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這裏,也是為家裏人擔心,說道:“你春兒姑姑是要和離,族裏不好管。”和離這一說出來,族裏絕對不會同意的,別以為張氏他們沒有去找族裏,但是族裏的人卻說如果要和離,那他們就不會管,張氏也不想女兒和離,可杜春兒卻下了決心,如果不合理,她現在就一頭撞死。免得回去再遭人毒打和侮辱。
最後呢,族裏也怕鬧出了人命,所以就只能把這事兒當成是杜大爺家的私事了,随便他們自己解決。族裏不沾一點兒。
和杜大爺血緣關系最近的杜老爺子,就帶着兒子去楊家去了。
因為事情不可能那麽快的解決,所以大家都提着心呢。中午飯都沒有好好吃,村裏其他人過來聊天也都心不在焉的,眼看着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家裏的男人還是沒有回來,更是着急了。
“大郎,帶着二郎去村口看去,看你爹和叔叔們回來了沒有!”齊氏吩咐道。
“嗯!”杜大郎聽奶一吩咐,立馬就拉着杜二郎跑出去了。
“大哥,等等我,我也去!”杜榆早就迫不及待了,連忙跑出去追杜大郎他們。連胡氏的說話都沒有聽到。
齊氏說道:“算了,別管她,大人都心急,更何況小娃子,他們都擔心有忠他們。就讓他們都去吧。”
杜大郎心裏急,看妹子跑得慢,就蹲下,把妹子背了起來,直接朝村口沖去。年初的村裏的傍晚沒有什麽看頭,都是枯黃的一大片,大柳樹的葉子也全掉光了,光禿禿的。
只是對于杜榆他們兄妹三個來說,這些都不影響他們的心情。
“爹他們咋還沒有回來啊。”杜二郎踮起了雙腳,伸着脖子朝前面看。
杜榆也心裏着急,怎麽還沒有回來?結果正想着呢,前面就有了動靜,他們兄妹三個立刻就奔了過去,果然是爹他們,杜榆仔細一看,爹很正常,沒有受傷,心裏放了一半的心,然後再看幾個叔叔,也沒有什麽事兒,倒是滿倉堂伯衣服和頭發都有些歪了,這肯定是動上手了。
後面跟着低着頭的杜春兒,手裏拿着一個包裹,杜豐收背後背着一個小姑娘,才三四歲的樣子,這個應該是春兒堂姑的女兒。
看情形,這是把小姑娘也給要來了。
“不給能咋樣呢?本來這事兒是楊家不占理,那楊老婆子還要打人,但是哪裏有我們人多?加上楊旺福和那小寡婦的事兒也是真的,肚子都遮不住了,事情最後就成了。”
也就是說楊家同意和離了,最後還同意了那小丫頭也帶回來了。
齊氏罵道:“豬狗不如的東西,楊家遲早會有報應!”倒不是幫着張氏說話,而是楊家做事兒不地道,別的不說,小丫頭可是他們楊家的血脈,這就一點兒也不含糊,直接是給要過來了,可見根本就沒有拿自家的孫女當一回事兒。
齊氏雖然重男輕女,可是那只是男孫和女孫比較而言,也不會放着自家的骨肉去別人家。
原來這楊婆子為了能快點得到男孫,而那小寡婦看了大夫,也說她肚子裏一定是個男丁,這孫子都有了,孫女就不算什麽了。
小寡婦當然不想給別人當後娘,能把前面的娃子帶走,最好不過了,所以很是撺掇了楊旺福,楊旺福又去纏自己的娘,楊婆子為了即将出世的孫子,也就不要孫女了。
“那春兒就算是淨身出戶了?”齊氏問兒子們。這和離的女人,回來一點兒東西也沒有,以後這日子還要看哥哥嫂子過,身上沒點錢可怎們辦?
杜有賢說道“楊家說是春兒自己要和離的,他們可沒有讓她離開,是她自己不賢惠,容不得人。
所以別想要東西,滿倉哥他們聽了,這就要動起手來了。還是大哥說了,楊旺福和人通、奸,在衙門裏不管怎麽樣,一告先就要打板子,那楊家還說自己在衙門裏有人,最後大哥和鎮上衙門的捕頭打了招呼,楊家人不敢嚣張了。還是說要給春兒姐錢的。”
至于給了多少,他們都不知道,是張氏和那楊婆子商量的,齊氏聽了冷哼,那張氏就是這樣,要求你辦事的時候,就還會給你好臉色,等涉及到錢了,那就小氣的要命,本來就是自家兒子幫忙,才能弄到那點錢,還遮遮掩掩的,她還真不稀罕呢。
小寡婦也不想當妾,能正經當大婦誰樂意自己上頭有個母大蟲?據說小寡婦說了,如果不把這杜春兒趕走,她就要把肚子裏的娃子給打掉,反正也沒有人疼他,何必生下來呢?
