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親密

李青找了半天,最後才在安全通道找到人。

許淨洲剛挂斷電話,耳根後連着脖頸都是紅的,忙不疊按滅手機,“青哥,”

“小洲,該你了。”李青沒好氣看他,“助理沒找到人,就先讓後面的進去試戲了。”

許淨洲眨眼,“怎麽這麽快,不是說一個人最少要十分鐘?”

“本來是這麽安排的,好像是編劇的眼光很毒,有幾個進屋後都還沒來得及念臺詞,就給趕出來了。”李青啧聲,“也不是多有名氣的編劇,架子倒是不小。”

他擡手敲門,屋裏傳出聲音:“進。”

許淨洲推開門,視線掠過屋內,看到幾個人。

“小洲,”劉導簡單跟他介紹,示意身邊戴銀框眼鏡的女人,“這位是咱們這部劇的編劇,跟你一樣姓許,你叫她許姐就行。”

許淨洲颔首,“許姐。”

對方看他一眼,算作回應。

“那邊兩位是咱們劇最大的投資方,”劉導介紹完,又扭頭往落地鏡邊看,挑眉,“嗯?小孫去哪了?還等着他搭戲。”

“不好意思導演,”旁邊有人解釋:“小孫突然開始拉肚子,這會可能不行了。”

“那就算了,正好時間不太夠。”孫姐整理好手裏的演員資料,笑了笑,“小洲,你介不介意改天再試?畢竟還是要看你和小孫搭戲是否默契。”

許淨洲點頭,“好。”

劇組也很不好意思讓剩下的演員白來一趟,說要請他們一起吃頓飯。

許淨洲因為還要去亂世的劇組錄幾個鏡頭,就沒跟着一起去,等鏡頭錄完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

李青去處理手下其他藝人的事,讓助理來接他回去。

自打上個助理辭職後,新助理就成了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說話做事都沒什麽經驗,跟他聊閑話,“洲哥。”

許淨洲嗯一聲,“怎麽了?”

“我看你好像和魏總的關系很好,”小姑娘總是好奇心重,忍不住八卦:“他跟你什麽關系啊,青哥不告訴我。”

許淨洲從劇本裏擡起視線,笑着看她,“你猜?”

“反正我覺得你們關系不一般。我看網上天天磕你和別的明星,都覺得她們膚淺。”小姑娘哼一聲,“我就覺得你和魏總最香。”

許淨洲挑眉,“那你還挺有眼光。”

“嘿嘿,”小姑娘扭過頭看他,臉上笑容收斂一些,“不過洲哥,如果你和魏總是真的,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許淨洲嗯一聲。

“就是,前兩天我姥爺得了心髒病住院,我在醫院裏呆了兩天,然後我聽說隔壁病房裏來了個有錢人家的老爺子。”小姑娘說話聲微弱許多,“是魏老爺子。”

許淨洲動作一頓。

“隔壁是重症監護室,魏老爺子可能病的不輕,後來我還看到魏總來過兩次。但也只有魏總一個人去,”她皺起眉,“而且魏總工作忙,一周才能去兩次。”

“老爺子太可憐了,就有個護工每天送飯給他。”

她提這個,其實也沒別的意思。

就是心裏難受,覺得不把這件事告訴洲哥,好像虧在哪裏。她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聽青哥提起過,這人曾經大半夜冒着雨去魏家找老爺子。

前面就是高速。

路口處的紅綠燈打了個晃,從黃燈變成綠燈。司機看了眼導航,踩住剎車的腳挪開位置,準備踩上油門。

“先不回去,”後座的人突然開口,有些急促似的,“掉頭去醫院,辛苦了。”

·

“魏準這周來看過我嗎?”

魏老爺子坐在病床上,接過護工剛削好的蘋果,嘴角都快撇到地上,“他爺爺都病到下不去床了,也不說多來看我兩眼。”

護工笑起來,“您也得體諒一下您孫子啊,魏總工作那麽忙。”

“那小洲呢?”魏老爺子問:“小洲怎麽不來看我?”

護工擰幹毛巾,沒回話。

她聽慣了這個名字,老爺子幾乎每天都要念叨。但除了這個名字,她也沒再從老爺子嘴裏聽到有關這個人的更多信息。

果不其然。

下一秒,老爺子踹開拖鞋,莫名其妙發起火,抓着手裏蘋果往床上砸,“他也不是好孩子!虧我那麽疼他!”

