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晾在半空

盡管雲惟珎恨不得立馬和阿裏侃決出個勝負來,但這場決戰還是拖到了今年秋天,其中歷經種種艱難。

和西方魔教的談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玉羅剎的野心可不是一個江湖幫派就能夠滿足的。陸小鳳常和雲惟珎抱怨,所謂談判就是扯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過。

雲惟珎的壓力越來越大,來自朝堂群臣的質疑,來自士兵的軍心不穩,更重要的是來自內心的不安與茫然。雲惟珎不允許自己帶着這麽多人的性命,去赴一場必死的盛宴,若無把握,不敢出戰。

好不容易拖到了秋天,按理說這正是草原兵強馬壯的時節,不該在秋天決戰的,但萬事俱備,雲惟珎這股東風已經等不及了。

朝廷二十萬大軍分三路,中軍由郭萍率領、西路軍由魏尚率領、東路軍由高擎定率領,因高擎定實力較弱,由陸小鳳在東路軍中擔任參将幫忙,雲惟珎很有自知之明的作為主帥留守大營,他這三腳貓的功夫,要是上戰場,還得有人專門保護他,就不去添亂了,乖乖留守。陪他留守後方的是花滿樓還有張千。

是的,張千,皇帝又把他從雁門調過來了,雲惟珎不能阻止,只好以委以重任的名義,把他留在後方,這場大戰雲惟珎不能允許有絲毫閃失。萬一柔然軍隊繞過大軍來攻打雲中郡,張千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大軍浩浩蕩蕩的開拔,不可預料的戰争拉開帷幕。在衆人的眼裏,這場大戰是從柔然王庭分裂開始決出勝負的。

大漠,綠洲,柔然王庭駐兵處。

“阿裏侃,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不要忘了你自己是柔然人,中原人是什麽東西,一個下賤的奴隸,也值得你這麽跟我說話!”右賢王怒氣勃發,臉色通紅,胸脯不停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請。

“王叔,這次戰馬被下毒一事,奸細的确出自你麾下部族,和列英有什麽關系。”阿裏侃皺着眉頭,他和右賢王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剛剛又查出他右賢王收受了許多金銀財帛,準備和中原人聯手,在戰争中不出力。阿裏侃心裏十分清楚他這些族人的性子,在他們看來打仗就是為了得到財寶,現在財寶都到手了,打不打還有什麽關系?可阿裏侃的野心不止于此,他只能在心裏暗罵右賢王夏蟲不可語兵,燕雀安知鴻鹄之志。

“你還要護着這個漢人,他可是中原的将軍,本王早就說過,人宰了,戰馬留下就是,你卻這般婦人之仁,果然實在龜茲做奴隸長大的,一點兒都沒有我們柔然王族的血性!”右賢王激動得口不擇言,刷得一聲把腰刀拔出來,指着列英道。

“右賢王,慎言啊。”左賢王開始出來打圓場,阿裏侃最恨別人提起他在龜茲為質的往事了,右賢王嘴裏噴糞不說,還拔刀,這是要造反嗎?

“大汗恕罪,大汗恕罪,主子今天喝了點兒酒,是醉話,是醉話,請您大人大量,大人大量!”右賢王身邊最後寵信的神射手哲別跪在地上為自家主子求情,不住得磕頭,被吓得瑟瑟發抖,哪裏還有草原英雄的模樣。

“哲別,站起來,本來就是阿裏侃是非不分,你跪什麽!”右賢王因哲別這麽卑微的姿态給氣得更厲害了,哲別是他的族人,憑什麽對這個做過奴隸的大汗低頭!

“王叔,今日的事我不計較,我再次申明,戰馬被下毒一事,的确與列英無關,出錯的是你的人,你自己回去收拾好吧。”阿裏侃努力按捺住心裏的怒氣,道:“中原的大軍已經逼近,這次你的軍隊從正面進攻吧。”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在戰場上,本王什麽時候怕過。”右賢王重重得哼了一聲,把要腰刀回刀鞘,氣沖沖得走了,哲別在後面連忙給大汗和左賢王行禮,慌忙辯解兩句,趕緊追上右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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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當初真該殺了他!”等右賢王出去,阿裏侃把盛滿美酒的黃金金杯摔在了地上。

左賢王吓了一跳,這話不該出自大汗的口中啊,就是說也不能在這麽多人面前說啊!左賢王趕緊揮手讓王帳中的将領們出去。

“大汗不必惱怒,右賢王就是這麽個脾氣,現在大戰在即,還是要團結各部族,千萬不能在此時起內讧啊!有事以後再說吧……”左賢王勸道,他是阿裏侃的心腹,身份雖高貴,但忠心耿耿。

