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示威
儲物間灰塵很重。
也不知道是被灰塵嗆的,還是被這人陌生疏離的幾句話氣的,魏準偏頭咳了兩聲,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諸多情緒從心口湧上,沖得他頭腦昏脹。
魏準在這種劇烈矛盾中松開了手,嗤笑,“随意啊,”他刻意把語調加重,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晰:“你愛親誰親誰。”
“這樣最好,”許淨洲垂下視線,語氣緩和許多:“魏總還有別的事嗎?”
魏準:“……”
他看這人也不像裝出來的,
先前被刺激到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魏準開始仔細打量面前人的神情,當發現許淨洲居然是認真的、完全沒有在意他的反應。
心口那種悶燥感不減反增。
“怎麽,我沒別的事就不能找你?床上都跟我講過那麽多話,下了床反而不認人?”魏準垂眸看他,“你這部劇裏有多少親熱戲?”
許淨洲聞言擡眸,疑惑看他。
“前幾天和你們路導商量了投資合同,其中有一點條件,就是我可以對你的戲份進行增删,”面前人挑起眉,“我覺得你剛才那段親熱戲很不妥。”
許淨洲:“所以呢?”
他眼底的神情瞬間變了。
不同于剛開始的不耐,也沒有後來的冷淡。
青年平和眉眼間的情緒突然激烈起來,許淨洲冷笑一聲,聲線顫得像是快要失去理智,“你又要插手我的戲?魏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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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準:?
他有些慌,但面上依舊裝的淡定,“不是減你戲份,還會加別的戲。”他話音一頓,“先前那幾檔綜藝我也會給你談好,如果你想要新劇。”
許淨洲:“滾。”
事情莫名其妙就朝着更加惡劣的方向發展。
“許淨洲,”魏準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你知不知道你前段時間還在跟我睡?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想到什麽,一扯嘴角,“真準備跟那個趙宇峰發展戀情了?”
面前人這次卻懶得再跟他解釋更多。
許淨洲一把推開他!在漆□□仄的空間裏掙紮幾秒。魏準始料未及,蹙眉剛準備護着他時,這人就已經在過激反應中撞到了門上的釘子。
青年疼得倒嘶涼氣,眼角閃現晶亮。
魏準下意識問:“你沒事,”
他話沒問完。
許淨洲連傷也顧不上,一把拽開好不容易摸到的門,逃出去。
“……”
儲物間空間不大,但足夠陰冷。
兩人間尚存的溫熱在一瞬間被門外灌進的冷風沖散,黑暗中空蕩蕩的,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另外一個人。
魏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他沒能想通,也發不出脾氣,某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從骨子裏蔓延出來,逐漸滲透進四肢百骸,磨得他心裏難受。
不知道是哪裏做錯了。
魏準看了眼門上那枚釘子,又收回視線。
·
“宇峰,你剛才是怎麽回事?”路導找人收拾好殘局,這才想起上場戲裏的異樣,眉間緊皺,“暫且不說小洲有男朋友,就算小洲沒有,”
路導嘆了口氣,“你也不該把私人情感帶進戲裏啊,這可是演員的職業操守。”
趙宇峰低頭看劇本,心不在焉。
剛才那一幕就在眼前。
小洲對角色的領悟力強,入戲深,輕而易舉就能表現出章逢深刻入骨的愛意,淋漓盡致,真切到讓人很難不去相信。
所以他相信了。
趙宇峰心知是自己沒把控好,也不作辯解。
“待會小洲回來了,你跟他好好解釋吧。不知道他對這些有沒有忌諱。”路導勸他:“就算小洲不忌諱,你以後也要收好自己那些私人感情!”
趙宇峰點頭,聲音發悶:“好的路導。”
路導擡手戳他,示意他去看,“人來了,你去解釋吧。”
許淨洲明顯剛受委屈。
這人眼圈是紅的,手腕處也被攥出一圈痕跡,回來後便找劇組人員要了個冰袋,蹙眉敷在小臂處。剛才氣急碰到釘子,腫出很高一塊淤青。
“小洲,”趙宇峰不自覺擔憂:“你這是怎麽弄的?”
許淨洲這才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抿住嘴角,竭力想要藏住委屈,“剛才跟魏總聊完以後,不小心磕到了釘子。”他垂下眼,咕哝:“儲物間太黑了,那裏為什麽不安燈。”
趙宇峰一時沒有出聲。
他能聽出小洲是在轉移話題,大抵不想跟他聊起剛才戲裏的意外,也不想聊剛才跟魏準發生的事。可這些事又必須要說清楚。
“小洲,剛才拍戲的時候,”趙宇峰話音一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不敢看面前人,“對不起。”
許淨洲敷傷口的動作停住。
“我剛才情緒不對,沒背熟劇本,稍後再過那段戲的時候,一定不會再給你帶麻煩,”趙宇峰解釋說:“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許淨洲笑了笑,溫聲回:“沒事。”
趙宇峰松了口氣。
“峰哥,”許淨洲突然又出聲:“你知道我哥哥最常跟我說的話是什麽嗎?”
