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個方易,人話你不聽,我打電話讓你自己和你老子說去。再不拘着你點,你能給你們老方家娶個男媳婦回來了。”
本是氣急了口不擇言的話,卻聽得方易兩頰一紅。
杜鴻舉着手機勻出餘光來掃了他一眼,忽然神色一凜。
“方易,你可別跟媽媽開玩笑…你真喜歡柯為?”
“我…我親了他…”
杜鴻瞪大了眼睛。第一反應是:
“這事兒千萬別讓你爸知道…”
第二反應是:“那你還不趕緊給我把二模成績單拿出來,老娘估摸一下你能上得起什麽野雞大學!”
杜鴻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她想要的東西,不管轉多大一個圈,總是能拿到。
鄭小知在最後一科考完之後大哭一場。壓抑的情緒、隐藏的愛戀一同爆發。她從背後猛然抱住柯為,顧不上周圍一切的閑言碎語。
柯為手裏還捏着透明的文具袋,被她撲得一晃,嗆了半步才穩下來。赤辣的陽光蒸幹了地面,半點也看不出此時只是雨後初晴。
“終于考完了,柯為,我好想你!”
柯為回頭只能看見少女黑亮的發絲,沉默半晌,輕聲問:“怎麽樣,發揮得還好嗎?”
“不好!嗚…”鄭小知趴在他的背上放聲大哭。
“沒事,都過去了。”
“嗯…柯為,我們複合吧…”
柯為攥緊文具袋。
他們站立的位置沒有一絲樹蔭,熱氣鼓上來,順着皮膚的每一絲毛孔紮進人的皮肉裏。
柯為感覺到癢和痛。
汗珠爬下來,浸濕了他的脖頸。
“柯為,晚上吃飯我們一起去。劉春說你所有的心思都在學習上,已經不喜歡我了,我才不信呢!我們證明給他看,讓他知道他是錯的!”
柯為沉默。
18
慶功宴定的酒店規格相當豪華。
幾輪酒下來,叛逆期的少年們有意尋醉的緣故,幾桌人都喝得東倒西歪。
鄭小知揪住柯為的手指,把人朝劉春面前拽。
“劉老師…劉老師!你說柯為他…他不愛我…我告訴你…你錯了!就這件事!你是錯的!”
劉春也喝得面龐薄紅,不想跟小女孩的執拗計較,擡着手,指指她,又指指立在一邊跟塊木頭似的柯為,說:“畢業了,人生的路…自己走!老師說的,可能對、可能錯,不用太記在心上。”
兩人這才算做真正的冰釋前嫌。
而周圍漸漸哄鬧起來,圍觀的同學似乎記起了這場鬧劇的因由,拍着手心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這種場面往往是男生主動,而柯為的動作卻十分遲鈍,遲鈍而僵硬。
人多,吃飯的地方是一個較為開闊的中型廳,穿廊有來來往往的人偶爾路過。
柯為分出一些餘光留意四周。笑與鬧慢下來,腦海中不斷回放考試結束後,他與劉春的對話。
他考得還不錯,估分之後劉春幫他劃線選的幾所學校基本都在本市,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鄭小知來愛他。
世俗中最穩妥的一種愛。
包含了年少期許,包含了易受理解的磨難,包含了從外表看來一切值得歌頌和豔羨的元素在內。青春時懵懂的含蓄與奔放相雜糅,每一滴淚與汗都是珍貴的誠赤。
畢業班的歡宴,不知道嚴峒為什麽也會來。
柯為迅速低頭,在鄭小知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需要鄭小知的愛…
女孩在燈光下笑得既甜又美,那一點嬌憨被幸福所滋潤,像彙聚了世間所有美好凝出的瞬間。
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嚴峒身邊,笑得意味深長。
“小嚴,大家都來給你慶生,怎麽臉上一點笑都沒有?”
“哦,又是數據異常…”
“再修複一下不就好了,是吧?”
嚴峒被林決攬着肩走向下一個包廂。
不是每個人的十八歲都能如願以償。
素來敏銳的思維在酒後則變得遲鈍,嚴峒從前也不知道自己這麽能喝,越喝眼睛越亮,腹中像藏山納海,怎麽填都填不滿那一塊空。喝到最後是林決主動來攔他,怕他喝壞了腦子。最後是被人架着進的酒店。
“林總,人已經喝暈了,給他送過去嗎?”
“一起來的那小姑娘呢?”
“女孩睡着了,我們的人進去,她完全不知道。”
“嗯,讓小孩睡吧,父母找過來,就給他們看監控。他們自己進來的,和我們犯不上。”擦了一下唇角,又追問了一句。
“那藥多長時間起效?”
