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誰是叛徒

“大汗,請。”這是列英的聲音,聽上去中氣十足,沒有受傷的虛弱,雲惟珎聽着心一直往下沉,難不成他是真的投降了?

“列将軍,你是條漢子,咱們柔然人心像草原上的藍天一樣寬廣,只要你願意投靠我們,大汗能給你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奴隸戰馬,你帶來的軍隊只要你能掌控他們,大汗也不會殺俘,還能讓你直接領兵。漢人們讓你在大漠裏孤身行軍大半年,糧草牲畜都沒有,他們根本沒把你當自己人,你何不歸順大汗。”這個勸降的人應該是柔然的高位官員,一口一個大汗的,該是阿裏侃的心腹才是。

“大汗,左賢王,多謝你們對我的賞識,只是我是漢人,我的妻兒和同袍都在中原,我是不會為大汗效力的。抱歉了。”列英的話聽上去并不硬氣,但至少表明了态度。

“你不是漢人,你鼻高眉深,就算不是柔然人,也該是兩族混血,中原有你的親人,草原上也能有你的兄弟。”一個堅定的男聲,雲惟珎猜測這就該是阿裏侃了。

“大汗說的是。”內帳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列将軍,大汗沒有殺你,沒有解散你的軍隊,對你如此隆恩,你們中原人都說良禽擇木而栖,你日後為大汗效力豈不更好?”

“中原人只會龜縮在城裏,他們不是柔然騎兵的對手。”

“大汗定會帶着我們沖進中原的城池裏,珠寶、糧食、美人,都是我們的。”

“都是我們的!”柔然衆人轟然叫嚷着,紛紛勸解,有些人語速過快,嘴裏又包着食物酒水,雲惟珎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勸降列英的意思總是不變的。

“我知道你投降,是想保住那些士兵的性命,我可以不殺他們只要你真的臣服于柔然。你好好想想吧,三天後,若還是不降,我就要殺人了,一天不降殺一個,你的士兵總會被殺光的!”阿裏侃好整以暇道。

列英臉色灰白的聽着,無法反駁。

“中原人沒有足夠的騎兵和戰馬,他們已經放棄你了。你要認清這個現實,你下去好好考慮吧。”左賢王說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列英被兩個柔然人看押着回去了。

雲惟珎想和列英接上頭,但他們現在在王帳裏,現在樂舞都停了,若有動作,聲音就太大了,肯定會驚動柔然人。

“大汗,還是給列英帶上腳鐐吧,他功夫好,萬一……”

“不用,他舍不得他的部下。若是只有他一個人回去,中原朝廷也不會相信他的。”阿裏侃道,他是草原人中少有的智勇雙全,大家對草原人的印象一直是勇武卻少謀略,但阿裏侃不一樣,他在龜茲為質十幾年,已經把自己的心磨練的像鋼鐵一樣堅韌,像狐貍一樣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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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漢人來偷襲。今日斥候來報,他們已經找到戰場了,戰場離這兒可不遠。”

“不用擔心,他們就是來了,不用怕,柔然人可不是被吓大的!但是記住,若是有人襲營,無論如何不能讓列英逃跑,我拿他有大用。”阿裏侃斬釘截鐵道。

“是!”心腹應下,剛要說什麽,就聽阿裏侃一聲怒喝,伴随着怒喝他的腰刀已經砍向後方。

雲惟珎和郭萍暴露了,雲惟珎知道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就不要湊熱鬧了,轉身就跑,郭萍武力超群,與阿裏侃和他的心腹們戰在一起。

雲惟珎跑出了營帳,小心翼翼的躲着士兵,往外圍沖。但營帳這麽大,總躲是不行的,等到躲不住了,雲惟珎也只好正面迎戰了。雲惟珎用的武器是一把長劍,長劍這種東西,在戰場是其實不如大刀好用,尤其是這種輕薄的長劍,禮儀性、裝飾性大于實用性,可惜雲惟珎力氣不夠,大刀最輕也十幾斤重。