就這一條,就把楊婆子給拿捏住了,為了孫子,只能舍財。
“得了,不說他們了,這麽忙活了一場,那邊連管你們一頓飯都不管,真是做的出來!”齊氏對張氏的怨念更深了,她兒子是白出力氣了。那大房真是一點兒也不懂人情世故。
張氏不懂,那大伯子也不懂嗎?竟然提都不提。
杜老爺子說道:“那邊也亂糟糟的,去了幹啥?趕緊準備晚飯,大家都餓了。”
“你們爺幾個不會中午飯也沒有吃吧。”齊氏問道。
“娘,大伯他們帶了幹糧,我們吃了幾個餅子!”老五杜有全說道。
楊家根本不可能管他們這鬧事兒的飯,“我看那,就是鎮上的館子開了,你大伯也舍不得請你們吃碗面。你們都是白幹活兒的!”
那邊杜大爺要請自己二弟一家子過來吃頓飯,人家幫了忙了,只是張氏有些不樂意,張氏道:“有忠和衙門裏有關系,幹啥不早點說出來,還得我們春兒受了這麽多苦!就該把楊旺福那個混蛋給抓起來,把那小寡婦也浸豬籠!”
☆、30 逛一逛
“你個混賬婆娘!幫你還成了不是了,你這樣下去,別人以後誰還敢過來幫你?趕緊給我做飯去,沒得親戚都讓你得罪光了!”杜大爺很是惱火,這婆娘越來越不像話了,今天二弟幾個都幫着忙,結果到了這婆娘嘴裏竟然還落了埋怨了,還嫌棄人家幫忙幫的不好。
張張氏被罵,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還是支支吾吾的說:“那邊肯定都已經吃上了。”
“你沒有問,怎麽知道人吃上沒有吃上?就是吃上了,那也得給我做上!”
張氏只好讓人去問那邊,這邊到廚房裏忙活開了。結果豐收回來告訴他爹娘,說二叔那邊已經吃了,就不過來了。
張氏就道:“我說的啥,人家早就吃上了,哪裏還稀罕我們這邊?”
“你這婆娘給我閉嘴!早晚這親戚就讓你得罪光的!”杜大爺道:“春兒這回來了,你好好和她說說,讓她別想不開,盡管在這裏住下,我們當爹娘的都還在呢。”
張氏點頭,不過想着女人一直呆在娘家也不像話,想着找個媒婆再給自己的女兒找個人家,如今手頭上也有幾兩銀子,倒是不愁春兒身上啥都沒有。
至于以前陪嫁到楊家的東西,也都折成銀錢算了,那楊家為了娶那小寡婦進門,可是痛快了一次!
張氏詛咒那小寡婦一輩子只生丫頭片子!說啥看着肚子裏就是孫子,我呸!孫子個屁!一準生下來的就是丫頭片子,讓他們再得瑟!
最好那小寡婦也天天挨拳頭才好,張氏在心裏已經把那小寡婦的慘狀想的不知道幾多了。還有啊楊婆子,那個老虔婆,天天鼻孔朝天,瞧不起人,你以為你那兒子是什麽好貨色!說不定那小寡婦肚子裏的娃就是個野種呢!
可憐了她的女兒,就被人這麽糟踐,連外孫女都被人送回來了,她希望楊家快點倒大黴!
杜家院子這邊,杜豐收回去後,齊氏也不說什麽了,知道張氏是個啥德行,就是讓人過來問,也說不定是大伯子的意思,張氏要是有那個心思,還不早自己屁颠屁颠的過來,和自己好一通說了?
現在家裏人都吃上了,再說過去的話,明顯的是做做樣子。
何況,自己兒子們過去吃了,受人臉色,還不如不去呢。
大過年的,杜春兒的這個事兒就算是了了,可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楊柳村的人過不了多久就知道了,畢竟杜春兒這回娘家一直不走,打聽起來,總有知道的。還有初五那邊,也有人見到杜家的男人都一起去鎮上的樣子,更有有親戚在鎮上的,也都聽說了楊家的事兒。
一時之間,說楊家不像話的有,說杜春兒性子太倔的也有,好多人都說杜春兒不該和離,這和離了的女人以後有個啥好處?
