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誤會

地鐵站外刮着風。

許淨洲凍得縮脖子,笑着看身邊人一眼,“本來可以早點的,但是青哥非要讓我等等,等到一班人少的地鐵,才肯讓我上。”

“是嗎,”趙宇峰煞有其事,“那我可要找青哥說理。”

許淨洲撇嘴,“你不許說是我告的狀。”

趙宇峰看這人小鹌鹑似的縮脖子發抖,總覺得可憐,索性把自己的圍巾摘了,往他脖子上一環。他的圍巾太大,許淨洲戴着并不合适。

許淨洲沒反應過來,蹙起眉要拒絕。

“新買的圍巾,今天第一次戴,買之前我也沒想到戴着這麽不舒服,送你算了。”趙宇峰說:“放心,我沒別的意思。”

許淨洲還是搖頭,邊摘圍巾邊解釋:“不是圍巾的事,”

“你再摘就是跟我生分了,”趙宇峰一挑眉,揪下他衣領,“大冬天穿這麽低的領子,萬一你挨凍感冒了,路導找我要人,我怎麽說?”

許淨洲:“……”

“況且也是一起拍過兩部戲的同行,”趙宇峰問:“怎麽?送條圍巾都不行?”

他這麽說,許淨洲也不好再拒絕。

“謝謝峰哥,”這人裹好圍巾,眨眼,“回去以後我給峰哥發紅包。”

趙宇峰擺手,“随你。”

這會才中午,還有大半天的時間。

許淨洲原本就只是坐趟地鐵,但是下了地鐵後,又覺得自己許久沒來過這個區,很想念上次片場旁邊的小吃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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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峰跟李青那邊打過招呼後,打車帶他去小吃街。

“峰哥,”許淨洲扭頭看一眼身後,神秘道:“我總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他這幅模樣,活像是只小倉鼠。

趙宇峰總想戳他臉,到頭來還是忍住,笑着問:“你是不是前幾天演戲太深了?現在還沒緩過來?哪裏有人跟蹤你。”

“狗仔啊,或者黑粉。”許淨洲板着臉,“萬一又要偷拍你和我。”

“放心啊。”趙宇峰拉着他,“咱們兩個裹成這個樣子,不會有人認出來。你這小腦瓜裏天天裝些什麽。”

許淨洲撇嘴,“峰哥比我哥哥還要粗心。”

他提起哥哥,趙宇峰卻像是沒聽見。

小吃街這會剛擺攤,人也不多。

趙宇峰岔開話題,跟他說:“我上次也來過這裏,覺得這裏的糖葫蘆特別好吃,糖衣很厚,山楂也酸的恰到好處。”

他講了沒兩句,這人就開始偷偷咽口水。

趙宇峰問他:“想吃啊?”

許淨洲眼睛發亮,

“想吃可以,”趙宇峰盯着他,“小洲也叫我聲哥哥呗。”

“……”

許淨洲盯着他,眼底情緒漸漸變了味。

他錯開視線,小聲說:“那我不吃了,我不喜歡吃糖葫蘆。也不喜歡峰哥這樣,我們現在回去好了。”

趙宇峰啧聲,“跟你開玩笑呢。”

許淨洲依舊笑不出來,低着頭。

“就是那家,我去幫你買,”趙宇峰拍了下他肩膀,試圖緩解剛才的尴尬,“你要還是覺得我冒犯,就罵我兩句,怎麽樣?”

許淨洲蹙眉,“不至于。”

賣糖葫蘆的在街頭。

趙宇峰跑過去,一個味買了兩串,分開裝。買完後又跑着回來,塞一袋給他,“都嘗嘗吧,吃不完的話回去帶給青哥。”

許淨洲接過來,沒拆裝。

“啧,這麽小氣。”趙宇峰看出他還在生氣,打趣:“要是小洲哥哥知道你這麽小氣,肯定會好好教育你。怎麽随随便便就生氣。”

他這麽說,許淨洲才笑起來。

糖葫蘆放久了會化。趙宇峰從裏面挑了根山楂的,遞給他。

賣糖葫蘆的小販心裏高興,看見兩人路過時還主動打招呼,盯着他們走遠後方才收心,感慨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可真甜蜜。

再一擡頭時,發現面前多了個穿西裝的男人。男人五官鋒利,長得很好,但臉色冷得像霜,一看就是不好親近的人。

他客氣道:“先生,要買糖葫蘆嗎?”

