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羅地獄

修羅地獄,為修羅王羅睺計都所設,除他之外神人皆不可達。

三界有傳聞,說修羅地獄是萬年玄冰所制,所望之處皆是一片茫茫雪白,沒有光、沒有花草、沒有溫度;

也有說,修羅地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水河,河水裏燃着永不明滅的三昧真火,等等諸如此類的可怖傳聞。

不論是哪一種傳聞,皆有相通之處,便是這修羅地獄是羅睺計都為報複白帝柏麟所設。

柏麟在上千年前,設計剜心羅睺,讓其成了天界誅殺修羅同族的殺器,覺醒之後的羅睺恨極,立誓要讓柏麟生不如死,這才設下了修羅地獄。

“帝君,這些話本都是胡說,你莫要放在心上,螣蛇這就給你再換一本。”

一條拇指大手臂長的長着一對小翅膀的小蛇趴在藍光萦繞的結界上,吐着細長舌嘶嘶了幾聲,頗為生氣地甩開了那些話本。

轉眼又谄媚地湊近結界,恨不得将身子離那背對着自己下半身浸在冰河之中的白發冷美人更近幾分。

美人微微側目,蒼□□致的五官淡漠如雪,透着股仙人冷冽禁欲。

而脖頸右側有一朵朵紅印,趁着那極近透明的雪白肌膚,瞧着甚是妖異,宛若放蕩的格桑花般,誘人心魄。

複雜而矛盾的兩種氣質,讓螣蛇看得一陣恍惚,心神蕩漾。

心裏腹诽着:帝君美貌真真是殺蛇利器啊,每次看得老子都臉紅心跳的。

“螣蛇,你我早已緣盡,不必來這修羅地獄看我。你是天界神君,羅睺他向來恨極天界,若是被他瞧見你又偷來這兒,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回去罷。”

螣蛇嗤了一聲,帶着幾分不屑與驕矜,“就算他看見了老子又如何,老子是上古神獸,豈能怕了他這個只有半截心魂的修羅。”

“回去!”

柏麟的聲音已然不複方才的清泠溫和,細聽之下,甚至能聽出幾分怒意與恨意。

螣蛇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要知羅睺只有半截心魂不止是羅睺的禁忌,更是他們家帝君大人的心結。

他這說話不過腦子的,怎的就瓢了嘴,拿刀子往帝君身上戳呢。

螣蛇看在身子微微顫栗的柏麟,心中後悔不疊,張了張嘴,又不知該如何賠不是。

糾結了許久,直到感覺羅睺的氣息漸漸逼近,他忙不疊地将散落一地的畫卷話本塞進了一個小包袱裏。

臨走時,他看着不曾回過頭的柏麟帝君,鄭重其事地說道:“帝君,你且等着,螣蛇定會想法子将你從這鬼地方救出去的。”

說罷螣蛇便消失在了修羅地獄的上方。

柏麟這才轉過身來,怔怔地看着上方觸不可及的光與盛開的百花,水霧氲氤的桃花眸裏流光四溢,漂亮得令人心驚。

自那次神魔大戰之後,羅睺将他關在這修羅地獄已過百年。

都說阿修羅嫉惡如仇睚眦必報,他當年那般待羅睺計都,羅睺定會讓他生不如死,日日遭受三昧真火噬心蝕骨之痛,以報當年的剜心背叛之仇。

世人是這樣認為的,連他自己也是這般想的。

原以為羅睺計都讓他形神俱滅,或是當真如世人猜想那般,将他關進黑水河玄冰城,日日遭受三昧真火噬心蝕骨之痛,以作兩清。

可任誰都沒想到,羅睺只是将他關在了一個誰都不能進,而宮殿陳設全然與他天界神宮一致的結界裏。

沒有三昧真火,也沒有無邊地獄,有的只是同天界一般寒徹心骨的冷。

這百年來,除了羅睺時不時放蕩而暴虐的強制性肌膚相親,以及可望而不可及的溫度與光,他的日子倒也與天界無異。

只是他的心好像被什麽劃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不知不覺變得越來越大,空蕩得可怕。

尤其是每次歡愛時,羅睺叫着司鳳的名字,空蕩的心就鑽進了一陣寒風,讓他又冷又痛。

“哼,那螣蛇倒是情深義重,隔三差五就來看你,難怪你這無情無心的東西那般寵着它縱着它,拿它當眼珠子疼。”

脖頸處劇烈的疼痛将他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落後低沉的譏笑聲在耳邊響起,宛如炸雷,痛得他耳膜快要炸裂。

他掙紮了一下,羅睺放在腰間的雙臂卻箍得越發緊,緊到他感覺體內的五髒六腑都快擠了出來。

這五百年來與羅睺交手,他學乖了,若想好過些,不說順着羅睺,至少不能硬碰硬。

你說這是為何?說來怕也沒人信。

在這修羅地獄,他連凡人都不如,凡人尚可自毀肉身靠着那藏在燈芯中的三昧真火自毀元神,而他卻不能。

曾經號令天界的帝君,如今落得求死不能任人折辱的境地,想來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自嘲地笑了笑,帶着幾分涼薄,道:“不過就是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蛇,當年我只是看他好玩,随手撿了回去逗個趣兒,沒曾想他竟對我感恩戴德,想來也是個蠢笨而不自知的東西,有什麽好疼的。”

箍在他腰間的手一僵,随後又緊了幾分。

“果真還是以前那個薄情寡性的柏麟,我還真當你變了。”

羅睺說罷,松開了手,一只手慢慢地爬上了柏麟的胸口處,用力一催,只見一團血色的光團便鑽進了柏麟的心口。

柏麟只覺胸口疼痛難當,心尖像是有萬只蠱蟲在啃噬着。

面上他卻只是蹙了蹙眉,壓住了湧上喉間的血,盡量讓自己在羅睺跟前顯得不那麽狼狽。

羅睺卻不願放過他,湊近了幾分,撕咬着他的唇瓣,鮮血頃刻間将他淡色的唇瓣染成一片殷紅,瞧着妖異到了極致。

“柏麟,你當真是個冷清冷心的,除了褚璇玑,你的心裏還裝得下誰。”

羅睺的聲音低沉又嘶啞,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臉上,宛如情人之間的呢喃。

柏麟聽了卻只想笑,只是噬心蝕骨的疼痛讓他的胸腔都快要炸裂,哽在喉間的血再也壓不住,噗的一下溢出唇間。

他看着羅睺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心中痛快了些,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輕笑道:“你如何與璇玑比得?禹司鳳還沒讓你看清嗎?”《$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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