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羅沫看着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那只兔手, 毛絨絨的還露着鋒利的指甲,此時安安靜靜地在地上不敢動彈。
塗深深雖然不怕死,但在羅沫的威壓下, 還是安靜了。他只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羅沫, 大家都是小楊村那山中的妖精,不說知根知底, 大部分上的情況還是明白的。
蘿蔔精運氣好,得了人類的口封,幾乎沒有太多的磨難就修煉成人。這是山中總所周知的事情, 但她僅1500年的修為,按理來說,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更不用說自己在山中吃了不少妖丹,修為突發猛進,蘿蔔精想要打敗自己,那還早的很。
其實不說蘿蔔,就是世間的道士大都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只是運氣不好,一出來就遇到了藍璇。
他兔子能夠看中的道士,并讓羅寧菡請藍璇出山對付羅沫, 這樣的道士自然非同一般。
藍璇的功力在道士中自然是佼佼者, 甚至遠在他這只兔子之上。
但是此時, 情況突變,兔子若不是收起了耳朵, 恐怕可以看見兔耳朵早就蔫的豎不起來。
而一邊的羅寧菡看着塗深深的兔爪,懵了一瞬問:“他為什麽要帶手套?”
藍璇噗嗤一笑, 上前将塗深深從羅沫的腳底拉出, 并不去例會羅寧菡。有藍璇壓着, 塗深深也毫無反抗之力。
藍璇拿出一個手镯戴在塗深深的手腕上, 看着很漂亮,卻沒人能看出來這個手镯的巨大能量。塗深深一戴上手镯,整只兔子身上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光,而渾身妖力也仿佛被縮住無法發揮。
這讓他更加絕望,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跟着藍璇走了。
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門口,羅沫這才冷眼看向羅寧菡:“你自己帶了個什麽東西回來,現在還看不明白嗎?”
羅寧菡心裏隐約有了懷疑,但是她承認,她激動地說:“深深就是個醫生,他是耀城中央大學附屬醫院的醫生。”
羅沫:“你去确認過嗎?”
羅寧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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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老太爺嘆出一口氣,看着羅寧菡恨鐵不成鋼地說:“虧得你吃了我羅家20年的米飯,卻始終不是羅沫的對手。”
在外争執實在是太難看了,羅老太爺轉身說:“跟我到這個包廂來。”
會場的衆人此時都一臉震驚地看向這邊,只見羅老太爺轉身安撫了客人,然後帶着孫輩湧入手邊的一個走廊消失。
大廳的客人并沒有看到塗深深的兔手,因此只以為是羅家那位小姐出手揍人。
不免,所有人都切切私語起來。
“哎呀,我都忘了,這個回來的真小姐的力氣那是不得了啊!”
“哈哈哈哈,對對對,我聽我女兒說,那力氣大的驚人,聽說扔個鉛球出去,飛了20米遠。”
“那個視頻啊!我兒子也有給我看,普通人根本扔不了那麽遠,現在也只有奧運會上扔過的最遠距離是24米來着。”
“啧啧,那可不得了啊!這20米說明她有奧運選手的力氣了?”
“哎呦,何止啊!你是沒看見,還有一個視頻,有人沖她去,她一個過肩摔就摔出去了。那動作利索的,也知道她到底吃什麽長大的。力氣比別人大,腦袋比別人好,耐心比別人強。”
“人家都說30年河東30年河西,老羅這一輩子要強,生的幾個兒子都不滿意,倒是幾個孫子不錯。”
幾個和羅老太爺交情長久的人不免發出了羨慕的聲音,看着羅老雖然現在年齡大了,但是最近他的精神卻是越來越好了。
在後頭休息室的幾個羅家人,見會場無人主持,都趕緊出來安撫客人。
***
羅老太爺帶着幾人重新開了一個包廂,這個酒店是耀城有名的奢華一家,就算是随便開的包廂,裏頭也是金碧輝煌,設備齊全。
除了沙發電視餐桌等基本設備,還有一個大大的雙開冰箱,裏頭擺滿了各種酒、水果和冷飲,冷凍庫裏還有一些秋季不太受歡迎的冰棒。
羅沫進來就熟門熟路的去冷凍抽屜裏拿了根冰淇淋出來,還回頭問羅墨涵:“你吃嗎?”
