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病情

醫院。

走廊剛剛做過清潔,空氣中充斥滿刺鼻消毒味,寂靜長廊猝不及防被電梯一聲滴音打斷,紛沓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而至,

陪着急救車跑來的男人呼吸急促,一路把人送到病房。

醫生在門口攔住他們,點頭示意稍作等候。

魏準啞着嗓音,“好。”

面前門嘎吱一聲合上,

青年在機場時茫然無助的身影,冬日冷風無意一吹,将這人落葉似的吹倒下去。

許淨洲紅眼看他時的場景猶在眼前。

“怎麽回事?”遠處緊接着追來一道聲音。路導急匆匆跑過來,“剛才在飛機上還好好的,怎麽突然暈倒了?小洲人怎麽樣?”

他話剛問出口,還沒來得及仔細看,

門前男人突然轉身,猝不及防伸手扯住他衣領,一把将他摔在牆上!

路導整個人都是懵的。

“路山意,”魏準死盯着他,“你他媽就是這麽照顧許淨洲的?”

路導連忙解釋:“魏總,我真的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小洲這一路都還好啊,”說着,他才回憶起一些細節,

“就是臉色有點差,人也沒什麽精神,拍戲前後興致也不高,”路導蹙起眉,“但身體上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不然我不會讓他硬撐。”

魏準也清楚是沖動,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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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小時後,醫生從病房裏出來,詢問:“在場有家屬嗎?過來聊聊。”

魏準自覺跟過去。

“人剛才醒過來了,我也問過一些比較簡單的問題,”醫生走進辦公室,示意魏準把門關上,“你跟病人什麽關系?”

魏準眼皮不擡,“愛人。”

“啊,愛人。”醫生皺眉,“那你可不夠稱職,自己愛人身體出了問題,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現在才送到醫院。”

魏準沒吭聲。

“病人有低血糖,身上受過的老傷比較多,再加上連着幾晚連軸轉拍戲,身體吃不住暈一次是正常,”醫生說:“問題不大。”

魏準點頭,“好。”

“但我是個外科醫生,身體上的問題我就只能看到這了,”醫生擡眸瞥他,“我啊,建議你還是帶他去精神科看一看。”

“……”

魏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路着急跑來,呼吸還沒徹底平穩,魏準瞬間屏息,不可思議問:“精神科?”

“剛才病人醒過來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說了一些偏激并且不太正常的話。後來我問過他幾個問題,他突然又不吭聲了。”醫生說:“前後情緒波動太大,況且我也沒有問什麽。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他擡眸瞥來,“稍後帶病人做一些生化檢查和腦成像,查一查總沒什麽錯,我看你也不像缺錢的人。為了愛人嘛,防患于萬一。”

魏準還是有些沒能回神。

他拿着單子回到病房,一路都在想醫生說的那些話。

進病房的時候,許淨洲正抱着蘋果吃,

他眨着眼盯過來,好奇看他手裏的單子,腮幫被蘋果塞得鼓起,像只小倉鼠似的。

“魏總,”許淨洲笑得很甜,“您怎麽來啦。”

魏準擡頭看他。

“行了,我看小洲也沒什麽大問題,就好好休息,”路導也是個明眼人,眼觀鼻鼻觀心起身,招呼許淨洲:“戲也拍完了!你給我好好睡覺!”

許淨洲立即點頭,嚼蘋果。

病房的門嘎吱一聲關上。

許淨洲這才轉過視線,重新盯向面前男人。

魏準跟他對視的時候,想起剛才醫生說過的那些話,突然好像抓住什麽。

青年看他時的眼神過分幹淨,甚至有些陌生,

明明出國前兩個人還吵過一架,當時許淨洲還被他氣哭了,後來他直接走掉也沒打招呼。怎麽這人現在見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淨洲從旁邊塑料袋裏掏出蘋果,遞給他,“魏總吃,這個很甜。”

魏準收回思路。

他走到這人面前,接過蘋果放回袋子裏,“待會再吃。”然後把單子遞給他,“先跟我去做個檢查,做完檢查後帶你吃飯。”

許淨洲不大滿意他拒絕自己好意,但還是看了眼那張單子。

單子上的字清晰且熟悉。

他整個人猛地渾身緊繃,立即抵觸:“我又沒有生病!為什麽要做檢查?”

“有沒有病得檢查以後才知道。”魏準說。

“我不用檢查也知道,”許淨洲堅持不懈跟他頂嘴,下意識往病床裏縮,小聲辯駁:“而且我沒錢,我不做檢查。魏總不要管我。”

魏準說:“我給你掏錢。”

這人眼底浮現出非常無語的情緒。

“你這個人好煩,”他撇嘴,“又不是你生病,你想檢查就自己去檢查,為什麽,”

話沒說完,

魏準上前一步,直接扣着人的腰扛在肩上,轉身就往病房外走。

許淨洲被他拘住,愣了幾秒方才回神,驚得睜大眼,

他氣到話都說不太清楚,掙紮兩下,“我自己會走路!你放下我我自己去檢查!”

