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當當,國慶節我跟你阿姨要去杭城,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了,我要打游戲。”

丁老板很發愁,經歷過離家出走八年的教訓,他對兒子已經沒有太多要求,不念書就不念書,混日子就混日子,他不介意養他一輩子。但是兒子回來後性格大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去公司上班也是靜悄悄的,一絲存在感也無,讓他看了都愁。人家老宋的孫子都上幼稚園了,他家兒子還沒半點跡象,都快奔三的人了……

“兒子,鐘家姑娘你見過吧,長得挺漂亮的……”丁老板繼續努力。

“快打住吧,人家可看不上我。”丁當夾了一筷子蒜苔放進丁老板碗裏,想了想,又夾了一小絲肉。丁老板白手起家,酒宴吃得,快餐也吃得,唯獨吃不得別人的口水,但這是自個的崽兒,他默默把蒜苔吃了,還有那根可憐巴巴的肉絲。

兩父子這是在公司老板辦公室吃午餐,假期将至,整個公司都彌漫着股浮躁氣息。丁當不願意跑外勤,丁老板就讓他管行政,這陣子總有人拿各式各樣的理由來請假,就為能提前回去休假。丁當随口提了幾個他不喜歡的,算是給丁老板上眼藥,再怎麽低調他也是少東家,那些人不把他當回事,自然有的苦果吃。

蔫壞蔫壞的。

如今公司上了軌道,丁老板再幹幾年便打算退休,不指望丁當接班,準備找職業經理人。丁當也沒想法,混吃等死的态度從未改變過,好幾年了,沒見過他有上心的事,連游戲都不算真正熱衷,技術菜的一比。

“哦對了,晚上黃總約出來吃飯,點名要你出席。”

黃總是明生的大老板,公司的大客戶,對偶然一次被帶去暖場的丁當十分賞識,此後每次都要點名丁當作陪。丁老板也挺欣慰,兒子有人賞識證明身上還是有閃光點的,雖然他自個從沒發現過。

丁當皺皺眉,說知道了。

晚餐約在湘遠樓,黃總嗜辣,也好酒,丁老板每回上陣都有着陣亡的覺悟,不過自從他家兒子得其青眼,每回飯局必被點名,喝成狗的情況就再沒發生過。

下午下班,丁當回家換了件幹淨襯衫,鈕扣系到最上面一顆,鏡子裏的人眉目陰郁,眼睛裏一片死寂,他不自然的咧嘴笑笑,表情頓時變得猙獰……像只瘋狗。

黃總今年剛滿四十,算得上年輕有為,家裏據說有紅色背景,在H省軍政兩界都吃得開。明生也有國資委的影子,能量極大,丁老板攀上黃總這條線,這些年生意愈發順風順水,恨不能将人當菩薩供起來。

酒桌上,黃總提起釣魚,說最近心情浮躁,要學學釣魚,靜靜心。丁老板業餘愛好比較狹隘,專業性的話題有點接不上,正巧瞟到在邊上默默吃菜的丁當,眼珠一轉,把兒子拎上話題,要這小子也去跟着學學。

黃總笑呵呵的應了,要丁當等會陪他一起去買漁具。丁老板有心作陪,無奈家中母老虎發威,便只得叫丁當自個陪着去。開的是黃總的帕薩特,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給丁當指路,一路漸漸脫離市區,來到市郊青雲山的半山別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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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具店自然不可能開在這種地方。

帕薩特停進車庫,黃總半眯着眼靠在座位上,擡手扯松領帶,活動了下脖頸。丁當拔下車鑰匙,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伸手探進去扶着人出來,一直扶到房門口。

黃總掏出鑰匙打開門,丁當看着他走進去,準備開口告辭。

一只手攬住他後頸,只見黃總靠在門棱上,散發着醉意的眼睛在漆黑夜色中熠熠發亮,丁當不自覺眯起眼,順着那只手的力道向前邁進一步。

門被重重拉上。

“別動。”

丁當依言站在原地,感覺到灼熱的氣息貼到頸上,襯衫鈕扣被一粒一粒解開,一雙手在他胸膛後背細細摸索,那雙嘴唇一遍又一遍的在斑斓錯雜的疤痕上親吻,濕滑的舌頭在他皮膚上留下大片大片晶亮的水澤。

他眯起眼,微微揚起脖頸,感受着那雙手向下移動。房間中一片漆黑,丁當的後腦頂在門上,看着黃總跪在他面前,隐約能看到那張臉上迷醉的神情,對方的狂熱令他難以理解,但這并不影響他享受對方的服侍。

毫無預兆的,客廳燈突然亮了。

一站一蹲在玄關的兩人猛然向室內望去,只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個年輕人,頭發染成非主流的銀白色,還戴着耳環。對方的臉上夾雜着不可置信和極端的憤怒,眼神簡直是恨不能将門口的兩人生吃活剝。突遭此變,丁當倒是面無表情,伏在他□□的黃總卻豁然色變,慌亂抹着嘴站起身,上前一步将丁當擋在身後,強自鎮定道:“你怎麽在這?”