羅墨涵此時一臉嚴肅,哪有什麽心情吃。就搖了搖頭,羅沫就吃着冰淇淋坐到羅老的對面。
羅老爺單獨開一個包廂,而沒有回到原先的包廂,羅沫知道,因為羅老太爺也懷疑了。
所以,他沒讓羅父羅母來,沒讓其他的幾個孩子和孫子來。
這件事情,他只讓羅墨涵一人跟着,因為這也是羅家長子的事情,隐瞞他們并不公平。但是,羅父羅母過于感情用事,有時候腦袋裏的思維很容易短路,更不用說他們情緒十分易激動。
就算是羅沫都經常能激的他們破口大罵,如果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讓他們知道了,那麽讓外人知道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羅墨涵不會,他情緒內斂,說話也會在腦海裏過個兩三遍。他從小和羅寧菡感情好,但是羅沫回來以後他不會像羅父羅母那樣情緒外露的表達不滿。
更重要的一點,羅墨涵如今是羅氏的當家人,在公司也幾年時間了,他更明白有些事情的分量多重。
羅墨涵羅家長子的身份和羅家當家人的兩重身份,都表明他是最适合出現在這裏的人。
但是……
羅老太爺看向對面的羅沫,他很喜歡羅沫,當初在電話裏面的時候,僅僅幾句對話,羅老太爺就感覺到了自己年輕時的風采。
這是這麽子孫中最為像他的一個,也是最讓他滿意的,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她。
想着這些往事,羅老太爺看着地板竟然有些愣神。
好在,他回神的也快,此時,比起羅沫的事情,自然還是要先解決羅寧菡的事情。
羅老太爺看向站在一邊的羅寧菡,問:“你應該知道我叫你進來幹什麽吧?”
羅寧菡搖搖頭,她簡單的大腦裏,根本沒有羅老太爺想的那麽深。她沒有龐大的大局觀,愛恨情仇就已經占滿了她全部的人生。
羅老太爺失望地說:“原來,你爸媽把你養成了金絲雀。”
羅寧菡不服,但她已經犯了大錯,自然不敢再頂嘴。
羅老太爺失望地對她說:“你既無證據,就敢興師動衆地去揭發,這是愚蠢。你一心揭發,卻不顧大局,這是自私。你不顧我和她的祖孫之情,不慮我能否當場就接受,這是無情。你在殘害養父母的親生女兒,不顧養父母的養育之恩,這是歹毒。羅寧菡,你總說我們在意血脈,但是從事發至今,你也依舊是我羅家的小姐。從未被真的趕出去過,這你是不是注意到了呢?”
羅墨涵嘆口氣,羅寧菡卻是一愣,她只覺得她不曾離開羅家,那都是羅父羅母的努力。因為爸爸媽媽很愛自己,他們努力地給自己做後盾,所以自己才能繼續留在羅家。她從沒想到過,自己還留在羅家和羅老太爺有什麽關系?
羅老太爺看向窗外那幾乎要掉光樹葉的樹枝,孤零零的,他繼續說:“我若要趕盡殺絕,你怎麽可能還在我面前?我在外瓢潑幾十年,也許心硬如鐵。但是對于家人,我自有一份溫柔。我老伴走的早,幾個孩子再不成器,我能做的就是給他們的将來更好的保障。
“孩子的孩子就是我的孫子,你從出生開始就在我羅家,雖說沒有血緣關系,但那時候誰都不知道。不管是別人還是我,我們都是真心實意相處過來的。是人就有感情,感情如水,覆水難收。我曾也在你身上投入了感情,哪怕我收回了,也不可能不留一點痕跡。所以對你,我沒做到趕盡殺絕。”
這是羅寧菡第一次聽羅老太爺說這些話,心裏十分觸動,也淚流滿面。
“我對人嚴肅卻不僅僅是對你,甚至我不僅僅是對孫女嚴肅,我對孫子對我的每一個孩子都是如此。但是,你讓我失望的是,你并沒有将這份感情看在眼裏。你心思細膩、敏感,明明身在羅家,卻反而養出了一副小心眼的樣子。讓我徹底對你失望寒心的事情是,那一日,你父親帶你來,當我要求将羅沫接回來的時候,你對我投過來的那恨毒的眼神,我至今難忘。”羅老太爺這才收回目光,然後投射到羅寧菡身上:“羅寧菡 ,我要接回我的孫女,而你卻恨我?”