魏準這次把他放下來,

又跟盯着自家小孩似的,半步不離把他送進醫生辦公室。

檢查做了半個小時。

等許淨洲再從辦公室裏出來時,這人眼睛好像比剛才還要腫,也沒有看他,就耷拉着腦袋自己往病房方向走。

醫生從辦公室裏出來,“家屬進一下。”

魏準盯着那人回到病房後,方才走進辦公室。

他在這段空閑時間裏将和這人相處的每處細節都回憶過,依舊沒發現什麽異樣。魏準做過許多種猜測,最後又被自己一一推翻。

“是這樣,”精神科的醫生是個女醫生,口吻嚴肅,“我剛才和病人溝通過,也看了他剛拿到的那些檢查結果。”

魏準耐心等後話。

她說:“病人有重度妄想症,已經自己服用過一段時間的藥物抑制,現在病情加重,需要盡快治療才行。”

妄想症?

魏準動作一滞,

平時看起來那麽聽話乖巧的人,走到哪裏都讨喜歡,跟他相處的時候就算發脾氣也生動鮮活,哭是哭笑是笑。

這樣的人,有

妄想症?

他沉默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

“藥物治療是必須的,但平時也要注意心理治療。病人發病,肯定是因為受到了外界刺激。“女醫生蹙眉,“妄想症患者對某些事有着病态執念,堅持相信那件事是真的。個人建議你平時最好不要随便試圖改變他的想法,會刺激到他。”

魏準聲音艱澀,“什麽事?”

女醫生笑了,“這你得問你愛人呀,剛才時間太短,我跟他又是初次見面,他對我警惕心很重,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魏準沒出聲。

見一個大男人坐在自己面前反思,女醫生心下不忍,嘆口氣,“诶,那我跟你說幾例我見過的妄想症患者,”

魏準說:“謝謝。”

“一般這種患者,都遭受過巨大的心理創傷或打擊,我見過一個上高中的小孩,從小養他長大的生母因為他的過錯意外去世,他就總是幻想生母還活着。”醫生一愣神,“被送來的時候,那小孩非說看到自己母親從樓上跳下去,要鬧着一起跳,還說樓底下有很深的河,跳下去不會死。”

魏準蹙眉,不大能把這些事跟許淨洲聯系在一起。

“還有個姑娘,是談十年的愛人要和她分手,本來都打算結婚了,結果發現愛人這十年一直都在背叛她,要悔婚,再去跟前女友結婚。”醫生說:“這個症狀輕一些,只是幻想愛人還愛她,沒有鬧出什麽大生大死的動靜。”

魏準若有所思。

“我說這些,就是想提醒你什麽呢,”女醫生看眼時間,精簡語言直接講出重點:“在你愛人心裏,一定有個無法彌補的遺憾或者傷害。”

她加重語氣,“你可以多觀察,但千萬不能直接問,會刺激到他。”

·

李青到病房的時候,只看到許淨洲一個人。

這人用被褥把自己裹成個粽子,仰起脖子看雪,跟只貓似的乖巧漂亮。

“小洲?”李青小心翼翼走過去,擔憂問:“你怎麽樣?”

許淨洲回頭看他,“青哥。”

“诶,”李青蹙眉,“怎麽看你不太高興,是因為網上的事?”

“不是,”許淨洲撇嘴,“是魏總。他剛才把我帶到精神科做檢查,非說我有病,我都跟他說過我沒有病,他就扛着我出去,”

小和尚念經似的,嘀嘀咕咕沒完沒了。

李青捕捉到這一大串裏的重點詞彙:“精神科?”

“是啊,”許淨洲眨眼,“青哥,你看我像是有精神疾病嗎?”

李青搖頭,“不像。”

“就是,”許淨洲抱怨:“他還說幫我出錢,我又不想欠他人情,他還幫我。”

雖然想不通為什麽魏總要帶小洲去精神科做檢查,但當下最重要的也不是這個。李青摸了下這額頭,又看了眼旁邊醫生開出的檢查單,“我聽路導說你是暈在機場了,明明拍戲的時候還沒什麽問題。”

“啊?”許淨洲愣神,“我暈了嗎?”

李青擡頭瞥他。

“不然呢?”他覺察出什麽,“你以為你是怎麽來的醫院?”