原來做錯事的人是男的,結果最後大半的錯都成了女人這方面了,還有人說,杜春兒生不出兒子來,難怪人家楊家要那樣,好像生不出兒子來,就是天大的罪過一樣。
可不是天大的罪過?人家娶媳婦就是為了傳宗接代,你一個只生了一個丫頭片子的女人,就該收起尾巴來低調做人,竟然還和離。這就是大大的不是了。
杜榆聽着這些話,真是為女人們不值當,而且說這些話的,基本上都是女人。
女人自己作踐女人,這世間那,難怪男人管起女人來,那麽得心應手。
好了,閑話少說了,事情已經出了,大家不說上兩句,反而不是常态了。正月裏不能動手洗衣服,也不能動針線,那麽就是走親戚,吃飯,玩耍,杜榆還去了齊舅姥爺那邊,也就是齊家村,齊氏的娘家。表哥表嫂的也很多,她都快認不全了,一年到頭見面的機會也就那麽幾次。
很快就要到正月十五元宵節了,鎮上有熱鬧的燈籠節,可以擺小攤,各種小吃應有盡有,全家都商量着要一起去看看燈會呢。
鄉下平時也沒有什麽大型的娛樂活動,這次可以說是機會難得。
齊氏和杜老爺子說了,他們兩個就不去了,剩下的讓杜有忠帶着,都一起樂呵樂呵。
反正他們有驢車,小娃子走不動了,就坐車,比別人徒步過去要好多了,鎮上離楊柳村有十幾裏呢。很多人都是下午過去,然後看到晚上半夜再趕回來,這一天也不宵禁,回村的人也多,一點兒也不用擔心是半夜上路害怕了。
齊氏給了杜有忠一串錢,讓大家都在鎮上吃點元宵,杜有賢和高氏新婚的小兩口,更是樂意這樣出去看看。
杜有忠也單獨給了杜有賢錢讓他也給自己的媳婦買點小東西,至于買什麽,杜有忠就不吩咐了,看他們自己喜歡。
“一會兒杜榆我帶着,二郎和有德有全在一起,千萬別走開了,這個天兒,人多,有些人牙子就專門抓那落單的小娃子!”杜有忠說道。
“爹,咱們不是有捕快嗎?那人牙子還敢出來?”杜二郎問道。
“捕快也不能哪裏都看到,那些犄角旮旯,看不到的地方,就是抓了人,別人也看不到。”
杜二郎表示自己知道了,也絕對不去那犄角旮旯那邊去,跟着大部隊。
而剛到鎮上,就聽鎮上的人說,鎮上秦員外家要搭戲臺子,整整唱一晚上的戲呢。對于看戲,大家都很熱情,畢竟也沒有多少機會不是?
好不容易秦員外家有了這個事兒,還是把戲臺子放在外面,讓大家都去看的,這免費看得,不看白不看。
秦員外家不是杜柳在的那家嗎?看來這秦員外家真的是很有錢那,請戲班子那是一筆大錢,一般人家還真辦不到。
杜二郎問道:“秦員外家不就是柳兒姐去的那家嗎?”
胡氏忙道:“打嘴!說這個幹啥?”