魏準跟在後面一路,

手裏的花早被風刮得不成樣,他也沒丢,從地鐵站打車跟到這裏,遠遠看到男人把自己的圍巾裹到許淨洲脖頸間,

看到許淨洲笑得甜蜜,接過男人手裏一大袋的零食。

似乎還聽到一聲哥哥。

他張了張口,幾乎不屬于自己的苦澀嗓音發出來,問:“他買了多少?”

小販一臉懵逼,“啊?”

“就是剛才,那,”魏準形容不出,紅着眼擡眸,“那對情侶。”

“哦他們啊,”小販心領神會,笑了笑,“他們買不少呢,一種糖葫蘆買了兩串,算起來買了二十多串吧。”他玩笑道:“那先生也真不怕愛人甜掉牙。”

魏準深吸口氣,覺出呼吸在顫。

他低下頭,看眼車裏剩下的、顏色缤紛的糖,說:“我都要了。”

小販:“……都?都要?”

“嗯。”魏準取出手機,“多少錢?你包起來吧。”

·

下午四點。

助理坐在辦公室,總覺得心裏發慌。

這段時間魏總不知道在忙什麽,居然也不忙工作了,從前拼了命似的做企業做生意,這兩天反而閑散下來,還總是發呆。

今天更幹脆,索性不來上班了。

連着一周沒加班,助理總覺得公司要涼,她飯碗不保。

即使會計已經給她打了定心針,她還是覺得不加班渾身不舒服。可能是被虐慘了。

剛這麽想,就聽到身後的自動門滴一聲。

助理忙不疊扭頭,看見來人,“魏總。”

魏總今天的狀态很奇怪。穿一身西裝,拿着束花,手裏還拎着幾大兜的……

冰糖葫蘆?

“去,”魏準把手裏袋子丢給她,“把這些分了。”

助理哦了一聲,連忙去做。

魏準坐回辦公桌,連沾上雪的外套都沒顧上脫,第一時間打開電腦,繼續和電話那邊人的通話:“查出來了?”

“魏總,查是查出來了,但那個賬號背後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私生粉,據說前段時間圍過周鯨,後來被送警察局了。”電話

那邊的人跟他解釋:“就算把這事放出去,也并不能說明這事是周鯨做的,更不能幫許先生澄清。”

魏準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要不您站出來?說許先生是您男朋友?再說一下你們兩位有多恩愛,謠言肯定不攻自破,”對方提建議:“最起碼許先生可以暫時脫離危機。”

音孔裏沉默良久。

魏準似是在調整呼吸,回答:“他不是。”說完後又想到什麽,苦笑着補充:“如果我這麽說,他會生氣。”

“啊……”那人覺得尴尬,“抱歉,我以為……”

魏準沒再難為他,挂斷電話。

窗臺上的藍風鈴被送回了家。

助理以為他喜歡這花,就又去花店買了好多,窗臺放一束,書桌角放一束。這花長得小巧,深藍晶透的顏色跟那人的脾性正好呼應,

看着幹淨純粹,實際內裏釀着什麽心思,誰也看不透。

沒人跟他科普過花語,許淨洲是第一個,

他一直都覺得許淨洲那是在拐彎抹角跟他表白。結果今天這人就跟着別的男人走了,不看他一眼,也不看他手裏的花一眼。

助理分完糖葫蘆,硬着頭皮回來,敲門。

“魏總,”她提醒道:“今晚有個會議,是談咱們公司和魏家名下的兩家企業的合作,但有兩位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到場,所以改成了視頻會議。”