雲惟珎身上穿着金絲軟甲,手臂上綁着袖箭,身上還有許多藥粉,對付一般士兵不成問題。雲惟珎和郭萍被發現,整個軍營就躁動起來了,其他潛入的護衛也紛紛暴露,整個軍營沸騰起來,喊殺聲不斷。

雲惟珎且戰且退,逃出大營,奔向他們藏馬的地方,本以為能不驚動柔然人悄無聲息的布局,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雲惟珎略微等了等,見郭萍和護衛都到齊了,趕緊催馬狂奔。

身後還有箭矢射過來,十八衛武功都不弱,紛紛擋開,雲惟珎自然有郭萍護衛着。

“不用追了。”阿裏侃在後面下令道。

“大汗!”其他人不明白,只有二十多個人,繼續追殺的話肯定能把他們拿下的。

“讓他們把列英可能會投降的消息帶回去吧,到時候,列英就會真的投降了。”阿裏侃自信道。

雲惟珎這邊飛馳了許久,看後面沒有人追來,天上也沒有鷹隼,幹脆下令在沙丘後面休息一下。剛剛驚心動魄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雲惟珎緊張過後,有些手腳松軟。

“先休整。”郭萍附和道,大家下馬,郭萍問道:“兄弟們可有受傷,元琰,你呢?”

“老大放心,除了小十八左臂被劃了一刀,其他人都沒事兒。”新替補上來的毅然回禀道。

“成,挑四個狀态好的人望風,咱們先休息休息,柔然人不會追來了。”郭萍下令道。

護衛們四散開來,郭萍才扶着雲惟珎坐下,虛扶着他的後背,關切道:“你還好嗎?”

“沒有大礙。”雲惟珎說話有些力氣不足。

“怎麽了,哪兒受傷了。”郭萍焦急道。

“沒有,你忘了我穿着金絲軟甲。”雲惟珎安撫性的笑了笑,道:“剛才有箭射中了,沒刺破衣服,但勁道在,身上還是被撞傷了。”

“我看看。”郭萍就要伸手過來掀開衣服看傷。

“行了,都是小淤青,不重要,我有件要緊事兒和你商量。”雲惟珎打斷郭萍的話道:“現在柔然人不來追我們,但肯定也放松下來了,不如我們殺個回馬槍?”

“回去做什麽,刺殺阿裏侃嗎?”郭萍不解。

“阿裏侃死了事情更難辦,左右賢王又不是吃素的,到時候不止雲中郡,肯定長城沿線關隘都要被攻打。”雲惟珎翻了個白眼,他可不是那麽莽撞的人:“我是說去探一探列英。列英能被阿裏侃賞識,肯定是他作戰勇猛,手下又有士兵和戰馬,讓阿裏侃覺得有利可圖。草原臣服強者,打輸了就服從,這是常理。若是可以,咱們玩兒一出諜中諜,你看如何?”

“列英的忠心能保證嗎?”郭萍只擔心這個。

“安之推薦的人,不會有錯的,再說我不是要去親自看看嗎?”雲惟珎在朝堂上歷練了這些年,看人的眼光水漲船高,十分自信。

“那行,先讓十八衛先回去,留一個擅長認路的士兵。”郭萍建議道。

“不用,我能認路,讓他們都回去吧,在大漠上也危險,只有他一個人守在這兒,不說柔然人,野狼都能要了他的命。”雲惟珎還是要為下屬的命着想的。

雲惟珎和郭萍定下了主意,就讓十八衛和兩個擅長地形探路的騎兵都先回去了,他們又反身回去,雲惟珎反手摸了摸被箭撞得生疼的後背,龇着牙上馬了。

今夜是下弦月,月亮高懸的時候只有兩個時辰,現在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了,雲惟珎和郭萍到了綠洲附近,把馬藏好,徒步走了一段兒,瞧瞧的摸進來。