杜二郎忙悄悄的吐了舌頭,他就是這麽一說啊。沒想到被罵了。
杜有全狠狠的把杜二郎頭頂給揉了幾揉,家裏人都不喜歡說杜柳賣去做丫鬟的事兒,二郎這小子
還真是不知死活了,幸虧娘不在,不然肯定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把驢車還是放到相熟的人家家裏,一家子就徒步朝街上走去,這個時候的人已經漸漸的多了起來,好多都是相互認識的,抱拳問好的比比皆是,商家們也都開了門,個個門口挂着不同樣式的燈籠。
杜有忠呆的是布莊,這個元宵熱鬧,也沒有人去買布料的,所以這天是不會還開門的,開門的主要是酒樓,或者買日用雜貨的,還有就是娛樂場所,少兒不宜的地方,剩下的擺攤的,賣小玩意兒的,賣小吃的,都交了地攤稅擺起了攤子。
說起來,大家中午都沒有吃多少,就等着到鎮上多吃些小吃呢。
杜有忠讓杜有賢小兩口自己先逛去,他和胡氏帶着孩子和兩個弟弟分成另一撥再去逛。
杜有忠看大家都餓了,這邊賣馄饨的聞着味道确實是香,就聽了下來,那小攤的主人立刻就招呼開了,原來這是個夫妻小攤,在街上擺了兩三個桌子,人來了就坐下來吃。
“客官,這邊做,我們這小攤上的馄饨那,不是我們自誇,那就是祖傳的手藝,絕對鮮香味足,保證您吃了不後悔!”那男主人笑呵呵的說道。
☆、31 巧遇
杜榆看那馄饨一個個都很飽滿,就是這個時候是冬天,沒有香菜等在上面撒上一層,不然味道會更好。
一碗馄饨兩文錢,杜有忠要了七碗,一人一碗,花了十四文錢,務必讓大家都吃好吃的痛快了。
“大哥,我和老五吃一碗就成了,不用那麽多的。”這太花錢了。杜有德覺得有些心裏不安。
杜有忠笑道:“沒事兒,盡管吃,今天娘給的錢夠多,大哥請你們,還不讓你們吃飽哪裏能行?”
杜榆也忙說道:“對啊,四叔五叔,我都能吃一碗,你們還沒有我吃的多啊。”
“我也能吃一大碗呢。”杜二郎緊跟着說道:“四叔五叔,咱們都吃一大碗。”
大家說着,杜有德也不再推辭,吃起了馄饨來,這混度皮薄餡兒多,兩文錢絕對值當。
杜榆他們幾個都吃的肚兒圓,現在逛街當消食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燈籠這個時候,都點了起來,看起來,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有的商家為了吸引顧客,還猜起了燈謎,杜有忠是讀過書的,連杜大郎也是識字,所以猜起燈謎來,也不是難事兒。有的人不識字,可是旁邊有給念謎語的,很多都是鄉村的那種燈謎,大人們在猜,小娃兒們也都跟着猜,杜榆覺得這些燈謎很有意思,比如,這個‘花格子,紅帳子,裏面住着個白胖子’,多有鄉間氣息,這不就是花生嗎?
還有這個,‘紅馬攆白馬,白馬掉到懸崖裏去了,紅馬又回來’,這裏的紅馬和白馬,分別指的是筷子和米飯。這個時候的哦筷子,基本上都是紅漆的,所以不會搞錯。
杜榆手裏現在就有個小小的荷花燈,裏面點的是一截蠟燭,手提着燈籠,另一只手拽着自家爹的手,這逛街也是很有趣的。
前面不遠處就是秦員外家搭的戲臺了,很多人都圍在了戲臺的前面,有的人家都拿着小板凳占位了。
這些人家不光是鎮上的人家,也有從村裏過來的,提前知道消息,打算看久一點兒的,連小板凳都帶來了。
聽說有的人為了看戲,能走好幾十裏的山路,這個熱情勁兒,簡直是讓人佩服。
杜榆他們幾個倒是不至于如此,不過看到這戲臺上旁邊的幾個大樹上,都已經爬滿了人,果然是娛樂太少難得見一回,大家都拼命了。
這邊戲臺子上的人都已經開唱了,杜有忠為了讓閨女能看到,實在是他們到的有些晚,有利地形早已經被人占了,所以讓杜榆直接騎到他脖子上,這樣就看得很遠了。
杜榆很不好意思,但是杜有忠卻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可以的,絲毫不覺得女兒會害羞什麽的,周圍大家都一樣,很多娃子都被自家的爹給架了起來。
杜榆只看見遠遠的有人穿着紅紅綠綠的戲服在唱着悲歡離合,又有旁邊的人說,那個叫小香玉的名角要出來是在多少時間,她要唱什麽曲目。
“爹,我看好了,不看了!“其實對看唱戲,杜榆真的沒有什麽感覺,尤其是這戲唱的還聽不懂,完全不知道在唱什麽。要是黃梅戲那個曲調還是很好聽的,這個就無能了。
“不多看看?爹有的是勁兒。”杜有忠是一片愛女之心,但是杜榆覺得爹這上頭托着好幾十斤重的人,也是累得慌,死活不在上頭看了。
“我好像看到了柳兒姐!” 杜二郎在杜有德的脖子上偷,指着不遠處說道。
那邊黑壓壓的一片人,誰看得清楚?但是杜二郎是在上頭,眼睛也好,就說道:“真的是柳兒姐,她旁邊還跟着好幾個人呢,唉,好像又離開了!”
