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洗華山純戀
哦,對了。
他如今住的地方叫洗華山谷,谷主是個瘋瘋癫癫的老頭兒,名號喚洗華,名字倒是無人知曉。
這瘋老頭兒平素裏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臨近山谷出口處撿些受了傷的‘東西’回來。
他便是撿回來的‘東西’!
谷主給他起名叫阿落,說是因為他是從洗華山頂落下來的,嘴裏又一直喚着勞什子落的,所以便喚他阿落。
這個名字委實是太随意了些,不過瘋老頭兒既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又記不起是誰,就先接着這個名字吧。
況且他總覺着他失去的記憶與他口中的那個‘落’有着千絲萬縷的牽連,叫着也是無妨的
因為一開始聽到那個‘落’字,他的心緊跟着緊了一下,他總覺着照那口齒不清的瘋老頭兒說的‘落’與他口中的似有不同。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谷中其他弟子,每一個人都喚作是阿落,為了區分人,瘋老頭兒就給谷中的編了號:阿落1號、阿落2號……
而他恰好是第五百號,所以他是阿落五百號……
他自是不願的,恰好每日夢中夢魇時,總有人喚他柏麟,于是乎他決定換回柏麟這個名字。
決定以後他便找上了瘋老頭兒,說要改名字。
瘋老頭兒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上蹿下跳地嚷着不同意,還說進了這洗華山谷的都是與了斷前塵的,不論神魔妖人,都得聽他的。
柏麟沒反駁也沒答應,只是每每瘋老頭兒喚他阿洛或是小五百的時候,他就裝作沒聽見,直到瘋老頭兒沒轍了,喚他柏麟他這才回頭看老頭兒一眼。
老頭兒是個跳脫的孩子心性的人,孩子最大的特點便是不長性,久而久之,瘋老頭兒也就妥協叫他柏麟了。
或許有人會問,那乖張古怪的老頭兒就這麽容易向他妥協,這就得從洗華山谷不成文的古怪規矩說起了。
被老頭兒撿回谷裏的大都是些堕神魔神或是妖族魔族之類的,谷裏清冷沒多少可消遣。
于是乎瘋老頭兒便想出了個法子,一月一次比武大賽,只得肉搏不可用法術,誰勝出誰就是谷裏的谷主。
而比武大賽才舉辦十次,老頭兒就厭煩了,恰好撿了個個武力值爆表的柏麟。
柏麟在第一次比武大會上一上臺就逮着一頓暴揍,差點将第二名揍個半死。
自然他是奪了魁,然而他卻始終不和瘋老頭兒比,還說日後若是能打贏他手下敗将,才能挑戰他。
衆神魔對如此嚣張行事的柏麟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但對上柏麟那睥睨不可一世的眼神,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于是乎,洗華山就形成了新的規矩,一月一次的比武改成了從一級一級的向上挑戰通關的規則。
這讓瘋老頭兒甚是滿意,尤其佩服柏麟有這等的智慧,故而十分偏愛他。
其實只有柏麟自己知曉,那瘋老頭兒之所以那麽容易向他妥協,不過是想将谷中這些繁瑣雜事丢給他罷了。
谷裏的都是些不服天不服地的妖魔堕神,個個不好惹,且好戰暴戾,自然谷裏每日都是雞飛狗跳争鬥不休。
若沒有個手段冷厲的坐鎮,老頭兒頭頂上僅有的一撮青絲怕是都要變白了。
柏麟想着這些,心中煩悶尤甚,好似從中有過這般上位者管理的煩惱。
“阿麟,阿麟,快來看看,我今日又在谷底撿了個‘東西’回來,還是個修羅耶!”
瘋老頭兒興沖沖地扛着個披頭散發、紅衣破爛的清瘦少年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将那人丢在了柏麟腳邊。
見柏麟只是冷冷淡淡地瞥了眼躺在地上氣息微弱的修羅,瘋老頭兒不幹了。
上前扯着柏麟一起蹲了下來,一面撩起那人淩亂的情絲,一面對柏麟說:“修羅最是善戰且好戰,這下有得玩了。”
“呀,就是有點醜,不好看。”
當對上那人布滿了赤黑色脈絡花紋的臉,瘋老頭兒頗為可惜地說着,還啧啧了幾聲。
那人聞言猛地掙開了一雙滿是血絲的星眸,兇狠地瞪向了瘋老頭兒。
但最對上柏麟那張清麗的面容,他瞬間呆住了,癡癡地看着柏麟連眼睛都忘了眨。
直至柏麟指尖在他眉心細細地花了一道血色細線,他才恍恍回過了神。
就聽柏麟清泠的聲音,低低道:“其實也不醜!你既是修羅一族,以後你便喚阿羅罷!”
阿羅愣了一下,見那人神情冷淡地掃了一眼自己,便收回了目光,他只覺心裏失落得很。
“阿麟,你看看你這禍水,又嚯嚯了個純情少年,啧啧啧。”
瘋老頭兒輕佻地啧啧了幾聲,對柏麟的不耐視而不見,反倒是擡手挑起了阿羅的下巴,笑道:“少年郎,我勸你還是莫要喜歡阿麟,他可是塊玉石精,無情無心的破石頭。”
“更何況你還長得這麽醜,我們家阿麟是不可能瞧得上你的”
阿羅啪的一下打開了瘋老頭兒的手,正欲反唇相譏,就瞥見了柏麟清淩淩的目光。
他下意識地扯了扯頭發,遮住了那半張不滿黑色脈絡花紋的臉,似害怕柏麟看見。
柏麟看見他這瑟縮狼狽的模樣,不知為何,心口處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那疼痛惹得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眉頭微蹙,負着手背過身去,道:“瘋老頭兒,我累了,你帶他出去!”
瘋老頭兒小聲地嘀咕了幾句,罵罵咧咧地一把将阿羅扛在了肩上,就出去了。
是夜,柏麟又一次夢魇,這一次他似乎看見了一抹紅色身影,醒來之後卻發現了屋裏不知何時有了個黑影。
他翻身躍起,與那人過了幾招,那人似乎并無惡意,只守不攻,幾招下來就被柏麟給擒住了。
待柏麟用法術将燈火點亮,這才發現來人竟是白日裏瘋老頭兒撿回來的那只修羅。
“是你!”
“你鬼鬼祟祟來我這兒作甚?莫不是想偷襲?”
阿羅聽了急忙罷了罷手,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不……不是這樣,我……你…失眠,這伽藍菜有安神的作用,所以……”
柏麟低頭看了眼依舊是破爛紅衫的阿羅,見他手裏确實握着一把沾着水露的伽藍菜。
那伽藍菜花朵是朱紅色的,滴在地上的水露竟也是血色的。
不對,那應該是阿羅的血。
柏麟皺了皺眉,看着那順着手臂滑過伽藍菜滴落在地上的血珠,他心竟疼得比每一次夢魇之後都厲害。
他煩躁地松開了阿羅,語氣不耐地說道:“今日你也聽那瘋老頭兒說了,我本是個玉石精,無情無心,不會痛不會哭,你這些不過是徒勞。”
那人燦若寒星的眸子黯淡了不少,他低着頭似自喃自語,“我也不知怎麽了,一見你,我便恨不能将世間最好的都捧在你面前。便是你無情無心,這世間萬物也總有一物能得你目光停留。”
那人溫柔低沉的聲音好似山泉泠泠,讓柏麟宛如置身方才的夢中,而他那眉心出被自己種下的血色細線竟泛起了絲絲光芒。
襯着那人好看的眉眼,柏麟竟有想要親吻那血色細線的沖動。
待回過神來,他已然親上了那人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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