羅寧菡一呆,辯解道:“爺爺,我不是……”
“你無需解釋。”羅老太爺揮揮手:“爺爺快80的人了,這輩子比你早來到世間幾十年。見過的人是你上百倍,什麽人什麽眼神什麽思緒,我不敢說看的清清楚楚。但是你羅寧菡的心思卻太簡單了,還未出過社會,甚至連情緒都無法隐藏。”
他失望透頂:“對于你來說,我們對你好成了理所應當。而我們接回我自己流落在外的血脈,竟然還要遭你痛恨?天大的笑話,我為羅家賺下這麽大的家底,竟然還要看孩子的臉色?所以,從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絕不可能是我羅家的孩子。或者說,我不敢承認我羅家竟然教育出如此心毒、心小、心髒之人。”
羅寧菡被羅老太爺這樣的批判震地呆立在那,無法動彈,她聲音顫抖地說:“……你這樣說,我還活什麽?”
羅墨涵聽了這話,皺眉開口對羅寧菡說:“寧寧,不要頂嘴。”
羅老太爺卻說:“讓她說吧!有些事情,不說清楚,永遠都是一個坎,誰也跨不過去。”
羅寧菡就擦了擦眼淚,不顧羅墨涵警告的視線,開始說:“我在羅家21年,你們真心待我,難道我對爸爸媽媽不好,對爺爺不尊重嗎?我是不聰明,媽媽小時候就抱着我說我是羅家的小公主,我有爸爸媽媽護着,我有哥哥護着,我只要開開心心就好。那我為什麽要聰明呢?”
“我是貪圖富貴嗎?我也珍惜這些真心實意,知道自己不是羅家親生的時候。你們還能顧慮憂傷一下在外的血脈是否受苦受累,那誰顧慮一下我的心情呢?你讓爸爸媽媽盡快找到人,你派了老管家去了醫院,你要告他們,醫院怕了,只能全力配合。這一整個過程就算是對的事情,我也很痛苦了。因為我不是羅家的孩子,因為我馬上可能就要面對一個新的人生。你們承若給我的一生,都有可能收回。”
羅寧菡越說越傷心:“你們要接回她,是,我不是羅家的血脈,但是我活在這裏21年,問我一句可以嗎?這樣不行嗎?”
她嘶聲力竭地喊:“你說我自私!可我為什麽要親自去叫你們接回羅沫?我不想啊!我為什麽要去忍讓她?這裏才是我的家啊!”
羅老太爺點頭:“是,每個人位置不同,經歷不同,同一件事情卻是不同感受。但是,這個家裏,你的父母哥哥還不夠顧慮你的感受嗎?得整個家族的人都得顧慮你的感受是嗎?”
羅寧菡就哭:“可是,就算是爸爸媽媽也慢慢的拿羅沫沒有辦法,回來這麽久,只有她欺負我的份。”
羅老太爺朝天長嘆一聲:“她回來以後,那就是你們兩人之間的戰争了,并不是每一件事情我們都有辦法插手的。她欺負你?那只是因為她太強了,所以你輸給她了。”
羅寧菡大吼:“那我怎麽辦?我能怎麽辦?看着她越來越被認同,越來越被大家所喜歡。甚至,越來越得到你的重用,連我的爸爸媽媽都不能越過她去。我就只能這樣岌岌無名下去,最後消失在羅家?我也要為我自己争取啊!哪怕你們說我變壞了,變的自私了,但是,身在我的位置,誰不會這樣做呢?”
羅墨涵沉默了,他知道這個妹妹很痛苦,但他無能為力。他不免想到她小時候胖嘟嘟的樣子、身上奶奶的味道、會眯着眼睛叫哥哥。
羅墨涵低頭,是非對錯和感情那是兩碼事。他雖然知道羅父羅母對于羅沫的不公,但是卻也理解他們的那份感情。
這個世界,最無法理清的是感情,最不值錢的是感情,最值錢的是感情,最讓人深刻的是感情,甚至最不明明辨是非的也是感情。
為什麽說大義滅親是大義呢?因為誰都知道這是一件很難、很難、很難的事情。
在國外,父母包庇孩子是不算犯罪的。因為,很多人都知道這是人之常情,父母對孩子包庇幾乎是出于本能。哪怕他的孩子犯了大錯,這是父母不明是非嗎?當然不是,他們也知道包庇是不對的,他們當然知道。
羅寧菡在羅家生活了20年,整整20年,羅父羅母怎麽可能舍得?
