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破碎
“魏準,淩晨兩點。”
宋淋咬牙切齒,恨不得跟電話那邊的人拼了老命:“淩晨兩點,你打電話,問我怎麽熬粥?我他媽,真的是。”
對面人哦了一聲,“先放水還是先放米?”
宋淋:“你不如先自己跳鍋裏。”
魏準:“……”
“你要熬什麽粥,不會自己百度嗎?”宋淋覺得無語,“況且你一大老板,不缺錢吧?點個外賣不比什麽都快?”
魏準說:“給許淨洲做的。”
宋淋本來睡得迷糊,聽到這話愣是一個機靈清醒過來,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聽到的這是什麽胡話。
“啊,”他不太确定:“是嗎,我還以為你給自己做的。”
“今天許淨洲被楊貞帶到魏家,不知道問了點什麽,我去的時候,他正和老爺子在院子裏聊。”魏準把手機放到一邊,開了藍牙耳機,“魏老爺子應該把他認成周鯨了,很喜歡他,非說要我給他炖粥喝。”
宋淋覺得好笑,“你說這借口,是給我聽?還是給你自己聽?”
魏準蹙眉,“我這不是在講借口,是在跟你講原因。”
“原因?”別人怕他魏準,宋淋可不怕,該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隔着電話線也打不着,“你不給許淨洲煮粥,魏老爺子能怎麽你?”
魏準:……
“他是能宰了你?還是能把你搞破産?”宋淋說:“就算你真怕魏老爺子,必須要給許淨洲熬粥,點個外賣不行?非要親自動手?”
魏準默不作聲,攥着菜刀用力拍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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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淋:“就你這,大大方方承認想寵他擔心他,有那麽難?”
“你再多說一句,”魏準放下菜刀,語氣涼涼:“接下來碎的就不是黃瓜了。”
宋淋:“……”
對方不出聲,魏準也就沒再開口。
鍋裏的水漸漸沸騰,
宋淋在電話那邊,八成是堅持不住了,開始連着打哈欠,後來開始打盹。
魏準盯着鍋裏的水,在想剛才發生的事。
或者是不是有一些別的原因?讓這人對他的态度變化翻天覆地,明明先前喜歡的要命,怎麽現在突然變成這幅模樣?
“魏準,”宋淋在半睡不醒的時候突然記起什麽,随口提一句:“我先前聽我一圈內的朋友說,周鯨到處找人要許淨洲的聯系方式,”
“就是,你可能從來沒站在許淨洲的角度上想問題,如果他被告知你有前男友,吃醋了,可能哄哄就回來了。”
魏準攥着勺,聽他說話間出了神,猛地想起什麽。
開水在湯勺落入鍋中的瞬間濺起滾燙的水,魏準被燙了一手,倉促間擰開冷水龍頭,在冷水的刺激下倏忽間想通,
“可萬一周鯨真的那麽厚臉皮,也不怕你找他麻煩,就告訴許淨洲他其實是替身,”宋淋一愣,腦子裏的幾分睡意倏忽間被打斷,清醒過來。
他大氣不敢出,也不敢想這時候魏準會是什麽表情。
過了許久。
音孔那邊的男聲嘶啞,開口時字字發澀:“我找機會問問吧。”
·
次日。
許淨洲出屋時,特意探頭看了看客廳外面。
覺察出好像沒人,他方才小心翼翼出去,拎起鑰匙,準備今天拍完戲後先在片場将就幾晚,盡量避免和那個人見面。
他前腳剛出屋門。
男人緊接着從廚房出來,擋在玄關口,盯着他,“走這麽早?”
許淨洲瞥他一眼,收步。
“我昨晚問過你們劇組,你的戲改下午了,也問過李青,你上午沒有其他安排。”這人聲音有些啞,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涼。
許淨洲瞪他,“你管我。”
“許淨洲,”魏準靠近他一步,“你昨晚讓我對着照片做,是什麽意思?”
