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午，段齊宇駕着車帶着季研去了青峰山，都還跟走的時候一樣，季研覺得有些難過，但也都隐藏住了。

段齊宇沒有帶人來，所有的事情他都親力親為，劈柴，刷鍋，做飯，熬藥……季研問他什麽時候學的，段齊宇驕傲道：“與生俱來。”

夜裏，季研精神出奇的好，拉着段齊宇說了好些從前的事，結果後來說的有些傷感，就停了下來。段齊宇哼了首民謠，季研才沉沉的睡去了。

在山上住了七八日，季研催着才回去了。段齊宇忙着籌備婚禮，他想給他一場最盛大的，但又擔心季研的身體承受不住，只好一減再減。

一日下午，段齊宇進宮了，季研在院裏曬太陽睡着了，突然覺得身上有東西在動，睜開眼卻是趙子岩。

季研笑了笑：“你來啦？”

“終究還是我害了你。”

“別這麽說，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好好吃藥，一定會好的。”

“我也這麽認為。”季研笑道。

公子岩還是一臉憂傷的看着他，季研道：“你可願幫我一忙？”

“你說。”

“司徒繼和天音坊的绮紅是我的朋友，他們兩個人相愛，卻因家世不能在一起，我雖要入宮，绮紅是我姐姐，身份有所提升，但我還是覺得不夠，我想讓你認她做義妹，從趙府出嫁，以後有你撐腰，也不怕別人欺負她。”

“以後我定當她作親妹妹看。”

“婚禮就跟我一日，還請你多多操勞了。”

段齊宇說：“如果當初不讓你下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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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研卻道：“我一生所幸，就是遇見了你。只怪我自己太貪心，但我從未後悔。”

直到病發時，季研已經為所有人都安排好了。血一日吐的比一日都，段齊宇日日陪着他，寸步不離，最後季研走時，卻嚷着要吃蜜棗，段齊宇回來時，季研已經沒有了呼吸。

你終是不愛我的，你為所有人都安排了，卻沒有告訴我，你走了我該怎麽辦。

番外之公子岩

我常常在想，這或許就是命。我若能早段齊宇一步認識你，我也不可能早過我爹，注定我們之間是絕無可能。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吸引力。讓人想靠近，卻又無法走進。我若是能早一點知道你的經歷，我們是不是還有補救的可能。

你送過我兩次禮物，一次奏琴，一次發簪。簪子被爹摔了之後，我找遍了所有的工匠，終于給接起來了，你走後，才發現你留給我的只有這只簪子了。

我送你的玉佩也從未見你戴過，你是不是知道了那是我家祖傳的，留給趙家兒媳的？你肯定不知道，你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一定将他還給我了。你去時，我見你将他放在你的陪葬品裏，心裏放心多了。

我去奉天郡時，你答應來送我，第二日我在城門口等到夜裏都沒等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跑回去找你，空悟說你睡了，我才放心的去了奉天郡。

你生日那天，我趕了一夜的路回來，拉着你玩了一天，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将你讓給他，才故意不讓你回去，結果你真的陪了我一天。我是不是真的比他要重要？我想問你，又怕你為難，又怕你說不是。

看煙花的時候，我問你我能不能吻你，你說我們會一直是好朋友。我才知道，我跟他是沒有可比性的，因為你只是喜歡我，而你是愛他的啊。

在同一時間知道他是段齊宇和你中毒時，我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總是這樣不留一絲餘地。到底我欠你太多了，我以為我爹真的放下了，卻害你丢了性命。

我多麽想你是恨我的，這樣我就有理由為你做更多的事。

你去後第三年，段齊宇終于再也撐不住了。臨終前，他拜托我輔佐好太子。他說：“他去的時候我若直到沒有他的日子這般難熬，我該随他一塊兒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比不過他。

我六十了，皇帝都已經兒女成群了，我還是一個人，從前太後總催我成親，要給趙家留後，她派人給我下藥，将女子送到我床上。後來她懷孕了，我親手給她灌的堕胎藥。太後罵我，她哪裏知道，趙家虧欠你如此多，怎配有後。

段齊宇臨行前要求跟你合葬，我死後就離你遠遠的吧。如果當初我不去青峰山，不踏進你的小院，你或許就能在青峰山安穩度過一世。

來生，我只想你幸福，我們再也不要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