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栗星雨陪着季原在酒吧門口等十多分鐘,季聞就開車過來了。

車子停在路邊,季聞拉開車門下車,先是對栗星雨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季原沒說話。

季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栗星雨拍一下他的肩膀,說:“跟你哥回去吧。”

季聞看向栗星雨,“你跟朋友在這裏喝酒?”

栗星雨點了點頭。

季聞遲疑一下,問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栗星雨看一眼時間,其實差不多是應該回去了,在他過去把季原帶走之前,跟他一起來的兩位律師也在說差不多要回去了。

季聞看栗星雨看時間,立即說道:“你喝了酒不方便吧,不然我等你一會兒,先把你送回去。”

栗星雨本來是打算打車回去的。

季原這時說道:“星雨哥,跟我們一起走吧。”

季聞聽他叫的那麽親熱,不禁看了他一眼。

栗星雨說:“我去跟我朋友說一聲。”

回去跟兩個一起來喝酒的同事打了招呼,栗星雨便出來上了季聞的車。

季原自己坐在了後座,栗星雨本來想坐後座,又覺得讓季聞一個人在駕駛座開車不太禮貌,便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剛才栗星雨不在的時候,季聞顯然已經教訓過季原幾句了,現在季原整個人都有些焉。

栗星雨今天從事務所下班就直接和同事出來喝酒了,如今還穿着西裝手裏提着公文包。

季聞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他:“今天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嗎?”

栗星雨說:“贏了一場官司。”

季聞看他一眼,說:“恭喜你。”

栗星雨笑笑沒說話,打這場官司他花了很多精力,現在的勝利對他來說确實是不小的鼓舞。

季原忍不住湊上前來,問道:“星雨哥是律師?”

栗星雨點了點頭。

季原說:“真厲害!”語氣裏充滿了對栗星雨的崇拜。

他這樣栗星雨反而不好意思了,回應道:“就是個小律師。”

季原仿佛很有信心,“以後一定會成為大律師的。”

聽到季原那麽天真的語氣,季聞開着車也忍不住笑了。

栗星雨想起來一件事,他問季原:“你今年十八歲?”

剛剛高考完的孩子,差不多就是十八歲左右吧。

季原應道:“嗯,三月份滿十八歲。”

十八歲,栗星雨還記得最初見到季原的時候才只有十一歲,那時候完全是個沒長開的小孩子,又黑又瘦像是猴子似的。

一轉眼就已經是十八歲的半大小夥子了,跟季聞最初遇到他時差不多大年紀,可是性格卻天差地別。

似乎知道栗星雨在想什麽,季聞看了看他,伸手換擋的時候,手背碰到了栗星雨的腿,栗星雨立即便把腿縮了回去。

一路上,季原都在和栗星雨說着話。

栗星雨今天喝了些酒,雖然并沒有醉,但是多少有些興奮,季原問他關于學校的很多問題,他都仔細回答了他。

季聞開車到栗星雨住的小區外面。

栗星雨對他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拉開車門下車。

在他下車的時候,季聞聽到有什麽東西從他包裏掉了出來,栗星雨自己似乎沒注意到,可是季聞卻并沒有提醒他。

等栗星雨從汽車旁邊走開了,季聞撿起副駕駛座位上一支筆,對季原說:“他掉了東西,我給他拿過去,你等我一下。”

随後便捏着栗星雨的那支筆追了出去。

栗星雨剛剛打開單元樓的門進去,還沒有關門的時候,聽到了季聞喊他的聲音。

有些茫然地回過頭去,栗星雨看到季聞追了過來,他下意識退後兩步。

季聞卻推開了單元樓門,進去站在他面前,似乎微微有些喘,說:“你掉了東西。”

栗星雨一時有些恍惚,“什麽?”他問道,同時又退後一步。

季聞緊跟着上前一步,幾乎把栗星雨逼到了牆角,他說:“你的東西。”

距離太近,栗星雨腦袋裏有些亂,他說:“什麽東西?”

季聞一手拿出鋼筆,另一只手輕輕拉開他西裝胸口的口袋,将鋼筆插了進去。

栗星雨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季聞一邊臉幾乎貼在了栗星雨臉上,他說:“星雨,我等你,多久都等。”

說完,他從栗星雨面前退開,拉開了單元樓門朝外面大步走去。

而栗星雨直到此時才意識到季聞剛才說了些什麽。

季聞出來,上車的時候季原問他:“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季聞并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今晚喝了多少?”