這人下意識後退,避開他。
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又或者是根本不想解釋。許淨洲眨了眨眼,神情卻并未因為他這句話興起多大的波動。
像是忘了昨晚發生過的事。
許淨洲說:“沒什麽意思。”
魏準盯着他唇瓣上的破口,沒出聲。
昨晚回來時還沒有,八成是這人昨天氣到極致,自己給自己咬出來的。下午拍戲還要上妝,這麽個小破口,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好。
魏準看了幾秒,移開視線,“行吧,随你。”
許淨洲心底暗自松口氣,又貓着頭要溜。
面前人卻又一把撈住他胳膊,示意身後餐桌,“把粥喝了再走。”
“粥?”許淨洲覺得這人今天格外奇怪,“魏總什麽意思?”
“是魏老爺子讓人送來的,”魏準移開視線,“他年紀大了,有點要求不容易,你賞個臉,別辜負他老人家一片心意。”
許淨洲:“……”
這話說得客氣,又是這麽一頂大帽子,許淨洲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麽,扭頭往餐桌走去。橫豎也就是一碗粥,喝完就能走。
他坐到餐桌跟前,拿起勺子舀一口,嘗了嘗。
“……”
“這真是送來的?”他蹙眉盯向魏準。
魏準點頭,“是啊。”
許淨洲放下勺子,“好難吃。”
魏準:“……”
察覺到他神情不對,許淨洲補上一句:“魏老先生的心意我領到了,”他垂眸看眼碗,“雖然粥不太好喝,不過我會盡力喝完。”
“許淨洲,”面前人突然出聲,問:“如果這粥是我做的,你還喝嗎?”
鐘表上的指針節奏挪動,
一句話,
兩人間的氛圍和關系便像是發了酵的面包,亦或是變了質的牛奶,漸漸多出幾分格格不入的突兀情緒。
許淨洲神情淡下,平靜推開碗,“我飽了。”
魏準沒有出聲。
“希望魏先生在學會做飯之前,先學會另一件事,就是不要說謊。”他這話不知道是在刺別人還是刺自己,抿住嘴角,
“畢竟騙來的東西都是假的。”
·
後來魏準也沒非讓他喝完那碗粥。
有關魏準為什麽會突然變了态度,魏準為什麽要給他做那碗粥,這些問題許淨洲都沒有深想,他
還有很多要想的事,
到劇組以後,李青來管他要答案。
許淨洲耷拉着腦袋看劇本,不情不願:“就不能不參加綜藝嗎?我是個演員,只管演戲就好了,為什麽要參加花裏胡哨的。”
“不去白不去,”李青勸他:“你想,等宣傳到位了,越來越多的導演知道你許淨洲,是不是也就有越來越多的劇本來找你?”
這個道理許淨洲倒是明白。
他不置可否,開始百度兩檔綜藝節目分別是什麽。
恰巧這時候趙宇峰拍完戲,從劇組裏出來,看見二人後便熱絡湊過來,笑着問:“你們兩個幹什麽呢?一個比一個愁眉苦臉。”
“宇峰,”李青順嘴問他:“你想跟小洲去參加那檔綜藝節目嗎?”
“……”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尴尬。
李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扭頭看眼許淨洲,又看眼趙宇峰,最終确定了自己應該是問錯話,便默默閉上嘴。
許淨洲溫和道:“峰哥放心,我會盡量推開這檔綜藝。”
“為什麽要推?”