許淨洲張口,剛要回答他這個問題。

男人推開病房的門,拎着幾袋子水果走進來,擡頭看向這邊。

“魏總。”李青有些意外,“您還沒走啊。”

魏準沒出聲,把一袋子水果放到桌上,從裏面挑出個橘子,遞給許淨洲。

這人盯他一眼,冷哼。

魏準:“……”

“青哥,”許淨洲就當沒看見這人,扭頭,“我要出院,去拍戲。”

李青剛要開口說你這還拍什麽戲,

“給我好好養着,”魏準突然插嘴,也不因為剛才被冷落生氣,慢條斯理剝手裏的橘子,“都生病了,還拍戲。”

說完塞一瓣橘子在許淨洲嘴邊,指尖輕觸對方柔軟唇瓣。

許淨洲也不躲,就這麽瞪他,“生病了我也要拍戲,拍戲是我工作。”大抵是覺得這樣辯解太過無力,這人還跟他舉例類比:“魏總,如果你生病了,你肯定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公司,對吧?”

魏準不冷不熱笑,“有什麽不能?”

許淨洲:“……”

“你不要強詞奪理,”這人氣上了頭,“你非要我停下拍戲,那你也別管公司。”

“行啊,”魏準挑眉,“正好我回去數數還有多少存款和不動産,夠你和我一動不動窩家裏活多久。”他粗略一算,逗他:“大概能活五十年?”

許淨洲:“……”

魏準:“所以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家裏,把病養好再說。”

李青在旁邊聽着,愣是差點沒忍住笑。

他一偏頭,瞥見床上青年睜着眼,眼圈突然開始泛紅,眨眼間就能落淚似的。

魏準看他這樣,愣是一口氣噎在心口。

“……”

許淨洲低頭吃了他手裏的橘瓣,細細嚼,垂頭喪氣的模樣。

魏準嘆一口氣,“你拍戲也可以。”

上一秒快要哭了的人一眨眼舒開眉眼,笑得比誰都明媚,“謝謝魏總!”他一個勁招呼李青,眨眼,“青哥快收拾東西,我們回去選新劇本。”

魏準:“……”

“魏總,你信他。”李青覺得好笑,“小洲可是個演員,哭戲一絕。”

許淨洲不理他,見李青不動,就自己開始收拾東西。

他剛翻身下床,就被人又原模原樣按回去,

許淨洲瞪大眼,不可思議看他,

“巧了,你一個小騙子,遇上我這個不講理的,也算絕配,是不是?”魏準看都不看他,把他用被褥裹好,

“睡一覺,”魏準被他盯得想笑,錯開視線,“晚上帶你回去,在家養病。”

·

魏準就坐在病床邊等他睡着,

起初許淨洲還跟他犟,大眼瞪小眼的看他,後來大抵是瞪得眼睛酸澀,慢慢耷拉下眼皮,整個人往被褥裏縮了縮。

也就十幾分鐘,這人呼吸便平穩下來,睡得很安靜。

魏準起身,示意李青出來一下。

有關許淨洲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

“小洲啊,”李青蹙眉回憶:“我帶小洲時間不短了,這孩子從小就是普通出身,到現在也一直都是普通經歷。”

“老家在山裏,父母管不着他,他自己出來打拼,被星探發現進了演藝圈,開始演

戲。”李青說:“小洲原來的演技特別差,也是最近才突飛猛進。”

魏準問:“他有沒有受過比較重大的打擊?比如親人去世,被背叛欺騙這類。”

“沒有吧,最起碼家庭上是沒有的。”李青絞盡腦汁想,突然想起件事,“不過之前跟他聊的時候無意間知道件事。”

魏準盯他,“什麽事?”

李青剛要開口,到嘴邊的話卻生生止住。

告訴魏總,小洲有男朋友?魏總怕不是會被活生生氣死。李青心下琢磨,小洲也是最近好不容易小火起來,最近還需要魏總幫忙,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事給捅出去。

“就是,”李青含糊其辭:“小洲以前談過一段戀愛,不過聽他說,他那次戀愛談得很甜蜜,對方也沒有背叛或者欺騙過他。”

魏準眸光凝滞,

他心口有些泛酸,“許淨洲談過戀愛?”他蹙眉,“我怎麽不知道。”

李青:“……”

完,就只說小洲談過戀愛,就酸成這樣了。

“您跟小洲也一直只是包養關系啊,小洲只負責陪您睡,又不負責陪您談戀愛。身體上的事身體解決,感情問題就沒必要交代了吧?”李青由衷道。

對方沒出聲,不知道是被他說服了,還是在悶着吃醋。

“魏總,醫生怎麽說?”李青實在是挺不住,随意岔開話題。

魏準看他一眼,也沒追問。

“說是受到刺激,再加上體力不支,所以會暈倒。”他取出手機。

“刺激?”李青想到什麽,“那會不會還是跟網上造謠有關?”他想起那些言論,眉眼就忍不住擰成一團,“網上那些黑粉的嘴可真髒。”

“好像就在小洲拍戲前,他發了條微博,底下有黑粉評論。”李青嘆口氣,“小洲脾氣那麽好,居然也被激得直接大號上陣怼。”

魏準點開微博界面,“什麽?”

