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聽到季聞說放人走,之前險些被砸了腦袋的洗車小工首先不肯幹了,“憑什麽啊?”

不管是栗星雨還是後邊兒那位溫律師都沒說話。

小趙聽到季聞說讓自己走,伸手就推了一下身邊的人。

幾個小工都是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裏輕易肯放他走。

小趙梗着脖子說:“你們老板說讓我走,聽到沒?”

栗星雨見他傷了人還那麽橫,頓時有些憤怒,正要說話時,旁邊陳揚不緊不慢“哎喲”一聲,說:“警察來了。”

這下好了,就算季聞讓小趙走,警察也不同意了。

警察辦案都是有經驗的,看一眼季聞的傷口,讓他先去醫院處理之後帶着醫院病歷來一趟派出所,接着就把小趙給帶走了。

溫律師知道要遭,對栗星雨說他們分頭行事,他給主任打電話說說情況,讓栗星雨跟着季聞去醫院,想辦法勸季聞和解。

栗星雨沒答應他什麽,只是對季聞說道:“我陪你去醫院吧。”

季聞看他一眼,應道:“好。”

這時一個小工聽到了連忙說道:“老板,我也跟你一起去。”

他不清楚季聞和栗星雨是什麽關系,就聽到剛才打人那小子喊栗星雨“栗律師”了,一聽就是一夥的,而且還是個律師,多半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以為栗星雨是跟去監視季聞的。

季聞還沒說話,陳揚推了那小子一把,說:“別跟着瞎起哄,滾邊去。”

說完,他問栗星雨:“要車嗎?”

栗星雨說道:“不必了,我開了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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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揚聞言道:“那你等會兒要負責把他送回家啊。”

栗星雨這回沒說話。

陳揚見他不答應又補充了一句:“他手都傷了。”

栗星雨這才應道:“我會把他送回家。”

離開之前,陳揚抓起季聞丢在櫃臺上的外套直接扔給栗星雨,“給他帶着。”

去醫院,季聞的傷口需要清洗然後縫針。

因為季聞手臂不方便,所以一直沒有穿外套,栗星雨就幫他拿着外套陪在他身邊。

看了下病歷上記載的傷口長度,栗星雨知道小趙當真是惹到麻煩了,現在怎麽樣就全看季聞的态度,畢竟輕傷是可以和解的。

可是栗星雨在這個時候卻并不怎麽想開口勸季聞和解。

在打破傷風針之前做皮試,等待的時候,兩個人安靜地在醫院的走廊長椅上坐着。

栗星雨覺得有點冷了,他看了一眼手裏抓的衣服,問季聞:“穿衣服嗎?”

季聞說:“不用。”

可是栗星雨看他的臉色并不是太好,或許是受了傷的緣故。

于是栗星雨起身站在季聞面前,把他的外套給抖開,說:“我幫你穿。”

季聞因為是靠着椅背坐着的,這時候仰起頭看栗星雨,沉聲喊道:“星雨。”

栗星雨不禁垂下了視線不跟他對視。

季聞嘆一口氣,坐直身體讓栗星雨幫他把外套給披上,左手倒是很容易就穿進去了,右手卻因為剛剛縫完針不敢用力彎,害怕傷口被繃開了。

栗星雨跟着出了一頭的汗,最後說道:“算了,穿上了還不知道你今晚怎麽脫,就這樣吧。”

他只能幫季聞把衣服來過來,遮住手臂。

季聞笑了一聲,說:“幸好不是冬天。”

栗星雨在他身邊坐下來,說道:“幹嘛去幫人擋?”

季聞說:“難道看他打我手下兄弟啊。”

栗星雨說:“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大哥?”

季聞笑了笑,“今天要不是我拉着,你那個同事就要交代在那裏你信不信?”