意料之外,趙宇峰反而揉了把他的頭,笑着問:“難道小洲也覺得該跟我保持距離?”他說:“上次可是你告訴我,想開了就好,大家都是演員。”
許淨洲:“……”
“一檔綜藝而已,虛假營業,就當演場戀愛。”趙宇峰說:“別把你峰哥想得那麽不開竅,我一直都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許淨洲看他一眼,“好吧。”
“那我就跟峰哥上一檔綜藝,”他回頭看向李青,“青哥幫我把魏總的綜藝推掉。”
李青:……
李青:我太難了。
《征伐》花絮的播出在短短三天內為整個劇組拉來巨大流量。整部電影獲得網友期待的同時,許淨洲的名氣也翻了幾倍。
名氣翻倍,主要體現在西皮榜。
宇洲西皮自打上榜以後就一路直取前三。
恰巧今晚《數一二三》和《校友》同步放映,前段時間吵着要比較的兩路粉絲又冒出來,非要争個你死我活。
【我洲演技怎麽樣大家應該也看過了吧,盲狙我洲穩贏!】
【說實話章逢那個角色确實很難把握,但這也并不能說明許淨洲就是演技好吧?萬一他就是那麽個人呢?本性出演呵呵。】
【……樓上你話裏什麽意思?陰陽怪氣什麽?】
【章逢那個角色,沒□□過沒發過騷,十有八九演不好呢。】
這邊,許淨洲剛應允綜藝節目的事,還沒來得及和節目組溝通。
當天他的戲份全部堆到下午,故而本來晚上就能演完的戲,愣生生熬到了次日淩晨。許淨洲習慣了通宵演戲,倒也不覺得怎樣。
他剛出片場,看了眼時間,又想起上午發生的一些事。
決定還是去劇組的酒店住。
許淨洲合攏外套,剛準備攔下旁邊劇組的工作人員,一道回酒店時,突然瞥見李青行色匆匆從大路另邊跑過來,
他臉色很難看,
許淨洲原地站定不動,等他過來,“青哥。”
“小洲,”對方跑得喘不過氣,臉紅脖子粗,“出大事了。”
許淨洲遞給他水。
“我剛才聯系那檔綜藝的節目組,把你和宇峰的事說了說,然後他們居然反悔了,”李青看他一眼,張了張嘴。
許淨洲笑了笑,“沒事青哥,我比你想象中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強很多。”
“就是,”李青難言:“有人說你腳踏兩只船,交了男朋友,還跟趙宇峰暧昧。”
網上突然冒出這麽個輿論,一傳十十傳百。
言論底下還附着照片。李青身為知情者,當然明白裏面一些照片是怎麽回事,但是網友們不清楚,只當許淨洲真的兩頭踩。
李青嘆了口氣,講出自己的懷疑:
“這事別是魏總做的吧。”
·
明德茶館。
晚十點。
按理說這時候都該關門了。
茶館小老板守在櫃臺,盯着角落裏男人,“今晚咱們得加個班,等魏總走了以後再關門。”他跟身邊姑娘打點,“魏總是咱們老顧客了。”
“這麽大晚上在茶館待着幹什麽。”姑娘不滿嘟囔。
魏準擡手敲了下茶盞蓋,示意換茶。
小老板推她一下,“趕緊。”
從正午到現在,這位一沒吃飯二沒工作,就這麽坐着。
這地方向來冷清。
魏準盯着續滿的茶,腦子裏電影放映般将許淨洲搬走以後發生的事過了一遍,似乎隐約抓住什麽,但又摸不透徹,
但有個念頭,算是這整個下午的唯一結果。
魏準指尖觸碰茶盞。
剛續過開水的杯盞燙得厲害。杯盞越燙,襯得他心越涼。
“你好,”身後的手推門嘎吱一聲輕響,男人嗓音聽起來很疲憊,“我來找魏總,請問他現在?”
小老板一指角落。
王承銘立即息聲,循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他走過去的時候,魏準不知道在幹什麽,指尖蘸上茶水在桌上亂畫。他在對面坐下,魏準也沒有擡頭看他。
好多年沒見了吧,
這人還是那副德行。
王承銘清了清嗓子:“魏哥。”
“魏哥?”對方這才撩起眼皮看他,“你這麽叫我,我受得起?”
王承銘苦笑,“魏哥別打趣我了。”
“我沒閑心打趣你,”魏準停下手裏動作,盯着他,“怎麽樣,被家族利用被好友抛棄的滋味如何?”他勾起嘴角嗤笑,“當周鯨的舔狗爽嗎?”