“行了,您又開始了。”護工無奈搶過他手裏的蘋果,哄他:“今天可要早點睡,醫生都批評您了,一到晚上比誰都能鬧。”

她拎着東西走出病房,

臨關門的時候,護工無意瞥向走廊盡頭,看見隔壁站着個穿白衛衣的青年,正扒着病房門仰頭往裏看,模樣幹淨乖巧。

她忍不住問:“小夥子,找誰啊?”

“嗯?”許淨洲偏頭看她,眼睛有點酸,“你好,這個不是重症監護室嗎?”

護工心頭一軟,是啊。”

“裏面沒人?”他這才很不舍的從門上下來,蔫頭巴腦,“我想找個老人,姓魏,我聽別人說他在重症監護室。”

他話沒說完,面前人撲哧一聲笑出來。

“小夥子你找錯啦,”許淨洲茫然看着面前人推開隔壁那扇門,說:“魏老爺子在這個病房,他一直鬧着不肯睡,我剛盯他吃完飯。”

護工好奇問:“你找他有什麽事?”

魏老爺子聽見外面有動靜,好奇伸脖往外看,

“是魏準嗎?”他裝兇,“不孝順就不要來看我!裝出個樣子給誰看。”

“爺爺。”

青年溫和乖順的嗓音從門口傳出的一瞬間,魏老爺子就熄了火,他拉着臉扭過頭,沒再看,背影就像是個賭氣的小孩。

許淨洲走到臨近病床,坐下。

他一路上都在擔心老人的病情,進了重症監護室,魏準怎麽也不跟他說一聲。許淨洲提心吊膽一路,好在最後只是個誤會。

“我聽魏準說,您是心髒的問題。”許淨洲幫忙收拾桌子,“心髒就不要總熬夜,爺爺要是睡不着,小洲給爺爺講幾個故事。”

老爺子嘀咕:“我不聽故事。”

許淨洲聞言擡頭看他,笑出聲,“爺爺怎麽還生氣了。”

“我可做不好你爺爺,你讨好我也沒用,魏準那臭小子不聽我話,你跟我套近乎,他也不會多給你錢!”開口就是一串炮仗,帶着氣,“你走吧!”

許淨洲抽出濕巾,認真緩慢的擦桌上水果留下的黏痕。

魏老爺子偷

偷盯他。

“您明知道我不是那種人,非要我親口跟您解釋才能不生氣?”許淨洲坐在他面前,認真道:“好,那我就正經給爺爺解釋一遍。”

魏老爺子哼聲。

“小洲是真的把您當爺爺尊敬,如果您願意,以後小洲就也是您的孫子,以後天天陪您聊天解悶,想吃餃子,小洲也給您包好送來。”許淨洲眨眼,“這些都不要錢,您可以跟魏準說,讓他不要因為這些就多給我錢,我可不要。”

魏老爺子輕咳,像是想笑又忍下來。

因為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病房裏擺了許多家裏才會有的小玩意。魏老爺子也很大方,讓他随便看看。

許淨洲意外發現一個相冊。

他不是不清楚魏準的經歷,整本書的劇情他都清楚。但也僅僅只是知道,和這種親手觸碰親眼所見的切身感不同,

照片上的少年青澀稚嫩,但眉眼已然生出沉沉氣質,跟同齡人不太一樣。

魏老爺子剛講完魏準小時候黏自己的事,得意的不行,無意間瞥見許淨洲在看相冊,像是想起什麽,突地不出聲了。

少年旁邊還站着個人,許淨洲認得。

先前周鯨給他看過,但他那時候不當回事,看都沒仔細看。

和現在的心境不大一樣。

“唉,”魏老爺子突然嘆氣,“其實魏準這孩子挺可憐的。”

許淨洲偏頭看他。

“魏家親表兄弟,大大小小的孩子,我都見過,說起來能生在魏家這麽個地方,該是上輩子積來的福分。”魏老爺子說:“魏準他媽沒走的時候,這孩子好歹還有個媽。走了以後,他就真是什麽都沒了。”

“後來也聽說他跟小鯨談過,但最後還是什麽都不剩。”魏老爺子搖頭,“我從小看他長大,他是真的從來沒擁有過一件真正屬于他自己的東西。”

路邊花壇抽出嫩綠的葉,

麻雀叽叽喳喳跳下來,歪着腦袋看他。

許淨洲站在車邊翻了好久的手機,某個瞬間突然起身,

他頭有些蒙,扶住車門緩幾秒,頭暈腦脹間聽見車內有人喊他:“洲哥!”助理妹子忙不疊下車,扶住他,“你蹲太久了,先上車。”

許淨洲沒上車,先把剛從軟件上翻出的店鋪報給司機,“麻煩您送我去這個地方,”他眼裏帶着歉意,“能快點嗎,不然可能趕不上。”

·

魏準等人等到将近十一點。

他因為那一聲稱呼,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比尋常早回來了一兩個小時。到家的時候,許淨洲給他發了消息,說會晚點回來。

這是晚一點?