“趕緊下來,別瞎說了!”胡氏虎着臉,對杜二郎說道。
杜二郎嘻嘻哈哈的從杜有德肩膀上下來,杜有全也說道:“我好像也看到了柳兒了。穿戴和以前不一樣了。”
杜有德說道:“她的事兒,咱們還是少說吧。”
總歸是不是一家子了,要是他們看到了,還興沖沖的去打招呼,說不定還以為他們是去打秋風的,這點兒就杜柳的性子,很有可能會這樣理解的,何必呢?
杜有忠笑道:“心裏坦蕩蕩,也沒有什麽可以遮掩的,柳兒在秦家,是當丫鬟,也輕易不能單獨出來,咱們即使見到了,不過是打聲招呼,其他的就不用了。”
衆人都覺得是這個道理,他們絕對沒有刻意去打招呼的意思,還是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戲,想着和杜有賢兩口子還要商量彙合了,所以大家就離了這邊,又繼續去逛了。
杜有全身上也有自己攢的零花錢,不過這天晚上,盡顧着給侄兒和侄女兒們買東西吃了,杜榆就吃了很多小點心,還有一些玩的,等到要吃元宵的時候,真是吃不下了。
就偷偷的給大哥在碗裏放了幾個,杜大郎一點兒也不含糊,直接就舀起來吃掉,大哥,你真是好樣的!
其實杜大郎也吃了不少東西了,不過呢,元宵節嘛,不吃元宵,那就跟沒有過節一樣。
一會兒杜有賢和高氏過來了,他們坐下,杜有賢對大家夥兒說道:“剛我們還碰到二哥和二嫂了,就說了那麽幾句話。”
其實是劉氏急着要走,生怕他們跟着要占便宜,二哥一向是聽二嫂的,也就笑呵呵的走了。
“我看他們是來找柳兒的,剛才我們在秦家看戲的那邊,也看到了柳兒,只不過隔得遠,沒有打招呼。”杜有全說道。
一去找柳兒,就有東西帶回去,這都是常例了,只是今天這元宵節,他們過來要東西,這就不合情合理了吧。
年前,杜有良和劉氏就又去找杜柳了的,聽說秦員外家,過年的時候,丫鬟們有雙倍的月錢,杜榆還吃到了那種桂花糖,這才過多久啊,又要找人要東西了?
杜柳那種性子,也不可能是只付出不要求回報的人,為啥就這麽的給東西?要說孝順,杜榆第一個不相信,杜柳就是那種一直想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的人,爹娘根本沒有她本人重要。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搖頭晃腦的也想不明白,等大家都覺得逛得差不多了,要回去了,杜榆才覺得自己把時間浪費在這想這個無關的問題上了,真是有些傻啊。不過小孩子精力旺盛,但是
也是困覺來的快,杜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在驢車上睡着了。月色也正好。照亮人們回家的路。
☆、32 挖水井
正月二十的時候,杜有忠和杜老爺子還有齊氏在屋裏說了半天的話,就帶着行禮,告別了妻兒,去鎮上‘上班’去了。這邊走了老大,老爺子又不是個管事的,老三杜有賢就成了領頭的了。
除了去年下了第一場雪後,剩下的都沒有再下雪,杜有忠走之前交代了,要給自家院子裏打一口井,開始齊氏還反對,覺得浪費錢,畢竟村裏有水井,幹啥要多此一舉?