王承銘抿唇,不語。
“以前那些事的來龍去脈,不用你解釋,我也都已經查得差不多。”魏準嘲弄笑了笑,“你們總把我當傻子,覺得我把情義看得比命還重要。”
“不是,”王承銘皺眉,“以前的事你該給小鯨一個機會,讓他解,”
“還小鯨呢?”魏準啧聲,“你隐匿娛樂圈,被家族抛棄,周鯨在這期間幫你說過半句話嗎?”他笑了笑,“周鯨可真他媽有本事啊。”
王承銘:“……”
“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為了那些遭人惡心的舊事。”魏準把涼了的
茶往他面前一推,屈指叩桌,“我問你,”
他眼底神情,連帶着講話時的語氣,一瞬間融進了寒冬的冷,将原本的恩仇關系消得只剩下淡漠,“你和周鯨都跟許淨洲說了什麽。”
王承銘被他盯得心虛,“沒什麽。”
“你老實說,”魏準冷笑,“真以為自己現在已經慘到頭了?不會更慘了是吧?”他閑閑道:“我這幾年別的沒學會,但是推人進絕境的手段學了很多。”
“……”王承銘看他一眼,“我幫着周鯨給他發過照片。”
魏準盯着他。
王承銘又說:“是你和周鯨的合照。”
“我幫他的時候,就到這個程度。許淨洲知道他是你前男友,但是也沒什麽反應,我還以為他對你不過是玩玩,”王承銘解釋道。
魏準皺起眉,“沒了?”
王承銘說:“我這裏确實是沒了,”
魏準沒出聲,等後續。
“但是周鯨應該又自己做了什麽,前段時間楊夫人,也就是你母,”王承銘盯他一眼,把後面那個字咽回去,“他們見了一面,好像商量了什麽。”
“當時我在場,也插了幾句嘴。周鯨那時候的情緒很不好,變着花樣罵許淨洲,我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知道一點。”
魏準問:“什麽?”
王承銘錯開視線,懼怕似的盯着桌面,聲音變得微弱許多,
“周鯨說,許淨洲都他媽知道自己是替身了,還猖狂,到底要不要臉。”王承銘原話複述,又艱難吞咽口水,補充:“大概是這個意思。”
“……”
茶館裏門窗沒關嚴,飄過一陣穿堂風。
冷飕飕的寒風從後背順着脊骨爬上,王承銘卻依舊不敢動,他低着頭,能察覺到面前人涼到極致的視線。
魏準深吸口氣,太陽穴處的神經突突在跳。
他張了張嘴,剛準備再問點別的。
桌上的手機突然振鈴。
魏準瞥眼來電顯示,發現是宋淋的來電。
這人最近忙着家裏生意,已經很少來煩他。魏準心情煩躁,但又架不住這人一個勁的催魂,只能接了電話,“你有事?”
“魏準,你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太狠了?”對面上來就是個疑問句。
魏準話音一頓。“什麽?”
宋淋都還記得昨晚這人熬粥時的架勢,仔細一琢磨,又覺得這人興許真能做出這麽偏執的事。他重新看了眼新聞,詢問:“你是想把許淨洲從娛樂圈搞出來?徹底給你當陪|睡?你這樣就算得到人了也得不到心啊。”
魏準:???
魏準:“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這新聞不是你發的嗎?”宋淋愣了一瞬,覺出幾分不對,“你去看看,網上冒出的新輿論,說許淨洲腳踩兩只船,趙宇峰還有神秘男子。”
他意有所指:“神秘男子是誰不用我多說吧?”
魏準迅速打開網頁,搜索關鍵字。
屏幕上跳出界面。
“許淨洲男友情人雙頭踩,渣男當得可爽啊?”
“這邊跟小鮮肉趙宇峰甜甜蜜蜜上綜藝操西皮,那邊和神秘男友瞞天過海滾床單。怪不得演得一手好澀情,原來是實戰出經驗啊呵呵。”
“底下放圖,見圖說話。”
魏準連圖片都沒打開,冷臉把手機丢到桌上,猛地站起來揪住面前王承銘的衣領,一把拽到了旁邊的空地!
桌上茶盞噼裏啪啦亂響。
“老板,”旁觀的小姑娘着急要攔架,“這快要打起來了!”
老板反而攔住她,意味深長示意,“去把門關上,窗簾也拉上。”
王承銘眼睛瞪圓一圈。
上次跟這人打架還是因為周鯨。周鯨那次不小心摔碎他眼鏡,他只是随口罵了兩句周鯨,就被這人拽到走廊裏揍了個頭破血流。
“說,”魏準勒緊他脖頸衣領,“怎麽回事。”
“不是我,”王承銘被他勒得喘不過氣,猛地嗆了兩下,他勉強氣音發聲:“我都已經折騰成這樣了,我,我還搞個屁啊。”
魏準嗤一聲,“那就是周鯨?”