不同立場不同做法,都有自己的理由。你堅持的做法,有可能傷到隔壁立場的人。但是,當你選擇必須要傷一個的時候,人的自私和偏心就會體現。
羅墨涵何嘗不是這樣?比起羅沫他更疼羅寧菡,這是出于偏心。對于羅沫的堅強他更疼羅寧菡的,這是出于同情弱者。
比如這次的網暴,羅墨涵也曾想要羅沫上網為羅寧菡說兩句。沒有人比羅沫更适合幫助羅寧菡擺脫罵名,但是羅墨涵也知道羅沫是受害者,她只是反擊了而已。
可以不愛,但不要傷害。這件事情裏,誰都能替羅寧菡說話,羅沫不行。
羅墨涵明明知道,但是出于私心、出于偏心、出于此時羅寧菡是個弱者,羅墨涵也曾想讓羅沫妥協,去為她說兩句。
明明知道不對……
比如此時,羅寧菡的吶喊,她的無助、絕望,都讓羅墨涵動容。
然而,在這個房間裏,能為羅寧菡動容的也只有他了。
羅老太爺無動于衷:“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這麽做,你讓我失望,而你到現在卻還不明白哪裏讓我失望。羅寧菡,你讓我失望在你自私自利、愚蠢歹毒,最後還軟弱無能。甚至你為這些,找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借口。你讓我失望到,我都不想承認你是我羅家教育出來的。你讓我失望到,我甚至看見你,都覺得自己的失敗。”
這話的分量太重了,連羅墨涵都不适的皺了皺眉。
羅老太爺看着搖搖欲墜的羅寧菡說:“從今往後,我不認你是我羅家的孫女。而我羅家的財産也不能分與你,你回去吧!”
羅寧菡愣住:“爺爺什麽意思?驅趕我嗎?”
羅老太爺:“對,以後,不準再出現在老宅裏。祖孫之情盡斷,你父母怎麽想的我不管,但你不得再叫我爺爺。”
羅寧菡雙目圓睜,看着羅老太爺仿佛看着厲鬼。
她渾身所有的力氣都沒了,她原以為她不在意,可真的等到這樣的消息時。她才發現,羅老太爺手裏的遺産她沒有繼承資格,這簡直就是割人的心肉。
即使沒有任何外傷,但是羅寧菡就是感覺痛極了。
渾身無一處不痛,也恨極了,恨到看着羅老太爺的眼神都是殺意。如果他早死了就好了,這樣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羅墨涵眉頭皺的更深,對于羅寧菡的眼神他都渾身一抖,也難怪爺爺說這種眼神他終身難忘。
僅僅是不給爺爺手中的股份,這眼神就充滿殺意,對她來說,股份就如此重要嗎?
即便是羅墨涵看着這樣的眼神,都不免心寒,更不用說被這種眼神盯着的爺爺了。
羅墨涵起身将羅寧菡推到門外:“你去找爸爸、媽媽,這邊我來處理。快走,不要再說了,說多錯多這種事情,你還不明白嗎?”
羅寧菡在被推到門外時就回神了,她梨花帶雨地看着羅墨涵:“哥,我委屈。”
羅墨涵摸摸她的腦袋:“我來說,你先走,好嗎?”
羅寧菡點頭,這才離開。看着羅寧菡的背影,羅墨涵第一次松口,也許,爺爺叫他來也是為了讓他看見這個眼神。
讓他明白,有些人不值得。
***
等羅墨涵回到房間,羅老太爺和羅沫兩人正坐在那裏對視,兩人相顧無言。
羅墨涵知道,重點來了,這大概才是羅老太爺讓自己來的主要原因。
羅老太爺将手裏的拐杖放到一邊,然後看向羅沫,他聲音這時候透出了疲憊:“你可有什麽話對我說?”