果然經過一次襲擊之後,柔然人的營帳守衛要松懈一些,加上勞累一天一夜,這個時辰士兵都很疲憊了,仗着郭萍武功高,他們直接摸到了列英的帳篷附近。

柔然人想要拉攏列英,居住條件自然不差,列英的帳篷在中間區域,位置還比較好。為了表示尊重,阿裏侃也沒有下令柔然士兵守在帳門口。但是列英想要不顧他帶來的士兵逃走也不容易,雲惟珎一路摸進來的時候,看的更清楚,內松外緊罷了。

雲惟珎剛剛摸進帳子,一道亮光就砍了過來,列英在敵營往帳之內怎麽可能安睡,他以為是想殺他報仇的柔然人。

“是我!”雲惟珎不出聲,只用聲帶顫動,低聲喊到。

“雲……”

“安靜。”雲惟珎趕緊制止他出聲,郭萍有些懊惱的進來,他以為外邊有危險,忘了列英不知道他們是誰也危險,剛剛要不是雲惟珎躲得快,就被砍傷了。

“郭萍,你幫守着,我們進去說。”後一句已經是對列英說的了。

“雲帥你怎麽來了,君子不立……”

“行了,時間緊張,說這些廢話做什麽,我聽說阿裏侃想要勸降你。”

“雲帥明鑒,列英忠心蒼天可鑒,絕不會背叛,如今茍且偷生,不過是為了保全手下将士性命。”列英馬上跪在地上表忠心。

“我能相信你嗎?”雲惟珎不确定道。

“列英忠于陛下,忠于雲帥,絕不背叛,若違此誓,天打雷劈,死後無香火可繼,墜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列英馬上手指青天發誓,此時的人誓言是當真的。

“起來吧。”雲惟珎扶起他,道:“事關重大,不得不慎,我相信列将軍的忠心。若是你連生你養你的中原都能背叛,阿裏侃又如何敢相信你能忠誠于柔然,利益維系不能長久,等到你年老沒了戰力,阿裏侃又豈會放過你。”雲惟珎嘴裏說着相信,但還是敲打不斷。

“雲帥……”

雲惟珎沉默了一會兒,道:“抱歉,列将軍,是我口氣不對,我也是一半漢人血統一半草原人血統,聽到他們今日的談話心裏不舒服,不是針對你的。”雲惟珎一時管不住情緒,但馬上反應過來,他對列英應該動之以情才是,敲打、威脅都是下成的,萬一他真的破釜沉舟投入柔然的懷抱怎麽辦,只能把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推到血統上去了。

“雲帥嚴重了,你我身負兩方血脈,勢必比常人艱難些。”列英說起這個也有些黯然,他因為血脈的原因,被為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若不是他武功好、戰功多,也堵不住雁門守軍的嘴。如今想他這樣的軍功,剛剛被俘,就傳出了要背叛的謠言,信的人還多,不就是因為他的血統嗎?

“列将軍,如今我們和柔然對戰處于下風,形勢不妙,你也知道行軍大半年卻連柔然人的影子都抓不住,若是能在柔然軍中有一個間諜,那就萬無一失了。”雲惟珎試探道。

“雲帥的意思是?”

“若是阿裏侃堅持要你投降,你演幾場戲之後,就降了吧。我回去後會讓劍一堂雁門分堂的人把你的家人接走,到時候肯定會傳出流言,這也許是個契機。”雲惟珎叮囑道。

“雲帥……”列英不敢置信,他一個從三品的大将,哪兒能說降就降,到時候他又用什麽證明清白。

“放心,別忘了,我不只是雲帥,還是昭谒親王,有我擔保,你不必擔心。你只要堅定自己的心志,以蘇武為念就夠了,到時候肯定謠言紛紛,陛下會配合我的,若是傳出什麽不利我的謠言,你心裏知道之誘敵之計就行了,千萬不能自亂陣腳。”雲惟珎未雨綢缪的叮囑道。

