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三天三夜什麽的,當然是扯淡。
丁當堅持到當天夜裏三點,也宣布投降,扶着腰捂着臉滾回自己的小卧室休眠。他那臉上叫黃子成硬生生撓出五道指印,往外滲着血絲,看上去好不凄慘。然而相較起趴在床上挺屍,渾身青青紫紫的黃子成,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黃子成被秘書的奪命連環CALL從夢鄉裏吵醒,對方帶着哭腔求他今天務必到公司露個臉,等着見他的人已經能從辦公室門口排到樓下去,更何況現在又是那并購案至為關鍵的收尾期,沒有他坐鎮指揮當真不成。挂了電話,黃子成躺床上自我反省,正所謂色字頭上一把鋼刀,古人誠不欺我。
他咬着牙坐起身,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每一塊不疼的。正想打電話吩咐秘書給預約個按摩師,就見丁當推門進來,一邊往裏走一邊急匆匆的問:“你那有沒有遮疤霜?借我用下。”
黃子成看他一身幹幹淨淨的襯衫牛仔褲,頭發還特意吹成中分,劉海垂下來,一副老實巴交的造型,弄不清人是玩哪出。丁當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面,貼過去看自己的臉,那上面指痕已經不明顯,關鍵那幾道結了痂的溝痕……黃子成先說沒有,接着又問他要幹嘛,丁當揪着臉皮轉身指給人看,把自己要跟人搞游戲工作室的事情跟黃子成說了。
“你這不是吃飽了撐着嗎?”黃子成很是不贊同,“擱你爹那不是挺好,何必出去給人打工受氣。”
丁當樂呵呵說我這叫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黃子成壓根不信,不過也懶得追問,丁當不想說的事,他問也問不出來。丁當在架子上翻出護膚霜和防曬霜,将就着把臉上那撓痕遮掩住了,又不太滿意的撥了撥劉海,找了把小剪刀一根一根的修。黃子成靠床上看着,酸溜溜的問:“我說,你這是上班還是相親去啊?”
“第一天上班,我得給人留個好印象。”丁當修着頭發耐心給他解釋,“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你比我清楚,人家大姑娘上花轎還有頭一回呢,我這不也是頭一次嘛。”
黃子成過了半晌才意識到,丁當說的頭一次是指第一次正常的上班入職,之前的經歷和在丁老板那都做不得數,突然就有點心酸。丁當在大多數時候都表現的與正常人無異,然而相處的久了,他多多少少也感受到對方努力掩藏的那些不正常——甚至他很多時候都在扪心自問,是不是被對方帶的也有點不正常了。
他想起了法蘭克福那件不愉快的經歷,猶豫着問丁當:“要是有人罵你同性戀……你怎麽辦?”
丁當渾不在意的反問道:“是就是呗,還能怎麽辦?”
黃子成被他這回答給傷害到了,說的好像他自己精神敏感似得,忍不住道:“我是指對方用特別侮辱人的詞,像……像死同性戀什麽的。”
“那我就打到他媽媽都認不出來。”丁當扭過頭來看黃子成,挑眉問:“怎麽着?有人罵你了。”
黃子成搖搖頭,說沒有。
丁當把腦袋扭回去,繼續修他頭發,淡淡道:“你這就叫手上沒貨,心裏沒底,改天我教你兩手擒拿術,下次再有人在面前放屁,你上去就給他下巴卸了,等人服乖了,再給他安上……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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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成很有點意動,男人身上多少都有點暴力因子,他當初在軍隊裏也學過搏擊,只是練得不精,現在有丁當這麽個高手肯教,那當然得試試,不說練成高手,至少可以防身。
丁當拾掇好了自個,跟黃子成打聲招呼,回屋扯了外套就走,趕到樓下又想起個事,回頭沖上面喊了一句:“把你那帕薩特鑰匙給我!奧迪的鑰匙我給你放桌上了!”
樓上過了半分鐘,飛出來一把車鑰匙,他撿起鑰匙無聲咧嘴笑笑,擡頭沖站門後頭的人比了個飛吻,潇潇灑轉身走人。
………………
丁當驅車直奔北郊,按着導航找了一轉沒找到地方,最後只得打電話申請援助。地方實際上是在小路裏頭,有個帶圍牆的院子,外面就能看見一道鎖的死死的小鐵門。他把車停到外面路口的車場,步行過來,拍拍門,裏面出來個老頭,虛着眼睛瞅瞅他,擺擺手讓他進去。
院裏是個三層的小樓,他邊往裏走邊打電話,說我到了,正說着呢,就見一人從二樓樓梯上拿着電話探出身來,問:“你就是丁當?”
丁當說對,是我。
人沖他招招手,道:“就等你了,上來吧。”
丁當依言上二樓,跟着人進了間會議室,裏頭空間不大,擺了張兩米長的會議桌,桌邊已經坐滿人。帶他進來那人走到主位,說:“這是新來的同事,丁當,大家鼓掌歡迎一下。”
丁當低眉順目一躬身,說謝謝,謝謝,請大家多多關照哈。
有人噗一聲笑出來,涼涼道咱們這現在是什麽人都收了?小朋友你大學剛畢業吧,怎麽進來的?