魏準突然想到什麽,擡頭看她。

助理被他盯得心慌,“因為會議後面會接産品宣傳,所以其他老板的意思是搞成直播形式,您看您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話,”

魏準打斷她的話:“可以。”

助理有些意外,畢竟這位平時一貫不喜歡抛頭露面。

“我出去一趟。”魏準緊接着說。

助理一愣,“可是,”

她話沒說完。

魏準已經拎着西裝外套走出去,格外着急似的。

·

魏家。

剛用完晚飯,楊貞抱着毛線團在學織圍巾。最近那些富家太太也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風,突然開始攀比誰的手巧。

“小鯨啊,”她織着圍巾,跟身邊人閑聊:“你說你怎麽就看上魏準了,找我們家大少爺不好嗎?魏家企業以後都落他手裏。”

周鯨搖頭,“魏大哥應該喜歡女生吧。”

“那說不準,”楊貞壓低聲音:“我前段時間還見他往酒店裏帶男人呢。”這麽說來,她恍然道:“也是,他這個人太花了。”

周鯨低下頭,默不作聲。

他還在想前幾天許淨洲的事。聽說那天許淨洲來了,魏準緊跟着過來接人,都進了魏家的門,也沒說過來看一眼。

正想着,突然聽到前門的林阿姨喊:“魏二少,您怎麽過來了?”

他倏的擡起頭,循聲去看。

男人從雪裏走出,肩頭落滿雪。

進屋以後,眼睫和發梢也都落滿雪。魏準換了鞋,也沒去看客廳裏坐着的兩人,徑直往書房走,一路走一路取出手機。

他把手機放在了餐桌上。

周鯨一路跑過來,跑時都在喘,“阿準,”他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眨了好幾下,方才悶着鼻音問:“你吃飯了嗎?”

“沒,”魏準說:“但我不吃,問點事就走。”

周鯨立即點頭,“你問,什麽事?”

肯定是林姨的主意起了作用。

魏準這樣一個警惕的人,視公司為命,不可能因為一個許淨洲承擔風險。現在許淨洲被曝出腳踩兩只船,就很有可能會牽扯出他魏準。

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風險,魏準也不會拿自己的公司冒風險。

所以阿準現在是回心轉意了?

魏準低着頭,沒看他,“許淨洲那事是你幹的?”

周鯨的心瞬時間涼了大截。

“你怎麽跟小鯨說話呢?他是你弟弟,你做哥哥的怎麽随便兇他?”楊貞抱着毛線從後面跟過來,沒好氣:“是我幹的,怎麽了?”

魏準冷笑,“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我為什麽要知道?許淨洲身份不配,我只知道這個。”楊貞也不好說太難聽的話,“他跟那個趙宇峰不清不楚,這總是真的吧?”

魏準面無表情:“周鯨一個月跟五個男男女女暧昧不清,你怎麽不說他髒?”

楊貞辯解:“小鯨是演戲需要。”

魏準:“許淨洲也是。”

周鯨眼圈已經紅了,嘴裏吐不出半個字。

楊貞看眼身邊人,愈發心疼,“你就不能想想小鯨嗎?他也是為你好,我也是為你好,你再和那個許淨洲糾纏不清,遲早要吃虧的。”

“所以,”魏準像是沒聽到她說的這些,堅持問:“許淨洲的事是你做的?在不清楚他和趙宇峰和我的真實關系下,随便放了兩張照片扯出來的謠言?”

“是又怎麽樣?”楊貞被他氣得頭腦發熱,“我就是看不慣他!什麽人也敢攀豪門了,給他點教訓吃有錯嗎?”