趙宇峰順着問:“什麽?”
“他說,小洲啊,你跟別的帥哥拍戲,千萬不要太認真。”許淨洲立即擺出一副老成語氣,話裏還帶着笑:“拍戲多好玩,但是那個時候看到的人,未必就是真的,也未必能看透。更不要說拍戲途中生出的感情,哪裏能當真嘛。”
趙宇峰盯着他,攥緊指尖。
“所以峰哥如果也喜歡上哪個演員,千萬不要當真。”許淨洲垂下眉眼,語氣變淡許多,“大家都是逢場作戲,裝出來的。”
他一扯嘴角,“誰知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瘋子。”
趙宇峰開了開口,“小洲。”
“好了。”許淨洲重新翻起劇本,笑的時候眼裏盛滿光,剛才那些委屈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消散得一幹二淨。
他俏皮眨了下眼,“聽說咱們這部劇的後半部分要去國外拍?”
趙宇峰看他這樣,只能把話重新咽回去。
他澀聲開口:“嗯,”
“不知道到時候要怎麽跟哥哥解釋,他又該舍不得我了。”許淨洲咕咕哝
哝,又盯着他看,“不過我很期待跟峰哥去國外拍戲。”
他很自在的怼了下這人肩膀,勸道:“峰哥不要想太多啦!”
同一幕戲再拍時,兩人狀态都比先前好上許多。
許淨洲像是完全忘了剛才片場發生的意外,投入情緒非常快,原本計劃晚上才能拍完的戲份,提前到下午就完工了。
李青這段時間要帶幾個新藝人,比較忙,也沒時間過來陪他。
趙宇峰又還要拍戲。
許淨洲從片場離開時,看到路旁停着輛車。
車邊站着個挽高髻的女人,正拿着手機跟別人講電話。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放下手機,笑着沖他快步走過來。
出于禮貌,許淨洲沒有避開。
“你好,請問,你是許淨洲嗎?”女人笑得親切,“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貞,是魏準的媽媽。”
她輕挑起眉,“今天來找許先生,是有些事想跟您談談。”
·
原文劇情中,有關魏準的身世再三強調,倒也記憶深刻。
許淨洲沒有拒絕對方的邀約,上了車。
車內香水味極其刺鼻,看起來應該是這位魏家女主人的專車。許淨洲不太适應這種氣味,轉開車窗,想要透透氣。
“不好意思,”坐在副駕駛的楊貞突然出聲,笑着說:“我最近很怕冷,就不要開窗了吧,反正車程很快。”
許淨洲眨了下眼,“楊夫人要帶我去哪?”
楊貞從後視鏡看了這人一眼,輕笑。
先前聽說這個人跟小鯨長得像,她就沒當回事。想着再怎麽像,應該也是個高仿品,她在豪門待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哪個人比周家小少爺還好看。
這人的出現倒是個意外。
楊貞心底譏諷,怪不得魏準那白眼狼被迷得七葷八素。
“許先生都上車了,應該是能猜到我要帶你去哪吧?”楊貞說:“是魏家的前輩們想要見見你,畢竟早有聽聞你的大名。”
她若有深意:“聽說你和我們阿準的關系很好啊。”
“是嗎?”
青年乖順坐在後座,茫然擡起視線,似乎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表現得有些慌張無措,“我和魏總其實不熟。”
楊貞沒出聲,
确實。金主和□□的關系,除了對彼此的身體比較熟悉,還能有別的?
等司機開車到魏家時,已經将近傍晚。
楊貞一路上都沒怎麽跟這人講話,像是後座坐了團空氣。
車停下後,許淨洲解下安全帶準備下車時,方才聽到這位楊夫人開口,語氣懶散吩咐司機,“稍後記得把車做個全面清潔,太髒了。”
司機聞言聽出什麽,從後視鏡看他一眼。
“楊夫人,”許淨洲眨了眨眼,“魏家長輩今天見我,只是因為我和魏總的那些謠言?是不是只要我解釋清楚,就可以走了?”
楊貞說:“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她話音一頓,又笑了,“是心虛嗎?”