“是。蒙雲帥不棄,列英萬死不辭。”列英跪地領命。

“我随身帶着印章呢,我給你寫一個‘佯降誘敵’的條子。”雲惟珎摸出印章,就要給列英寫憑證。

“不必,不必,列英信得過雲帥。”列英焦急的想要攔住他,還以為是自己哪兒說句話說的不得體,讓雲惟珎以為自己不信他。

“戰場上提着腦袋拼命,我若有個萬一,豈不是帶累了你。你看,一式兩份,一份給你,一份給你的長子,只是在柔然軍中,這樣的東西,你要妥善保管才是,一旦洩露,不僅你活不了,你帶來的一萬七千士兵活不了,就是我朝大業也危險了。”雲惟珎沒有理會他的阻攔,直接揮筆寫下,又蓋了印章。

“末将定不辱命!”列英雙手接過那份憑證,深深的磕頭,匍匐在地,他明白雲惟珎這對他是多大的信任。

雲惟珎叮囑列英保重,和郭萍又悄悄的離開了。

列英在帳子裏看着這張加蓋有印鑒的四個字布帛,久久不能平靜,來來回回在帳子裏走動,最後,點亮的油燈,深吸一口氣,把布帛放在燈火上燒了。火苗高高竄起,列英拿不住把布帛丢在了地上,看着布帛燒得幹幹淨淨,又用腳踩碎了燒盡的灰燼,才把油燈熄了安睡。

雲惟珎等在放雜務的帳子後面,看郭萍身形飄忽,不帶一絲響動的回來,問道:“怎麽樣?”

“他把布條燒了。”郭萍答道。

“那就好,咱們走。”雲惟珎笑了笑,由郭萍攬着飛身悄然離開柔然駐軍地。他把布條給列英,有九成的把握列英會處理掉,這是最後一步的試探,只有這樣,才能進一步确認列英是忠于朝廷的。

雲惟珎會把他承諾的另一份憑證給列英的家人送去,畢竟日後列英是要立大功衣錦還鄉的,這樣的細節不能出問題。

雲惟珎一行花了三天的功夫才在附近的城郭和先前的一百人小隊彙合,又花了三天功夫才回到雲中郡。剛回來板凳還沒坐熱,皇帝訓斥的書信就到了。

原來他前腳剛走,後腳魏尚就把他的行蹤報了上去。雲惟珎身份尊貴,萬一有個好歹,雲中郡的守将倒要倒黴,這麽大的責任魏尚不敢擔。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以身犯險!雲中郡就只有你一個人嗎?”“三腳貓的三流功夫還不安分,那麽大的雲中郡就放不下你一個人!”“魏尚是幹什麽吃的,這麽點兒小事都辦不好!”“你若是再敢孤身犯險,就給朕滾回京城!”

雲惟珎看着皇帝力透紙背的信件,幾乎能看到具現的感嘆號和皇帝吃驚、懊惱、後怕的表情,看皇帝都被氣得彪粗話了。雲惟珎心裏有些高興,皇帝是真的把他的安危放在了心上,不是嗎?

這樣的欣慰沒有持續幾天,就傳來了列英投降的消息。

列英詐降這件事,雲惟珎不敢寫信告訴皇帝,就怕信件落在有心人的手上,他能夠真正放心都人,就是郭萍了,因此等他們一回到雲中,雲惟珎顧不上心疼郭萍連日奔波勞苦,就讓郭萍回京禀報了。

等到列英投降的消息傳到京城,皇帝肯定早就知道這是計謀的一環了。但雲惟珎心裏還是提心吊膽的,只希望皇帝真的相信他。

等消息道京城的時候,皇帝已經接見過郭萍了,秘密的。等到列英投降柔然的消息大規模傳開,在朝堂上正式公布,皇帝按照常規發了一頓火兒,斥責了雲惟珎和雲中郡、雁門郡守将。

這本來是正常的,誰手下大将帶着精銳騎兵投降敵軍不被罵啊,況且只是斥責而已,又不去官降爵的,連罰俸都沒有,放在別人身上只能說是皇帝寬厚。但雲惟珎不是別人,朝臣早就見識過皇帝對雲惟珎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這次看到皇帝毫不留情的斥責,紛紛認為這是皇帝不能容忍雲惟珎的先兆,立刻都鼓動起來了,想趁此機會把雲惟珎拉下馬來。

