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腳步聲、鐵鏈拖地的聲音響起，空曠的倉庫裏響起曹旭油膩的聲音。

“今天過得怎樣啊？”

回應他的是鐵鏈拖在地上的刺耳聲響。

小心探出頭，借着月光，顧向陽這才看清楚。倉庫的陰影處似乎坐着一個人，曹旭正一步步接近她。

“曹旭鎖了一個人在這裏？”顧向陽調整角度，确保自己不會被發現後，身體緊緊貼在牆後，不顧牆上不知生長的多久的青苔。

今天遇到這麽些糟心事，曹旭心情很差：“之前教過你的規矩呢，全教到狗肚子裏去了？”

聽到他這話，坐在地上的女人身體微顫，想起之前被鞭打的痛苦，慢慢從陰影之中爬出來，跪在離曹旭幾步之遠的地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甜美：“主人，歡迎回家！”

女人披散着一頭長發，身穿女仆裝，半長的裙子遮掩不住她一身傷痕，白嫩的腿上布滿猙獰的鞭痕，有些還在往外滲血。

“嗯，我回來了。”曹旭彎腰将女人摟在懷中，将臉和她的貼在一起，深吸一口氣，少女身上獨有的甜美氣息讓他興奮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

看着曹旭幾乎是半拖着女人走到一張破舊的沙發上，顧向陽咬緊牙，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彎下腰，鬼鬼祟祟地走到一邊，确認倉庫裏的曹旭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馬上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确認警察會盡快趕過來後，顧向陽挂斷電話，将手機塞回背包，防止手機屏幕的亮光暴露自己的存在。

将背包卸下，藏到草叢裏，站起身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一塊磚頭，顧向陽眼睛一亮，撿起磚頭，墊了墊重量，滿意地點點頭。

直接用刀，顧向陽還是有些害怕，要是一個控制不好就是一條人命的事情，而且也容易傷到自己，還是板磚更适合。

顧向陽小心繞到大門處，隐約看到沙發一角。

抓緊板磚，他緊張的手心冒汗，長長吐出一口氣，借着月光躲開地上的障礙物，像一只捕獵中的獵豹，無聲無息地靠近獵物。

“為什麽，為什麽還是不行？”

曹旭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一腳将女人踹下沙發，拿起挂在牆上的鞭子，狠狠地抽向女人。

鐵鏈限制了女人的行動範圍，她無法躲避，只能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翻滾。

顧向陽連忙躲在一個生滿鏽的鐵桶後面，曹旭沉浸在怒火之中，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影。

沒有沖動，顧向陽死死盯着鐵桶上的鏽跡，握緊板磚，曹旭現在手握長鞭，他現在沖出去完全就是送菜。

他簡直不敢相信，曹旭這麽一個懦弱的男人，竟然有這麽兇殘冷酷的一面，簡直就是個瘋子。

打了一陣過後，曹旭甩甩手腕，看着女人身上鞭痕，臉上的兇相一掃而光，他興奮地走到女人面前，用鞭子挑起女人的臉：“果然，這樣的你最美。”

在曹旭說話的時候，顧向陽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他在腦海中模拟了兩、三種襲擊曹旭的方案，如扔個東西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或者等他休息的時候再開始行動。

但是，拖的越久，顧向陽感覺自己和這個女人就會越危險，他決定不再等待，不去想什麽亂七八糟的計劃方案，全身肌肉繃緊，在曹旭注意力完全在女人身上的時候，他小腿蹬地，快速接近曹旭。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應該是顧向陽前十幾年人生做過的最大膽的決定，決定了就不再遲疑，即便這個決定十分瘋狂！

四五米的距離轉瞬即至，曹旭根本毫無防備，有心算無心，早在幾分鐘之前，顧向陽已經瞄準好了曹旭的腦袋。

“嘭！”

板磚狠狠砸下，指腹感受到了一絲溫熱，不敢大意，顧向陽又狠狠地給了他一下！

溫熱的血液從曹旭的頭上流下，他驚恐地摸了一下額頭，暈倒在女人的身上。

“哐！”

丢掉磚頭，顧向陽咽了口唾沫，因為太用力，十指都在微微顫抖。

緩了一會兒，将曹旭從女人身上推開，在曹旭帶來的黑色大包裏找到一根紅色的繩子，不管曹旭之前打算用它做什麽，現在它被顧向陽用來将曹旭的四肢牢牢捆住。

女人驚恐地退到陰影之中，布滿傷痕的身體顫抖着。

顧向陽不敢刺激她，後退兩步，耳邊突然響起了警笛的聲音。

馬上跑到門外，放眼望去，公路上亮起了紅藍色的警燈，沒一會兒，幾個警察拿着手電筒穿過樹林來到倉庫。

“終于來了！”顧向陽一直高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來，在這一刻，他從來沒有那一身藍色的制服是如此親切，向前走幾步：“是我報的警！裏面有個變态囚禁女人！”

坐在木桌另一端的年輕警察放下錄音筆，整理着手上的資料：“筆錄已經做完，這麽晚了，叫你家長來接吧，你可以回家休息了。”

“好的。”顧向陽坐在警局的椅子上，直到現在，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

幾個小時前，江城派出所接到報案說有人囚禁少女，警察立即行動，來到倉庫後遇到顧向陽，曹旭被他敲了兩板磚，和被囚禁的女人一起送進了醫院。

江城派出所民警在小樹林裏發現掩埋的痕跡，直接封鎖現場開始挖掘。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房門被推開，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哎呀，小陽啊，沒想到還沒過幾天我們又見面了啊。”

“吳叔叔好。”顧向陽看到進來的男人，站起身來。

來人正是處理杜清芳一案的吳國強，他身材微胖，笑的像尊彌勒佛。

“沒想到你跟傅暢一樣厲害，這一次可立了大功啊！”吳國強走到顧向陽身邊，贊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筆錄做完了吧，我送你回家啊。”

朝着年輕警察笑了笑，吳國強帶着顧向陽離開房間。

“聽說你們在樹林裏挖到了什麽？”想到穿過小樹林的腐臭味，顧向陽問道。

“挖到兩具女屍，刑偵隊的現在還在現場呢，被囚禁的那個女人也算是幸運，讓你察覺了曹旭的不對勁。”吳國強嘆了口氣。

“雖然你跟着傅暢，面對的是些惡鬼，但是……”吳國強神情複雜：“有時候人比鬼更恐怖，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可不要像今天一樣沖動啊，直接報警，讓警察處理啊，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聽到他話中的關心，顧向陽點點頭，道：“知道了，而且應該不會再有下一次的吧。”

“也是，這種事哪會經常遇到。”吳國強取出車鑰匙：“雖然沒有獎金，最起碼你能有個錦旗呢，等案子結了就給你送去。”

“啊，這還是算了吧。”顧向陽想到要是讓邱奕霖知道今天這件事，心中一陣發虛，拒絕道：“我不想讓我的家人知道，怕他們擔心。

坐上車，看着兩邊飛速倒退的風景，顧向陽打了個呵欠，折騰了一天，明天一定要請假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