魏準這次倒是沒怼她。

諾大魏家裏沒一個人敢吭聲。

周鯨竭力抑制情緒,心口像是被棉花堵塞似的難受。以前只聽楊姨說,魏準因為那個人跟她吵,跟魏家長輩對着幹,從來都沒切身體會,

但剛才,他算是體會到了。

魏準從來不會因為誰主動回魏家。

上一次,還是數年前他過生日,魏準硬着頭皮來了魏家,只送份生日禮物就走了。沒跟魏家任何人說一句話。

魏準拿起手機,點亮屏幕。

“剛才忘記關閉直播間話麥,如果擾亂各位清淨,還請諒解,”他一瞬間恢複冷靜平淡的語氣,拿捏着往日在生意場上周轉的架勢。

楊貞這才覺出不對。

“如果各位有意繼續和我洽談合作,直播會議結束後,我們私下聊。”魏準說:“既然家醜已經外揚,那我還是要補充一句,”

他沉默幾秒,

“許淨洲是被魏家家醜連累,其人品無需質疑。後續我會讓魏家夫人當衆道歉。至于許淨洲現在正在交往的男友到底是誰,”

魏準扯起嘴角,“我不知道。”

·

娛樂圈八卦演變成豪門恩怨。

這直播一爆,立即上了頭條,被各大營銷號撰寫文章蹭取熱度。

【卧!槽!我萬萬沒想到

許淨洲的八卦新聞會跟魏家扯上關系。】

【話說有人給補個瓜嗎?我怎麽吃不太明白,周鯨跟魏家有什麽關系?為什麽魏家夫人那麽向着他?還有直播裏出鏡的帥哥是哪位啊?】

【補瓜志願者來了。不知道因為什麽,周鯨的家世被封很死,可能很少人知道他是周家獨生子。魏家夫人和他母親是多年至交。至于直播裏出鏡那位,是魏家後來領回去的私生子魏準,跟魏家關系其實并不好,後來就出去單幹了。】

【據說!只是據說啊!周鯨和魏準之前有過一段戀情,但沒實錘。】

所以許淨洲完全是被連累,

這事歸根到底,就是魏家夫人想要撮合周鯨和自家少爺,又看周鯨總在吃許淨洲的醋,索性使了些手段,想把許淨洲搞下去。

輿論變向的時間,不過一天一夜。

“我還說跟公司商量,想辦法幫你把風頭掩過去。”李青有些沒想到,“還是我誤會了魏總,他居然肯這麽幫你澄清。”

許淨洲剛拍完戲,正在卸妝。

他看不到手機,剛才李青又完全是自我沉浸式講故事,一個字都沒聽懂。

“怎麽啦?”他好奇的不行,“青哥你把事情講清楚呀。”

“就是,魏總,”李青盡量簡練語言,“他利用自己公司的産品宣傳直播會,從魏家夫人嘴裏套出話。這事已經鬧得到處都是了。”

剛才還笑鬧的青年人倏忽間沉默下來。

某種微妙情緒在醞釀。

許淨洲盯着鏡子,眼底純粹亮光漸漸淡下,“這樣嗎。”

“是啊,魏總下了血功夫,畢竟這場産品宣傳如果出差錯,會損失很多錢。”李青蹙眉,“不過确實浏覽量夠高,如果他單開一個直播間,不會有這種效果。”

許淨洲笑笑,“何必呢。”

“我也想不通,”李青把手機遞過來,點開直播回放:“給你聽一聽魏總的原話,我是搞不懂他這到底什麽意思。”

視頻上的彈幕花花綠綠,飄過。

層疊字句下依稀可見男人面部輪廓,眼底掩着極深的疲憊和倦意。

“許淨洲人品無需質疑。”

“至于他正在交往的男友是誰,我不知道。”

許淨洲平靜撇過視線,“實話實說而已。”

“然後,”李青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低頭點開幾條未讀消息,“既然現在已經澄清,之前你跟宇峰那檔戀愛綜藝就可以繼續上了。”

許淨洲沉默,沒出聲。

“因為之前已經給了回複,節目組雖然說想反悔,但也沒真的推拒。現在見風向調轉,立馬改口,”李青一臉嫌棄:“這嘴臉。”

片場正在收拾東西。

這兩天劇組裏加班加點,忙得都沒好好吃飯,恰巧今天收工早,路導鼓動全劇組上下一起下館子,公費聚餐。

許淨洲沒再繼續聽,拿起桌上手機。

屏幕自動亮光。

許久沒看的消息欄裏跳出未讀提示。

【陌生號碼:晚上不回去?】

【陌生號碼:見一面?】

【陌生號碼:你發位置,我去找你。】

“我覺得魏總這麽做,八成是對你走心了。”李青還在自我分析,撇嘴,“但是跟這種人談戀愛太苦,你看他原來包你,明天指不定就包別人。”

許淨洲沒理他,按滅屏幕。

“走了,”他把手機丢回桌上,“去吃飯。”

李青一愣,“你不拿手機?”