他有段時間沒看微博,

自打這人不更博後,這軟件就仿佛失去了本該有的功能,一直都放在桌面角落吃灰,期間更新過好幾次。

魏準輕車熟路點進界面。

空白頭像底下,是張明顯被精心挑選角度的雪景照,附字:哥哥,下雪了。

魏準挑起眉,

他再點進評論區,眼神肉眼可見陰沉下來。

“瞎了眼?糊逼?”男人嗤聲冷笑,關上手機放回兜裏,“等着。”

李青一愣,“等什麽?”

魏準低垂眉眼,踩滅燃盡煙頭,“等我去把真正的糊逼找過來。”

·

今天的戲份剛拍完。

下車的時候聽經紀人提了一嘴許淨洲的事,說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喊許淨洲退圈,剛到六位數的粉絲掉了好幾萬。

周鯨嘴角淺淺彎起,心情還算不錯。

雖然沒能讓阿準怎麽樣,但最起碼,許淨洲的下場很如他願。

“剛才還聽說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新來的這個經紀人也很八卦,喜歡讨他歡心,“聽說那個許淨洲在機場被氣暈了。”

周鯨轉身往大門走,聞言驚訝回眸,“氣暈了?”

“是啊,好像是咱們的粉絲,在底下罵他,罵得有點難聽。他還回了個滾。”經紀人啧聲:“他就不該回,這一回,網上罵他罵得更兇了。”

本來就不占理,還這麽不知收斂,挨罵也是應該的。

周鯨挑了下眉,“應該是對我有怨氣吧,看到是我的粉絲,沒忍住怼?”

剛拐過角,就看到院裏停着輛車。

周鯨在看清車牌號時愣了下神,

魏準物欲很淡,對車和房都沒有太大興趣,當年兩人還在讀大學的時候,這人便出手買了輛頂尖車,但當時很少開。

魏準當初選車牌號,還專門選個帶有他生日的號碼。

只是現在換了。

大約看見他從拐角走過來,魏準下車,也往門口走。

“阿準,”周鯨停下來,笑笑,“你怎麽來了?”

魏準沒理他。

“上次你來周家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他背對魏準,看不到這人表情,從兜裏取出鑰匙開門,“你記不記得,你那次在我家住了好久。”

經紀人早就識相離開。

周鯨從鞋櫃裏取出雙新鞋給他,“穿這個吧。”

“不用了,”身後人的聲音停在門外,“我就在這裏,說兩件事就走。”

周鯨轉身的動作一頓,

他扯起嘴角,“還是因為許淨洲的事?”

“嗯。”魏準開門見山,“我知道這次不是你做的。”

周鯨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臉上表情也緩和許多,剛準備回話。

“你沒那本事,”魏準冷冷道:“而且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跟你脫不了幹系。”

面前人笑容一僵。

“魏家那幾個做了你的靠山?是又想跟周家有什麽合作?這麽讨好你,老頭子是想錢想瘋了吧。”魏準冷笑,“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欺負一個本分演戲的年輕人。”

周鯨被他說得眼圈發紅,“我就不是本分演戲了?”

“你本分個屁,”魏準覺得耳朵髒了。

“魏家那邊我會跟那幾個把事情講清楚,我離開魏家這麽多年,早不管晚不管,現在我護個人還要插手。魏家真以為自己算老幾?”他話音一頓,哦了聲,“同理,你們周家還不如魏家。”

周鯨深吸口氣,冷靜下來,“你到底什麽意思。”

魏準從兜裏取出手機,把剛在李青給他看得黑粉評論點出來,放在這人眼前。

“刷票的事跟你沒關系,但粉絲堵人,潑髒水造輿論罵髒話,這些都跟你有關,”他神情冷淡,“別的不說,你先發條微博,給許淨洲道歉。”

公開發博道歉?

周鯨睜大眼,沒想到這人肯為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演員,就把自己逼到這份上。他氣得呼吸不暢,“那些粉絲身份不明,你憑什麽要我道歉!”

魏準面無表情,“道不道歉?”

周鯨咬牙,搖頭。

“周鯨,當年的事有多少把柄在我手裏,你不記得了?”魏準擡眸瞥他,“還是你覺得我會顧及臉面,不把那些醜事捅出去。”

經他提醒,周鯨想到什麽,臉色驟然變白。

“給許淨洲道

歉只是第一步,”他說:“不然你和周家都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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