主位那人說安靜,瞎說什麽,一轉頭又安撫丁當,說他們沒惡意,這樣,你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丁當擡眼将桌上人不着痕跡的掃了一圈,都是些年輕面孔,剛才出言譏諷他那人也不過二十來歲模樣,穿一條軍褲帶迷彩背心,露出來古銅色的膀子,看着就結實精悍,那身兵痞氣也是十足。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叫丁當,今年三十一歲,沒念過大學,特長是會多種語言,還有近身搏擊。”
他話音一落,嘩聲頓起,這回不止一個人在笑了,連站主位那人都忍俊不禁,說你都三十一啦,看着可真不像,臉忒嫩啊。丁當也跟着扯扯嘴角,往靠門邊給他留着那位子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行了,都安靜。”主位那人也坐下來,擡手壓了壓,“今天主要是丁當新來,大家認識一下。”他看向丁當,笑着解釋道:“你可能也知道,我們這就是個特別行動小組,原來分屬哪塊是什麽軍銜都不必提,我是組長,老楊是副組長,出了事情找我,有什麽困難找他,基本就是這麽個分工。”
下面人哈哈笑,氣氛一點都不嚴肅,多半也是被這個不怎麽嚴肅的組長帶的。丁當低着頭跟着笑,眼皮底下卻是一絲笑意也無,名叫王德棟的組長又讓其他人都做了個自我介紹,算是讓丁當把人認全了。接下來就開始說正事,這個小組是專門處理疆獨問題,主要針對的是境外疆獨分裂組織勢力。
在境外訓練,回境內制造恐怖行動,就像流水線兵工廠一樣,同時還對成員進行進一步洗腦和誘導。對付類似于這樣的境外疆獨分裂組織,如果始終采取被動防守的方式,那肯定是不行的。丁當所在的這個小組就是針對這一情況的應對手段之一,他們根據從境外搜集到的情報和線索,進行分析,确認,并且在必要時直接采取行動。
境外疆獨分裂組織的情況十分複雜,這一次會議上多次被提到的是一個名叫‘東伊運’的組織。該組織的高層主要藏身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交界,與基地組織和塔利班關系密切,通過基地組織的幫助訓練了大批具備軍事素質的恐怖分子,甚至還将這些人員投往戰場參與實戰,打磨成更加可怕的‘殺人武器’。
王德棟等人最新得到線人消息,将有一批這樣的武裝恐怖分子從吉爾吉斯斯坦潛回國內,消息來源應該是可信的,但是具體的時間地點人員都十分模糊。消息中還提到對方攜帶有危險武器,他們一方面是等待更加具體的消息,另一方面則是對此做出判斷,看看到底該采取怎樣的行動。
丁當安安靜靜的聽着,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會議結束,王組長将他單獨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談了會話。王組長說,你的情況上面都跟我講了,我沒跟其他人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丁當說:“勞您費心了,能不說當然是最好的,我也好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王組長就笑,說你這話講的,跟牢裏放出來似得,成,這事聽你的,我就當不知道了。他又問丁當,說剛才不見你說話,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又不好說出來?
丁當說沒有,分析的都挺好的,我擱一邊打打醬油也挺好的。
王組長被他給噎着了。
“我比你大兩歲,就賣個老叫你小丁了。”王組長組織着措辭,有點語重心長的跟丁當講:“小丁啊,咱們不管以前是幹什麽的,到這裏就是一家人,個個都是親兄弟,我這人說話直,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什麽,你要是有什麽想法,或者覺得不适應,你就直接跟我提,什麽話只要講出來了都好辦……組織上把你交到我這,我就得給你負責,老實講,我是不太痛快的。這話你聽着,你平時怎麽樣都行,只要不鬧出亂子,但是到了行動上,這隊裏只能有一個聲音,服從命令,在你的位置上做好你該做的事……我會給你時間和機會去适應,但你要真适應不了,這裏也容不了你,你該哪,還是哪去。”
這一番話前輕後重,字字句句就是在敲打丁當,已經說的相當直白。丁當也沒裝作不懂,點點頭回答道:“我明白的王組長,這機會我很珍惜,不會亂來,請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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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PS:嗯,昨天阿汪童鞋提了個很好的問題(笑),丁當是怎麽從【炮】友對黃總發展到拼着暴露身份也要救對方的【愛】的?
其實丁當不愛黃總,笑(抽打),丁當需要的是一個安身之所,在正常社會作為一個正常人,嗯,也就是作為丁當而存在的精神坐标,黃子成恰好成為了那個人而已。他所想堅守的也只是作為正常人的自己,黃子成只是道具(笑CRY),冠上愛的名義自欺欺人罷了。
不過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成為丁當的精神坐标(道具),默默給堅強又各種委曲求全的黃總點個贊(蠟)。
【掩面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