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卓很快就回過神,打彎的腿也随即站直,一步跨過去,說:“成。”

那人點了一下頭,手伸到兩個褲兜裏來回摸了摸,有點尴尬:“方不方便……再借根煙?”

“方便。”周卓從兜裏拿出一盒有點壓扁的軟白沙,“不過只有這個。”

他看這人有一種高級的味道,那不知道是穿着打扮透出來的,還是香水營造的,顯然和五塊錢的軟白沙不搭,估計他平時肯定不抽這種煙。

不過那人依然接了,順手往嘴裏一叼,脖子勾着湊過來。

周卓幫他點上。

昏暗的水房又多了一個光點,那人叼了煙,并沒急着走,用拇指和食指夾住深吸一口之後移到旁邊,問:“你在這兒上班?”

周卓沒想到他還有聊天的意思,也不好冒然走開,嗯了一聲。

那人又問:“服務員?”

“嗯。”

他心不在焉地應着,不知道為什麽,腦袋裏突然浮現出王燕那張臉,心想這要是讓她看見了,肯定要罵他對客人是什麽不冷不熱的态度。

不過那人顯然無所謂,又抽起來,光點随着他點頭上下浮動了兩下。

“行,謝了,小哥。”

他朝周卓擡了一下手,轉頭就走了。

周卓靠牆站了會兒,對講機終于響起來,是王燕叫他去收拾剛走掉的客人的包房,有活他也不磨叽,掐掉抽了一半的煙塞回盒子裏往屁股兜後面一揣,提上小水桶和抹布就走。

酒吧也雇了清潔工,是一群中年婦女,愛紮堆幹活,錢經理不盯就能一起失蹤,因此服務生閑的時候也幹一些,但就是只幹清潔包間裏的面兒上的活。

他提着水桶在走廊裏走,一批打扮的光鮮亮麗,濃妝豔抹的公主少爺正好經過,他看裏邊混了個穿着馬甲的服務生,那人急急忙忙脫馬甲,脖子昂得很高,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

周卓認識那人,叫劉靜波。

他沒有想盯着那群人看,但還是放慢了腳步,結果他們嘩啦啦一大片消失在某個包房後,從拐角走出一個人影。

視線一對上,那人也顯得意外,眉毛一挑,給了他一個笑容。

周卓剛剛給他一支煙,也就尴尬地回笑了一下,走進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包間開始收拾。

“看什麽呢?”

就在陸杉發呆的片刻,後面有人拍了一把他的背。

陸杉回過頭,見是戴鵬:“沒什麽。”

說完,他又想到了點什麽,問:“這兒的服務生你都認識?”

戴鵬不知道他為什麽上完廁所就能生發這樣的疑問,但是還是偏頭想了兩秒:“大部分吧,一般我來,那都争先恐後地往我眼皮底下晃悠,所以多少都有點印象?”

沒想到陸杉擡手就指了一個包房:“那個你認不認識?”

戴鵬順着他的手看過去,有個在包間門口貓着腰收拾啤酒瓶的,他左看右看也覺得這個背影極為普通,泯然衆人,只好走過去,在經過時半真半假地咳嗽了一聲。

那服務生還算機靈,立馬擡頭:“先生,您有事嗎?”

戴鵬盯着他再細看了兩秒:“那什麽,洗手間在哪兒?”

“哦,你已經走過頭了。”他轉身一指拐角,“就那邊拐過去就是。”

“知道了。”戴鵬觀察完畢,又裝模作樣地走回來,見陸杉靠在牆上,這時候他才發現陸杉手裏拿着半根煙。

“認識不?”

“不認識。”戴鵬覺得挺沒面子,“那估計不是新來的,就是臨時工。”

陸杉拖長調子:“哦——”

戴鵬勾着他的肩,真想揍他,但更多疑惑:“不是,那人誰啊?難不成你認識?”

陸杉搖搖頭,兩個人跟連體嬰似的往包廂挪:“不認識。”

戴鵬還想問點什麽,可已經到了包廂門口,裏面拉花氣球已經張羅開了,見陸杉失蹤了半天終于回來,都又來了激情,一時間吵的人聲鼎沸。

“哎喲,陸杉,你一個洗手間去了半天,我們還以為你掉裏頭了!”

陸杉光是笑,理所當然地走到長沙發正中間坐下:“我們切蛋糕吧。”

他這麽說,大家也沒人再發表不滿,男男女女擠在三層的翻糖蛋糕前面,看陸杉點蠟燭許願。

陸西在一片生日祝福歌後完成了這個步驟。

一般別人過生日,這會兒都會被拿着手機攝像狂拍,可是被戴鵬邀請來給陸杉過生日的自然和他關系都不錯,也知道他不愛拍照,不愛過分的熱鬧。

所以他許完願居然有一瞬間安靜的簡直尴尬,沒有一個人敢湊上來鬧騰似的摳下一塊蛋糕往他臉上蹭。

好在戴鵬比較會活躍氣氛,嚷着“來來來,切蛋糕”,加之他朋友多,常年不是慶祝自己生日,就是慶祝別人生日,三兩下把個蛋糕漂漂亮亮的分好了。

每人領了一塊蛋糕,這個時候就不是必須再以陸杉為主角了,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

戴鵬拿給陸杉一塊:“吃啊,你什麽時候也煙不離手了?”

陸杉只好把那半支煙搭在煙灰缸上,端起蛋糕碟子。

戴鵬見他這支煙抽的有些過分的慢,也沒見過這煙,以為是什麽好貨,趁陸杉一個不注意,拿過來就放進自己嘴裏——

“我去,這沒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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