不過後來和杜有忠說了話了,就同意了,而且很快就行動開了。
讓杜有賢找人來挖井了。楊柳村屬于中部地區,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熱,正月一過,這土都化凍了,土化凍了,就能開工了,連大姐夫魏砌匠都請來了,人家是蓋房的高手,但是對挖井也有研究,這該怎麽挖,挖到哪裏能出甜水,都是有講究的。
風水先生倒是不用請,只是在開挖之前,要燒紙焚香,才開始開動。
要說這古代挖個水井,那可是個力氣活兒,得靠人一鍬一鍬的挖,然後越深越是難挖,土得用繩子慢慢的從底下給運出來。這中間出了水後,才能開始砌磚,杜榆家挖水井,村裏也有人過來看熱鬧的。
畢竟要挖一個水井也得花許多錢的,而且是在村裏有免費的共用水井的前提下。
齊氏和幾個兒媳婦對外的說法,就是以後自家家裏要開始磨豆腐了,去村口也遠,天天起來那麽早,太費力氣和時間,所以還是一次挖出個水井來,也是以後都方便了。
水井挖好了,也砌好了,請來的人也都吃好喝好給了工錢,都走了,但是這水井還是不能用,因為水井裏的水還是渾濁的,需要靜幾天,然後幹淨清澈了才能開始用,為了讓大家用水方便,還安裝了轱辘,能省力氣。
這樣,杜榆家用水,就不用還要去村口挑去了,而且在自家院子裏,不用擔心有人使壞。
不過呢,這街坊四鄰的,需要用水,杜家也是歡迎的,順手做個人情的事兒,何必要弄的小氣吧啦的,不準人家來用水呢?
何況,這水又不是需要花錢買來的,就是打井的時候,花了些錢。
有了這個水井,以後說話這底氣也足一些。試想,一直在你家打水的人,也不好随随便便的就跟你翻臉罵起來。人大方,很容易和周圍的人搞好關系。何況,也不費什麽事兒。
當然,這鄰居們要在這邊挑水,也得是大白天的,總不能老是在人家院子裏晃蕩吧,這也不合規矩,畢竟,也不是沒有地方挑水。
像如果杜家有事兒不在家,院子門肯定是要鎖上的,總不能因為你家要挑水,就把院門打開,那如果小偷進來了,把東西偷走了,算誰的?
本來人家是一片好心,可是這好心卻不能在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于是這水井就這麽用下去了。
還別說,他們說的做豆腐,也不是白說那一句話的,從到了二月,有了水井後,杜有賢和幾個兄弟就開始了磨豆腐的差事,村裏也知道了這個事兒,平時要有人家裏來了客人或者是想改善改善口味的,都會過來這邊買個一塊兒兩塊豆腐的。
這些當然是小數量的,最多的還是杜有賢會推着獨輪車去別的村子裏賣,而且碰到了趕集,那更是要做的多一些,直接去集上賣去了。
按照杜有賢自己說的,既然已經成家了,那就得有一手養活家人的手藝,總不能還靠着哥哥吧,自己一個人沒有事兒,老婆和孩子還要靠着哥哥養活,那就太不像話了。
所以必須也得為這個家添進項。
人跟人真的很不同,杜有良是想着為老婆和孩子過的好了,但是不包括自己的兄弟姊妹和爹娘,而杜有賢卻恰恰相反,沒有那種只有小家的想法。
每天都幹的很充實,齊氏在年後也宣布了,以後大家賺的錢,可以留一部分自己攢着,比如杜有忠,那二兩工錢,這個是不少的,畢竟家裏的大頭都是這裏,還要給杜有德和杜有全娶媳婦呢,那麽杜有忠其他的所得,比如獎賞什麽的,她就不需要了,讓大房自己攢着,就是兒媳婦自己做的針線,拿出去賣錢了,她也不要了,當成是兒媳婦的私房錢。
三房的杜有賢賣豆腐,除了本錢,賺來的錢,也是一半上交一半他們自己留着,齊氏也是這一段時間想開了,特別是老二非要分出去,所以她手頭上也不會那麽緊了。免得大家都會落下埋怨。
弄得人心不齊,就不好說了。
尤其是大兒子跟自己說了,今年很有可能大旱,以後大家是要共患難的,所以更要人心齊。
至于跟別人說要大旱了?對不起,她還沒有那麽好心,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兒,說出來了,萬一不是,那就是個造謠的人,以後會被人吐沫星子給淹死的。
這個時候,她顧得了自己一家子都不錯了,連出嫁的女兒,她都沒有打算說,但是這糧食吧,也得開始慢慢的買了。幸好他們正房那邊有個地窖,買了就先放到地窖裏去。
杜榆家是朝着蒸蒸日上的方向發展下去的,然後就發生了張氏說這邊從杜桃那诓東西的事兒,為此齊氏和杜榆都是大爆發,把劉氏和張氏都給弄得灰頭土臉的。
杜榆也深深的覺得,張氏這個大奶奶,真是太不像話了,不說別的,正月裏,你女兒出了那事兒,他們這邊好歹也幫了忙吧,而且自家爹還是出了大力氣了的,請了那衙門裏的捕頭,事後還請人吃了一頓,這難道都是喝西北風就能辦成的?