“再忍他一次,最後一次,以後……”阿裏侃起身,重重得踩在地上,把黃金就被踩扁還不解氣,來來回回得磨搓,好像把這就被當右賢王了一樣。

“那個列英真的沒有問題嗎?他畢竟是漢人……”左賢王還是有些憂慮。

“放心,列英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只能跟着我,況且真正的機密從來沒有讓他接觸過,他的部下在柔然軍中也很受排擠,翻不出大浪!”阿裏侃自信一笑,道:“快了,快了,草原的雄鷹馬上就要飛過長城,在中原的天空飛翔,柔然人的牛羊,就要在中原的田地裏放牧,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左賢王看着自信望天的阿裏侃,心中感佩萬千,這些年柔然在阿裏侃的帶領下牲畜越來越多,戰馬越來越強,勇士越來越勇猛,柔然在不停的壯大,他堅信阿裏侃就是神靈轉世,是恢複柔然榮光的英雄!

右賢王氣沖沖得回到自己的營帳,立馬對哲別發火道:“你的骨氣呢,膝蓋軟本王就給你挖掉,丢本王的臉!”

“主子,您別生氣,別生氣。”這杯奉上酒杯,右賢王接過一飲而盡。

“哲別這也是沒有辦法,主子您素來實話是活,是光明磊落的漢子,可大汗和以往的汗王都不一樣,他可容不下這樣的實話。哲別不給大汗一個臺階下,恐怕就都不好收場了。”哲別十分了解右賢王,奉上美酒之後,就退道一邊,不卑不亢的解釋起來。

“怕什麽!阿裏侃還敢殺了本王不成。”右賢王一點都不怕他這個侄兒,口出狂言道。

哲別沒有說話,右賢王不高興了,瞪着眼睛怒吼道:“你什麽意思!那個奴隸子還真敢殺本王不成!”

哲別無奈的按口氣,道:“主子,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現在大汗為什麽對您這麽客氣,是因為要開戰了,他還要等贏了中原人,大汗又豈能放過您。您沒聽到大汗對中原那個昭谒親王的許諾嗎?大漢可是說了,只要他願意投奔柔然,許以右賢王之位。主子,右賢王可只有一個!”

“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算計本王了!”右賢王不可置信道。

“剛剛大汗也說了,這次開戰讓您正面迎敵中原中路軍,中原的軍隊都是中路軍最強,據說那個宗師高手郭萍也在中路軍中,大汗這明擺着是要削弱您的力量啊!至于那個中原将軍不過是個借口罷了,抓住的間諜說是咱們的人,可誰不知道他自從取了個龜茲女人,早就倒向了大汗!”哲別分析道,“大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服軟了,不然等戰事一結束,大汗就要對您動手了!”

“本王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左賢王起身像頭憤怒的牛一樣在帳子中間轉來轉去,“本王可從來沒對誰低過頭,就是老汗王也沒有!一個奴隸子,他敢?他敢!”

“主子,烏恩求見。”突然帳外想起了求見的聲音,左賢王怒氣沖沖得叫了進來。烏恩也是右賢王的心腹,跟在右賢王身邊的時間比這哲別還長。

“主子,烏恩有大事要禀報。”烏恩掀簾子進來,單膝跪地道。

“起來,說!”右賢王有些生氣得把人叫起來,烏恩眼光一瞟,哲別立馬把往帳中的幾個人都喊了出去,他們剛剛說話的時候,還是留了幾個心腹在的,等這些人都出去了,哲別道:“我去外面守着。”

“主子,您走了,哲別不放心,讓我假扮成侍衛在大汗的營帳門口打聽,烏力吉将軍說大汗曾經脫口而出要殺了您,還聽到右賢王和大汗說不要在這個時候和您起沖突,還說日後再算賬,大汗也是……”

“賤人,他敢!豈有此理,我不會讓他得逞的!絕不!”右賢王憤怒得眼睛都紅了,右賢王也不會懷疑烏恩騙他,烏恩人如其名,老實得不得了,更別說對右賢王忠心耿耿。

所以當郭萍率領的中路大軍步步逼近的時候,本該正面因地的右賢王軍隊一戰即撤,迅速散開,往右賢王領地下的草場奔去,一副不理會戰争的樣子。

柔然軍中在即戰馬被下毒之後,又遇到了一項大難題,右賢王不告而別,直接把阿裏侃晾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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