栗星雨聽到季聞說這句,突然有些後怕。

如果小趙那一下真敲到了別人頭上,又或者季聞再暴躁一些,跟店裏的小工們把小趙狠打一頓,事情恐怕都很難解決。

栗星雨見識過非常多的年輕人因為一時沖動做出犯法的事情來,而二十三歲的季聞,實在是太過于沉穩了。

季聞之所以會這麽沉穩,還不是因為吃過的苦太多,讓他不得不早早就成熟起來。

栗星雨将頭往後靠。

季聞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在他後頸處墊了一下,“這是醫院,別随便靠着。”

栗星雨剛剛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他便把手收了回去。

處理好手臂上的傷,栗星雨開車送季聞去了一趟派出所,季聞在裏面做筆錄的時候,他給主任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大概的情況,主任已經從溫律師那裏聽說了。

他跟栗星雨說讓栗星雨幫着勸一下受害人,想辦法讓對方接受和解。

栗星雨拿着手機,沉默了一下說道:“主任,他是我朋友,他手上的傷真的挺嚴重的。”

主任說道:“該賠償的一定會賠償,就因為是你朋友,所以才幫忙勸解一下,我聽說對方是車行老板,怕他不願要錢,就一心讓人坐牢。”

栗星雨緩緩呼出一口氣,“主任,小趙這性子不磨他一下,遲早還會出事。”

“我知道我知道,”主任語氣帶着為難,“我明天去找他爸媽談談。”

從派出所離開,栗星雨開車送季聞回家。

一路上都挺安靜的,後來是季聞主動問道:“你沒話跟我說,你同事你不管了?”

栗星雨專心看着前方,“故意傷害致人輕傷,沒人委托我,暫時不需要我管。”

季聞說:“我問了警察,他們說我同意和解就可以放人,我說我考慮一下。”

栗星雨踩了剎車減慢車速,“你不要輕易寫諒解書。”

季聞朝他看去,“那不是你同事?”

栗星雨說:“反正你不要輕易寫諒解書,更不要為了我給他寫諒解書。”

對于小趙,栗星雨跟他其實并不怎麽熟悉,平時來往也很少。小趙做事毛毛躁躁,這沒什麽,反正主任沒意見他就沒意見,可是在外面不知輕重随便打人,栗星雨可沒有要幫他擦屁股的打算,當然主任拜托到頭上是另外一回事。

季聞聽了栗星雨那句話,不禁輕聲問道:“你是不想欠我人情吧?”

栗星雨覺得并不應該這麽說,可是他沒有否認季聞的問題。

季聞嘆一口氣,往後靠在汽車椅背上,“你說得對,這不該成為你欠我的人情,放心,要怎麽處理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你也不需要為他覺得虧欠我。”

栗星雨這時問道:“洗車卡是你送給我的?”

“嗯,”季聞應道,“我找人送給你,可是發現你一次都沒用過。”

栗星雨說:“謝謝你,不過沒有必要,以後不用送我什麽東西了。”

季聞笑了笑,“沒什麽,一點小東西,其他的相信你也并不需要。”

過了一會兒,栗星雨又說了一句謝謝。

那天他開車把季聞送到家樓下,在季聞下車之後他就離開了。

第二天上班,主任把栗星雨叫去辦公室,問他季聞是個什麽态度。

栗星雨說道:“主任,他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因為嫌疑人是我們所的人,我可能會去幫他代理這個案子你信不信?”

主任苦着個臉,“我信我懂,我們這邊也沒有虧待他的意思,要不你願意給他當代理人,那我問你,他的立場是什麽?和解還是不和解?多少錢願意和解?”

栗星雨沒來由有些氣憤,雙臂抱在胸前,“五百萬。”

主任險些翻個白眼,“你覺得可能嗎?”

栗星雨說:“他不缺那十多、二十萬。”

主任嘆口氣,滿是無奈,“小栗……”

栗星雨說道:“讓小趙受點教訓吧。”

主任啧一聲,說:“我也贊成,可是該談還是得談,你怎麽說?”

栗星雨沉默了好一會兒。

主任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栗星雨最終還是站了起來,“我去找他。”

季聞因為手臂受了傷,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在家裏休息,栗星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躺着。

其實季聞天一亮就醒了,只是上午沒事幹,就連起來做做俯卧撐都不行,幹脆就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

九點多的時候給陳揚打電話過去囑咐了兩句,随後就接到了栗星雨的電話。

栗星雨本來都開車到季聞樓下了,想起自己是要去探望一個受傷的人,又臨時在附近買了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

季聞住在城西一個環境還不錯的小區,這裏的房價不算特別貴,在整個市裏算是中等水平。他的錢大多投在了生意上,并沒有花太多錢來買大房子。

所以現在住的還是一套二的小戶型。

季聞開門的時候身上套了一件背心,下身是休閑長褲,他對栗星雨笑笑,“請進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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