魏準後來又發了兩條消息,沒得回複。打電話也沒人接。

他問李青,李青又說人早就收戲回去了,對方在電話那邊急躁起來,“魏總,你說小洲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咱們出去找找?”

魏準看了眼外面的天。

“不用,”他說:“我等着他。”

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

旁邊的手機叮鈴一聲,跳出條未讀消息。

魏準點開看,

【小洲:我才看到,我已經到家啦。】

【小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挑起眉,準備敲幾個字回複的時候,門外響起輸入密碼的聲音。

許淨洲貓着腰探頭進來,

“看什麽呢。”男人坐在客廳沙發,半惱半笑的看他。

許淨洲脫了鞋,就這麽踩着地板跑過去,撲到他身上。他好脾氣的笑,“魏總沒有生小洲的氣吧。”

魏準按住他不安分的腦袋,問:“去哪了?”

“去醫院了。”許淨洲老老實實交代:“我聽助理說爺爺住院了,好像病重,就過去看了看,不過其實是誤會。”

魏準有點驚訝,“老爺子肯見你?”

“爺爺本來就喜歡我。他是在跟我鬧脾氣,我哄哄他就好了。”許淨洲挑眉,“我跟爺爺比你這個親孫子都要親。”

“哦,”魏準不冷不熱哼笑,“那你怎麽也不哄哄我。”

許淨洲說:“你比爺爺好哄多了。”

握在他腰間的手松開一刻,

魏準刻意後靠,和他拉開距離,從旁邊拿起本書,佯裝冷淡。

坐在他身上的人愣了一瞬,

但也只是幾秒,他手裏的書很快被人搶走,某人挪着向前湊,毫不顧忌的扯開自己領口,把冷白細嫩的脖頸湊到他眼皮子底下,

“你聞,我新買的香水。”許淨洲壓低聲音,話音裏本來的随意散漫突然消失,變成帶着笑的撩撥,“說不定你親我幾下就也帶上這個味道了。”

魏準說:“不聞。”

面前人收起笑,突然主動偏過頭跟他對視,撞進他眼底,叫:“老公。”

沙發上的抱枕在某些劇烈動作下被殃及,跌在地上。

剛送來的薩摩耶眨巴着眼,盯着男人把自家主人壓進沙發裏,動作有點兇。

魏準也确實認真去聞了,

香水味前調檸檬,中調涼薄荷,

等到他吻咬這人脖頸,在皮膚上留下鮮紅痕跡的時候,又嘗出藍風鈴的香甜。

新換的睡衣愣是被這人攥得扯出破口。

許淨洲這次似乎比先前哪次都要嬌氣,吃不住痛,沒兩下就紅了眼睛,挂在他身上不肯下去。

他後背脊骨很輕的抖,在兩三下起伏中抖得愈發厲害。

“怎麽了?”魏準立即停下,下意識伸手去摸這人額頭,也摸不出燒不燒。兩人身上都很燙。

許淨洲半睜着眼看他,眼尾暈出紅,水霧底下藏着晦澀情緒。

魏準拿來旁邊毛毯把人裹住,揉他的頭,“聽話。”他也顧不上自己穿衣服,扭頭要去找體溫計,

剛動作,就被身後人伸手拉住。

許淨洲拽着他,勾住他的脖頸讓他低頭,順便扯掉自己身上的毛毯,露出右肩和半個背部,他的背線條漂亮,冷白皮膚覆住肌肉,沿着向下勾勒出細瘦腰肢,

多一點肉都是多餘。

暖色調燈光籠着人,渲染出溫暖又暧昧的情調。

暗紅色紋身刺在蝴蝶骨上,後面拖着條生動鮮活的狐貍尾巴。

“Z”

魏準在落下視線的一瞬間喘不上氣,

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撞上,将渾身血

液擊得洶湧,耳膜也像是充了血似的,模模糊糊聽不清楚。

心髒跳動時,連帶着他緊繃神經都在顫栗。

許久之後,他才聽到許淨洲開了口,話音溫柔,

“我聽爺爺說,你從小到大都沒一樣屬于自己的東西,挺可憐的。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麽合适。”

“是魏準的準,”許淨洲話音一頓,笑着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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