“我他媽的不能來嗎?”年輕人一腳踹開茶幾,站起身,用手指着黃總的臉,一字字咆哮,“你整天到晚忙!連我過生日都能忙忘了!就是在忙着舔男人的DIAO!?”

“你閉嘴!”黃總呵斥道,臉上青紅交加,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

丁當拉起褲裆系好皮帶,低頭擰開房門走出去,沒半點興致參與到這狗血劇情中。他走出黃總的別墅,沿着幽靜的林間道往山下走,有點後悔剛才把鑰匙還給了黃總,這鬼地方打個車都難,恐怕至少得走到高速口去。

剛走到山腳小區入口,一輛帕薩特從後面追上來,在他身邊停住。駕駛座的車窗落下,露出黃總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有人來送,丁當也犯不着矯情,轉到副駕駛座上車。車內氣氛很是沉默,黃總面無表情的将帕薩特駛上高速,然而方向卻不是市內,而是更遠的江郊。

帕薩特停在未經修繕的老江堤旁,閉了車燈,月光中江面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有水波亮起,黃總走到江堤旁站定,低頭點了顆煙。

丁當在車裏發了會呆,也推開車門走下去,站到人身旁。

“我十六歲帶着個女孩私奔,從京城跑來津海,結果搞出人命,被家裏人找到。他們把我和我兒子帶回去,把那個女孩處理了,我這輩子都再沒見過她……那時候太年輕,尋死覓活,家裏管不了,就把我丢到軍隊裏,我在軍隊裏混了三年,覺得這日子太沒意思了,一點指望都看不到,就跟連裏申請調去邊境,最好是越南那邊。”

“結果他們叫我去念軍校。”

“念完軍校出來當軍官,混到三十多歲,我家老太爺走了,我就打算退了,然後出來下海經商。這輩子只有一件事我沒聽他們的,就是再也沒結過婚。”

“我今年三十九,明年就四十了。四十不惑,這輩子該玩的我都玩了,往後看也就那樣,再接着就是等死了。”

黃總一根煙燒到了盡頭,話也說得盡了。他丢下煙頭用腳碾滅,擡起頭看丁當。

“你還年輕,我不能毀了你,咱們,就這樣吧。”

丁當在衣兜裏摸了摸,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一顆。黃總也不催他答複,同他一起沉默看着夜色中的津江。這年頭津江的水越來越渾,丁當是土生土長的津海人,小時候最喜歡到津江裏游泳,為此沒少挨他媽的罵。現如今,別說游泳,連釣魚的人都少了。

“成吧。”他丢掉煙頭,轉身拉開後車門,一把将黃總搡了進去。論力道,再來十個黃總也不是他對手,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也把黃總給驚着了。他像條活魚似得在椅子上掙紮,被丁當扯開皮帶,連着內褲一起扒下去,露出白花花圓滾滾的屁股。

“最後一次。”丁當從上方将人死死鉗住,空出只手去解自己的皮帶,“就當給我留個回憶。”

黃總臉上慘白,聲音都是虛的,“媽的,這兒什麽都沒有,你是要搞死我?我們回去……”

“回去搞給你兒子看?”丁當曬笑。

丁當摁着黃總脖頸,後者疼得四肢痙攣,瘋了似得在椅背上撓,疼的沒力氣了,就趴在那捂着嘴幹嘔。丁當沒管他有多難受,臉上一片漠然。

黃總腿根一片濕黏,不是尿,是血。

丁當握住他的腰,皮膚滑膩肉質結實,手感極好,不白虧平日裏精心保養。那雙手一貼上來,黃總下意識一哆嗦,随即整個人就被頂的向前一沖,一頭撞上前面的車門。他撞的有點懵了,又被丁當扯着頭發拉起來,背弓着,一下比一下重的頂撞。

黃總疼的眼淚水都出來了,氣若游絲的求饒:“饒了我……別……”

丁當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是不那麽自然,眼睛直勾勾的睜着,嘴角咧開,像是看見了肉骨頭的瘋狗,滲人的厲害。他知道自己笑起來不好看,所以通常都不會笑,一旦笑了,就是失控了。

“最後一次……”他反反複複的念叨着這句話,似乎是在安撫黃總,也似乎是在安撫自己心中的什麽東西,那東西讓他整日整夜不得安寧,不得解脫,無論身處何地,也仍舊是一頭瘋狗。

人變成了狗,想要再變回人,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PS:新書上傳,感謝捧場,三鞠躬。

PS:嗯,開頭已修,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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