王承銘苦澀道:“我真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魏準涼涼笑了下,“那我現在就要知道是誰搞的,目的是什麽,”他話音一頓,威脅道:“不然你就替他受罪。”
·
次日。
李青陪許淨洲呆了一整天。
他當經紀人這麽多年,也帶過不少藝人,裏面有受到比這種污蔑更嚴重、更難聽的,那些藝人都遭了不小打擊。
有的直接承受不住退圈,也有心理承受能力強的,悶在屋裏哭一天就好了。
但許淨洲都不是,
許淨洲看了半個通宵劇本,又泡桶方便面,
吃得比誰都香。
李青看他這麽自在,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青哥,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擔心。”這人眨巴着烏黑眸子,盯他。
李青:“……”
“廢話,我是你經紀人,又是你哥,我能不擔心?”他蹙眉,“不過你開心就行。只要你不放心上,那些輿論就不算什麽。”
許淨洲說:“那些又不是真的,我為什麽要放心上。”
他吃完一桶泡面,打了個飽嗝,笑得眉眼彎起,“青哥,出了這麽檔子事,我和峰哥的綜藝節目是不是就泡湯了呀。”
“是啊,”李青一瞪眼,“你還挺開心呗。”
許淨洲搖頭,“不是,我沒那麽壞。”
“唉,”李青看他這樣,有點心疼,“就是因為這個輿論會黃了你和宇峰的綜藝,我才會懷疑到魏總身上。不然他真不像是會使這種詭計的人。”
“确實不是他。”許淨洲認真道。
他這語氣很篤定,李青覺得有些驚訝,“那你知道是誰了?”
“我知道,”許淨洲神秘笑笑,“但我不告訴你。”
他心情好,比什麽都重要。
李青怕他狀态不好,演戲再出意外,又恰巧劇組那邊基本沒了他的戲。李青就也沒給他安排別的計劃,讓他自己放松放松。
許淨洲鬧着要坐地鐵。
“诶诶诶,行。”李青被他鬧得沒辦法,失笑,“那說好了,你只坐着玩,不許跟別人搭話,”他說:“我讓宇峰在終點站接你
。”
許淨洲點頭如搗蒜。
李青啧聲,“你怎麽就對坐地鐵有這麽大的瘾。”
外面下雪,又是休息日。
地鐵站比往常少了許多人,許淨洲穿着跟上次一樣的粗線針織奶白毛衣,搭了條牛仔褲,只是這次沒提買花的事。
有過上次的經歷,許淨洲沒再開導航。
他睜着眼,安安靜靜坐在地鐵角落處的位置,盯着提示燈。
綠燈提示,本站右側下車。
許淨洲提前好久守在門口。
“終點站,到了。”
車門一打開,這人就立即跑了出去。
左拐,直走,到盡頭後再右轉,那裏有個電梯。
許淨洲急匆匆跑過去,冷風吹得他額前發絲撩起,他在即将跑到電梯前時慢了下來,目光無意識掠過電梯口的人。
男人站在那裏,拿着束花。
大抵在那裏等了很久,比上次還要久,手裏的藍風鈴被吹得瑟瑟。魏準盯向他時,眼睛裏隐約透出血絲。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停住。
彼此都沒有更近一步。
新進的地鐵入站帶起隆隆噪音,耳邊錯過人群或大或小聲的對話。
近日氣溫轉暖,風沒有上次的冷,但由于外面下雪的緣故,地鐵站裏的地面上沾滿雪水污漬,不太方便某個人像上次那樣,跑着撲進懷裏。
魏準盯他看了半晌。
半晌後。
他倒吸口冷氣,眼睜睜看着這個人像是沒看到自己似的,右拐上了電梯。電梯口上還站着另個人,眉眼含笑望向青年,
“小洲,”趙宇峰打趣道:“我可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