這張氏你不說感激吧,好歹你別背後使壞不是?
竟然跟別人編排自家這麽個事兒,還好她反應快,還要這村裏也是有知道真相的。
還有那劉氏,杜榆現在連二嬸都不叫了,你這是想把他們這邊坑成什麽樣啊,合着就你在咱們這邊吃了苦了,然後裝的那個樣子,真是讓人覺得惡心。
小白花什麽的,杜榆真恨不得狠踹幾腳才解氣。難怪奶奶不喜歡她,這種性子和品德,完全是一個對立面啊。
他們家,奶奶齊氏,是個拔尖的人,脾氣也大,可是人家都是當面鑼對面鼓的,絕對不會用柔弱來求憐惜的,況且你這柔弱又不是真柔弱,心裏都冒着壞水呢。
杜榆她娘,更不是那種白蓮花了,也是有話就說話的人,這劉氏不說話,就能讓人覺得那意思是別人都欺負她了。
這種人那,杜榆以後都敬而遠之,雖然杜桃很好,可是因為這個事兒,自己一家子都要差點被人誤解,她還是盡量避開杜桃吧。惹不起我躲得起。
早上天還沒有亮,水井那邊就有人了,是三叔他們開始在做豆腐了,杜榆在床上翻了個身,要說小娃兒,睡覺真是早睡早起的,絲毫沒有睡懶覺的自覺性。
外面一有動靜就起來了,做豆腐也挺辛苦,有的人家就是靠做豆腐而生的,那是半夜都要起來,開始磨豆子了,只是他們這邊,豆腐不是主業,所以不需要那麽早,天氣也不熱,做出來的豆腐也不會壞,哪怕中午做好了呢,也沒有事兒,最要緊的是不能把身體給弄壞了。
農閑的時候,可以天天做,農忙的時候,就要停下來了,畢竟地裏的莊稼才是首要的。
“呀,這鑼又敲開了,不是又有啥事兒了吧。”來杜家這邊打水的人,聽到了村裏的敲鑼聲,以往只要開會,裏正都會來敲鑼,大家都要到村口大柳樹那邊一起聽指示,除了收割莊稼的時候,是為了稅賦的事兒,還有什麽去服徭役。
☆、33 徭役
春天到了,很多地方都開始要抽丁,要麽挖渠開溝,要麽是修些工事,比如城牆,或者公家的建築,這些都是免費出工,根本就沒有工錢的。
而且據說吃住的條件都不好,且吃是不管的,都是各人自己帶幹糧,晚上就睡在窩棚一樣的地方。
一般去個十天半個月,當然,這裏還有個額外的開恩,那就是你可以拿出錢來抵了徭役。
所以說,平民生活不易,雜役這麽多的,如果不想去,就得拿錢。富戶是不在乎這三瓜兩棗的,可是平民們,這過日子都很費勁兒,拿出錢來,更是沒有啊。
于是一般都是出人也不出錢的,出也出不起。
聽到這敲鑼打鼓的聲音,內心深處就有些不樂意。
但是不樂意又能咋樣,還不是得去,除非你想去坐牢。
不到半個時辰,大柳樹下村民都到齊了,每家都有代表,裏正秦德才正站在那石磨的石凳上,扯開了嗓子,傳達了今天集會的中心意思,春天到了,縣太爺要為民修堤壩,所以各村各戶都要出人出力。
按照戶籍,那是每家都要出一個壯年男丁的,要是不想出,可以出錢,一戶需要出半兩銀子,也就是五百錢。
五百錢,夠莊戶人家省着用半年的,更有甚者,是一年都用的上。所以大部分人都準備出人,也不會出錢。
杜家這邊,也在商量到底是出人還是出錢,杜有賢說道:“我去。”家裏又不是沒有男丁,這就是家裏男人多的好處。
他們家也不是錢多的沒有處使了,直接拿錢出來,有人的時候,還是想着出人的,高氏心裏擔心自己的丈夫,但是丈夫說了,她也不能說不讓他去。
杜有德和杜有全都搶着說自己去,三哥已經娶親了,還是他們去的好。
齊氏要留着錢有別的用處,何況,這去服徭役也不是什麽危險的事兒,出人也好,杜老爺子只是聽着,這事兒,他不做決定,反正家裏的許多事兒,都是齊氏拍板的,齊氏說道:“都別争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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