動,但沒想到會這麽快,本來他還想把這個劉知府大發出去,不過一想劉知府也算是敦良城內第一大的官,他還是過去見一見他吧,順便探聽一下他來幹嘛。
“給劉知府上好茶招待着,我去洗漱一下就來。”沈和熙吩咐道。
已經在吉凝殿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劉知府,那裏能喝的下去,他現在看見茶就想吐。
吉凝殿裏的燈,被一盞一盞的點燃,劉知府終于見到了沈王爺。看着小豆丁一般的沈王爺,劉知府明顯臉上一僵,怎麽沈王爺換人了。萬越在的時候沒有召見過當地官員,但劉知府手裏還是有他畫像。他跟沈和熙可是沒有一丁點的相像之處。
劉知府混跡官場十幾年,面上功夫還是了得,略有些僵硬的臉上馬上堆起笑容“下官敦良城知府,劉文千見過王爺。”劉知府行禮道。
“劉知府找本王可以有什麽事。”沈和熙并沒有讓劉知府坐,他踩着矮凳爬上椅子,大模大樣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一下午了他都沒喝口水,渴死了。
“下官聽聞,王爺剛處置了府裏的總管,就過來看看,如果王爺有用着下官的地方盡管吩咐。”劉知府笑的一臉讨好,并不因為沈和熙年少就對他不敬。一個一令之下就把自己的大管家給咔嚓了的孩子,能不簡單到那裏去。
劉知府年過四十,面白身肥,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之人。沈和熙拿着茶杯一邊喝茶邊打量他,他來做什麽?不會只是來讨好他吧。
“我府內無事,有勞劉知府挂念了。本王剛來敦良城對這邊還不熟悉,過些日子,等我緩和一陣子,會召見當地官員進谏,以後我是要在敦良城過一輩子的,還需劉知府多多照應一二。”沈和熙說的淡然,但話裏已經很明了,最近我忙,等過些日子在召見你們,這敦良城是我的,我說了算,你們都給我安分些。
“王爺嚴重了,下官全聽王爺差遣。”劉知府也是個人精,他的意思是說,王爺我知道了,以後你說了算。但是我具體聽不聽你的就不知道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大半天,要上晚膳的時候劉知府才走。兩人說了半天話沈和熙竟然沒提青菜的事情,劉知府心中更是忐忑,這個沈王爺挺棘手啊。
劉知府剛回府上,那邊已經好幾位官員等在那邊,給沈和熙加料冰的曹通判也在,他一見劉知府回來了,趕緊迎過去“劉大人那邊怎麽樣”
“麻煩啊。”劉知府一臉的陰郁之色。他一坐下就把在王府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下,周圍幾個官員聽說沈王爺只是個三歲娃娃,紛紛表示,一個孩子而已,他們還能被個孩子吓破膽不成。
“你們啊,不要輕敵,曹通判你先出去躲幾天,等這邊安穩了我在找你回來。”劉知府說道。
“是,大人,小人的命全靠你了。”曹通判知道如果他給沈王爺冰窖裏的冰動手腳一事,被沈王爺知道,他定輕饒不了自己。他自己的大總管說殺就殺了,更不用說他這麽個不相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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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走的遠些,沒我命令不準回來。”劉知府叮囑道。這事可大可小,萬一沈王爺追查下來,這曹通判可是要倒黴的。
“衆位大人我們先不要着急,沈王爺怕是剛來,以前那位應該是個假王爺。”今天他的探子雖然沒探聽出什麽有用的情報,但他見沈王爺跟畫像上的人不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以前在敦良城的那個只是沈王爺的替身,現在這個才是正主。
“你們都約束一下府內的下人,最近千萬別生事,回去再看看手裏的賬本有沒有什麽纰漏,我怕等沈王爺住下來,他就好動手接觸政事了。”
這才是敦良城衆位官員最關心的事情。以前偌大個敦良城他們說了算,劉知府更是管着整個敦良府,可以說在敦良府劉知府比皇帝還厲害。他只手遮天多年,暗地裏也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做了多少虧心事。
送走了劉知府,沈和熙就回了他的錦瀾殿。他那小身板就算修煉,幽蘭譜已經小半年,但折騰了一天,整個人還是累的慌。今天劉知府來問東問西,表面上是關心他,實則是來打探消息。看來這兩天白晴把王府內清理的差不多了,這劉知府的眼線已經不敢放消息出去,或者是他們也太知道內院的事情。