許淨洲跟着進屋,聞言忍不住咕哝:“我心虛什麽。”
魏家企業在書裏的設定很強,宅子也大得出奇。許淨洲進門的時候,留意到餐廳裏坐着個熟人,仔細再看,方才認出對方是誰。
周鯨。
見到他來,周鯨很熟稔的從櫥櫃裏拿了高腳杯和餐具,又十分周到的替他擺好紙巾。細心周全的模樣,活像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這位是小鯨,”楊貞給他介紹時,若有深意的強調什麽:“阿準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兩個人感情很好。”她笑了笑,“以前還總開玩笑,說他們長大後說不定會結婚呢,畢竟沒誰比我們小鯨更了解阿準,了解魏家。”
對方仿佛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走到餐桌前,坐下。
楊貞:“……”
“楊夫人,魏家長輩呢。”許淨洲問。
“沒有魏家長輩,”周鯨接過話,說:“是我想跟你聊聊。”
許淨洲這才轉過視線,盯向他,“既然是周先生想找我聊,那我們可以去其他更方便的場所,為什麽一定要在魏家?”
“還有,”他神情變得冷淡許多,“為什麽要騙我?”
楊貞就坐在旁邊,似乎對這場好戲十分感興趣。
周鯨依舊是副主場人的架勢,但在他問完這句話後,原本還算和善的态度有了明顯變化,神情裏流露出譏諷,
“找你來這裏,有很多話想跟你講清楚,但其實這麽多話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周鯨笑了笑,“就是想讓你認清自己幾斤幾兩。”
許淨洲垂眸,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
好像在原着裏的某處出現過。
“阿準被領回魏家的時候,第一個認識的就是我。”周鯨不緊不慢講述道:“我當時對他很好,他也很感激我。”
“阿準身份原因,很讨圈子裏其他小孩的嫌,當初也是我站出來護着他,做他唯一的朋友,”說到這,周鯨擡眸示意身後,“從我對這房子的熟悉程度,你應該就能看出來吧?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
他十分刻意的話音一頓,強調:“跟阿準一起。”
許淨洲正在夾菜,聽他講了這麽久,漸漸失去耐心,蹙眉,“周先生是在為講故事做鋪墊嗎?你鋪墊了很久,我聽得好無聊。”
周鯨:“……”
許淨洲擡眸盯他,“可以進入正題嗎?”
周鯨說:“他說過要跟我結婚。”
許淨洲動作一頓,
“我們相戀五年,最後因為一些意外和誤會分手,他現在只是還在氣頭上,”周鯨看到他異樣反應,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不自覺勾唇,
“所以他才會找到你,”他把語氣放得很重:“當替身。”
“……”
青年眉眼間的柔和散去,輕輕蹙起。
他天生氣質幹淨,看起來柔軟無害,原本周鯨看到他時,也沒把他真正當成一個強有力的敵手。覺得就是個哭包,說兩句重話可能就會堅持不住。
許淨洲丢下手裏的餐刀,神情裏幾分不耐和煩躁。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解釋了,”許淨洲盯向他,“周先生,我不清楚你說得替身是什麽意思。我跟魏準沒有關系。”
周鯨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愣住一瞬。
“況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是替身,或者魏總找了其他人做替身,那又怎樣?”許淨洲認真質問
:“你真以為自己有那麽大魅力?”
“如果這是個劇本,你和魏總是劇本中角色,現在魏總對你的感情只會是仇恨和打擊報複。”許淨洲照着腦海中的記憶,一字不落的重複:“他找替身的初衷也并不是對你念念不忘,而是想要通過更惡劣的手段侮辱你,踐踏你,”
他眨了下眼,“你以為別人不知道你的招數?”
“所謂多年竹馬,彼此熱戀。”許淨洲啧了一聲,“難道就是你想方設法從魏準那裏騙取信任,又因為別的男人辜負他?”
周鯨身體驟然僵硬,整個人呆滞。
他慌張看眼旁邊的楊貞,不知道許淨洲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這些裏,有的連魏準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其他的親朋好友,
但是許淨洲怎麽會知道?
他克制不住,氣急道:“你不要亂說!”
“再深情的人,恐怕也會心涼吧。”許淨洲沒有理會他,“也不知道得是什麽樣的自信,才會讓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菜涼了。
許淨洲講這麽多,突然覺得很無趣。
他為什麽要在這裏摻和另一對無關人的過去,浪費時間。許淨洲站起身,随手拿起旁邊座椅上的外套,準備離開。
自始至終圍觀的楊貞突然出聲,打斷他的動作
“許先生,”楊貞打量他,“就算你剛才說得是真的,也改變不了你是陪|睡。”
停在原地的青年似有怔愣。
他似乎在這句話裏緩了幾秒,默不作聲調整情緒。幾秒後,許淨洲方才擡起頭,重新将視線放回她身上。
柔軟溫順的人這一瞬袒露危險,眼神沉戾,
許淨洲盯着她,突然笑了,
“陪|睡?”他漫不經心,“那楊夫人,你呢?”
楊貞蹙眉,“你什麽意思?”