季原痛苦地捂住臉,“又來了,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真不知道他要去酒吧,要是知道我就不去了。”

季聞沒有再搭理他,發動了汽車。

栗星雨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到空蕩蕩的家裏。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擡起手捂住了臉,直到現在,腦袋裏還始終回響着剛才季聞的那句話,似乎還能感覺到季聞說話時拍打在耳邊的熱氣。

腦袋裏面亂七八糟的。

栗星雨蜷曲起雙腿,腳掌踩在沙發上,手臂抱着膝蓋。

今天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法庭上的答辯使他的大腦徹底興奮了起來,再配合着酒精的作用,到現在都還無法冷靜。

剛才季聞又以那種親密的姿态在他耳邊說了那麽一句話。

栗星雨突然想起了那根本季聞插進他衣服口袋裏的鋼筆。

口袋在左邊,距離心髒的位置很近,他伸手把鋼筆給緩緩抽出來。因為是夏天,西裝裏面一件單薄的襯衣,鋼筆貼着口袋內襯,沾染了栗星雨身體的溫度。

心裏的興奮好像使得他的身體也開始興奮起來。

他做了一件事情,他拿着那只溫熱的鋼筆,從衣服扣子之間的縫隙伸了進去,直到貼着皮膚,緩緩向前将筆尖碰觸到胸前的突起。

這個動作使得他自己滿臉通紅,卻同時也一陣顫栗。

栗星雨在沙發上躺了下來,用鋼筆碰觸自己身體的同時,一只手解開了褲子的拉鏈。

他回家之後還沒來得及開空調,空氣潮濕而悶熱,很快全身都起了一層細汗,雙腿難耐地磨蹭着,質量柔軟的衣服布料摩擦着身體也能給他帶來感覺。

他閉着眼睛,腦袋裏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人一些事,然後又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嘴唇被咬得鮮紅,先是抿緊了,然後又舒展開,張開嘴微微喘息着。

額頭上的頭發被打濕了,身體也越繃越緊,栗星雨在最後一刻閉緊了嘴,只從鼻子裏發出微弱的哼聲,卻睜大了雙眼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金屬吊燈照出他的倒影,雖然有些扭曲,可是依然能看出衣衫不整的淫靡姿态來。

身體在僵硬之後徹底放松下來。

滿足之後就是無限的空虛,栗星雨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差不多過了兩天時間,栗星雨接到來自他母親現任丈夫的電話,告訴他嚴素玲昨天做了膽囊切除的手術,問他要不要回來看看。

栗星雨一怔,問道:“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對方說是嚴素玲說不要告訴他。

栗星雨立即向主任請了假,買機票回去家裏探望母親。

嚴素玲還在醫院裏沒有出院,不過因為不是什麽大手術,所以看起來整個人都還好,精神也不錯。

栗星雨到了之後,守在病房裏面的其他人都出去了,給他們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嚴素玲臉色和嘴唇都是蒼白的,躺在床上看着他,露出個笑容,“星雨,你來了。”

栗星雨本來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嚴素玲輕輕拍了一下床,示意他坐近一些。

稍微猶豫,栗星雨還是坐了過去。

嚴素玲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怎麽做手術那麽大的事情不跟我說?”栗星雨問道。

嚴素玲輕聲說:“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擾你,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前兩天有個案子開庭。”

那是栗星雨跟嚴素玲打電話的時候随口提到的,沒想到嚴素玲會記得那麽清楚。

嚴素玲說:“你最近好像瘦了,沒好好吃飯?”

栗星雨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比起工作,還是你做手術這種事情比較重要吧?”

嚴素玲默默看了他一會兒。

年齡越大,嚴素玲也在慢慢發生着一些變化,這些栗星雨都可以清晰感覺得出來。

易文超曾經跟栗星雨說,他覺得他們母子二人最需要的是坐下來談一談。然而之後他們雖然緩和了關系,也維持着互相聯系的頻率,可是推心置腹的交談卻是一次都沒有的。

從栗星雨父親去世,兩個人之間溝通的渠道就好像被嚴素玲給關閉了。

如今看到嚴素玲躺在病床上,栗星雨覺得心痛難過,可是依然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麽。好像除了問一句好些了嗎,就沒有其他可以說出口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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