許淨洲笑了笑,“不拿了。”

·

一小時過去。

魏準看了眼手機,沒等到回複。

他刷新許淨洲的微博,也沒見這人最近更過動态。

連宣傳廣告都沒發幾條。

魏準看完微博,點出界面,直接從通訊錄裏拖出另外一個號碼,

撥通。

李青接到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涼的。

“魏總,”他幹笑了聲,“好久沒聯系。”

對方倒也直截了當:“許淨洲在哪?”

李青:“……”

“魏總,您看最近這些事,還有前段時間小洲的狀态。說實話,我最開始答應幫你勸小洲陪|睡的時候,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李青被他這麽怼着問,悶在肚子裏的話實在是憋不住,

“再怎麽說小洲也是我手下的藝人,這孩子人好懂事也聽話,很讨喜。就算我不是他經紀人,我也不舍得看這麽個孩子受委屈。”

音孔那邊的呼吸漸漸急促,

“所以你的意思是,”男人啞聲問:“我讓他受委屈了?”

李青不置可否。

“不過魏總,這次的事還是謝謝您,剛才小洲也跟我提過,等他把狀态調整好,騰出時間,會專門見您一面,鄭重感謝。”李青說:“我作為他的經紀人,也感謝您這次出手相助。以後您要是有什麽困難,”

魏準:“我也用不上你幫忙。”

李青:“……”

“你要是實在想還人情,就告訴我許淨洲現在在哪,”攥住手機的右手不自覺用力,魏準深呼吸,“我找他有急事。”

最終,李青給了他一個飯館位置。

是家湘菜館,離許淨洲平常拍戲的片場很近。

李青告訴他,是這人劇組裏辦的聚餐,大概要晚上八|九點才能結束。

魏準開車到飯館時,不過六點。

這家湘菜館在網上的評分很高,這時候又正是飯點,人來人往。

魏準把車停在門口等着,自己靠在車邊,打量門口路過的行人時,依稀聽到從飯館裏傳出成陣的喝彩聲和歡呼。

稀稀落落的人湊過去,

“诶呦,挺浪漫啊,小夥子表白的陣仗真大。”大娘伸着脖子往裏看一眼,眉眼彎起,“好像還是個劇組呢,人不少。”

魏準撥弄手機的動作停頓,

他擡起頭,盯向那扇門,從身體裏不知道哪個地方泛起奇怪又酸澀的痛感,久釀陳汁般愈發彌散。

“還送玫瑰花,倆人成了。待會去問問這劇組拍什麽,咱們回頭記得看。”

熱鬧人群依舊還在議論,

旁邊不知道是哪家新店開張,放起鞭炮,炸得看熱鬧的人忙不疊跑開,笑罵幾句。

周圍所有

的一切都是鮮活。

魏準盯着餐館那扇門,

他想象出男人在成群人的擁簇下獻出驚喜,笑着把花遞給那人。

那人一向容易臉紅,尤其耳尖。許淨洲面上有多內斂,背地裏就有多熱烈,他許是會接過花,然後在某個不見光角落向男人索吻。

“這花怎麽樣?”趙宇峰走在一側,跟身邊人閑聊。

許淨洲撥弄手裏玫瑰的花瓣,溫吞笑了笑,“還好,”他一眨眼,“峰哥,我們算不算是牽線人呀?應該也能喝上喜酒吧?”

他剛說完,餘光瞥過。

玫瑰烈色襯得男人膚色冷白。

魏準站在不遠處,靠在車邊,和他的視線隔空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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