“你又應該做點什麽,才能改變你插足別人的第三者身份?”這人言語尖銳,開口時毫不留情面,“在這方面,”
他說:“楊夫人應該比我罪孽深重。”
·
從魏家離開的時候,将近晚上九點。
來的時候有人接,走的時候沒人送。
許淨洲剛才在屋裏的滿肚子怒氣,一出門就被冷風吹個幹淨,他站在大門口彷徨十分鐘,最終接受了自己可能回不去的事實。
許淨洲打了個電話給李青,沒通。
他翻一遍通訊錄,視線在趙宇峰的名字上停留幾秒。
最終還是放棄。
從魏家門口到宅院門口,只走就要半小時。
許淨洲開着導航,在路過魏家的一處小花園時,看到院子裏坐着一個老人,正拿竹葉條編着什麽。
路燈底下有成片的小飛蟲亂撲,也擾不到老人半份清靜。
熟悉又似曾相識的畫面,
記憶突然拐入偏道。
魏老擡手扶了下老花鏡,蹙眉,正要抽根新竹條繼續編,
“爺爺。”
青年幹淨溫吞的嗓音從旁響起,
魏老偏過頭,眯眼,“誰啊。”
“是我啊,小洲。”青年十分熱絡的坐到他身邊,也撿了根竹條一起編織。這孩子長得清秀幹淨,一看就格外招人喜歡。
“爺爺,都跟你說過了,大冬天的不要在外面久坐。你關節不好,容易受寒。”這人跟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自言自語:“哥哥不是也叮囑過你嗎?上次還給你送來了膏藥,也不見你貼。”
魏老盯着他,眨了眨眼。
“啊!”他腦子也有點糊塗,附和道:“小,小洲啊。”
許淨洲笑着應:“是我啊。”
他編好手裏的物件,擡頭向四周看了圈,“哥哥呢?”
“你哥哥?”魏老支支吾吾半晌,“他好久沒來看我了,說是工作忙。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忙的,見一面都這麽難。”
“爺爺,哥哥确實工作忙。”許淨洲垂下眼,好聲好語跟他解釋:“哥哥公司剛開不久,最近都沒什麽時間,以後小洲陪爺爺就好啦。”
“啊?”老爺子一瞪眼,“他公司才開嗎?上次不是說已經上市了?”
面前人卻像是忽略了他的話,小聲說:“哥哥工作忙,小洲也很想哥哥。”
老爺子依舊只是睜着一雙烏漆漆的眼,瞅他。
半晌後,
他像是後知後覺想起什麽,頗為費勁的從自己的大棉服裏掏出一部老年機,“想他還不簡單,爺爺這就給你把他叫回來。”
許淨洲還在編竹條,也沒聽清他說什麽。
魏老爺子費勁翻了半天的手機,最後才找到放手機號碼的地方,
裏面只有一串數字。
他按下那串數字,随即就像等待地雷爆炸似的,大氣不敢出。
那邊,
魏準剛睡醒,起床氣還沒散。
自打在劇組受了許淨洲那一通氣後,他連工作也沉不下心,滿腦子都是這人在劇組跟別人暧昧的畫面。
偏偏網上炒得正熱,他找人都壓不下那群西皮粉的高漲熱情。
于是幹脆回去睡覺。
從傍晚,直接睡到了深夜九點多。
結果某個人還沒回來。
魏準心裏憋悶,暗自決定就算這人不回來,自己也決不會出去找。
他是閑的?浪費時間。
察覺到震動,魏準從床頭櫃取過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有些驚訝,勉強收拾好心情,劃通:“老魏總,怎麽還沒睡?”
“臭小子,你就這麽稱呼你爺爺的?”電話那邊的老頭瞬間火冒三丈,氣呼呼道:“我是你爺爺,你就該叫我爺爺!”
“哦,”魏準說:“爺爺。”
魏老:“小兔崽子。”
魏準:“您有事嗎?”
他跟魏家人關系都不太好,這位老爺子還算是比較親近的。
只是近幾年,老爺子神經出了些問題,變得有些瘋瘋癫癫,偶爾也認不出人,還會随便跟人攀關系。病的有些嚴重。
魏準給他找了醫生,也有段時間沒回去看。
“我跟你說,從小跟你一起長大那個男孩,是叫小洲?還是小鯨?”老爺子在電話那邊鬼鬼祟祟,“人家想你想得厲害。”
魏準:“……”
他不耐煩,“周
鯨?他回去了?”
“爺爺,你看我編的怎麽樣?”
他話音剛落,音孔那邊便冒出青年溫吞幹淨的聲線,像是玩得投入,嗓音裏還夾雜着笑,“爺爺,你在跟誰打電話。”
魏準翻身起床,随便從旁邊拎過外套,
“老爺子,我這會過去,”剛才的脾氣莫名其妙滅沒了影,魏準皺起眉,叮囑:“你把人給我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