羅沫搖搖頭,羅墨涵就皺眉對羅沫說:“爺爺竟然問了,必定是知道了,你還是直說了的好。”
羅沫依舊搖搖頭:“我沒什麽可說的。”
羅老太爺就問:“你恨我懷疑你嗎?”
“不恨。”羅沫笑:“就像羅寧菡剛才說的,人嘛!到底還是自私的,又偏心,我當然也是。我對羅夫人和羅先生失望至極,所以他們哪怕是一個懷疑也會引得我不滿。但是我喜歡爺爺你,所以,哪怕你懷疑我,我也覺得我所謂。”
羅老太爺笑了,嚴肅的氣氛頓時松了些。
羅沫繼續說:“何況,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懷疑了,必定比起他們來,是有了足夠的懷疑理由。”
“你能這麽說,我很榮幸。”羅老太爺笑了:“我也十分喜歡你,但是,血脈之事不是小事,這事我還是要問清楚。羅沫,你是我羅家的流落在外的那個孩子嗎?”
這話問了,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住了一般,連羅墨涵都感覺心跳加速。
她是嗎?她長得和爸媽那樣像,她理當應該是羅家的孩子。
她如果不是羅家的孩子,又是從哪裏來的?怎麽會有一個和羅家長的這麽像的人?而這人,又剛剛好被爺爺的人手找到呢?
羅沫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懷疑的理由是什麽?”
羅老太爺沒得到答案也不急,而是慢吞吞地解釋:“當初,我派人去找你,資料很快就送了來。你雖在小楊村出生,但那時已經搬到浦城,你和父母相依為命。你當然還有其他親人,包括浦城羅氏夫婦所生的一個兒子。但是,在浦城生活的只有你和羅氏夫婦,甚至你們形影不離。”
“老大家派去的人雖然蠢,但是回來以後事無巨細都說了。他在浦城的一個小公寓裏見到你,那個家裏只有你一個人生活的痕跡,羅氏夫婦甚至沒有出面。整個談判過程也只有你,這樣大的事情,羅氏夫婦不可能不出來。這在當時我就懷疑了,不過你性格強勢,能力也高,所以當時我也就一想就過了。”
羅沫點頭:“對,那個公寓是只有我一個人。”
羅老太爺繼續說:“不禁如此,你和羅氏夫妻的感情十分要好。我用了相依為命這個詞,卻是真的相依為命,因為你的經歷特殊,所以用這個詞的分量不算重。但是回來以後,不說打電話,這麽久了,我卻從來沒有聽說你有回到浦城見他們。當然,他們沒有來見你,這也很奇怪。”
羅沫點頭:“對,我們确實一年沒見了。”
羅老太爺的手握緊,說的越多,距離真相越近。他繼續說:“暑假的那起暴力事件裏,他們不可能一無所知。甚至在最為重要的關頭上,他們不來找你本就不合理。在記者去找他們的時候,聽說撲空了。”
羅沫依舊點頭:“确實,他們搬走。”
羅老太爺苦笑一聲:“這一年來,你從來不曾開口說過任何他們的事情。陌生到,仿佛你就不認識他們一樣。”
羅沫點頭,這句話,她沒做任何回應。羅老太爺有些失望,到現在為止,羅沫說話依舊滴水不漏。看着似乎都承認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句話是承認的。
所有看似奇怪的答案,反之都能用其他話圓過去。
話到這裏,已經沒有了試探的必要。
羅老太爺看向羅沫,一字一句地問:“那麽,你能告訴我,這一切的原因嗎?”
羅沫搖搖頭,羅老太爺頓時失望,羅墨涵更是皺眉要說話。
也是這時候,羅沫說:“我沒有那個資格,但是,有一個人有。”
這個包廂有一個投影,平時給客人看電影、唱卡拉ok用的,但是此時,羅沫将手機的視頻投影了上去。所以,羅老太爺和羅墨涵都能清晰的看見上面的那個女孩。
她長的那樣柔順、美麗,和羅墨涵幾乎像了有7成。
那一刻,羅墨涵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血脈嗎?這就是所謂的兄妹嗎?
這種陌生的感覺,和他當初見到羅沫時完全不同。
女孩微微笑着,圓圓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嘴邊有點若隐若現的梨渦:“你們好,我叫羅小妹,我是那個你們耀城羅家流落在外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