“半小時,現在應該快見效了。”
“哦…好。那快把人送去吧。”望着窗外不再陌生的林立高樓,林決轉了轉手腕,唇邊銜起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處/女地嘛,拓荒當然難一點,開始了之後就容易多了。”輕聲自語。
19
皺眉打開/房門,把領帶勾下來,搭在床邊。
解袖扣的時候林決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
“砰”的一聲悶響,從浴室傳來。
“操!”把房卡掏出來一看,1408,這應該是嚴峒的房間!
打電話時的聲音已接近氣急敗壞。
“那小子跑了?喝了那麽多還能裝醉不成?”
“吃飯的時候就把卡換了?行、真行!”
“趕緊去找!”踹了沙發一腳,把軟成一灘爛泥一樣的柯為拖出浴室。
柯為喝了酒,又被喂了藥,被人托着,睜眼的力氣都沒了,濕淋淋地往林決身上貼。
“難受…我難受…”林決擁着他,襯衫也一起浸濕了,只覺得懷裏的人像從雨裏淌過,熱的雨,滿身熟透了的熱帶果香。
把人翻過來靠着床頭,衣擺卻叫人揪住,“難受…抱抱我…”
林決怒極而笑:“我抱你?我把你抱了,給嚴峒那小王八蛋準備的馬嚼子,什麽時候才能給他套上?撒手!”
說完了去掰柯為的指頭。
但沒想到柯為連十指也被汗膩着,順着兩只又細又脆的手腕往下滴水。大概是先前被扔在屋裏沒人管,自己跑去物理降溫把衣服都弄濕了。
把手扯下來,胳膊又纏上,這回是把他整個人牢牢抱住了,腦袋搭在他肩膀上,糊裏糊塗地哭訴:“我病了,你怎麽也不抱我?”
林決叫他撲了個滿懷,少年的肉身熱氣騰騰又青春洋溢,分不清是出于什麽樣的心理,竟沒第一時間把人推開。
那股果香味要把他溺死了。不甜,單單是一種馥郁的臨近糜爛的氣息。應該是受藥物的影響所致。
“病什麽?你沒病…”
“我病了!”神智不清的柯為罕見地固執起來,強硬地扒着人的肩膀,磕磕巴巴地繼續陳述,“我快死了…我有一個秘密…”
“你的秘密我清…”林決預備驅逐的手已經擡起,口鼻卻被一片潮氣捂住。
“噓!聽我說!”
柯為有些發癡了,以訓導的姿态居高臨下地看向林決,見人不再反抗,又倒下去,虛弱到骨子裏,複而央求,“抱抱我,我害怕…”
林決吸入了滿捧的旖旎之氣,眯起眼,猛地把人推到床上,反折了手臂狠壓上去。
“又是裝病又是裝死,不操/你一頓,怎麽對得起你,嗯?”
滾燙的皮膚給人一種迎合的錯覺,林決被怒火和欲/火激得完全沒了耐性,只肯退下一半的褲子,就要楔進去。
電話适時響起,說是找到了嚴峒。
挂斷電話向一旁啐了一口,咬着牙起了身。
柯為難受地向前爬。
發根被揪住,毒蛇在他耳邊吐起黑色的蛇信,“收拾完了嚴峒,再來收拾你!”
目光落在他微微上翹的眼睫上,欣賞獵物偶爾流露出的一種俗媚的天真。
柯為腦子糊塗,聽不進話,猜他要走,期期艾艾地發問:“你要走了也不抱抱我嗎?”
林決把他上半身提了起來,看向他軟紅的唇瓣,輕蔑地嗤笑一聲。
把人摟在懷裏。
“這就抱你。”聲調是略微上揚的嘲弄的惡毒。
然而柯為像一團棉花一樣靠上來,說:“媽媽再見…小寶以後都不想你了…”
林決一把推開他,像被什麽蜇了一下。
20
任何一個城市的華燈初上都會帶給人許多聯想。
方易很少思考過于複雜的事情,手機左手右手地來回倒,令他困擾的問題只有一個:柯為去哪了?
方重特意挑了一天回來慶祝他高考結束,他不得不先回家陪老子吃飯,吃了飯再聯系柯為,信號就不在服務區。先前的短信也沒回。
打聽到啓合中學的慶功宴在哪辦,巴巴地跑過來,剛好趕上散場,可眼睛都瞪綠了,也沒見到柯為出來。實在等煩了,拉了好幾個人來問,都說不認識。
停了車,往裏酒店裏沖,電梯口上終于聽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看不出來…”
“就是,平時不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