他随身帶來的禦醫已經看過那些水,确實在裏面加了一種很神奇的植物汁液。被加料的水平時倒是不顯眼,但如果冰起來,時間越久,那些冰的溫度就會越低。沈和熙剛知道的時候還很詫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植物,當即他就派人去尋這種植物,如果利用得當,他不是就有了一個天然冰窖。想要多少冰都不是問題。
估計那個曹通判也是用這個來制冰的,只是他給自己那些冰加的汁液比較多,所以才會因為溫度過低把他的青菜給凍壞了。
沈和熙向來是睚眦必報,他剛來就給他找麻煩,他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們,至于怎麽處罰,他的好好想想。
吃了晚膳,稍微洗漱一番他就上床睡覺了,急匆匆睡覺的沈和熙甚至都沒來記得跟李柏寒說,他跟劉知府暢聊的事情,可見他是真累了。
李柏寒住的落霞殿已經收拾出來,他卻沒搬過去,夜裏還是宿在沈和熙寝殿裏。
屋內只掌了一盞小燈,剛剛能照亮書桌前的一小片地方。借着這一絲光亮,李柏寒坐在床邊,輕輕幫沈和熙蓋上薄被子。
這一早一晚的氣溫已經明顯有些低,沈和熙又是個睡覺不老實的,李柏寒平時少不了為他費心。
昏黃的光線,落在沈和熙胖嘟嘟的小臉上,李柏寒唇角微翹,看的有些出神,他認識這個孩子已經兩年了,他就像是一團霧,他總也看不透。
一個三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智慧,也不知道是幸是禍。
以前他總是能感覺到,來自沈和熙的無限依賴,而且自從他跟着來了敦良城,他發現這個孩子,對他的依賴越來越重。
沈和熙渴望被長輩呵護,關心,而他就成了那個會照顧他的人。而且他也很喜歡這種感覺,有一個人需要他,依賴他,讓他感覺自己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以前在太子府的那種挫敗感,在面對沈和熙的時候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這個孩子就是有這麽大的能力,他那燦爛而又沒心沒肺的笑容,偶爾一句窩心的安慰,或者是一件不經意的小事,都能讓你糟糕的心情瞬間變好,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這全天下就沒有什麽煩惱。
沈和熙的樂觀,對美好生活的渴望,感染着身邊的所有人。最為收益的當然就是李柏寒了。充斥在心中的怨恨,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少了很多。
兩人的關系,亦師亦友,随着時間的推移,更多了一層親情。李柏寒似乎也發現自己其實也是很依賴他。在他身上,他能感覺到家的溫暖,還有那久違的親情。
這個孩子不只是表面上的聰穎,他還很溫柔,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顧他喜歡的人。
只是這一切似乎對于一個只是孩童他來說,過于沉重了。
想到這,李柏寒想起他父皇李嘉悠給他的那些幕僚。說實話,李柏寒都有些羨慕沈和熙,他那些幕僚都是大智之人,随便那一個都有不尋常之處。特別是令狐正,有他在,沈和熙就算天天躺在寝殿睡覺,他也會把敦良城治理的很好。
如果他父皇能把對待沈和熙一半的心,放在他身上,他就算不當那個皇帝也是無所謂的。
“小熙兒,你說我父皇這麽偏心眼,我能不讨厭他嗎?”李柏寒苦笑着說道。
微弱的燭光下,放着一封信,那是寒紫傳過來的,他們已經在彌勒府那邊得手,在官府之前,從仙劍堂彌勒分堂地下室內,偷偷運走了兩萬柄兵器,這些兵器現在已經裝車運往敦良城的路上。
因為他們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一大批兵器運走,在進入仙劍堂彌勒分堂的時候,寒紫用了一點小手段,整個分堂所有人都會昏睡一天一夜,就算他們分堂周圍幾個鄰居,也受池魚之禍,跟着倒黴一起昏睡。
寒紫在信裏很是無奈的說道,他們師門這種迷煙,效果太好,那天又刮風,所以有可能傷及了一些鄰居。不過也只是昏睡而已,醒來後并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寒紫雖沒在新上說他是怎麽,把2萬柄兵器神不知鬼不覺的運來敦良城的,但李柏寒還是能感覺出字裏行間的兇險。2萬柄兵器可不是小數目,如果全都裝上車,也不知道要裝多少,十幾輛車肯定是裝不下的,想要把這麽多東西從官府眼皮子底下運走,這寒紫也夠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