禦史開始上折子探路,看皇帝只是把折子扣住不明發,不想往常一樣把上書的人罵個狗血淋頭然後去職不用,紛紛打呼看到光明。

這天早朝,心思不定的朝臣開始放大招了。

“陛下容禀,叛将列英已然投降柔然,雲惟珎和郭安之都有管教下屬不力之罪,陛下仁慈,寬厚仁德,可雲惟珎他要叛國啊!”禦史語不驚人死不休。

“放肆,那可是昭谒親王,你要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皇帝本來還漫不經心的,結果被這老臣給吓了一跳,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陛下,老臣之言句句屬實,請陛下聽老臣說完啊!”那個老大人直接跪在了金殿中央,道:“列英為何這麽輕易就降了柔然,不過是因為他不是純正的漢人,有一半柔然血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雲惟珎就是這樣。”

“陛下,您是日日見到雲惟珎的,對他的相貌想來記憶深刻,他皮膚白皙,鼻梁高挑,眉眼凹陷,顯然就是異族人的相貌。只是此子平時道貌岸然,用詩書筆墨蒙騙了陛下和朝臣,若不是出了列英這件事,老臣也是萬萬聯想不到其中的。”

“還有,老臣聽到來往邊關的皮貨商人講,柔然汗王阿裏侃對雲惟珎十分欣賞,放話說若是雲惟珎肯歸降柔然定以右賢王之位待之。陛下,這在邊城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了,可惜雲惟珎此賊把持着雲中郡,消息沒有傳到京城陛下的耳朵裏。”

“更有甚者,柔然汗王阿裏侃對陛下語出不敬,說我朝若不是有一個雲惟珎鎮守邊關,他的大軍早就踏破中原了。如今柔然等草原部族、西域諸國只知有雲惟珎,不知有陛下,是何等的喪心病狂!雲惟珎道雲中郡鎮守不過一年,就有如此浩大的聲勢,若說沒有他平日經營,誰敢信啊!雲中郡原守将魏尚不就是此賊求的情嗎?利用這個機會讓邊境武将的權力大大加重,甚至臨地治民了,陛下啊,這明顯是早有預謀的啊!”

“陛下,雲惟珎結黨營私、擁兵自重,企圖歸附異族,妄圖颠覆我朝江山,如此大奸大惡之人,懇請陛下殺之以正朝綱!以安天下!”

這老臣慷慨激昂的一段陳詞,雲惟珎變成了叛臣、賊子,皇帝一下子也愣住了,若不是他早知到列英是詐降的,這麽有理有據的推測,他還真要信上那麽兩分。

“放肆,雲惟珎乃是超品親王,如今又在外浴血沙場,豈是你等在朝中安享富貴的閑人可以中傷的,不知所謂!”皇帝只是演戲而已,自然不能讓人這樣诋毀雲惟珎。

“老臣之言,發自肺腑,句句屬實,懇請陛下誅殺此賊,以定朝綱,老臣血谏,死而無憾!”

“攔住他!”皇帝猛地站起來喝道,聽見血谏二字他就知道事情要糟,結果這老頭兒鐵了心的,旁邊的內侍還沒反應過來,老頭兒已經一頭撞在了大殿的金柱上,頭骨裂開,鮮血直流。

大殿內猛然安靜下來,一個離得近的官員,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到撞柱老臣的鼻間試探,須臾如喪考妣的跪地大喊:“王大人血谏歸天了——”

立馬有朝臣跪下來,大聲喊道:“王大人以血明志,可見雲惟珎惡行以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懇請陛下誅殺此賊,以正朝綱!”

話說王老頭兒的死和雲惟珎的罪有什麽因果聯系,可大臣們就是這樣會牽強附會,在那樣的氣氛感染下,皇帝也一下子懵了。

無數大臣出列,跪在大殿中間,異口同聲,跪倒在地,堅稱:“懇請陛下誅殺此賊,以正朝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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